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那京营呢?”柴恪一惊。
“让他们顶上去,在遵化、三屯营一线驻防,如果内喀尔喀人从永平府那边突破了,由蓟镇军会同他们迎战。”张景秋冷冷地道。
“这……”柴恪脊背上一阵冷汗,“大人,这恐怕……”
“子舒,别想那么多,内喀尔喀和科尔沁人就是来打秋风的,不会和我们这边硬碰,他们更大可能性是南下,我让尤世功和冯紫英也说了,迁安那边保不住,就撤退到卢龙,只要保住卢龙即可,至于其他地方,看形势发展吧。”
张景秋冷漠地话语让柴恪也无言以对,看来这位尚书大人是要忠实地执行皇上的决策了,彻底削弱京营,同时绝对确保京师城的安全。
舍弃京营没什么,但是永平府那边这样放任,就有点儿残酷了,虽然柴恪也承认,现有兵力的确难以支撑永平府的防御体系。
最终柴恪还是点了点头,他打算下来立即修书一封给冯紫英,提醒冯紫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欲成名!
冯紫英接到柴恪的信时,已经在迁安城了。
放下信,他叹了一口气。
柴恪还算是够仁义,专门来信提醒自己,而张景秋就只让尤世功给自己带话,要自己审时度势,实在不行,可以放弃永平。
说得轻巧,一句放弃,自己恐怕就只有引咎辞职,起码要三五年之后才能说复起的事情了。
看起来三五年也不长,自己也才二十来岁,但是有了这样一个污点,日后仕途之路就要艰险许多了。
兵部管不到地方上民壮的事情,冯紫英也无需向兵部禀报自己在永平府的种种。
一句话,打赢这一仗,一切都好说,便是有些出格逾举之处,也能想办法来弥补遮掩,可这一仗打输了,要么就是命丧当场,要么就是褫夺罢官,没有好结果。
“大哥,谁的来信?”左良玉见冯紫英的神色不太好看,好奇地问道。
“兵部左侍郎柴大人。”对左良玉的问,冯紫英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太看好我们能守住永平,要我们见根据情况而定,如果蒙古人势大,可以先撤,问题是昆山,我们现在还有退路么?”
左良玉一时间没有做声。
对于冯紫英要求坚守迁安,左良玉也不是很赞同,但是现在冯紫英亲自坐镇迁安,那就什么好说了。
人家富贵家玉器都不怕,难道自己这等穷人家的瓦罐还怕了不成?这一点上左良玉也不得不佩服冯紫英。
“是不是还是觉得不踏实?”冯紫英看出了左良玉内心的担忧。
“大哥,我不是怕死,吃了这碗饭就从来没怕过,内喀尔喀五部我们打过交道,现在卓礼克图洪巴图鲁率领的乌齐叶特部是炒花五部的头号部落,但是卓礼克图洪巴图鲁年龄有些大了,精力也有些不济,弘吉剌部的宰赛正在逐渐取代其叔祖父卓礼克图洪巴图鲁,论实力,弘吉剌部能够动员一万五千精骑,算是炒花五部最强悍的了,其余诸部,一般也就是一万骑就差不多了。”
左良玉在辽东也有几年了,对草原诸部并不陌生。
内外喀尔喀五部、科尔沁人、海西女真诸部,加上建州女真,还有察哈尔人,这些都是草原上的玩家,都免不了要打交道,自然也就有所了解。
“这帮蒙古人比科尔沁人强,至少现在还没有对东虏奴颜婢膝,不像科尔沁人,简直就差点儿要扑到努尔哈赤脚下主动投附了。”
冯紫英听得左良玉说得有趣,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怪这些人,九部之战努尔哈赤的确把海西诸部和科尔沁人给打痛了,他们左顾右盼瞻前顾后,也都是为了自家部族的生存,等到大周强大起来,他们自然又会倒回来,像前明一样,重设奴儿干都司或者兀良哈三卫,他们也一样为甘之若饴,但前提就是你要拳头够硬。”
“所以大哥,咱们这一仗要把内喀尔喀五部给打痛了,他们日后想要倒向东虏之前,就得先要考虑清楚,值不值当,会不会得不偿失。”左良玉脸上露出冷峻之色,“就冲着这个,我都得要让内喀尔喀诸部和科尔沁人好好尝一尝咱们火铳新军的滋味。”
对于左良玉的狂妄,冯紫英倒是很高兴,说明对方信心十足,这起码比畏首畏尾强。
“昆山,你有这个信心就好,说实话,我内心还是希望蓟镇军能够在边墙内外给这些蒙古人以教训,虽然我知道这希望很小。”
冯紫英已经得到消息,燕河营、太平营、建昌营三营已经集结了起来,集结在太平营和建昌营一线,而台头营和石门营也抱团开始在界岭口和箭捍岭一线移动,准备迎战蒙古人的入侵。
但问题是这迎战姿态却有些诡异,这一抱团倒是集中了力量,但是这中间却空了出来,你抱团该往中间刘家口和桃林口一带扎营才对,怎么却要么往西,要么往东,这不是摆明没有阻挡蒙古军的信心么?
左良玉沉默了一下,最后才道:“大哥,我们来之前,总督大人就说过不要寄希望于蓟镇,蓟镇有蓟镇的难处,兵部的命令都是直接下到了尤大人那里,连他都不好干涉,所以……”
这不符合规制,但是却又是现实,面对蒙古大军南下,如果还要一味拘泥于命令先从辽阳那边蓟辽总督府过一次,时间根本就来不及,所以只能是兵部直接指挥了。
“我知道,也理解,加上尤三哥也和我挑明了说过,所以我从未对他们抱太大希望。”冯紫英淡淡地道:“本来只希望他们起码能阻挡一下,但现在看来,连这点儿场面活儿,蓟镇都不愿意做啊。”
二人正说着,去看到从城墙下疾步上来几人。
“报!”
“讲。”进入了战时状态,冯紫英也开始展露了的武将气质。
“登莱水师舰队的水兵营已经抵达抚宁,现在他们来人联系。”上来报的是左良玉麾下的一个什长。
“哦?这么快?”冯紫英又惊又喜,之前他就接到了沈有容的信,大致约定了时间,但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已经到了,而且都到了抚宁,从榆关港登陆到抚宁也得要两日吧?“快请他上来。”
只见一名青年武将从城墙阶梯上疾步跑上来,见到冯紫英这才抱拳一礼:“末将登莱水师水兵守备侯承祖见过冯大人。”
“侯承祖侯大人?可是龙泉公郎君?”冯紫英听得青年武将自报名字,也是脸色一肃,抱拳回礼道。
青年武将一愣,随即点头:“不敢,正是承祖。”
“怀玉兄不必客气,沈大人在信中对怀玉兄格外推崇,我也久闻怀玉兄大名了。”
冯紫英知道侯承祖,因为前世中其父侯继高多才多艺,不但是抗倭名将,而且还是一名著名书法家,另外还对地理政论很有造诣。
其著述的《全浙兵制考》、《日本风土记》极为有名,尤其是《日本风土记》,冯紫英都专门读过几遍,对当下日本地理环境、政治、风物、经济文化等等都写得极为深刻细致,是研究日本国情民情的一份重要资料。
“冯大人过誉了,怀玉当不起这般赞誉。”侯承祖也有些激动,冯紫英名声太大了,他还在松江卫时就听闻过,后来被沈有容招揽进入登莱水师舰队,作为守备,沈有容便让他率领水兵营前来助战。
原本是要从榆关港下船登陆的,但是侯承祖对北直这边情况有所了解,于是便让部分吃水更浅的小船从洋河上溯,在抚宁下船,所以节省了一些时间,不过现在主力大船也都到榆关港停靠了。
“怀玉兄不必客气,若是不见外的话,你比我长两岁,就叫我紫英就行,我称呼你怀玉兄。”冯紫英爽朗地和侯承祖把臂而论,很是热情,让侯承祖很兴奋,“大人既如此说,怀玉焉敢不从?”
“好,我来介绍一下,怀玉兄,这一位是我兄弟,左良玉,字昆山,你可以叫他昆山,他是辽东军拔山营二部把总,此番与另外一位同僚也是来增援我们永平的,并且还为我们永平府训练了数千民壮,……”
三人一阵见礼,相互寒暄。
左良玉也没想到登莱水师会派出水兵营,而且还来得如此之快,比山海关和叶赫部的兵马都更先到,这就成了越远的越先到。
正谈论间,又有人来报。
冯紫英一问,却是斥候送回来的消息。
“内喀尔喀诸部和科尔沁人共计五万余人,已经越过青龙河,抵达了三岔口一带集结,……”
冯紫英把消息告知二人,心中也是热血沸腾,终于要来了,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多一些。
很快有部下送来舆图,冯紫英索性就在城墙上展开,将三岔口所处位置指给二人看。
三岔口位于青龙河东岸,距离边墙只有一日路程,如果沿着青龙河南下,便是著名关隘桃林口,而往西就是冷口。
“这么看来蒙古人可能要从桃林口一带突破?”侯承祖皱着眉头,“不知道蓟镇在这一线有多少兵力配置?”
冯紫英和左良玉相顾苦笑,“恐怕也就只有小股斥候部队了,主力都在百里开外。”
“那如何是好?”侯承祖一愣,他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
“怀玉兄,稍安勿躁,等我将这边情况与你介绍,你便知道我们这一战要如何打了。”
冯紫英便将当下蓟镇方面的难处和布置,以及永平府目前的格局一一作了介绍,侯承祖听得也是变色,良久方才沉声道:“没想到局面如此恶劣,不过这却正是我等武人建功立业之时。”
冯紫英一愣,左良玉却是大感振奋,颇有同感,忍不住道:“怀玉兄此言正合我意,此番大战,小弟便欲借这迁安城立威,让蒙古人明白,我大周不可侮,便是几千民壮,也能让其头破血流,铩羽而归!”
侯承祖也是朗声大笑:“昆山之意正合我心,正好借此一战,让我等成名!”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战前动员
游士任来到城头上时,冯紫英正在检查新建的棱堡状况。
新建的棱堡呈半弧形,如同一个个馒头向外凸出,这种用砖石与水泥结合起来的棱堡实际上比城墙更结实,寻常的撞城车基本上很难对其造成太大的损害了。
唯一可能构成威胁的就是火炮,但是根据冯紫英所了解到的,起码在内喀尔喀五部中,火炮的运用还处于一种极低水平状态下。
或许有,但是不会超过二十具,而且其是否会不远千里从草原上运入破墙入关运入内地来发挥其攻城威力,值得怀疑。
在冯紫英看来,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多花些心思打造一些云梯攻城车这类的辅助性攻城武器来的爽利。
没有火炮单靠人堆来发起攻城的话,棱堡的威力就能发挥到极致,这也是冯紫英最大的底气。
迁安城墙上新建的棱堡每座大概距离相隔不到二十丈,这样近的距离,足以让棱堡的交叉火力发挥到极致,再加上在城墙外重新加筑了一道矮墙,使得火铳兵可以依托这道矮墙在第一波攻击时发挥最大的射击威力。
士气可用,冯紫英对左良玉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这小子几乎是陪着自己一一把各部各哨走到,在蒙古人入侵家园和高额的战后奖赏刺激下,士卒们此时情绪饱满,热情高涨。
当然这是战前,等到大战一旦开启,周围伙伴们或死或伤,鲜血和残肢败体或迅速让他们的热情消退,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考验各部各哨各队带队军官们本事能力的时候。
冯紫英希望能通过这一战让一批优秀的军官涌现出来,这会是未来自己塑造新军的根基。
“大哥放心,这些士卒都是经过了咱们几轮苦训的,还别说,您说的什么机械记忆,生理反应,好像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儿,有时候越笨的人,经过苦训之后,他几乎就是命令一发,他就能没有任何迟疑的据枪瞄准射击,让他前行,便会按照口号前行,……”
左良玉对自己这位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在拔山营时也训练过士卒,他这拔山营二部就是他一手一脚练出来的,时间比这帮民壮长得多,但是论射击精度,论应对能力,都要强于这帮民壮,但是论纪律服从性,这帮民壮却要比自己带出来的老卒要强得多。
这也迫使他不得不在训练中加强了自己老卒的纪律训练,否则你如何去带领这帮新丁民壮?
“无数次的训练形成的这种记忆定势,就会让他们下意识的按照命令执行,这就是集体作战的优势所在,当无数骑兵蜂拥而来,寻常士卒如果没有经过这种强化训练,瞬间就会崩溃,而经历了这种训练的,他起码可以坚持射击两三轮,而这两三轮里只要给敌人造成杀伤,敌人的鲜血就会让他们的勇气燃起,这就是新兵到老卒的蜕变,……”
冯紫英的话让跟随在一旁的侯承祖深以为然。
他的这一千五百人水兵营,虽然也是按照沈有容从冯紫英那里得到并结合水上作战特点而训练出来的,自生火铳更是让他们能比寻常火铳打出更快的射击效率,但最大的缺憾就是他们和这帮火铳新军一样,从未真正上过战场,未曾品尝过成功和失败的滋味,未曾经历过鲜血和伤亡的洗礼。
而这一次所要面临的战事可能会让水兵们遭受想象不到的残酷洗礼,但是侯承祖却很清楚,只有经历这一战,他们才能真正蜕变成为战士。
“所以大哥觉得这种在矮墙中近距离射击能够有助于他们迅速成长蜕变?”左良玉对冯紫英的信任度可谓爆表。
“差不多吧,这种平距离射击更能发挥集中射击的威力,近距离感受战争的滋味,也许只要一天他们就能漠视生死,成长成为合格的士卒。”
冯紫英泰然应道。
“怀玉兄,你的水兵营,打算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介入这场战争?”冯紫英扭头问道。
“但听大人吩咐。”这个时候侯承祖也是拱手听令。
“嗯,昆山有一个部使用自生火铳,加上你的一千五百人,两千来人的自生火铳,足以让蒙古人品尝火铳药子的滋味了,先期你们轮流作为应急预备队,主要看蒙古人会一次性投入多大的进攻强度,我们根据情况来定,但到后期,我估计就会是哪里出漏洞,哪里你们就要顶上了,游大人倒是替我们又收罗了三千民夫,但是这些民夫恐怕也只能帮着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其他无能为力,甚至还可能带来一些混乱,……”
涌入迁安城的士绅们带来了不少家眷仆从,使得迁安城里人口暴增。
好在之前游士任就和冯紫英商议过对策,对县城里所有屋宅采取无条件征用,宽裕的房屋全部被腾了出来,以供这些进城民众暂时栖身。
而这些人中的精壮便被无条件的征用组织起来,作为战事一旦开打之后的民夫备用。
“大人放心,若是有人敢生乱,我的人可是谁都不认识,只听命令。”侯承祖应声答道。
“倒也不至于生乱,就怕有些人大呼小叫,影响军心。”冯紫英摆摆手。
吴耀青在这边也给自己安排了几个暗子,随时盯着迁安城中的动静,游士任衙门中也有角色发布在城里各处,暗察民意,这一点这位知县大人还是很有些手腕的。
几个人一边沿着城墙察看,一边讨论着,也正好迎上了游士任过来。
一番寒暄之后,游士任也对冯紫英的态度更为热切了。
不管怎么说,多一千五百人的水兵还是让游士任心里踏实许多,毕竟这都是用火铳的新军,之前游士任的担心也慢慢消散,只要能确保迁安城这一战保留下来,整个迁安县的元气就能得到保存,其他都不在话下。
布喜娅玛拉站在城墙阶梯下看着几个下来的男子,当中那个青年气度雍容淡然,举手投足间那份无俦风姿更是让所有人目光下意识的就要落在他身上。
走下阶梯,冯紫英才看到一身具甲的布喜娅玛拉站在城墙边上,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赶紧招呼对方:“布喜娅玛拉,什么时候到的?德尔格勒呢?”
“德尔格勒和我们部族的勇士们在一起,所以就我过来了。”布喜娅玛拉收敛起别样心思,学着汉人武将的礼节,一抱拳道:“此番我就在大人身边,以便于我帮助协调大人和我们族中三千甲士。”
“那就有劳你了。”冯紫英也不在意,“那我也来和你介绍一下,昆山你认识了,这一位是迁安县知县游大人,这一位是登莱水师水兵营守备侯承祖侯大人,……,这位巾帼英豪乃是海西叶赫部布喜娅玛拉,其父是叶赫部前任贝勒布斋,现任贝勒金台石是其叔父,号称海西第一勇士的布扬古便是其兄。”
冯紫英的介绍让布喜娅玛拉心里很舒服,言语中对叶赫部的恭维推崇,对其兄的赞誉,都让她脸色顿时变得灿烂起来,虽然这家伙分明就是要利用叶赫部,但起码人家姿态还是很好的。
游士任和侯承祖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身材高大雄健的女子身上。
这比起寻常女子几乎要高出一个头,在座几个男子中恐怕除了冯紫英比她略矮外,其他人也都要矮半个头,略显深凹的眼眶和油黑如钻的瞳眸,宛如刀削的鼻梁和颧骨,乌黑如墨的长发被随意的挽成了一个发髻,坠在脑后,左手环握着一顶带兽纹遮面的战盔,英姿飒爽,分外夺目。
加上她肩头兽环装饰,胸部乌亮皮甲裹罩,一袭灰白色甲巾半遮半掩,蜂腰圆臀,尤其是那双健美修长的大腿充满了力量气息,一直到膝盖的具甲战靴,和斜跨在腰间的那柄造型古朴诡异的弯刀,使得这个女子就像一头充满危险和诱惑气息的雌豹,欲待择人而噬。
“见过各位大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布喜娅玛拉还是很礼貌的一礼,这让几人都有些意外,甚至包括冯紫英,他印象中布喜娅玛拉可没这么好脾气。
几人还礼之后,布喜娅玛拉目光落到侯承祖身上,“抚宁阳河中的舰船可是侯大人带来的登莱水师?”
侯承祖一愣之后点点头:“正是,我们便是从抚宁登岸过来。”
“难怪。”布喜娅玛拉点点头,却不再言语。
冯紫英也习惯了这女子的古怪脾性,不在意,“布喜娅玛拉,你们叶赫勇士会暂时驻留兔耳山,和山海关过来的蓟镇军一道,如果能够确认蒙古人沿着青龙河以西下来,你们便需要进军到青龙河以东燕河营以西地区,集结待命。”
“若是蒙古人从青龙河以东南下呢?”布喜娅玛拉反问。
“那就简单了,我们迁安安全了,他们要直接进攻卢龙,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了,不过我想卓礼克图洪巴图鲁和宰赛还没那么蠢吧。”冯紫英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