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石桥桥头不出所料也还有零星的游骑游动,张丁元没有理睬,这区区二三十骑对己方几乎毫无威胁,他立即命令焦德的长矛兵集结推进,而火铳兵跟随而行。
很快那些零星游骑便消失在桥头上,张丁元在士卒们的簇拥下立即登桥察看情况,准备布防。
石桥很结实,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宽敞厚实,两边还有石栏杆,三丈有余的桥面足以满足三辆大车并行而绰绰有余,这对于张丁元来说既好,也不好。
好的一面是这样宽敞的石桥,宣府军要东进肯定舍不得放弃去其他地方搭浮桥,那既耗时费力不说,而且速度也不一定快,尤其是之前他们未必会想到居然还要渡河而行,那么自己只要守住这里,就能起到延阻宣府军东进的作用。
不好的一面就是这石桥太宽了一些,如果窄一些,显然封锁起来会更方便。
不过张丁元从来也没指望啥好事儿都轮到自己,自己能抢先一步占领石桥已经是非常满意了,封锁死这座石桥,就能让宣府军在河北那边儿干瞪眼,而要突破,他们就只能抢回这座石桥,而自己就是等着他们来抢。
简单在河北那边察看了一下情况,张丁元便迅速返回河南这头,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议。
石桥只有十余丈,河面也差不多,河对面敌军的弓箭手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抛射覆盖整个桥头,这是相当大的威胁,这是对己方不利的一面。
同样己方也有优势,那就是用鹰嘴铳一样可以发挥其远程射击优势,一样可以跨河给河对岸的敌军造成杀伤。
同时,自己的火铳手可以牢牢的封锁住桥面,三百火铳手采取三重轮射方式,可以把这座桥面变成刀山火海。
来不及多想,张丁元便开始下达命令。
鹰嘴铳迅速向两翼展开,控制石桥南桥头的东西两侧,不但可以对河对岸造成威胁,同时更重要的是通过交叉火力封锁桥面,而正面则是火铳队集结成密集阵型,在两端和后方布置长矛兵,防止敌人突破和从后侧袭击。
一边下达命令布置防御,一边派人立即赶回巩华城报告情况,但是还没等哨马回去报信,对面河岸就燃起一片灯火,影影绰绰如一条长龙沿着官道在河北那边集结。
张丁元心中一沉。
他还指望能拖到参将大人得到消息之后迅速赶来,这样自己也就不需要承担这么大压力了,但是现在看来对岸宣府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务求要在最短时间内突破并占领这座石桥。
嘴巴有些发干发苦,张丁元意识到从这个时候开始,自己这这一千人才算是真正面临一场恶战洗礼,无论如何都要熬过这一战,才能说得上其他。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参将大人能得到信息之后重视起来,究竟是直接依托这座石桥来狠狠杀伤挫败宣府军,还是单纯让自己这一部守上一段时间为主力在巩华城布防赢得时间?
第九十八章 前哨战(1)
丢开那些繁乱的心思,张丁元很清楚此时自己的唯一任务就是守住这座石桥。
宣府军过河的骑兵数量稀少,不足以对自己这一千人构成太大的威胁,这是让他比较安心的。
从后方传来的火铳巨响也足以证明自己的安排没错,周展鹏他们肯定遭遇了敌军骑兵的袭击,而他们也予以了反击,最起码这一接战自己一方没输,鹰嘴铳这种重型火铳的威力还是可以信赖的。
一连串的命令迅速下达,各部火铳兵开始沿着桥头进行布防,只有这么几丈宽的桥面,给了自己这边防守应对留下了充裕的空间。
在张丁元的催促下,火铳兵在距离桥头最后一个栏杆处十五步开外开始结阵,一个略呈半弧形的射击阵型使得火力杀伤面可以覆盖至北桥头,只要宣府军在桥北开始集结,他们就会遭遇己方毫不留情的射杀。
张丁元对自己手底下这帮火铳兵的情况还是很信任的,四十步之内是自己火铳兵最具杀伤力的射程,超过五十步无论是杀伤力射击精度都开始下降,超过六十五步,对披甲的士卒杀伤力就会大大下降,但是如果周展鹏的鹰嘴铳兵上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鹰嘴铳的威力远非自己火铳兵可比,其杀伤力即便是在一百二十步外依然具有惊人的杀伤力,可以轻易击穿士卒身穿的棉甲而造成致命伤害,而如果在八十步之内,即便是寻常板甲一样无法抵御这种重型火铳的射击,足以说明这种火铳的威力了。
这些都是他们再开始装备这些火铳时便亲身实践过的,这样才能让士卒们有一个最直观的感受认识,也能让他们在战斗中在最合适的距离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按照张丁元的设想,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座石桥来进行一场阻击战,利用火铳兵在桥头组建一个半圆弧的射击面,然后在火铳兵的两翼让鹰嘴铳列阵,充分利用鹰嘴铳的远距离射程优势。
鹰嘴铳的威力可以彻底覆盖整个桥北,甚至还可以延伸更远一些,让宣府军在开始集结时和上桥阶段就遭遇打击,这样分阶段的射击,足以让从石桥到桥北段的百步之内都彻底变成一个修罗场。
当然张丁元也清楚,这只能是一个短暂的阶段,宣府军也不是傻子,这样来两回冲锋遭遇屠杀,只怕就会改变方式了,但这也足够了,张丁元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让后方的大军能迅速反应过来。
敌人来得很快。
很显然河对岸的宣府军也觉察到了在河南岸的军队数量并不算多,虽然南岸不断响起的火铳鸣响让他们意识到南岸已经开始交锋,但是具体情况他们却无从得知。
但已经过河的都是派出的骑兵精锐,虽然在数量上不多,但是袭扰战术可以充分发挥出来。
现在的这些声音似乎也证明了己方的先锋骑兵正在实施着这一战略,现在就需要抓住这一机会迅速突破石桥,控制住桥南头才是。
李达明手里紧紧握着马缰,回首看后续大军跟上来没有。
作为此番东进的前锋,他肩负着夺下巩华城的重任。
斥候得回来的消息称巩华城只有几百蓟镇卫军,他有把握一举夺下,所以先行派出先锋过河控制局面。
谁曾想就在这短短一个时辰里风云突变,居然有大军从京城赶来并抢先控制住了巩华城,现在甚至连咽喉要道的榆河石桥可能都要落入敌手。
这让他有些着急。
榆河其实并不宽,甚至可以说水也很浅,冬季里有些地段甚至会断流,但是现在却是深秋季节。
前段时间的降雨让河水暴涨,现在就成了一个枷锁了。
他已经让探马下去试探过了,最浅的地段最深处也有一人深,而且河道淤泥积淀。
无论是人马要想淌河而过很难,尤其是辎重、马车这些根本无法渡过。
如果说有充裕的时间,要在这样一道宽不过四十步的河水上架设浮桥也不是难事,但问题是时间却不等人,大军已经过了红桥,两三个时辰内就要抵达这里,哪里来得及?
所以石桥就成了必争之地。
明知道河对岸的敌人肯定已经开始排兵布阵要封锁石桥,但是李达明确别无选择,就算是那血肉去蹚,也得把这条路给蹚出来。
“徐孟达,你率军先上!注意对方的火铳!”
原本还想等到集结成阵再发起冲锋,但李达明又担心对方也会趁着这段时间里把阵型完善,己方可能会更不利,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着机会冲一阵试一试,万一能一下子突破,在桥南站稳脚,那就最好不过,就算对方有备冲不动,退回来,也损失不大。
徐孟达部是自己手下精锐,河对岸兵力不算多,而且黑夜中组队结阵也未必那么快,这么冲一冲还是有机会的。
看着六百士卒迅速完成结阵,清一色的包皮盾牌形成一道道完整的防护线,李达明满意地点点头。
徐孟达部的盾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清一色上好白杨木在外包厚实的牛皮,便是蒙古人的箭矢也无法射穿,他也曾经尝试用三眼火铳和夹把枪对盾牌在三十到五十步距离进行射击,一直要到二十五步距离内,夹把枪才能击穿盾牌,超过三十步,都很难打穿。
而二十五步距离,只要顶住一轮射击,便足以实现突破了。
“大人,准备停当。”徐孟达浑厚的声音响起。
“很好,注意保持距离,二十五步时发起冲锋,一举击破对方。”李达明叮嘱道:“对方可能会有长矛和盾手掩护,但我相信你们可以解决他们。”
“大人放心,京营那帮货色,就算是翻一倍,他们也就那怂样,一炷香时间,大人尽管带兵跟进!”徐孟达意气昂扬地挥了挥手中的盾牌道。
“好,我等你好消息。”李达明满意地点点头,士气很高,军心可用!
河南岸。
张丁元眼睁睁地看着对岸桥头上宣府军的盾牌手正在集结,心急如焚。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给予对方以打击,必定可以打乱对方集结的节奏,既能有效杀伤敌人,还能赢得时间。
可鹰嘴铳手的阵型转换速度太慢了,正张丁元本来对周展鹏成功击溃了敌人的袭击十分满意,现在又有些怨言了。
他们本来落在后边,好不容易跟了上来,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对面宣府军马上就要发起冲锋了。
“展鹏兄,快一些,宣府军要攻过来了,立即安排你的人从两侧架设起攻击阵型,封锁北面桥头下那一片区域,对,就是那一片正在集结的区域,……”
周展鹏忙不迭地跑上来,看到张丁元都急得跺脚了,仔细一看,难怪对方着急。
距离这边起码在七十步开外,距离桥南头都还有三十步,这边的普通火铳射程虽然能够达到那个距离,但是杀伤力就不足了,而且对方全数是持盾防护,这个距离寻常火铳打不穿了,起码要行进到三十到四十步距离,这些火铳才能击穿这些盾牌。
“来不及了,他们要冲锋了。”周展鹏瞄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这边的人准备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来不及了,你们一样马上准备,宣府军绝对不止这一波,你看对方后边的火把,起码是三千人以上,这一波不过千人上下,我应付得过来,后边儿的你就要给我打乱他们……”
张丁元话未说完,河南头那边宣府军阵型已经开始动起来了,来不及说其他,只是一挥手,张丁元便急急忙忙上前坐镇指挥去了。
宣府军势头很猛,而且遮护严实,步伐整齐,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支久经战阵的精兵。
整个阵型都像是矮了一截,士卒们都微微躬身勾头,盾牌挨着盾牌,密密实实地向着桥面压了过来。
士卒们步速并不快,但是却是格外严整划一,棕褐色的牛皮包护在木盾外,在火把光焰照耀下闪动着有如油浸过一般的沉着色泽。
没有半点声音,只听见桥面上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汇成一道轰隆隆的沉闷钝响,席卷而来。
张丁元此时只觉得舌干唇燥,下意识地吞着唾沫,身旁亲兵也是紧张得发抖,他们还是第一次正面遭遇如此规模的敌军进攻,隐藏在盾牌后的刀刃和长矛隐约可见,可以想象得到一旦闯过了这道石桥,那么他们就会硬生生的插入自己阵型,而两翼的长矛手能顶得住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丁元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硬稳重,但是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干涩:“不要着急,等他们过来,听我的号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火!”
“……,等一等,再等一等,还有三十步,他们飞不过来,……”
“很好,大家稳住,不要着急,……”
“听我的口令,一、三阵,可以开火!”看着敌人的步伐在逐渐变快,张丁元眼珠子都充血起来,忍不住向前迈上一步,猛地一挥手!
第九十九章 前哨战(2)
当第一排宣府军终于迈步开始冲锋那一瞬间,整个盾牌方阵终于出现了一丝缝隙。
这是步伐加速变换时不可避免的,而此时对方距离桥头只有不到二十步,距离河南头火铳阵营也只有三十五步之遥。
“砰!砰!砰!砰!”如爆豆般的炸裂声音汇聚在一片,刮起一阵金属弹丸风暴,从桥两侧成九十度角向桥中心位置汇合。
一三阵是两侧埋伏的火铳手,他们首先从两侧对整个盾手阵营发起进攻,打乱对方节奏,这样可以为正面的二阵创造最好的机会。
第一轮袭击打了宣府军徐孟达部一个措手不及。
当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正前方,准备迎接一波打击时,却未曾想袭击率先从两侧而来。
虽然两侧他们也考虑到了可能遭遇的袭击,一样采取举牌防护,但是在行进过程中,尤其又是黑夜中,不可避免地会伴随着步伐起伏而出现间隙,而这个时候致命的打击就从这侧翼袭来。
金属弹丸轻而易举地穿破了宣府军士卒们身上的棉甲,弹丸钻入人体,撕裂着士卒们身上的骨骼、肌肉和血管,抽走了他们身上的每一分力气。
伴随着这一轮的开火之后,张丁元的第二道命令也随即下达,正面的二阵也开始开火。
只有三十步之遥的距离,对于火铳手来说已经进入了他们最舒服的距离,同时在这个距离上,即便是板甲也难以抵御得住他们的正面打击。
“砰!砰!砰!砰!”又是一阵弥漫着火药难闻的气息在空中飘荡,正在咬着牙关顶着盾牌加快速度的宣府军的那道平整的盾牌队列,就像是一口整齐的牙齿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抽打了一下,一下子就变得零落起来。
凶猛的这一轮射击轻易的撕开了盾牌方向,包皮木盾根本无法抵挡得住这样近距离的火铳轰击。
这不是以往的三眼火铳或者夹把枪,而是真正来自于“京畿军工制造坊”的正品火铳,完全仿造了来自西夷的火绳枪,甚至在枪管材质上犹有过之,而火药的品质也从原来的粉状火药正式进化为颗粒火药,质地提纯也提升了许多,而威力也远胜于兵部王恭厂原来所产的火药。
徐孟达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情况的不对。
作为本部千总,他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率先垂范的,站在阵型中央,他能感受到两侧遭遇火铳打击之后整个阵型下意识的出现了一阵混乱,混乱的结果就是整个阵型变得更加松散,而这会给敌人的火铳带来更多的机会,还没有等他想明白该如何处置,正前方又遭遇了一轮金属风暴的洗礼。
这本来是预料之中的,但是让他不敢置信的,第一排的二十名士兵中一下子就被打垮了超过七成,超过十五名的士卒哀嚎着委顿匍匐倒地,惨叫声渗人骨髓,盾牌丢弃了一地。
虽然后续跟上的士卒毫不犹豫地便填补了缺口处,但这样惨烈的结果还是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寒。
这还只是第一轮啊。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从两翼到正面,火铳的爆响再度鸣响,整个桥面笼罩在一层血腥和火药硝烟的诡异气息当中,经久不息。
徐孟达清楚地看到这一轮的袭击中起码有四十名兄弟倒了下去再也无法爬起来,而他们的尸体或者伤躯甚至影响到了后续的伙伴们继续前行。
这样血腥惨烈的局面即便是久经战阵的徐孟达都为之胆战心惊。
他不是经历过血腥和死亡的新兵蛋子,和土默特人与察哈尔人这么多年的交锋中,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战友就在身边哀鸣死去,但是从未像今日这般的伤亡,竟然让他有一种孤独无助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进攻,这样以如此惨痛代价的进攻方式,他从未经历,也一点儿不想经历。
只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距离前方的敌人只有十余步,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到他们近前。
徐孟达甚至能看到那一轮射击之后正在有条不紊让开正面的刽子手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接替他们的是新的一轮举枪瞄准的伙伴。
心中一紧,徐孟达来不及多想,猛然怒吼一声:“兄弟们,冲过去,胜负在此一举!”
此时后退也好,停步也好,只能成为敌人一轮接一轮轮射的活靶子,要想搏出一条血路,只有向前冲,不顾一切,不惜一切代价的冲过这短短的二十步距离,彻底冲入他们的阵营中,用手中的刀刃来换取他们的血肉和生命。
伴随着主将的怒吼,桥面上的士卒陡然加快速度,哪怕盾牌间的缝隙更大,但是他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这个距离的盾牌效果已经无足轻重了,只要被击中,即便是有盾牌也一样非死即伤,还不如迈开步伐猛冲过去,只要扎进去,那胜利就到手了。
张丁元同样看到了这一点,他提足中气,猛然大吼:“一三阵,聚中,开火!”
前期一三阵集中力量打击侧翼,是要实现有效杀伤,破坏对方前进节奏,但现在已经近距离的搏杀阶段了,那就要死死扼制住对方正面冲锋的势头,把敌人的这股子势头狠狠地打下去。
张丁元话音一落,军官们便都次第接上命令,指挥着士卒们微微调整射击方向,所有火铳管口都指向了桥面正前方。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实现整齐划一的射击了,起码在一二三阵之间无法实现统一了,能够最快速度地打出一轮接一轮的轮射,就是最大的胜利。
连续三轮的射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节奏感,而是略显凌乱,一三阵在前,第一阵的打击比第三阵射击慢了一拍,而第二阵的射击则拖到了最后,但这砰砰作响中的三轮爆射却像是三具重锤狠狠地击打在位于铁砧上的猎物,彻底将宣府军的心气打崩了。
每一轮的爆射都卷起一阵血雾,二三十名士卒随之倒下,盾牌已经毫无遮挡作用,这样重叠反复而又毫无花巧的屠杀,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尤其是还毫无还手的余地。
当最近的一名盾牌手已经扑到了桥头上,距离最前面的火铳手只有不到十步之遥时,他最终还是倒下了。
火把光芒之下,将石桥桥面照得如同白昼,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充满了不甘和无助,一只手还死死挽住盾牌,但是可以清晰的看见盾面的牛皮上两个破损的弹孔,而他的腹下大腿和胸前都是血流如注,沿着身体缓缓渗入地面,在石板桥面上形成一洼血团。
此时桥上的宣府军已经彻底崩溃了,没有哪支军队能够再这样的屠杀下维持士气不散,这不是进攻,这是自杀。
有如风卷残云,几乎是丢弃了盾牌,掉头逃跑的士卒自然不可能有多么好的结果,如果这个时候继续射击,张丁元可以断定,这数百宣府军能逃回去十成顶多一成。
但他制止了部下们继续射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