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整个辽东军十二万人马,冯唐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就已经牢牢控制住了接近五万人,如果再加上现在已经算是完全倒向冯唐的赵率教部和杜松部,冯唐能够控制的军队达到了接近九万人,算是基本上把李成梁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文诏,正因为我觉得什么都安排妥帖了,似乎哪里都没有问题,才觉得心里不踏实。”冯唐叹了一口气,“努尔哈赤是什么人,咱们打交道这一年多,你们都应该清楚了,我感觉无论是林丹巴图尔的南侵,还是西南那边生乱,都和他脱不了干系,而且我甚至还有感觉,努尔哈赤的手段还不仅止于此,他应该还有后手。”
曹文诏和贺人龙都觉得总督大人是不是有些过于紧张了,努尔哈赤固然狡诈凶残,但是以不变应万变,叶赫部和乌拉部抱团,舒尔哈齐收缩到抚顺边上,有杜松和赵率教策应,还能如何?
至于说关内那些事情,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了。
贺人龙年轻气盛,有些忍不住:“大人,您是不是太高看努尔哈赤了?建州女真这几年发展这么快,末将觉得还是和李成梁的放纵有很大关系,您来之后其实努尔哈赤已经老实了许多,建州女真这一年多来也没啥大动作,顶多就是不断拉拢科尔沁人,但他拉拢科尔沁人肯定会让林丹巴图尔不满,所以现在他都还只能藏在底下的和科尔沁人眉来眼去,我们不妨找个机会挑破,让察哈尔人和建州女真先斗上一斗,……”
冯唐微笑摇头,贺人龙打仗是把好手,但是却把政治上的东西看得太简单了。
科尔沁人名义上是遵从察哈尔人,但他们和内外喀尔喀诸部不一样,非传统的蒙古左翼三万户,而是独立的东蒙古藩镇,对林丹巴图尔自诩为大汗的态度也就是听调不听宣,甚至有时候还干脆就不理。
林丹巴图尔对科尔沁人也是拉拢加威逼,以拉拢利诱为主,威逼为辅,至于建州女真更是百般拉拢科尔沁人,他们各自对此都是心知肚明,挑破也不会让各方关系有什么实质性变化。
“人龙,草原上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冯唐摆摆手,“慢慢我们就明白了,日后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
曹文诏也是认同,“不过大人,那紫英那边您打算……?”
“他不是能耐挺大么?能把叶赫部的披甲精骑说动南下援助他,那就是他的本事,我也就懒得多管了,他自己年龄也不小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该自己明白如何来求生保命才对。”冯唐摇摇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站前,临别
冯紫英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子时了。
连续不断的奔波让他也有些疲倦不堪了。
从关外传来的消息很混乱。
王绍全他们在草原上活动的晋商商队传回来的消息,称察哈尔部起码动员了八万人以上,接近九万人,而内外喀尔喀诸部集结起来的兵马也超过了五万人,另外据说科尔沁人中也有一些跟在了察哈尔人屁股后边儿,估计在一万人上下。
按照这个说法就已经接近十五万人,这比冯紫英预料的十二万大军大大超出了一截。
而从蓟镇那边传回来的兵部职方司消息称蒙古大军集结兵马可能超过了十六万,分成了三个集群,东、中、西三部,其中中线实力最强,也是察哈尔人主力为主,大概在七到八万人,而东集群则在四到五万人左右,而西线集群大概三到四万人左右,永平府的威胁就来自东线集群,主要是来自内喀尔喀和科尔沁的兵马。
现在不好说的谁的消息更准确,但分成三个集群倒是在冯紫英预料之中,不过兵马分得如此均匀倒是有些让冯紫英意外,再说要分路进击,也应该有所侧重,除了中路兵力较强外,东西两线就太均匀了,这对蒙古人来说并不利。
按照兵部职方司的情报,四到五万人有极大可能性会从龙井关以东入侵。
当然蒙古人不会按照冯紫英预设的路径来,也可能这个东路集群一样可能分为两三股突破,除了山区之后再来汇合,甚至可能觉得大周军抵挡势弱而直接各行其道的进攻抢掠,一切都存在不确定因素。
但是如果他们要攻打像迁安这一类的县城,一两万人只会碰得鼻青脸肿,蒙古人不会如此不智。
聪明者会在迅速汇合军队,集中兵力猛攻他们视线中最有价值的目标,一鼓而下,得手之后既能鼓舞士气,又能刺激士卒的狼性,对第二个目标发起进攻。
深吸了一口气,冯紫英甩了甩头,丢掉脑海中还在浮动的沙盘地势和城墙上的各种防御准备,冯紫英钻入温热的水桶中,他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饶是他精力过人,还带有前世记忆,但是面临这种极有可能改变历史走向和自己命运的大战,甚至是自己要亲身参与其中,那种紧张和恐惧感还是挥之不去。
并不是说自己有这份记忆就能金刚不坏了,一样可能一箭毙命,在草原上,在甘州时,自己不就近距离感受到了死亡么?
冯紫英其实很清楚自己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躲在卢龙城,作为同知,他如果在获知蒙古人要入侵时为了求安全而找借口因病告假不是做不到,这样等到永平府战乱之后再回来也说得过去,反正那时候还没有多少人清楚蒙古人要入侵。
但是自己的上司、同僚和朋友知晓的却不少,或许自己父亲不会在意自己这样称病躲避,而其他人恐怕内心都或多或少会对自己不齿不屑,自己的人设就会从此崩塌,要再想建立起这样一个形象来,几乎不可能了。
所以他没得选择。
但即便如此,他也可以选择藏身于卢龙,卢龙应该安全许多。
可他实在不放心迁安,左良玉能守得住么?他太年轻了,也许野地浪战凭借着一腔激情还能对决一二,但是这种可能会是几天的反复进攻煎熬,冯紫英担心他能否经得起。
左良玉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第一颗苗子,他可舍不得这样舍弃,尤其是对方对自己如此敬重和忠贞,他也坚信自己留在迁安可以有助于迁安守住这一战。
温热适度的水让冯紫英的神经得到了极大放松,他靠在桶壁上似睡非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到身旁水流晃动,一具丰腴饱满的身体挤入自己怀中,入手之处宛如膏腴,腻滑挺拔,……
自己身旁这些女人的身体,每一具冯紫英都了如指掌,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向前倾身搂住对方,而此时从背后又有一具娇躯从桶外踏足而入,伏在自己背上,娇小玲珑,……
冯紫英吃了一惊,二尤侍寝这是常有之事,可尤三和香菱好像从来没有这种互动啊,不过此时他却不想多想,他只想尽情地放松自己,……
……
欢愉之后蜷缩在冯紫英怀中的尤三姐呢喃着道:“爷,奴家要跟爷去迁安。”
“不行!”冯紫英下意识地道。
“奴家要去!”尤三姐的态度也格外坚决。
“此番去是打仗,我哪里顾得了……”冯紫英话未说完,尤三姐如白腻大蛇一般的身子缠绕着冯紫英,“奴家在甘州便能帮爷,此番在迁安也能帮爷,奴家觉得奴家是爷的福星,总能帮助爷逢凶化吉,……”
冯紫英意动神摇,却不肯松口:“不行,这和甘州那一回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爷的武技还不如奴家呢,有奴家在一旁帮爷照应,爷也能心无旁骛的指挥,或者爷是想让秋琴心跟着您?”尤三姐幽怨地道。
“秋琴心?”冯紫英一愣,这才想起吴耀青陆续招募了几批人来永平,而原来与其相熟的秋水剑派中来的人不少,其中就包括那个曾经在扬州十分活跃的女孩子。
不过说实话,这段时间他忙得飞起,根本没有多少心思顾及这些,而吴耀青招募的人选也主要是负责家中和衙门这边的护卫。
“是啊,吴先生招募来不少人呢,能进内院的也就是这个秋琴心,……”尤三姐眼波流淌,丰唇轻抿,灰蓝色的眸子洋溢着异国情调,饶是冯紫英早就习惯了这具身体,仍然忍不住怦然心动。
“姨奶奶吃醋了。”依偎在一旁的香菱轻笑起来,“其实秋姑娘和爷根本就没打过几次照面,爷未必还能记得住秋姑娘模样呢。”
“香菱你懂啥,没准儿秋琴心那丫头就是在欲擒故纵吊爷的胃口呢。”尤三姐不以为然。
冯紫英啼笑皆非,在尤三姐丰臀上狠拍一记,脆响悦耳,尤三姐吃痛娇呼。
“三姐儿,成日里想些什么呢?没见爷这几个月有几时回来?回来都是累得倒头就睡,没见你姐姐都在埋怨说她没能有身孕就是爷耕耘不力了呢?爷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
冯紫英一句荤话让尤三姐和香菱都吃吃笑了起来。
若要说这院子里最着急的莫过于尤二姐了,只要冯紫英一回来,而她身子又方便,便要痴缠,一门心思想要让肚子里早日怀上,可惜却始终未能如愿。
“那奴家不管,奴家一定要跟着爷,当初奴家跟着来永平时,大奶奶也就专门叮嘱了奴家,要奴家一定要守好爷,莫要让爷有意外,……”尤三姐搬出了沈宜修。
冯紫英叹了一口气,尤三姐的身手的确没的说,但是这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一支流矢就能要人命,任你武技再高,在千军万马搏杀的情形下,谁能保证不发生意外?
“三姐儿,你真要去?”冯紫英一只手也把香菱搂了过来。
“要去。”尤三姐很坚决。
“爷,你就让姨奶奶去吧,反正姨奶奶爷喜欢男装,您就让她男装在您身边当个护卫好了。”香菱也帮着尤三姐说话。
尤三姐的剑技在内院里也给金钏儿和香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也让她们艳羡无比,只是这等武技却不是她们能学得会的,但尤三姐还是教了金钏儿和香菱一些锻体技巧,倒是让她们身子骨柔软灵活了不少,交情也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也罢,要去就去吧,不过去了得听话,要令行禁止,……”冯紫英想了一想,以尤三姐的身手,倒也不虞,只要蒙古人不破城,其他倒也难得伤到她,就算是破城,尤三姐一人要自保脱身也不难。
“好。爷明日就要出发么?”尤三姐终于心满意足。
“差不多吧,这边儿先安排好,然后再启程。”冯紫英点点头。
“那爷今晚儿还得给姐姐和金钏儿留点儿余力呢。”尤三姐轻笑起来。
没想到这老实敦厚的尤三姐也学得这般语言起来,冯紫英心里一荡,……
一宿无语。
看着冯紫英挥手上马,门前的尤二姐、金钏儿和香菱都忍不住眼泪汪汪。
虽然坚信爷不会出事儿,但是毕竟那是上战场,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伤到哪里,谁又能说得清楚?
尤二姐忍不住抚摸自己小腹,但愿昨夜夜夜欢愉能让自己肚子争点儿气,早点儿怀上,也能让爷和自己安心。
金钏儿和香菱则是挽着手倚门而望,一直到冯紫英和尤三姐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这才红着眼圈小声道:“姨奶奶,回去吧。”
“金钏儿,香菱,爷不会有事儿吧?”
金钏儿和香菱都心中一颤,忍不住握紧拳头,脸上涌起坚定的神色:“爷贵人自有天助,不会有事儿的,姨奶奶就放心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冷酷
张景秋背负双手伫立在窗前,眉目间满是忧虑。
夕阳的余晖淡淡洒落在窗棂上,透过窗棂格子的窗纸,在房间内留下斑驳的暗影。
没能入阁,张景秋略感失望,但是他也知道皇上尽力了。
叶向高和方从哲对自己的冷淡成为了横亘在自己入阁路上的最大障碍,而同样,他也没有能获得像齐永泰这些北地士人的坚定支持。
齐永泰更支持自己另外一个同姓——左都御史张怀昌入阁,当然张怀昌既不得叶向高和方从哲认可,也不是皇上属意的人物,入阁更渺茫,所以最终才是李三才入阁。
不过他现在早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入阁的问题了,摆在面前更为残酷而艰难的现实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帝国危局。
而此时皇上似乎健康又有些恶化的迹象,连续几日未曾上朝,也让内阁和六部诸位大佬都有些焦躁起来。
这种不安甚至波及到了民间,最明显的反应就是京师城里,《今日新闻》刊载了一些语义隐晦的内容,但是随即便被辟谣,不过张景秋知道这是礼部给《今日新闻》施加了压力之后的结果。
杨鹤从郧阳任上传回来消息很不好。
荆襄流民远不像想象的那么驯服,生活也不像当地官员所报称的那么安泰,与地方官员之间的矛盾冲突此起彼伏,暗流涌动。
在龙禁尉的配合下,郧阳巡抚衙门已经发现了播州方面和郧阳山中一些流民群体的领袖有秘密往来,这让杨鹤感到心惊胆战。
另外一个让人不安的迹象是似乎连白莲教也在安康和汉中山区有传播的情形,而湖广和陕西的提刑按察使司却一无所知。
这让杨鹤十分愤怒,已经给都察院上书,要求都察院派遣御史彻查湖广和陕西提刑按察使司的渎职失职。
但现在是把精力放在查这些官员失职的时候么?连张景秋都觉得杨鹤的上书大失水准,当然,这也许是杨鹤的一个姿态,要为日后荆襄之地爆发白莲之乱先做好推卸责任的铺排。
张景秋又回想起了冯紫英离京回永平的提醒,对方对白莲教的威胁尤为重视,当时自己和柴恪都还觉得有点儿夸大其词了。
但现在看起来,对方的担心是正确的,越是可能出问题的地方,一旦被白莲教牵连进去,其爆发危机的烈度可能就会成倍数的增长。
耿如杞传回来的消息也许算是稍微安慰了一下张景秋。
他到任之后立即开始组建民壮,并迅速组建起了一直高达八千人的民壮,只不过武器甲胄却是奇缺,而且这些缺乏训练的民壮很大程度只能日后充作营军的补充兵员,很难直接上战场。
但这能应对得了播州杨应龙的土司军么?张景秋深感忧虑。
张景秋不太信任王子腾,也不太信任登莱军。
让王子腾去登莱其实就是一个妥协,否则不足以消减牛继宗和王子腾对京营的影响力,这是皇上最大的心头患,现在京营的隐患日渐消退,这一次主要把这帮京营哄也好,诱也好,骗也好,弄出京城,就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了。
可播州那边怎么办?
张景秋越发头疼,他不确定王子腾愿意不愿意真心实意的去平定播州之乱,从现在对方慢吞吞如蜗牛般在湖广的行军,就能觉察得出来他对这桩事儿的抵触和不耐烦。
“大人。”脚步声将张景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柴恪进来了。
“子舒,来坐,情况怎么样?”张景秋示意柴恪入座。
“很不妙。”柴恪没有废话,“山陕商会和职方司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都差不多,外喀尔喀诸部应该是走西面,据说已经过了哈喇河套,正在向虎石哈和小兴州一带进发,估计很快就会抵达潮河所北面。”柴恪语气有些低沉。
张景秋站起身来,走到大墙边上,拉开遮掩着的布帘,一副巨大的舆图悬挂在墙壁上,他的目光在正上方寻找,终于锁定:“外喀尔喀诸部大概有多少人?他们打算从哪里突入进来?”
“不好说。”柴恪也走到墙壁边上,“目前还没看出外喀尔喀诸部有分兵迹象,但斥候们获得的消息也很零碎,而且情况随时在变化,如果他们越过虎石哈和东狍子店一线,就有可能沿着汤河从黄崖口一线钻进来,那里河谷正适合他们突入,但大水谷那边也有可能,那里进来最近。”
“有没有可能从宣府那边突破?”张景秋愁眉深锁,“我已经再三提醒牛继宗了,虽然他们那边的可能性相对较小,但是也不能大意,请他无比亲临坐镇永宁,但我感觉他有些不以为然。”
“可能性的确比较小,外喀尔喀诸部对这边情况不熟悉,而且从宣府那边进来还要面临突破内长城,按理说可能性不大,不过把宣府兵适当加强东线应该没问题才对。”柴恪也宽解张景秋,“牛继宗也是宿将了,不会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我看他经常回京,现在正值紧张时节,也该回去坐镇才对。”
“但愿吧,我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觉得外喀尔喀诸部人地生疏,不可能到宣府那边去,让我小心潮河所。”
张景秋有些不太愉快地回忆起和牛继宗的对话,武勋和武勋还真的不一样,冯唐这些人就要谦虚得多,而牛继宗和王子腾这些人就倨傲无比,很难打交道。
“他说的也没错。”柴恪笑了笑,“最危险的还是潮河所一线,尤世功已经让其弟尤世禄亲自坐镇石匣营,这样可以策应白马关——高家堡——冯家堡——黄崖口——石塘岭一线,但是大水谷那里太远了,我让尤世功在渤海所和怀柔都要集结重兵,防止被突破。”
“也只能如此了。”张景秋忍不住叹气,“若是京营能用,何至于此?”
柴恪轻笑,“大人,京营能用,皇上恐怕就不会让京营出京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会意一笑。
皇上对京营的各种不满意和嫌弃对他们二人来说不是秘密,将领不可靠,士卒懒散,数量却又如此庞大,白白浪费粮帑,可以说兵部最大的累赘就是京营。
在张景秋和柴恪看来,就算是全部裁撤都毫无问题,甚至要拍手称快,但这也只能想想而已,没有了这支力量,整个京师城就成了空白,谁也无法接受,当然,也不现实。
“子舒,这样一来,恐怕蓟镇东面压力就大了。”张景秋想起了什么似的。
“尤世功那边的确压力很大,皇上给他去了谕旨,要他确保京师防线,不能让蒙古人冲击到京师城下,他现在是焦头烂额,一直埋怨不该放登莱军南下,而该放在蓟镇这边。”柴恪苦笑,“察哈尔人主力现在行进速度不算快,还在滦河一线,不过我们的斥候已经在滦河支流白河和柳河一线看到了小股蒙古骑兵,……”
“察哈尔人分成了两股?”张景秋有些疑惑,白河和柳河是滦河中游的两大支流,一条从西向东注入滦河,一条从西南向东北注入滦河,“到了白马川了么?”
“应该还没到。”柴恪摇头,“但我担心这是察哈尔人在麻痹我们,一旦到了白马川一线,我们反而不好判断他们的主攻方向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和尤世功说了,把京营丢到东边儿去,他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墙子岭到大安口这一线来,我感觉察哈尔人重点还是会在这一线突破。”张景秋手按在墙壁上,目光游弋。
“大人,你是真打算彻底放弃永平府那边了?”柴恪叹了一口气。
“也说不上吧,京营还有好几万人呢,就是泥塑木雕摆那儿,几万人马也能起点儿作用不是?”张景秋略微一沉吟,“让尤世功悄悄向西移防,把重心放在梨河和浭水之间这一线,马兰峪、石门镇、玉田这一线要确保,兵力合理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