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耿继茂那边该给的金银,本王另外自掏腰包就是,不能公开。”
曹变蛟和黄得功本人都已经是封侯了,当年杀多铎之战,以及后来光复淮扬,他们都有大功,他们自己当然不稀罕这个伯爵。
但有额外的黄金万两白银十万,还有那么多别的巧立名目封赏,可以给部下收拢人心,他们也是感激不已,连忙跪下磕头,涕泪俱下:
“王爷宽仁,古今无匹,末将唯有为王爷效死,矢志不渝!若子孙还能为将,也愿为王爷后人世世代代效命!”
朱树人这都已经知道阿巴泰其实是气急病死的,还愿意装糊涂,对外还说是阵斩,
属下因为运气不好、没能进一步立大功,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对方立了那么大功,还自掏腰包多发赏赐……
这样的领导去哪里找?
这是巧立名目变着法儿给手下多发钱多给荣誉啊!
如今大明后方,也还有四五家小猫小鱼没什么实力的远支藩王,也还有五六家被废为庶人、夺取爵位,但血统依然是朱元璋后人的存在。
但这加起来十个左右的家族,但凡以后谁敢再跳出来质疑。或者是朱树人的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需要公主老婆再生一个再过继,那军队中的将领也绝对会无条件彻底支持朱树人了,谁敢跳就灭了谁。
那些养猪王爷算个毛?他们无非就是父系血统有朱元璋的血脉罢了,鄂王爷的儿子,好歹母系也有朱元璋血脉了,不够么!
天下精兵强将,多年来吃的是鄂王爷的饭,领的是鄂王爷的饷,受的是鄂王爷巧立名目的封赏,有官职有爵位,有荣誉有子孙富贵,当然要绝对无条件效忠鄂王爷一脉了!
鄂王爷说什么,什么就是天下正朔、纲常大义!
朱树人等曹变蛟黄得功发泄够了,也温良恭俭地吩咐二人起身,不必多礼,让大家自去整备人马,继续打扫战场、调理伤员、收兵回营,为后续反攻做准备。
众将自应诺操办不提。
……
话分两头。
九月初八这场淝水大战,以清军被歼高达八万人之众收场,溃兵的逃回、收拢,自然也需要持续混乱数日。
从逃回的阿巴泰心腹侍卫处、得知阿巴泰死战不退,气急攻心病亡于阵中的消息后,后方寿县战场和凤阳老巢的清军,自然也是士气狂泻,人心惶惶,进一步加剧了清军后续的混乱和战术部署的走样。
朱树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让黄蜚、蔺养成等带领步兵主力的部队,好好休整以备再次进击,
却让曹变蛟和黄得功,筛选状态保持相对较好的两万铁骑,自成两军单独追击。
明军在合肥战区一共有三万多骑兵,但相当一部分在淝水决战中伤亡、战损,状态并不好。所以能挑出两万继续高强度作战,已经算很不错了。
好在对面清军的骑兵也不多,两白旗加正蓝旗,活着逃回去的也就一万七千人,而且其中是有伤兵的,实际上没法全部投入下一场战役。
明军战后状态下降,清军自然也有状态下降,不可能再孤注一掷跟明军死磕,
朱树人料定阿巴泰之死,多多少少会导致清军指挥混乱持续一段时间,继续战还是守,意见肯定会不一,反对岳乐和博洛的人也会冒出来,这都是难得的可乘之机。
他估计这段混乱的时间,少则持续三四天,多则五六天七八天都有可能,正好顺势扩大战果。
更何况,明军在八公山和寿县包围圈里,还有三万多战力保存得不错的守城部队,一旦明军救援部队展开追击,守城兵也能出击、里应外合,明军把握就更大了。
决战后仅仅两天,九月初十这天,曹变蛟和黄得功,就带着两万铁骑,在前一天的虚晃一枪掩饰后,突然调转枪口杀奔八公山以南的清军围山大营——
在这一攻势之前,明军是做了一些假动作的,曹变蛟和黄得功先是从容渡过了淝水,到了淝东,摆出要捏软柿子,追杀那些渡到淝东的清军溃兵、一直追到凤阳的架势。
结果才追了一半,突然调转枪口往北,直插八公山以南的清军围营背后。
负责寿县和八公山两处防务的,是明军将领刘肇基等人,一共有三万兵马,其中寿县城内约两万,八公山大寨和炮台等处有一万多人。
两处负责包围的清军,总人数倒是有五万,比守方的明军总人数还多两万,但这两天已经人心惶惶,
加上明军掌握着淝水河道,清军在淝东、淝西和淮北三处的驻军,急切间很难第一时间守望相助。任何一处如果遭到明军集中优势兵力重点进攻,另外两处清军只能干看着。
所以当曹变蛟和黄得功与刘肇基里应外合、先挑最软的柿子捏,本就人心惶惶的八公山南侧围营清军,很快就选择了突围回撤,前往寿县与凤阳之间的怀远县驻地。
清军跑得很快,好处是兵力损失相对较少,两万部队只付出了一千多伤亡,就开始突围了,又被明军衔尾追击杀伤俘虏了一两千人,剩下八成兵力总算是全身而逃。
只不过,清军退得那么干脆,其对明军造成的杀伤也就微乎其微,曹变蛟和刘肇基夹击之下,进攻的明军总共才死伤了几百人,就换取了歼敌三千的小胜。
曹变蛟原本也还是有机会继续追击的,但考虑到淝西还有包围寿县的清军更大一支部队等着去包抄,曹变蛟和黄得功才舍小求大,没有深追。
朱树人和曹变蛟他们都不知道,被他们放跑的这一路围八公山清军中,就有大汉奸耿仲明的部队——他儿子前几天刚刚才被俘、怕死投了大明。
而耿仲明逃跑后,后来就这么直接逃回到了两淮清军老巢凤阳城,凤阳清军守将也没提防自己人,只是验明了耿仲明军主要将领的身份后,就放他们进城了。
……
淝东包围八公山的清军大营被打崩、大部逃回怀远、凤阳的消息,当然是当晚就传到了淝西的寿县城外清军大营。
在淝西和淮北,加起来还有三万多清军,他们也都知道了自己肯定迟早会被明军尝试反包围,肯定不能坐以待毙,等曹变蛟黄得功腾出手来,得现在就立刻想办法走。
无奈清军此前绕过寿县、八公山南下的举动本就冒进,因为没有拔除掉水路要害节点,战船没法跟陆军齐头并进。
淝东清军好歹能直接走陆路、沿着淮河南岸逃回怀远,而淝西清军要逃,就面临要么北渡淮河,然后走淮北行军撤退。要么先东渡淝水,然后沿着淮南撤退。
无论选择哪一条路,清军都得渡一条河,而淝水淮河的三岔口位置,是被明军八公山炮台封锁的!船开不进来!
没办法,清军只好选择依靠这段时间在淝西就地搜集的小船,以及临时打造的木筏,慢慢分批把部队渡到淮北集结、以备重新有序撤退。
另外发现还是不够快,就只能要求一部分位于寿县下游、淮河干流上的清军渡船、战船,顶着八公山炮台的封锁,摸黑往上游航行,通过危险地段,然后帮着摆渡。
然而寿县城内的明军守军,却丝毫不准备放过他们——
寿县本就是淮淝军事重镇,其存在的目的,千年来就是为了卡江淮河道交通的,所以寿县当然是贴着淝水和淮河筑城,城东城北两侧都有水门直通河道,水门内还能藏匿一些战船。
发现清军异动想逃后,明军当然是火力全开,不但八公山炮台上的红夷大炮不惜弹药,哪怕没视野都对着淮河河面航道覆盖开炮,时不时能蒙中路过的清军船只一两下。
而原本一直保存实力、躲在寿县城内水门码头的明军战船,也是第一时间杀出,到淮河河面上肆虐,截杀试图渡河逃跑的清军。
只可惜清军是连夜撤退,夜色很暗,明军仓促间也集结不了太多船拦截,所以只要没被撞见的清军,还是得以安然渡河。
但也正因为天色阴暗,清军只要运气不好被明军战船就近逮住、那也基本是必死无疑,要么被击沉,要么被跳帮搏杀夺船,要么投降。
清军同样没法在黑暗中呼朋引类招呼友军集结靠拢一起反击,只能是各自为战。而南方军队在水师战力方面天然的优势、明军在船载轻型火炮方面的优势,都注定了只要是水面上的单舰单挑,明军铁定能碾压清军。
一夜的厮杀,清军又被明军以极低的代价,干掉了大几千人,三万淝西淮北围营清军,最终只有两万三四千逃出生天。
而明军的伤亡同样只有不到千人,打得跟前一天的淝东之战差不多精彩。两天下来,明军总损失不过一千五六百,而对面清军加起来折兵已经过万。
连续的削弱,此消彼长,让双方的兵力对比极剧恶化。清军不但连续遭创,连活着后撤的士兵,也士气狂泻,人心惶惶。
总人数同样有十七八万的凤阳战区清军,累计已经被歼灭掉了九万多将近十万。剩下的全部近八万人,也一夜数惊,连番后撤,最后彻底收缩到了凤阳、怀远、临淮诸县。
说白了,也就是收缩到了以凤阳为核心、加上沿着淮河往凤阳上下游各延伸几个卫星县城,拱卫凤阳,其他都丢了。
明清之间的攻守势头完全逆转,成了清军士气低落严防死守、而明军准备顺势反攻、以图光复大明中都。
淝水大战结束于九月初八,八公山解围于九月十一,寿县彻底解围于九月十三。短暂休整后,明军继续沿着淮河高歌猛进,从寿县到怀远的近百里路程,明军边战边推进,不过三五天就走完了。
九月十七,明军先头部队抵达怀远城外,两天后主力逐次赶到,准备开始扎营打造器械并攻城。
明军追击的总兵力达到了十四万人之巨——合肥战区明军总兵力原先在十八万,此刻需要留两万多人防守后方,还有一两万人是此前历次战役的战损、伤亡,所以拉出十四万人确实是非常极限了。
对面的清军,还剩下八万人,但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同时十天前惨败、阿巴泰死于阵中的消息,也经过六百里加急、往返各四日,送到北京为多尔衮所知了。还给多尔衮留出了两天时间消化这个噩耗,并且做出调整。
所以明军围攻怀远时,凤阳清军好歹得到了多尔衮的正式任命,改由博洛率领残余的八万凤阳清军,岳乐次之,其他诸将也暂不追究战败之责,要求他们各守本分好好稳住战线。
岳乐和博洛是亲兄弟,都是阿巴泰的嫡子。
论年纪是岳乐居长为兄,但博洛的军事才干和历史战绩、在多尔衮心中的表现评价,都是略强于其兄的,紧急之间多尔衮让博洛临时挂帅渡过危机,也不算错。
岳乐虽然稍微有些不甘,但亲兄弟之间倒也没嫉妒到那种程度,很快就接受了现实,打算居副跟弟弟一起同心同德,共度时艰为父报仇。
那种停尸不顾,束甲相攻的事情,岳乐还是做不出来的。
博洛稳住了地位后,立刻第一次正式以主帅身份召集诸将,商议防守稳定战线的策略。
岳乐、尚善、耿仲明、伊尔登、遏必隆五人依次分列左右听命,
此前阿巴泰麾下其他辅国将军级别以上的重将,不是战死就是受重伤了,没法再参加后续的军议和作战指挥。
而即使是眼前这五人,也未必个个安稳。朱树人那边还捏着一颗定时炸弹呢,可惜博洛目前还不知道。
“父王战死,我军累计损兵已近十万,淮南仅余三县之地在朝廷手中,眼下该当如何固守待援,还请诸将群策群力,务必勠力同心!”
第四百三十二章 光复中都
“请王爷恕末将无能!大军抵达怀远县,竟数日未能破城,实在惭愧。鞑子的防守很坚决,被我军的骑兵炮在城墙上轰出了小缺口,竟还让人拼死堵口肉搏,死战不退。
我军连战多日,后军尚未全部抵达,一时乏力,只好分兵围困、另行打造传统攻城器械,因而暂时受阻。”
九月二十二这天,朱树人亲自领兵抵达怀远县前线、视察攻击进展时,连攻数日未能破城的黄得功,立刻就亲自来汇报,还略感不好意思地谢罪。
朱树人却显得很是轻松,只是友善地拍拍黄得功肩膀:“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军又没败,只是一时进展缓慢罢了。说到底,是之前打得太快太顺利了。兵马也需要修整,重炮队也需要时间慢慢运抵前线,不用急。”
黄得功是九月十七抵达怀远城下的,如今算是第五天,不过直到九月十九,才有第一批轻型骑兵炮抵达前线,除此之外,黄得功只能指望临时打造的传统攻城器械强攻,暂时拿不下也很正常。
即使是骑兵炮,那也是专门设计用来野战机动部署的,才区区三四斤重的炮弹,要炸城墙难度实在太大,能炸出些小缺口、导致崩落的夯土形成土坡就很不错了,做不到彻底轰塌。
而重型工程重炮的转运是很笨拙的,在淝水之战前,明军也没有随军携带专业的攻城重炮,平时都是囤积在合肥城中。
要野战决战分出胜负、确保明军能掌控淝淮战场局势后,攻城重炮才会从合肥起运北上,可不得耽误个十几天才能部署到位——
毕竟在野战分出胜负前,如果贸然把行动不便的重炮拉出去部署,且不说能不能快速部署、帮助到正面战场。
就算能部署到位,谁又敢保证自己野战必胜、甚至一步都不用退却、转进呢?但凡战场上一个闪失需要转进,那么撤退不便的重炮就很有可能被敌人俘获,这是明清两方都清楚的军事常识,所以没人那么干。
朱树人很清楚这些情况,自然不会对属下有过高的期望和要求。
安抚过黄得功之后,他随口问起如今的清军防御部署、各处节点的兵力。对于这些,黄得功倒是已经摸得很清楚了,如数家珍便说:
“鞑子据说还有七八万人马,不过这几天攻城消耗,估计又有不少战损。末将原本以为鞑子会收缩兵力,全力死守凤阳。
但现在看来,倒是末将错估了,鞑子新主帅博洛,或许是觉得凤阳城池要挤那么多守军,容易被合围后持久消耗、军粮不济饿死,所以坚决不肯困守孤城,
而要分兵到怀远、临淮,三城成掎角之势互相援护。如此,鞑子还能确保怀远和凤阳、临淮和凤阳之间两条从淮北注入的小水道,从后方运来补给。若是真的困守孤城,被我军四面合围,他们就什么后勤航道都没有了。”
朱树人按照黄得功所说,自己在作战地图上推演了一遍,很快就理解了敌军的顾忌。
过去三年,清军积蓄也不算多,毕竟北方都穷成那样了,还在每年损失百余万人口、其中饿死的就有数十万。
加上开战前,清军也没想到会在凤阳打成守城战,自然不可能提前把两淮战区的主要军粮存货、提前运到凤阳城里囤起来。
所以阿巴泰战死时,凤阳城内的存粮,估计也就够原先的常驻兵马,吃个一年半载的。如果其他各处军队也都收缩进凤阳城,但其他各县的粮食却没那么快集中到凤阳。
短时间城内人数膨胀数倍,一下子到七八万人的规模,那可能军粮吃个三四个月甚至更短,就要断粮了。
那样明军都不用强攻,直接围城就好了,围上三个月,到来年开春,城内七八万人都饿的没力气了,再一鼓歼灭,岂不美哉?
围城数月这种事情,看似拖沓,明军耗费也巨大,但如果能灭掉那么大规模一支清军,或者至少是严重削弱其战斗力,对大明来说都是绝对划算的!如今的大明耗得起这个国力!
而清军如果只困守孤城,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将彻底失去对整个淮河航道的控制——怀远、凤阳、临淮,这三个县都是紧贴着淮河的,而且是在河流狭窄、便于渡河的位置上,城头的炮台、防御设施,也都能掐断河道。
控制着任何一座县城,都意味着可以阻止敌军的船只通过相应的淮河河段。比如现在清军还控制着三县,那明军从下游来的战船,就无法到临淮以上河段,从上游来的船,也无法抵达怀远下游。
明军的水师之利就能被一定程度限制,这几个县之间、从淮北注入淮河的那些支流,也还能被清军所用。明军也无法真正做到从四面合围凤阳,因为凤阳正北方的淮河河段还在清军控制之下,明军最多就是包围其他三面方向。
梳理清楚敌我态势和敌人的想法、意图后,朱树人顺势追问:“那有摸清鞑子各部具体如何分布么?比如剩下那七万人,在这三城分别各占多少?”
黄得功:“具体尚无法摸清,但怀远和临淮各有一万多人是至少的,多的话可能有两万。剩下都在凤阳城内,应该在三到五万之间。”
朱树人点点头:“那就折个平均,算凤阳城内有四万人好了——有摸清耿仲明部究竟撤到哪儿了么?是撤进这座怀远城了,还是一路撤到凤阳了?”
黄得功听到此问,眼前一亮,也反应过来了:“王爷这是想发展那些汉奸当内应?请恕属下无能,至今还没能摸清这一点。不过这几日攻城,倒是确不曾在怀远城头看到耿字旗号……”
朱树人摸着胡子暗忖:耿仲明从西撤来,如果没在怀远停留,那多半就会撤到凤阳了。总不会到了凤阳后,还要继续折腾去下游。
不管怎么说,自己手上有了怕死求降的耿继茂,那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完全可以有枣没枣打一杆。
至不济,最多也就是暴露了“耿仲明的儿子已经投敌,还亲手杀了饶余郡王阿巴泰”这个情况,导致清军内讧、博洛把耿仲明杀了而已。
如果运作得好,清军彻底内乱起来,正好便于明军反扑拿下凤阳。
反正耿仲明这种老汉奸的性命,朱树人是完全不在乎的,甚至不在乎这个老汉奸之死的价值能否最大化、这个老汉奸之死是否能顺便多带走几个鞑子。
只要对外别显得朱树人是故意卖耿仲明,别显得朱树人对降臣猜忌残害,损了他招降纳叛的名声,那就好了。
所以,耿仲明要是真的惨死,朱树人绝对会给耿继茂一大笔金银珠宝,而且要大张旗鼓高调地给,把自己的嫌疑洗脱,继续把招降纳叛的人设给坚挺立住了。
彻底想明白对策后,他便细细吩咐了黄得功一番,让他继续在怀远县战场正面拖住,而且要摆出真打、大打、但顾惜士兵生命不愿意用人命填的姿态,
好骗得怀远等地的清军先对战局的紧迫程度做出误判,然后再辅之以其他欺骗后手。
……
朱树人站在战略层面的高度,亲自点拨过后,怀远县前线的攻城战形态,也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黄得功不再追求破城速度,但进攻的坚决程度却是丝毫没有放松,只是等重型攻城火炮到位,然后按部就班慢慢轰,不彻底轰塌某处城墙绝不让士兵冲锋消耗。
一言以蔽之,就是珍惜士兵生命,但允许多浪费弹药,简直有那么一两分后世美军攻坚的作战风格了——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范弗利特弹药量”这种专业名词。
对面的清军,当然也会立刻感受到这种变化。前线将士内心对于炮击的恐惧越来越严重,毕竟这是一种单方面只能挨打没机会还手的战法,虽然直接伤亡不算多,可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