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黄得功:“鞑子连日强攻八公山,损兵折将后,倒是似乎倾向于改为长期围困,尤其前两日清军斥候也探知情报,知道王爷您的援军即将抵达合肥,
阿巴泰便围住寿县,并分兵主力走陆路沿淝水稍稍南下、迎击王爷您,以免寿县包围圈的清军腹背受敌。
看这架势,还是老套的围点打援,围住寿县和八公山,断守军粮草,指望时间久了之后,我合肥大军要去救援,然后好跟合肥援军野战决战。”
朱树人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鞑子至今还觉得,他们野战无敌?三年前多铎是怎么死的,他们忘了?”
黄得功整理了一下语言,委婉地说:“王爷,恕末将直言,阿巴泰的思路虽然老套,但设身处地想,鞑子也确实没有更多选择。他们是没办法,耗不下去了,总要想办法决战,试试重创我大明主力。
而且说句实在话,鞑子将帅当中,至今还有相当一部分,对三年前多铎覆亡之战颇为不服,觉得多铎是因为冒进,孤军深入,被围困在江南,
后来还经过南京、金山寺、江阴三场围堵消耗战,导致其兵马折损过半、物资军备极度耗竭的情况下,王爷最后才野战全灭之。
所以那些没参加过三年前江南之战的清军将帅,普遍认为这是特例。认为如果清军不是被提前消耗折损过半、蹉跎月余弹尽矢绝,而是一开始兵锋正锐就跟我大明野战决战,他们依然有很大把握取胜。”
朱树人一愣,随即释然,原来鞑子是这么想的:
“他们肯这么想,那就最好了。行,这次就让他们看看,清军没有被孤提前断后路断补给、战力完备的状态下,直接跟我大明野战决战,到底能不能赢!
阿巴泰这一路,有多少人马?其他各路清军理他多远,大致有多少兵马?”
朱树人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哪怕存了决战的心思,也要摸清敌人虚实先。在南京时他也有得到一些情报,但毕竟不如合肥前线实时更新的数据更准确。
黄得功等人也连忙把搜集到的情况汇总反馈:
清军此番南征,动用总兵力不下三四十万之众!不过也是分在四条战线上的。
最西边在潼关跟吴三桂互撕的豪格,兵力是最弱的,也就两万满蒙兵,大约各一个旗编制,加上一个汉军旗,以及山西绿营姜瓖作为战略预备队。全加起来占用人数不超过五万。
第二弱的便是最东边淮安府的清军,也只有四五万人。
原本战前清军在淮安战场有四路人马,分别是驻扎宿迁的满达海、驻扎邳州的耿仲明、驻扎徐州的尚善、驻扎海州(连云港)的孔有德(这支部队是水师为主),这四路加起来,至少有八万多人。
但开战之初,清军因为战略重点的调整,淮安那路只守不攻,就把尚善和耿仲明都往西调了,在淮安战场陆军只留了满达海,水师只留了孔有德,所以那边的兵力也减少了将近一半,全增补到了凤阳、寿县、合肥这一侧。
以至于在这波调度之前,阿巴泰的兵力原本比阿济格也多不了太多,但凭空多了四万生力军后,阿巴泰这一路就一举跃升到四路清军中绝对最强的一支。
阿济格在南阳的兵力不到十万,阿巴泰在凤阳原本就有十几万之众,又加上四万多援军,总兵力居然跟合肥战区的明军、加上朱树人带来的援军差不多。
具体数字,黄得功也没法摸得太清楚,但基本上明清两方都是十五到二十万大军之间,出入不会超过一两成——朱树人现在有十八万人,对面的敌人最少比他少一成多,最多比他多一成多。
朱树人摸着胡子盘算:“看来兵力上居然势均力敌,不错,难得的公平一战。兵力构成呢?”
黄得功:“满八旗中的三个,多尔衮直属的两白旗和阿巴泰的正蓝旗,加上两个蒙军旗,一共四到五万骑兵。另有汉军旗两万人、绿营兵大约十万。
两白旗三年前被我军全歼了,所以都是这两年半内,用后方的两白旗预备役士卒,加上两黄旗抽调的军官重建的。那几个蒙军旗当初也被重创过,也是后来回后方增补满员的,战力估计比全盛时有所下降。
多尔衮素来喜欢用他自己嫡系的部队、打容易出功劳的主攻战场,让其他部队打次要战场负责牵制。此番也依然是如此。
前几日斥候战中抓到一些俘虏,也都说清廷内部,有不少人反对今年重开南征,人心不齐有些兵马不太调得动,多尔衮就更加只能依赖嫡系部队先打些胜仗,证明他的决策正确。”
听完这些情报,朱树人算是彻底放心了:如此看来,打赢这一仗,不仅可以重创清军,甚至有可能撕裂清廷内部的统治团结,让多尔衮的一言堂也彻底遭到挑战,这是好事啊。
既然如此,他就更有决心和野心,去打一场漂亮仗,不但要在物理层面赢,更要赢得好看,在心理层面摧垮鞑子的心理优势,让他们自我怀疑、反思,甚至最终内讧!
捋顺思路后,朱树人叹息着拍板:“原本孤还打算多用诡计,随机应变,能消耗就消耗,然后再图决战。
可既然鞑子内部也如此人心不齐,咱就不仅要打赢,还要赢得让鞑子完全找不到借口!因为要是还跟三年前那样,多铎死了都让鞑子觉得‘这是运气不好、是特殊情况下的特例’,那多尔衮就还能维持他的方针,让鞑子依然愿意往这个坑里砸资源。
只有让鞑子看清:他们就算堂堂正正打硬仗,也依然会被我大明堂堂正正碾压,那么鞑子才会反思——一切都是多尔衮那个重开战端的决策本身就大错特错了!
我们要用军事上的胜利,诱导出鞑子在政治上的内讧!彻底灭了他们的侥幸心理!为了这一点,哪怕多战死数千士卒……怕是也只能忍了。
一切牺牲,都是为了将来全局更少的牺牲。做人有时候要用阴谋诡计,有时候得用堂堂之师,奇正相合,更能摧垮敌人的心理!”
朱树人带来的曹变蛟、乃至合肥本地的黄得功、黄蜚,无不深以为然。
这些人本就是勇毅刚猛的悍将,如今武器装备得到升级,部队操练士气也上升了一个台阶,他们有信心在堂堂正正之战中杀败鞑子!
是时候了。
朱树人看诸将的态度众志成城,便下令:“援军远来,且驻扎休整三日,三日后徐徐北进扎营,稳扎稳打,并给包围寿县的清军下去战书,约他们决战!”
……
三天疏忽而过,转眼到了九月初五,最近几日略微忐忑的寿县围城大营内,清军中路军主帅阿巴泰,终于收到了朱树人的战书。
阿巴泰是奴儿哈赤第七子,黄台吉的哥哥,如今已经非常衰老了。
他今年五十八岁,比黄台吉海老三岁,历史上原本应该在今年三月就病死了,如今算是蝴蝶效应多活了几个月了,可能是因为比历史同期更受朝廷重用,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但生理的自然极限是不容违背的,阿巴泰纵然还活着,也已经老病缠身,一直卧榻很少起来。军中事务,实际上主要是两个儿子岳乐和博洛在操心。
最近半个月之内,尚善、耿仲明从东边调来归他调遣,但实际上也是由岳乐和博洛一人管一个,阿巴泰很少过问细节。
除了两个儿子和其他镇守一方的大将之外,阿巴泰手下也算年轻新秀将才济济。三年前两白旗全军覆没,后来拉预备役重建,让不少原先二线的军官,以及文职转武的中年将领得到了出头机会。
比如济尔哈朗筹划两白旗筹建的人事工作时,主要从皇帝直属的镶黄旗拉人来掺沙子。所以镶黄旗的钮钴禄·伊尔登、钮钴禄·遏必隆等中层将领,都被抽调了过来。
两白旗原本的文职转武、或二线将领转正,则有塔拜系的额克亲、班布尔善,加上苏克萨哈等人,反正这些人都是三年前躲过了多铎覆灭之战、幸存下来的两白旗精英。
历史上这些人好多都是要十几二十年后,顺治都死了的时候,才位居宰辅,如今都只是中高层将领。
此时此刻,阿巴泰得到明军战书,当然要重视,也就把在寿县战场的主要将领,都召集到了一起,商讨是否要赴约决战。
岳乐、博洛居左右两班首位,尚善、耿仲明次之,其后伊尔登、遏必隆、额克亲、班布尔善、苏克萨哈依次分列左右。
“朱树人下来战书,约我等三日后于芍陂决战,如何对敌?”阿巴泰拿着朱树人送来的卷轴,对着众将晃了一晃。
众将并没有提前得知战书的内容,闻言后顿时都是一惊,简直如同冷水溅入油锅,直接诈了。
岳乐:“什么?南蛮子居然敢主动约我大清决战?还是野战?朱树人这诡计多端的奸贼失心疯了么?莫非有诈?”
博洛:“南蛮子约战于芍陂?这地形倒是相对逼仄,确实不利于大军展开,但我军凭什么要听他们的?半道截击不行么?”
两大主将率先发表完意见,其他将领对这种说法也是深以为然。
大伙儿都觉得不可思议,琢磨了一会儿,资历较浅的苏克萨哈才用商量的口吻推演:
“不知南蛮子具体约在芍水南岸还是北岸?莫非是想重演当年前秦东晋的淝水之战?让我军在芍水北岸退让出一块地皮、好让明军渡河决战?
那就太异想天开小看我大清了!苻坚何等窝囊,麾下号称百万之众,却人心不齐,一退即溃!我大清如日中天,万众一心,就算稍作退却,也能如臂使指、随时随地返身杀回!到时候把明军半渡而击杀得片甲不留!”
苏克萨哈发言,也是为了捞表现机会。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指着地图问的。
在合肥和寿县之间,一共有大约一百二三十里的路程,全程都是沿着淝水的。而淝水西岸不远,原本就是大片沼泽湿地,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楚国令尹孙叔敖修了水利工程“芍陂”,然后当地的沼泽才渐渐变成圩田,低洼地带则进一步疏浚用于蓄水。
芍陂是个北宽南窄的倒三角形状,最北端、最靠近淝水的地方,只有五六里宽,那里还有一条小河,就叫芍水,芍陂的水从那里流出湖泊,注入淝水。
越往南湖泊越窄,湖面距离淝水的也就越远,到芍陂的最南端,距离淝水约有二十五里。
朱树人的军队是从合肥北上增援寿县的,而阿巴泰的军队是从寿县以南南下迎击,自然状态下,当然就会在淝水和芍陂之间的狭长地带相遇。
当然,如果阿巴泰肯退缩,他也可以把部队退缩到芍陂北口更北边,把明军放进开阔地带再战,避免左右两边都是水域的狭窄地形。
同理明军如果缩在合肥城北数十里的地方,坚持不北上,那也可以把清军再往南放,放到芍陂南口更南面的宽敞地带作战。
清军有骑兵之利,肯定是自觉越开阔越便于迂回的战场越有利。
而明军擅阵战,能把敌人逼到一个左右没法迂回的空间内决战,也能多占点便宜。
这其中的取舍,就要看双方将帅的求战迫切程度了。
苏克萨哈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倾向于如果答应约战,就放明军过芍水,离开芍陂最狭窄的北口,放到芍陂以北的开阔地决战。
到时候明军还要承受背水一战的劣势。如果渡过芍水后还被清军打败,想逃都很难逃,会直接被驱赶下芍水淹死。
当然明军肯定有水师优势,有战船可以沿着淝水推进,多多少少可以接应陆军。而清军在那处战场是完全没有船只可用的,
因为寿县和八公山还在明军手中,寿县城东的炮台和八公山上的炮台可以完全封锁淮河-淝水河口,清军的船不可能通过那个点开到南方。
然而,苏克萨哈的见解,很快被三年前吃过苦头的尚善驳斥了:
“不可轻敌!就算朱树人是打着重现淝水之战的企图,我军也不能因为大清众志成城,就轻易放蛮子过河!
南蛮子对于诱使我军退却、假装要强渡河流追击这一手,玩得太熟练精妙了!三年前的江阴决战,豫亲王麾下左翼军,便是中了南蛮子的奸计!
当时南蛮子也摆出要顶着我军在横塘河东岸的守军,强行渡河、威胁王爷的左翼。李将军当时觉得,便是被明军隔河火枪攒射压得暂退也无妨,迟早可以等明军第一批先锋过河后,再返身杀回半渡而击。
可结果呢?明军擅用骑兵炮!非常灵活,可以前沿部署,拉到哪儿立刻就能开火!最后我军想要反冲,却被明军的骑兵炮和一种高抛曲射的开花弹火炮阻却,导致明军意外站稳了阵脚!
如今要是还这么搞,我怕明军会故技重施!朱树人根本不是在赌我军士气会如前秦军般低落,他赌的是明军快速前进部署的野战炮,可以巩固住我军沿河部队退却后形成的登陆场!
而且淝水战场上明军还有水师之利,我们没船敌人有船,要是敌军装着大炮的战船直接插入芍水,掩护明军渡河,我们就很难阻挡了,只会失去先机。”
尚善并不算清军诸将中有脑子的,但他毕竟也是三年前那一系列战役中,经历最丰富、还活着回来的高级将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他吃了那么多败仗,对敌人很了解,已经算是眼下阿巴泰麾下“吃堑最多的活化石”。
对于他的意见,阿巴泰也就不能不重视。阿巴泰咳嗽了几声,喘息着拍板道:
“尚善,你也不必败多了就自隳其志,丧了我军军威。不过你所言,确实也不无道理。明军擅长灵活突前部署火炮,此法为我军至今没能掌握。
我军火炮,多失于笨重,除了佛郎机,其他无法快速在前沿展开。明军还有水师之利,所以战场上多留一条河横亘着,终究是多一个变数。
不如我军提前南下,抢先渡过芍水,并且再前出数十里,推进到芍陂南口,道相对开阔地带摆开阵势迎击明军。而且我军渡过芍水后,可以分出辅兵填塞芍水河口,
不求彻底阻断水流,以致泛滥,但至少也要把芍水河口缩小填浅到炮船无法从淝水驶入芍水。如此,则明军炮兵无法出现在我军后方,我军自可进退自如。”
明军的优势,不就是有河的地方就能有炮船通过,然后靠河面上的火炮助战压制么?那把航道临时填塞了,不就能废掉明军的这项优势!
阿巴泰觉得自己的考虑,已经是最大限度兴利除弊了,把战场挑选在最适合北方骑兵部队的位置。
诸将思索了一下,他俩儿子其实也想到一些风险,但他们很自信,又不想损父亲面子,便没有说。
其他诸将当中,只有相对最稳重保守的遏必隆,提出了一点:“饶郡王(阿巴泰的爵位是郡王),若是如此,岂非把我军带入了一个背水一战的境地?
我军抢先渡过芍水,如果无法冲入芍陂南口以南的开阔地带,而是被明军抢先北上堵在了芍陂南口以北的三角区域,到时候就是东有淝水,西有芍陂,北有芍水,只有南侧明军来路方向,才有开阔平坦陆路可以迂回。
明军把我们堵在三面环水之地,试图猛攻围歼我们,又当如何避免?”
遏必隆此言一出,旁边众将倒是无人指责他逻辑不对,但除了苏克萨哈、额尔克等人跟他地位相当,不好出声耻笑以外,要不就是尚善这个吃了几次苦头的,比较低调。其他但凡地位比遏必隆高的,都是哄堂大笑:
“南蛮子想把我军堵在一处三面环水的战场,就把我军围歼?芍陂南口与淝水之间足有二三十里宽的正面,我八旗铁骑不能直捣正面突围么?
南蛮子要堵我们,也是临时加急北上,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在芍陂南口预设营寨、堑壕、甬道。在平原野地上还想阻止我八旗正面突破?”
“你觉得王爷这计划行险,那你倒是说个更好的法子啊!究竟是这个法子风险大,还是放南蛮子过芍水风险更大?世上本无万全之策,用兵总得有取舍,你想什么都占,那朱树人也不敢来和咱决战了啊!”
众将最后这番看法,倒算是话糙理不糙。
朱树人如果得不到一个合适的战机,他也是不会轻易被清军逼战的。
自从从合肥城北上以来,这最后一百二十里路,朱树人走得是极为小心,基本上就是复刻了曾国藩的“结硬寨、打呆仗”,每往北推进三十里,就要扎下一个营寨,然后连营往北稳扎稳打。
一百二十里路,如果让他全程走完,中间一共能扎三次寨。一发现情况不对劲,就立刻缩进寨子死守。
所以他约阿巴泰决战,阿巴泰也得拿出点诚意出一点血,否则选一个纯对清军有利的战场地理、战斗时机,朱树人完全可以避战的。
清军将帅权衡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主动提前南渡芍水,然后在芍陂和淝水之间的地带,跟明军公平一战。
第四百二十八章 汝可识得此阵?!
三天之后,淝水西岸的芍陂战场。
稳扎稳打日进三十里的明军,终于在这一带,如期堵到了南下迎击的清军阿巴泰部主力。
双方各有超过十万人马,旌旗猎猎,声势煊赫,几乎堵住了淝水和芍陂之间的整片空间。
“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呐,居然真能逼得鞑子主动南下、到这片地形对他们不太有利的战场上跟我军决战,此战我大明必胜矣!”
曹变蛟和黄得功二人,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逐步靠近的清军,也是壮怀激烈,对朱树人布局的信心愈发暴涨了一波,发自肺腑地感慨赞叹。
朱树人全身套着用精良钢材水锻而成的板甲,骑在匹万里挑一的高大神骏宝马上,同样用望远镜观察着敌情,嘴角却只是淡然微笑。
他的望远镜倍率自然也比曹变蛟他们用的更为优良,便于在更远离火线的位置远眺。
装备这么精良,举止这么谨慎,倒也不是他怂,完全是为了将来好跟老婆交代——
他今天亲自出寨督战,其实已经有些违背之前对公主的承诺了。当时为了安慰老婆,他可是口口声声说只苟在合肥城里的。
观察了一番后,他淡定地点拨诸将:“军事是政治的延续,今日这个决战的决策,对我大明本就不是军事上的最优解,但却是综合考量政治和军事后的最优解。
但既然鞑子也是求战不得,我们已经肯给他们机会速战了,挑选战场的主动权,当然应该握在我军手中,否则天时地利皆不利,我大明凭什么应战?那就继续避战拖下去呗。
鞑子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选天时,让我军选地利,大家都觉得自己有胜算,这仗才打得起来。”
清军肯定是希望速战的,因为无论寿县城池也好,八公山上的坚固营寨炮台也好,都不是清军短时间啃得动的,
假以时日清军士气只会更加低落,还不如趁着现在开战才半个多月,士气还行,能野战决战就决战一把。
清军还有一点不利于久战的因素,那就是清国的钱粮物资国力更弱,大军旷日持久的补给耗不起。而大明在钱粮方面已经有了绝对碾压的优势,才不怕耗。
眼前这处战场,南北总长度接近四十里,最北端是芍陂注入淝水的芍水,东西宽度只有六里。最南段是芍陂的南侧边缘,距离淝水足有二三十里。
整片战场呈南宽北窄的梯形或者说喇叭形,平均宽度十五里,所以总面积就是六百平方里。
兵力方面,大明的合肥战区一共有十八万正规军,当然来参加野战决战的不可能有那么多——后方合肥等要害城池、沿途营寨,还要留兵把守。前方被敌军围困的寿县、八公山两处,也各自有少则一两万,多则两三万的兵力被围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