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他这种汉将,如今根本不缺,也不值钱。要是救一个满人高层回去,说不定还有活路。
但要是尚善逃脱之后翻脸,不肯帮他美言文过饰非,他就很被动了。只可惜他现在根本没得选。
……
李成栋应诺之后,江阴大营内的清军也很快出现了骚动,一些伤病残卒被留在了营内,也没被通知到,上命只是让他们死守营垒。
尚善和李成栋却已经开始部署逃命的事儿。大约半个多时辰后,随着明军又有几门骑兵炮被拉来,火力准备愈发猛烈,尚善和李成栋终于带着五千人,弃军突围,往东而去。
如前所述,多铎尚在时,就反对这种绕城而过的举动,因为江阴周边道路狭窄泥泞,从城北绕过的路还会被明军拦截侧击,很有可能导致后军被割断,首尾不能相顾。
但事到如今,尚善就是准备彻底放弃殿后部队当肉盾了,被分割就被分割吧,能活着逃出去几个算几个。
所以,说句实在话,若是他们此刻肯誓死顽抗到最后一兵一卒,那么凭借营垒和最后一万多人,也是有可能在守营战中多消耗掉明军几千条人命的。
毕竟清军战斗力还是精锐的,还是防守一方有地利,哪怕伤兵多,两三条命换掉明军一条命绝对能换。
但人都有求生欲,尚善并不关心自己全军死绝之前能不能多换几千条明军的命,他只想搏一个活命的机会。
所以,被他留在营中的全部伤病士卒,和二线杂牌鱼腩,就直接成了明军追兵的菜。
追击明军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清军残部主将逃命,他们还是按部就班地攻打。等明军冲上来时,清军已是一触即溃。
最终,战斗仅仅持续了一天,就又结束了,明军仅仅战死数百人,就消灭了营中六七千人。
被尚善和李成栋带走的那部分,也有六七千之多。
而江阴城内原本一直被困守的阎应元,倒是一直很敏锐,
这几天虽然还是被清军围着,但他已经从清军的乱象中察觉到了多铎的主力很可能已经受挫了。
他在江阴城北,也有一直让人紧盯着绕城而过的要道,此刻发现清军迂回,他也颇有胆气地下令开城出击拦截。
城中其他守将闻言都是大吃一惊:“府台大人不可鲁莽啊!当初被围之前,国姓爷交给我们的任务只是死守城池,便是大功一件了。贸然出城野战,会不会中了清军诡计?这不会是使诈吧!”
阎应元厉声鼓舞下属:“城西炮声都响成这样了,昨日开始还有那么多乱兵出营回营,肯定是清军彻底大败了!他们如今就是想逃命!
我们憋了那么久,也给他们来一下狠的!否则若是让他们进了苏州地界,又要祸害多少百姓!”
众将这才不说话了,他们也清楚,把敌人放过江阴防线的话,其他经济富庶之地也会被渗透杀戮劫掠,对经济的破坏是绝对不小的。
仗打到了这一步,虽然明军此前也没法有信使直接杀穿围城给江阴守军送信,但凭借着望远镜,大家也都多多少少能看出些战局进展端倪。
最终,大家很快商量出一套部署:阎应元继续守城,确保不出意外,由副将陈明遇带兵出城截杀从城北绕城而过的清军。
一旦发现有诈,比如清军返身杀败了陈明遇,想趁机夺城,那阎应元也不会开门接应,以免坏了大局、连累江阴城门被夺。
陈明遇必须靠自己的兵力,跟清军死战到底!自己死中求活!
陈明遇也知道肩上担子责任重大,选了数千死士,每人干了三碗烈酒,把碗摔了,这就带兵出城,还对阎应元承诺:
“阎府台放心!若是鞑子有诈,我等死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求你开门纵敌接应的!将来你记得多杀几个鞑子给兄弟们报仇,到兄弟们坟头把最终全灭敌军的消息跟咱说一声就是了!”
摔完酒碗,陈明遇就带着江阴义士开门出击,势如疯虎直接冲到黄公山下那条小道,直接扎在尚善和李成栋之间,跟想要绕城逃跑的清军战在一处。
而黄公山大寨上的明军,看到了江阴守军都果断出击了,他们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杀了下来截击。
黄公山明军是背靠长江边的江阴码头的,这些日子一直可以得到物资支援,还偶有水师援兵添补,自然不怕出击。
两军南北夹击,顿时把清军突围部队又截为数段,首尾不能相顾,杀得大败。
清军若是有心一战,原本战力倒也绝不在这些明军二线部队之下。但问题是他们早就知道己方最终必败,王爷都死了,根本不想打,只想逃命。
如此混乱之中,自然是被陈明遇等捡漏了不少斩获机会,数千人直接被打崩覆灭。
也算是天道酬勇,陈明遇虽打得有惊无险,但这也是他敢死争先应得的。虽然最终并未直接杀到尚善、李成栋等清军突围部队主要将帅,却也杀得一两个甲喇额真,杀得真满两千余人。
这样的军功,搁平时绝对够直接让参将跳级升总兵了。
清军只剩几股数百人的小部队,化整为零逃散,一路逃去鹿苑等地,临江找小船试图摸黑偷过,再也没有成建制的部队能站稳脚跟。
……
江阴战役,最终在腊月二十八彻底收关,江阴大营内的清军,在短短两天之内,被明军摧枯拉朽彻底肃清,
那一万多清军也彻底完蛋,只剩几股数百人数十人的小部队逃出去,逃亡总人数绝没超过三四千。
江阴这边结束战斗后,朱树人还得分出时间,把南线最后一点小钉子拔除一下——此前决战时,明军还未攻击武进县和金坛县。
这些县城虽说在确认多铎战死、清军主力覆灭后,很快就会军心崩溃,或试图突围逃跑,或试图化整为零,守军也会不敌而降,但终究是需要时间的。
明军从腊月二十七开始,一手处理江阴战场,另一手就分兵解决二县残敌。最终也花了三天时间,直到除夕才算是草草光复二县,算是彻底收服了被多铎一度占领的全部江南领土。
而当地还有些散兵游勇逃敌,估计还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肃清抓捕干净。
但这些细节,朱树人已经顾不上亲自操心了,他只求拿到了多铎等人的尸身,还有江南全境各县光复、江阴大营彻底拔除的消息,就立刻飞速让人运回南京城,他还想赶在隆武元年的元旦,向朝廷献功献俘呢。
他此前可是私下里说过,多铎的事儿就该在崇祯年间解决,这种豪言壮语最终能实打实兑现,也是一桩美谈,对全军士气和朝廷人心凝聚都会有莫大帮助,何乐而不为呢。
除夕当天一大早,确认了初步战果后,朱树人从武进县西返,亲自策马奔驰了近二百里,赶在半夜前回师南京。
数千骑兵护卫着他,也是让南京城破例了一次半夜开城门,迎接朱树人先回宫献功。次日一早,再正式举行入城典礼的仪式。
而南京城内的百官,尤其是那些高层阁部重臣,哪怕是半夜,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喜讯。
第三百九十九章 陛下的底气都是国姓爷给的
“朕今日这么穿够庄重了么?不会丢人吧?上次代表先帝去凤阳祖陵祭告先祖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穿的。这次那么多大喜事堆在一块儿了,不用再隆重些?”
隆武元年元旦,一大早卯时,在南京紫禁城刚刚重修的乾清宫里,隆武帝朱常淓就在宫女的伺候和后妃、女儿的簇拥下,对着抛光银镜繁琐地打扮着。
南京紫禁城早在朱元璋时期,前朝就建有奉天殿、华盖殿、文华殿、武英殿等处理朝政的外殿,后宫则有乾清宫、坤宁宫,这些都不是到了北京后才有的,更不是后来清朝才有的。
只是因为南京宫殿年久失修,去年朱常淓刚登基时,前朝只剩了两个殿,后宫也只剩了一个殿。
这乾清宫,是花了半年多时间草草重修的,朱常淓也降低了建筑材料的要求,只要足够坚固耐用就行,在美观度和奢侈度方面大大降低了标准,也节约了开支和工期,算是国难之秋的特事特办。
此时此刻,面对皇帝的紧张,后妃们也都不敢大言,只是娇笑着低声抚慰,说些没营养的话,唯有朱常淓唯一的亲生女儿、公主朱毓婵地位超然,颇敢直言:
“父皇何必多虑,这已是天子仪仗之极了。再说,今日可是要穿錾金云龙甲的,里面穿再好也看不出来,到时候还累赘呢。”
朱毓婵一边说,一边还蹲身帮父皇整理了一下衣摆。
朱常淓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女儿在他身边的地位其实比绝大多数妃子还高,很能说得上话。毕竟妃子可以有很多,没有稀缺性。
“婵儿说得有理,里面穿松快些也好,免得到时候累得骑不动马。”朱常淓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把目光移向旁边的鎏银錾金凤翅冠(整体基底包银,局部凤翅龙纹用錾金),又拿在手上把玩,还亲自套头上试试大小。
对这套皇帝装束没什么概念的,可以去看看明朝人画的《出警入跸图》就知道了,那是画万历皇帝去万寿山祭祖的场景(也就是现在的十三陵,当时只有九陵,最后四个皇帝还没埋呢。真迹在湾北故宫博物院,两幅画拼起来有二十丈长)
朱常淓今天穿的盔甲,跟他伯父万历一样,值此讲武之秋,皇帝当然也要穿盔甲。
抚摸着冰凉的头盔,素来生性懦弱的朱常淓,都不禁生出了一丝豪迈之感。
作为皇帝,他今天都如此忐忑,显然是因为要办的事情太大了,一来今天是改元的日子,正式从崇祯十七年改为隆武元年,他得去太庙告慰祖宗走个流程。
二来么,改元大喜之日,还赶上了勤王大军献俘和献上斩获的大礼,
加上此前朱树人斩杀李自成、彻底消灭闯贼的事情,也因为朱树人上次抵京正值战事紧迫,没来得及搞庆典,这次也要一起补齐,实在是多喜临门。
在新任礼部尚书吴梅村的主持下,认为此番应该由皇帝到孝陵谒陵,告诉太祖皇帝朝廷大军击退甚至是全歼了来犯江南之敌。
然后到太庙走改元流程时,也该加一个步骤,告诉先帝崇祯、他叔叔已经为他报了仇了,李自成刘宗敏也都被杀了。
当然,这些环节都不用皇帝亲自动嘴口述,自有他吴梅村帮忙在云锦卷轴上写好了祷告祭文,言辞恳切翔实优美,
到时候皇帝本人只要拈完香、示意奉读宦官宣读一遍,然后分别在孝陵牌位和先帝灵前烧了即可。
……
过了许久,朱常淓总算把繁琐的穿戴装饰流程走完了。
饶是他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衣来伸手,依然被这幅沉重的金银镶嵌盔甲折腾得疲惫不堪。
但是这个过程他却非常享受,刚才被人摆弄的时候,他也忽然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他这辈子稀里糊涂到快四十岁,做的最英明神武的决策,就是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个好女婿吧。
现在看来,他这个皇帝哪里能算是女婿的靠山,反而女婿才是他这个皇帝的擎天巨擘、架海金梁。
自己真是洪福齐天,命好啊。下半辈子继续在宫里吃喝玩乐,让女婿帮他操心中兴国家、幽而复明就好了。
念及此,朱常淓一边摆弄着头盔,一边忽然对身边的女儿追问:“婵儿,你跟树人成亲也一年多了吧?怎得还没些动静?朕上次不是让太医给你看过了么,怎么没下文了?
朕记得他肯定没问题,那个叫董白的妾侍,不是还在你过门之前两年,就给他生过一个女儿了?”
朱常淓倒也有点生活常识,知道女婿在娶女儿之前,就跟别的女人生过女儿,那女婿的身体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是最简单的对照组二分法。
朱毓婵脸色一红,娇羞嗔怪父皇:“怎么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些!还不是父皇一直让他在外奔忙打仗,说是成亲一年多,实际上在一起四五个月都不到!还经常凑不准太医吩咐的时候!”
朱常淓呵呵一笑,也对女儿女婿感情融洽很满意:“这是‘悔教夫婿觅封侯’了么,好事有什么可羞臊的。他原先是外镇督抚,又确实赶上张逆闯贼来袭,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这次,张逆闯贼尽数灭尽,连多铎都授首了,鞑子估计也能消停一两年。朕趁着他这次立功,把他调来京城总揽军政,整顿全国军制军备,纵有宗戚之嫌,朝臣也不敢说什么了。
待休整两三年,军有积蓄,敌我强弱彻底易势,再北伐中原,光复全部故土不迟。”
(注:很多人把驸马归为外戚,其实这个说法很不严谨。家里女人嫁给皇室的才叫外戚,也就是皇后皇妃的娘家人。驸马是娶了宗室的女人,应该叫宗戚。当然“亲”跟“戚”也是两个概念,本身跟皇族同姓有皇族血统的叫宗亲,没有血亲只有姻戚的叫宗戚)
朱常淓随口跟女儿扯着家常,竟是已经把朝廷大事,随口就暗中安排了。虽说他的话并没有直接效力,还得内阁走流程,但皇帝本人的意志毕竟也是很重要的。
朱毓婵脸色愈红,知道父皇这是让她夫君能多一两年陪她腻歪一处,不用再出远门,肯定是指望生个外孙出来。
在父皇心中,这事儿的重要性程度,就算不能跟北伐相当,但也至少不遑多让了么?能跟内修政理迭代军备相提并论?
要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怎么办?就算争气,先出生的是儿子女儿还不知道呢……朱毓婵几乎想找个地缝躲进去。
父皇今天却不照顾她的情绪,还不依不饶地继续说:“这可不是小事了,朕一直有句话。其实你小时候,便有一个弟弟,只是难产生下来就夭折了。
但不管怎么说,朕也算是有过子嗣的,这事儿,迟早要让内阁公议认定,甚至要给你那夭折弟弟也上谥号。
将来你若是肚子争气,有了第一个子嗣,且过继给你亡弟为嗣,你们自己再接再厉再生一个好了……朕再拨几个太医,加上宫中老成懂教习接养的宫女,都去你府上伺候着。”
朱常淓随口一句话,已经似是在交代后续国本安排了,在他看来,如今女婿立了这么大功,自己又没儿子,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反正自己的外孙要是能宗法上过继成自己的孙子,身上一样流着自己的血脉,可不比百年之后再找个出了五服的远房侄子来继承自己的遗产好得多?
朱常淓自己就是万历的侄子,所以他跟先帝能追溯到的最近共同祖先,已经是隆庆帝了。朱常淓能继位,显然是其他隆庆帝的后人都找不到了。
如今又经过鞑子和流贼多年的杀戮,别说其他隆庆帝后人,连同出嘉靖的宗室都已经没有了。
而一旦嘉靖的其他支脉断绝,凭嘉靖当年跟再前一代的正德就已经是堂兄弟关系,正德也是无后的。
所以现在就算还有明朝宗室幸存的,最近最近也是嘉靖和正德的其他堂兄弟的后人。他们最近的共同祖先,得追溯到嘉靖和正德共同的爷爷、明宪宗朱见深了。
朱见深生于1447年,如今是1645年,那都是实打实的“两百年前是一家”了!
于情于理,朱常淓都觉得,如果有一个宗法上过继为自己孙子的外孙,那都远比将来把皇位传给一个两百年前就分出去、仅仅跟自己有同一个六世祖的远房亲戚要好!
而且朱见深仅仅是朱常淓的六世祖,但未来如果让其他宗室继位,那人很可能得喊朱见深八世祖!
因为朱常淓还能活很久,而崇祯就得喊朱见深七世祖了,未来的继位人按年纪或者出身时间算,至少是崇祯侄儿辈的,可不得喊朱见深八世祖了。如果朱常淓自己的外孙过继成孙子,也一样损失崇祯的侄儿辈,要喊朱见深八世祖。
这件事情,朱常淓已经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地想到了这条路上,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女婿逼迫他。
反而只是因为女婿的能干,反复立下赫赫战功,让朱常淓自己生出了这样一股野心和信心,坚信可以压制住内阁中的反对意见。
“陛下,吉时已到,献俘仪式也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否可以按时安排銮驾出宫?”
朱常淓一边脑补一边和女儿密谋,旁边的贴身总管宦官已经低调地过来请示,还提前轻轻咳嗽一声闹出点动静,好让皇帝先闭口,不该听的东西宦官绝不敢听。
朱常淓拉回思绪,抖了抖身上的铠甲,精神饱满:“摆驾出宫!朕要亲迎献俘将士们!”
第四百章 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
“赖陛下洪福海量、用人不疑,臣侥幸全歼建奴多铎部,全灭两旗,斩获汉蒙军无算,江南胡尘,一夕肃清!”
“诸将士奋战数月,前后大战四场,小战无算,共于江南歼敌十一万,江北歼敌两万余,合计十三万三千有奇,斩获首级六万四千级!伤俘迫降三万有余!余者逃匿、溺毙不可细计。
建奴两白旗原有兵马,尽数全灭,镶红旗重创。伪豫亲王多铎授首,伪贝勒完颜叶臣授首,生俘伪贝子富察硕詹。贝子以下、甲喇额真以上被杀俘亲贵将领共计十四人!
蒙军正红、蓝旗原有兵马,亦遭重创,全歼其正蓝旗,正红旗仅余两甲喇得以逃窜,杀正蓝旗固山额真(旗主)伊拜、生俘梅勒额真阿哈尼堪(副旗主,和尼堪不是同一个人)。
伪汉军旗镶黄旗、镶红旗,亦遭全歼,生俘旗主张存仁,及其下部将田雄、张国勋,斩杀其部将张杰、王定国、满进忠。此外,还于江北击杀降将刘良佐、伪将孔庭训。
进犯江南之敌中,建奴将佐仅伪贝子尚善以下若干得以遁逃,蒙古将佐仅正红旗恩格图以下得以遁逃,汉军旗及新降伪军,仅李成栋以下若干遁逃……”
元旦一大早,南京城内的满朝文武,就跟着隆武帝朱常淓,一起到了城外的明孝陵,一边迎接献俘的朱树人,一边听着朱树人旁边的幕僚念着江南江北一连串战役的功绩斩获。
满场数百人,加上侍卫、军队累计数万,人人鸦雀无声,不敢喧哗,却又心潮澎湃,被一个个数字和名单激励得热血沸腾。
作为朱树人的主要文职幕僚,顾炎武如今也得到了应有的朝廷官职,表功的文字当然都是他帮着代笔的,现在也由他帮着诵读,朱树人才懒得操心这种文字工作。
不过话说回来,朱树人怎么说也是先帝时候的两榜进士吊车尾出身,还写过《流贼论》那种高屋建瓴的政治理论著作。
就算如今这些文字工作都丢给幕僚,也没人会觉得国姓爷是文采不行,只会觉得他是日理万机,无暇处理小事。要是国姓爷亲自动笔,还不得更华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