作者:叹伶仃
可没想到这个纨绔子弟脾气够硬,没给自己一点可趁之机不说,竟然嘲讽自己!
没错,在他看来,秦风脸上那抹冷笑就是在嘲讽他,而且还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柳咏德就是这小子杀的,偏偏自己还拿他没办法,这种感觉...侯业自从当官以后很多年都没有感受到了。
怎么办?
当着这么多的百姓,还有刁允在场,侯业有些骑虎难下。
抓起来,他只要敢下这个命令,只怕刁允立刻就会去京兆尹,甚至御前告状,并且把消息散播出去,自己这名声可就臭了,而且连官职都有可能保不住。
不抓,柳咏德死了倒是小事,一条狗而已,自己想要多少都有,可自己这威信可就扫地了。日后整个大兴官场上的人都会知道,他侯业就是一个笑话,连一个罪官之子都搞不定,太子那里,想要得到重用也将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一个是名声扫地,还可能丢官,另一个则是前途无亮,不管哪一个,侯业都不愿承受。
深吸一口气,侯业狞笑道:“如果本官说有证据呢?”
大堂内的气氛陡然一变,只见魏徵的双眼顿时变得通红,双拳紧握,便想冲进堂中。
“你想干什么?”
刁翔一把拉住魏徵,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哪还有刚才的冲动,只见他压低声音,不动声色道:“别冲动,我那兄弟自小就是个聪明的,既然他敢来,定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更何况我爹就在堂中,定然不会看着子玉兄吃亏的。”
“你一不是官,二就豆丁这么大,冲进去能顶什么用,只会给子玉兄添乱罢了。听我的,乖乖在这里等着,若是...你我再想办法不迟,大不了我去求我爹,说什么都要保住子玉兄的命。”
魏徵咬牙道:“恩师当然不会有事!否则的话,我...”
小东西牙齿咬得咯咯响,让刁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得,这一家子都是疯子,老的秦毅什么事都敢搀和,丢了官不说,自己还忧愤而死,小的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就连收个弟子也是狠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刁翔不傻,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事基本就是他那兄弟做下的,只是手脚干净,没留下任何的证据。
至于之前的鲁莽,他更多的是在做个他爹刁允看,或者说给刁允施加压力,让他爹救他这个兄弟。
堂中的秦风不知道身后发生了这么多事,说实话,他的心里有些打鼓。
这狗日的难道想和自己玩命?
证据确实没有,但动机却有,而且不管侯业还是秦风都清楚,这一系列破事就是因为那条商路。
可这事没法拿到明面上来说,否则秦风固然逃不掉杀人的罪责,但是他侯业就能逃掉逼迫百姓的罪名了?
这是一把双刃剑,伤敌伤己,而秦风之所以敢如此大大咧咧,毫不在乎,就是心中笃定侯业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可如今的情况,侯业是打算鱼死网破了吗?
秦风有点拿不准,难道是自己逼迫太甚?可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是侯业这个糊涂蛋根本没有证据便命人把自己抓来,总不能让我秦家大少爷什么都不说就认罪伏法吧?
他娘的,老子现在是民,是光脚的,你是官,是穿鞋的,光脚的能怕穿鞋的吗?
不能!
想到这里,秦风踏前一步,朗声道:“侯大人,草民自问平生胡闹虽然不少,但却从不曾做过恶事。今日之事,纯属无妄之灾,若大人手中有证据,那就拿出来,草民束手就擒不说,伸直了脖子给大人下刀!”
“可若是拿不出证据来,这冤枉一个良善百姓的事,大人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说得好!”
这次不是刁翔一个人捧场了,而是在堂外所有的百姓齐声叫好。他们或许大部分时候都不愿搀和这种事,但今日情况却不同。
秦风的话有理有据,大义凛然,配合着他不错的相貌,再加上人们同情弱者的天性,本来就更容易获得众人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秦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百姓的身份上,在场的大多都是平头百姓,他们虽然不愿意和官府打交道,可没人敢保证自己这一辈子就肯定不会遇到事。
如果秦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被定了罪,那以后他们遇到同样情况的时候,官府是不是也能如此草菅人命?
秦风一句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大家齐声叫好也就不奇怪了。
你他娘的也是良善百姓?
侯业此时心中就跟哔了狗一样恶心,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你小子自己也不清楚?这良善百姓四个字是怎么说出口的,脸都不要了啊!
侯业的脸在颤抖着,嘴唇开阖好几次,他很想把柳咏德和秦风的恩怨说出来,可一想到柳咏德的背后就是自己,这话却有点开不了口。
霎那间,侯业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变换之快,只怕后世川剧中表演变脸的师傅来了只怕也得自叹弗如。
第四十六章嚣张
看到侯业这个模样,秦风心中更加笃定了他不敢两败俱伤的想法。
“侯大人,草民还等着证据呢,况且据草民所知,那柳咏德应该是前日傍晚死在了青楼之中,当时草民已经返回了秦家庄,所有庄户,以及出入城的记录都可以作证,敢问大人,草民又如何杀那柳咏德呢?”
“下毒!”
侯业一双眸子死死盯住秦风,他心里清楚,此刻的秦风一定很得意,而人在得意忘形之下,很可能会说漏嘴,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将秦风置于死地的机会!
其实到现在为止,那条商路能不能搞到已经不再是侯业心中最为看重的一件事了,他要的是争一口气,否则若是连一个罪官之子都拿不下,还丢了面子,他侯业以后还怎么在大兴城为官,又有谁能看得上他?
至于太子那里,纵然不说什么,只怕也会失望,认为他无能,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下毒?”秦风摇摇头,笑道:“那为何草民听说这柳咏德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敢问大人,这柳咏德身中何毒?”
果然!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跟老子玩,你小子还有点嫩!
侯业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没有回答秦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秦风!你说你与柳咏德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并无交往,可为何知道他死在了何处?若非做贼心虚,又何必打探消息?!”
一连串的喝问宛如惊天霹雳,炸响在大堂之上。
得意忘形了!
秦风心头一惊,可脸上神色不变,笑道:“大人这话,草民不敢苟同。”
侯业自以为拿住了秦风的把柄,一脸智珠在握道:“那你倒是给本官解释解释,你为何会去打探一个毫无关系人的死活,这还不是做贼心虚吗?”
刁允脸色一变,其实听了这半天,他心里也清楚,这柳咏德,只怕还真是秦风动的手脚。只是柳咏德那人他也清楚,大兴城里有名的青皮无赖,又傍上了侯业这颗大树,平日里不说在大兴城横着走也差不多,秦风之前一年的时间没进过大兴城,定然不会主动招惹柳咏德。
柳咏德那厮死便死了,可自家侄子...长叹一声,刁允便准备起身,毕竟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友绝后。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秦风便笑道:“侯大人,那你不妨问问此时在堂外看热闹的百姓,是否都与此事有关,或者都与草民有关。”
侯业楞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秦风心中有了计较,不疾不徐道:“好奇,或者说大家是来看热闹的,草民生平第一次听说马上风而死的人,心中好奇,便让管家打听了一下,敢问大人,草民犯了大隋律哪一条?”
“倒是大人,既然说柳咏德是中毒而死,那就不妨说说他中的何毒,然后再去草民的秦家庄搜查一番,或者该去城中所有的药铺调查一下,草民可有买哪种毒药才是,一味盘问草民是何道理?”
“难不成侯大人往日断案都是这般,将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拿回来,然后一一责问,指望他们主动承认罪行吗?”
刁翔顿时振臂高呼道:“兄弟说的好,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侯大人身为司法参军,难不成办法只靠猜测和逼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