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当这些一开始凭着血气之勇往上冲的缅军被全部击毙,一个不留后,明军重新换上双发独头弹,战斗也就基本上结束了,剩下的只是垃圾时间。
数以千计的缅军士兵在混乱拥堵中被无情屠戮击毙,连缅王莽白都无法弹压住。
到最后莽白为了防止自己的中军旗阵被溃退的乱兵冲倒,甚至不得不让旗阵的刀盾手们疯狂砍杀后退的弓箭手和长矛兵,
然后让缅军的火枪手全部上刺刀,列阵捅刺任何胆敢冲乱自家阵脚的乱兵。而缅军火枪手用的荷兰式火枪,虽然是可以在战斗环境下重新卸下刺刀尝试远射的,但终究不如明军的套箍式刺刀方便,这就带来了更大的混乱。
“杀莽白!灭缅贼!杀莽白!灭缅贼!”明军的屠戮速度丝毫不减,疯狂碾压驱赶着乱兵往后崩溃逃亡。
缅军压阵将士自相残杀了许久,莽白终于抵挡不住,连他本人都被弹片所伤,不得不夺马让亲卫杀开一条血路逃亡。而随着国王的亲卫队开始砍杀自己人夺路,缅军就算是彻底完了。
数以万计的溃兵沿着皎山山谷狂奔逃窜,而原本在皎梅县中滞留的两三万伤员、都是此前十天消耗战中从前方撤下来的,此刻也彻底被抛弃,没人再管这些失去了机动力的人的死活。
……
李定国的追杀,最终持续了整整半个下午、加半个夜晚,只是在夜色彻底漆黑的深夜时段稍微让士兵们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然后次日凌晨寅时就又开始上路追杀,多打火把以照明山路,甚至有个别军官还用上了后方大明科学院刚试制出来的煤油灯样品。
第二天又是一整个白天的追杀,加起来前前后后追击厮杀达十五个时辰。
缅军此前历战遗留的近三万伤员,被全部抛弃,明军也不会浪费宝贵的医药品,所以全部结束了他们的痛苦,而此战又新增的伤亡,同样何止五六万之巨。
到十一月初四清晨,计点各方损失,莽白至少失去了九万人的战力,其中四万多人是直接死亡(包括被补刀处决的伤员),其他也都是受伤或失踪——而在皎山这样的交战环境,所谓的失踪,其实大概率就是直接在逃亡途中坠入山谷,尸骨无存了。
李定国稍作休整,花了几天时间肃清两翼残敌、确保后方后勤补给路线,重新补充了一波物资后,于十月初七再次着急忙慌发起了新的攻势。
终于在两天之内彻底杀穿皎山山区,进入伊洛瓦底江河谷平原,杀到了阿瓦城下。
而缅军则因为莽白本人数日前被弹片所伤,军心惶惶,没能抓住这几天休整的窗口期做出调整。最终白白被李定国逼了上来。
阿瓦城内的缅军规模,依然是李定国明军的至少数倍。可是其中伤员的比例太高了,没受伤的也都士气极度低落。主要是他们完全被明军那种暴雨后还能发挥火力的火枪吓破了胆,根本没法想象这种存在。
李定国因为兵力不足,虽有决心攻城,但实在没有把握四面合围,于是最终选择了只强攻一面,让出另外三面。
面对李定国摆出试图攻坚的姿态,还在养伤的莽白强撑着起身,让侍卫抬着他巡视城防,安抚鼓舞将士,并且让守军把红夷大炮都调过来,准备跟李定国对轰。
“诸将务必死战!此战我军还有希望!此前李定国无非是仗着明军火枪犀利,攻破了一些没有坚城的地方!但阿瓦乃我缅甸陪都,岂是皎梅小县可比?
我缅甸这些年积攒的红夷大炮,绝对比明军翻山而来的火器更猛,一定能守住的!”
这番缅王的激励,倒也稍稍起到了一些作用。很多缅军将领终于想起来,缅军还是有一方面的绝对优势的,那就是守城大炮!
倒不是说缅甸的红夷大炮就比明朝的强,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打了这几个月仗,也认清形势了。
但缅甸将领们好歹都知道,明军真正厉害的重炮,是无法翻越皎山陆路拉到阿瓦城下的,所以明军要么没有火炮,要么就只有能随军翻山的轻炮。
缅甸的地理优势,终究是缅军最后也最硬的一张底牌!就算这场战争最终要输,要被迫割地求饶,也该挫败了李定国的攻城企图后,才能求和,否则怕是明军的开价,能直接高到让缅甸亡国!
怀着最后的信心,缅军主力难得地没有选择撤退放弃阿瓦,而是全军笼城死守,甚至还派出信使往各方勒令派兵来勤王,还从后方的国都勃固紧急加调援军。
……
缅甸人一心倚仗大炮以求死守的同时,李定国当然也不会闲着,他一抵达阿瓦城下,就先坚固立下攻城营寨,然后依托营寨往前挖壕沟,搞土工作业慢慢往城墙下延伸。
缅甸人看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也就只能任由他施为。
毫无疑问,李定国的目的就是复刻明清战争末期、大明发明出来的沃邦攻城法。而且今天李定国用的沃邦攻城法,绝对是口味纯正无比——
因为现年三十三岁的沃邦塞巴斯蒂安·勒普雷斯特雷·沃邦参将本人,也亲自在李定国军中,为今日的攻坚战出力。
沃邦是当年朱树人招揽笛卡尔后,大约过了五六年,弱冠之年被大明挖来的,如今已经在大明军中十二年。
只是因为和平年代比较久了,直接在军中服役不容易出成绩,沃邦前些年经常被借调到科学院,做军事工程研究,今年总算又捞到了实战的机会。
沃邦攻城法的壕沟施工还是比较缓慢的,一般要挖两千码以上的接近交通壕沟,和数千码的扇环装半埋式炮兵阵地,总共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不过反正现在才十一月下旬,一两个月后也才刚要新年,天气并不算炎热,明军只要弹药和医疗药物补给充分,就不怕扎不下根。
缅甸守城军队一开始看明军到了坚城之下,居然改为高垒深沟、各种挖壕,还试图出城迂回、反击明军侧后,断李定国补给。
可惜缅军之前连番惨败太过惨烈,根本没有这个实力野战。凡是离开阿瓦城的都白给了,被李定国诱歼,还无法阻断李定国的补给线。
李定国为了降低后勤压力,全部运力都拿来运弹药和药品,而粮食全靠就地劫掠补给,哪怕没打破阿瓦城,但阿瓦城周边本就是缅甸最肥沃的农业区,加上缅甸粮食能一年三熟,眼看到了年底又要收获,李定国完全可以把尚未完全成熟的粮食提前抢收。
如此相持了一个月之后,随着时间来到年底,沃邦的攻城施工总算初具规模,明军可以把一千斤出头的骑兵炮,推到城墙外一里多地的位置,然后以半埋式的地下开火方式,用高抛弹道发射开花弹轰城。
直到这一刻,守城缅军才彻底慌了神。他们拼命用比明军骑兵炮重两三倍的重型红夷大炮对轰。但他们的炮弹都只能砸在沃邦精心挖掘的半埋式炮兵阵地的地面上,然后反弹开去。
缅军情急之下又想改轰明军的交通壕,但炮弹的轨迹同样无法砸到壕沟底部,都是在侧壁和地面上弹开了。
直到这一刻,缅甸人才彻底认识到了大明对弹道学和防御弹道的工程学的造诣,究竟比他们这些南蛮文盲高深了多少倍。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阿瓦城终于开始被明军轰炸的时候,南方的国都勃固方向,也传来了加急的噩耗。
“大王!不好了!勃固城外的因陀罗江口,有郑成功的舰队来袭,还在江口发动了登陆作战!明军战舰已经杀穿江口,进入内河了!”
“什么?明军怎么会从南面来的?快!回守勃固!”莽白只觉一阵血冲脑壳。
他的陆军主力已经被李定国连番歼灭战消耗得不成样子,仅剩的兵力也都被黏在阿瓦城这个绞肉机里。
现在阿瓦城再次因为沃邦攻城法而陷入单方面屠杀的白白被炮击状态。唯一指望的“明军补给能被切断”,也因为郑成功的出现,化作了泡影,莽白已经意识到,自己彻底满盘皆输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缅贼割地求和
随着南方海路郑成功舰队的出现,缅甸人的抵抗意志终于彻底崩溃了。
而莽白就在试图率领仅存的主力嫡系部队南撤去勃固时,李定国却像是提前知道了他要走,还派了使者进入阿瓦城,跟莽白谈条件。
莽白一开始不想见,但又想知道李定国究竟还能说出什么阴谋损招,最后还是见了。
那使者也很干脆,只放下了几句话:“现在投降,割地认罪,大明还能饶你不灭国。如果非要抗拒到底,那么请不要试图在撤军时、纵火烧毁府库。
李将军有言在先,凡是不烧府库,不毁存粮之城,我大明入城后,一律对百姓秋毫无犯,绝不屠城,只封府库。
若敢纵火以期坚壁清野。则自毁府库之城,一律屠灭,鸡犬不留——我大明天军乃仁义之师,绝不会滥杀无辜百姓。
但百姓也需府库存粮养活,凡缅军烧粮而退,视同缅军自屠百姓、驱百姓与我军争食!凡缅甸百姓见缅军烧粮而不阻止者,视同自甘从军与天兵拒战,不再享受平民之遇!”
莽白听了,气得那叫一个想杀使,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听说二十年前,满清在最后划河北自立时、原本跟明军谈判停战了数年,最后再起战端,被明军抓住把柄同仇敌忾,就是因为豪格麾下的将领杀了明使黄道周,彻底把大义名分拱手白给了。
现在要是杀了明使,怕是将来战败就只有亡国了,还有什么条件可谈?
莽白最后选择了带领缅甸王室的嫡系主力部队,星夜突围南下,抛下那些杂牌军扛住李定国。
而随着明军重炮逐渐轰烂阿瓦城墙,最后的单方面屠戮攻杀也终于彻底拉开。阿瓦城内还有好几万守军,人数依然是李定国部的两倍以上,但是完全没有战斗力。跟明军火枪队打巷战几乎就是白给。
到了这种绝境之下,连跑都没地方跑,他们本身就处在缅甸陪都,士气崩溃的缅军也只能绝望投降,明军前后抓了足足四万多战俘。
至此,阿瓦战役总算是彻底落下帷幕,李定国终于凭借仅仅四万明军,前前后后累计击溃了相当于他兵力六到七倍的敌人。
破城之后,明军立刻进城接收各处府库,经过梳理,发现阿瓦城内有少数几座军粮仓库和补给仓库,还是被乱兵烧了。
那些乱兵当中,有一部分虽然最终还是投降了,但完全是被明军团团包围迫不得已投降的。明军筛查后,确认他们当中有些人直到投降的前一刻,还在执行破坏工作。
既然如此,明军也没什么好商量的,立刻把那部分坚持破坏到最后一刻的部队单独拉出来,排队枪毙以示众——
当然,在杀戮之前,都是明明白白把罪行都说清楚的,还出示了明军使者此前跟莽白预告交涉的要求,以示明军不是不教而诛,而是“勿谓言之不预也”。
对于其他没有在投降之前搞破坏工作的普通战俘,明军完全执行了战俘的待遇,至少给他们一口饭吃。
最多只是粮米的质量差一些,拿杂质较多、即将变质的陈米优先处理为战俘伙食。
如此恩威并施,说到做到,倒也暂时稳住了阿瓦周边的局势。
随后李定国又跑马圈地一般,在伊洛瓦底江两岸肥沃的河谷平原地带快速攻城略地,因为阿瓦都沦陷了,其他小城几乎没有防御力,也纷纷被势如破竹拿下。
南亚和东南亚文明本来就很少构筑坚固高大的城墙,阿瓦不过是作为陪都和前朝故都,才有严密的防御设施。其他周边小城的防御,还不如中原的一些县城。
在河谷平原产粮地区站稳脚跟,把缅军残部赶到两侧远处山区后,李定国的军粮问题就算是彻底解决了。这整个过程中,他也不忘进一步执行明军“言而有信”的策略。
说直接投降就放过,那就一定要放过,不杀一个无辜。说了破城前敢烧粮仓的,就要杀尽守军,那也一定要做到——
而且明军甚至是直接放出话来,表示烧了存粮的城池,守军就不用投降了,投降了也会杀光。如果非要烧粮仓然后死,那明军也拦不住,就成全他们。
如此言而有信地秋毫无犯赦免了二十余座小城,屠了其中六座,明军的信用算是彻底建立起来了。
……
而与此同时,在更南面近千里之外的勃固战场,缅军也同样没能讨到好去。
因为主力部队被明军连番成建制歼灭,勃固的部队只能勉强守城,完全没有余力出击把郑成功推下海,让郑成功顺利在勃固城外的达贡港建立起了营垒。
达贡港就是后世的仰光,地处伊洛瓦底江入海口。只是在古代,因为此地地势低洼易攻难守,所以虽然经济发达,是缅甸最重要的河海转运港,但也依然无法建城作为国都。
首都勃固建立在达贡港对岸的山坡上,依托地形筑成堡垒。如今遇到郑成功的袭击,就等于是首都城外的经济区、港区全部沦陷了。
郑成功虽然因为浮海而来,兵力不多,他的部队连同船员在内,总人数也才两万多,比李定国动用的部队人数还少一半,所以郑成功没法对勃固发起总攻。
不过,占领了河口海港后,利用缅甸人此前毫无防备、并未来得及破坏航道,郑成功直接让水师中那些中小型船只,深入内河,逆流而上,一路狂飙。
虽然逆水行舟比较慢,日行只有几十里,但经过半个月的边战边推进,还是顺利跟李定国取得了联络,彻底打通了从勃固到阿瓦的伊洛瓦底江航道。
缅军在沿江两岸组织的多次反扑,都被郑成功的坚船利炮击溃。面对每艘装有十几门红夷大炮的河海两用战舰,缅甸人那点武力根本就是白给的,制河权死死被明军攥在手里。
缅军仅仅在阿瓦和勃固之间正中点的缅甸第三大城市彬马那附近,给郑成功稍稍造成了一些威胁。但李定国闻讯后以主力顺流而下加急,同样很快把钉子拔掉。
由此也可以看出,缅甸这地方,绝大多数都是烂地,只有怒江入海口的一小段三角洲平原,以及伊洛瓦底江中下游的河谷冲积平原,才可以养活数百上千万数量级的人口。
以至于缅甸前三大都市,勃固、阿瓦、彬马那,均匀分布于伊洛瓦底江中下游沿岸,非常标准地平均五百里地一座大城,中间就只是偏僻小县。
郑成功和李定国会合后,缅甸战役也就彻底进入了垃圾时间。
李定国得到了足量的伊洛瓦底江航运船只,就可以把上游从怒江云南段到缅甸腊戌、再从腊戌翻越皎山到阿瓦,以及最后从阿瓦顺江而下入印度洋的后勤补给路线彻底打通。
而在此前的历次战役中,缅军的四十余万作战部队,已经累计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二,剩下那点残败之部也完全谈不上有组织的抵抗。再想骚扰明军的后勤路线,也无非是遭来一次次的反扑歼灭。
战争一直持续到小康六年的春季,到三月暮春之时,随着勃固城被攻破,缅王莽白被杀于乱军之中,缅甸的抵抗终于彻底崩盘。
只剩下几个莽白的儿子各自为战,恳求明军和谈,他们愿意割让土地,答应其他条件,只求别灭国。
……
军事上的事情,李定国和郑成功能够决定,而最终的终战谈判,如何收场,肯定需要朝廷直接拍板。
所以莽白死后,他那几个儿子的各自求和接洽意向,李定国也只能是让人尽快往回传递。
饶是能用六百里加急的平原地带都用上了加急,但考虑到那些翻山越岭的地区,信使每天最多也就走一两百里。最终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把求和文书送到。
好在,南京朝廷倒也提前预估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早在这年新年正月刚过完,摄政王朱树人就建议,说战时天子应该南巡鼓舞士气。
对于天子南巡的要求,儒家士大夫那一套当然是极力反对了。明朝自朱棣以后,也就一个堡宗御驾亲征。
而堡宗被抓之后的近两百年,儒家士大夫更是疯了一样找借口不让皇帝出门,每次提起就拿堡宗的反面教材作为例子。
历史上,也就到了清朝之后,康熙、乾隆祖孙俩,仗着满人弓马得天下的传统,可以把反抗的文官给压住。
那些文官也是典型的欺软怕硬,遇到跟他们讲道理的汉人皇帝,一个个叫得比谁都响,而遇到拿刀子跟他们讲道理的鞑虏皇帝,就成了缩头乌龟。
不过,朱树人也是讲道理的,他内心也知道,文官不让皇帝出京,也有好的方面的考虑,主要是减轻财政负担,毕竟皇帝出巡需要带着整个朝廷一起出巡办公。
平行时空康熙和乾隆的出巡,花的钱那可是海了去了,两淮盐商和江南四府织造都搜刮了多少钱才搞定,全靠清朝比明朝多了一个内务府体系。
所以,在朝政博弈的时候,朱树人也一正一反开出了多个条件,用以说服文官集团的民意。
首先,他强调此番如果出巡,目的也只是为了尽快处理边患,一旦南疆敌国有媾和的意图,朝廷可以尽快回应,这样仗如果能少打两个月,省下来的军费绝对抵得上皇帝出巡了。
其次,他还表示如果出巡,可以花内务府系统的钱,都有沈家朱家的皇商国企结余承担,不用花国库税赋的钱。
这两点一阐明,文官集团出于省钱为借口的阻挠,也就被彻底堵住了。连已经衰老养病的史可法,也难得站出来表示,这个事情情有可原,可以破例。
原则上得到通过后,朱树人又补了一手恩泽百姓的部署,那就是跟儿子朱慈煜商量此番出巡的人员构成,要尽量压缩编制。
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朱树人就在南京皇宫里,跟儿子摊牌了。
“大明此前近二百年,都因英宗当年被俘于瓦剌之手,而不许天子出京巡狩四方。父王如今求得这个机会,已是百年未有之恩典,突破了祖宗之法。
但既然出巡,省钱与民休息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出巡的时候,不能带朝廷百官,如此随行人员至少可以减少八成,护卫亲军也能减少八成,开支将大大节约。”
朱慈煜听了后,也是深以为然,觉得父亲的顾虑很对:“既如此,不知要孩儿如何施为?”
朱树人也不跟儿子绕弯子:“现在有两条路,那就是要么你带领礼部与兵部的少数要臣,外加一万护军,南巡广州。亲自处断跟缅人的和谈,以及后续有可能出现的对越的冲突的接洽。
而既然朝廷其他文官班子不带走,那么日常政务就还是留在南京处置,为父比照此前四年的摄政故事,再帮你监国一年半载的。
另一条路子,那就是你亲自留在京城,全权处理其他各部日常政务,为父帮你‘代天巡狩’,去广州就近处理缅、越边事的善后。”
朱树人说得很清楚:大明的天子巡狩可以节省成本,是因为如今大明本质上还拥有潜在的二元权力中心,所以可以摄政王和皇帝父子一个处理内政一个处理外交,暂时分权分工。如此一来,出巡的开支成本和人员规模,就比别的朝代别的时期节约掉了绝大部分。
至于想出京处理外交,还是留在京城处理内政,他给儿子选择权。
“孩儿愿意亲自出京,去广州巡狩处理外交!把内政全部交由父王继续监国!”朱慈煜想都没想,当然是毫无留恋地直接选择了出京全权处理外交。
这不废话么?他当初生下来就是皇太孙,养在春和宫,活到二十一岁就没出过南京城。
如今虽然贵为皇帝,但他的见识也就眼前那点事,最多只是小时候可以去江宁镇上的博物院,看看天下各地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物种,但名山大川实景他是一点都没见过,只见过紫金山和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