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毫无疑问,这些线条就是用来精确测距的,这样才能精确计算弹着点距离。
考虑到后世那么多小白,打了几年吃鸡游戏,都依然不懂怎么看四倍镜上的测距仪线条,只知道拿着中间的主准心瞄准敌人突突突。在明末,要找出懂得看镜头测距仪线的人才,可想而知有多么难得,
这些炮兵观测员都是读了不少书的,还专门读过方以智编写的基础数学、物理教材,还要会背三角函数表,可以说每个人都是非常值钱。这种军事技术人才的命,比关宁铁骑的都贵上十倍不止,哪怕在张煌言麾下,要调用他们,都得严格申请,确保安全。
第三百七十一章 彻底打服阿济格
南阳城的新一阶段炮战攻防,很快持续到了第三天。
前两天的成功,让佟图赖内心暗爽。
他把己方的红夷大炮躲藏部署在土坝反斜面上,慢慢消耗着南阳城的城墙和工事。虽然连续两天都在校射攒经验摸手感,命中率可怜,但越来越准的大趋势是可以预见的。
明军的反击炮火却始终无法击中清军部署在反斜面后的大炮,在第一天上午的白费功夫后,从第一天下午开始,明军炮兵就改变了战略,不再做这些无用功,改为把红夷大炮用于轰击城下那些躲在木驴车里掘城的清军士兵。
这就让佟图赖更加放心,觉得自己的部队稳如泰山。虽说掘城木驴里的士兵也会不断伤亡,但那都不是他佟图赖的部曲,要心疼也得是满达海去心疼。
在任何国家和军队内部,小团体的利益和整体利益往往是不完全统一的。
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受损,还能立功,那小日子就很滋润了。至于炮灰的死活,关他佟图赖鸟事?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佟图赖也比前两日懈怠了些,早上都没起那么大早了,也不再事事亲力亲为指点细节。
反正该说的前两天都说了,操作不规范的,该抽军棍抽鞭子的也都抽过了。相信这些大清炮兵们还在记性保质期内,不会那么快重复犯低级错误。
佟图赖洗漱完毕,好整以暇吃了点侍从早上现宰杀烧烤的野味,配上现烤的火烧卷饼,喝了点马奶酒,约摸辰时末刻,才骑着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施施然来到炮兵阵地溜达一圈。
稍微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发现今天炮手们的准头又进步了,基本上十发确保能有三四发命中城墙或者城楼了,虽然还不能确保弹着点的集中度,但已经很值得鼓励。他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砰砰砰——”
就在他巡视的当口,随着清军红夷大炮又一轮开火,对面的南阳城角楼炮台上,也散出些许火光和声响,但大家都习惯了,也并未第一时间警觉。
明军红夷大炮的炮弹再次落在清军红夷大炮前的土坝上,却不可能伤到反斜面,引起清军炮兵一阵轻蔑的哄笑。
“那些南蛮子,肯定是被炸得憋不住了。都消停两天了,又不死心开始浪费炮弹!”
佟图赖手下一名炮兵军官连忙凑趣地对他拍马屁,把明军重启反制炮击,解读为南蛮子的无能狂怒。
佟图赖内心其实也是暗爽,但汉奸世家惯有的虚伪做派,让他还是假装谦虚了一下:“诶!不可大意,兵法云骄兵必败。哪怕明知道打不中,也不要小觑了敌人。南蛮子敢重新对着我们的炮兵阵地轰,肯定是有新的想法的,还是小心为妙……”
佟图赖说完之后,就策马去了下一处阵地。这儿后续发生的事情,倒也并没有立刻如曹操那般言出法随、弗莱格立得飞起。毕竟也是要讲究物理规律的嘛。
明军此后几轮的炮弹,只是逐步变得稍稍精确起来,偶尔也有落在反斜面上。
但佟图赖本人已经走开了,高级军官又在伺候他视察。那些拨一拨动一动的基层炮兵,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这次明军的炮弹中,显然有两批弹道,一批比较精准,但只能直射,而另一批虽然不准,弹道却要高抛得多。
偏偏明军在最初校射阶段,用的还是实心弹和老式开花弹,并没有用引信更可靠的臼炮专用强装药开花弹,清军炮兵没发现敌军炮弹的威力有变化,也就愈发麻痹大意。
偶然遇到落在旁边不远的高抛弹,也都当是意外,混乱的战场上,并没有人想到去深入琢磨其中科学原理。
这种明明眼看着死神越来越靠近、却毫无察觉的疏忽状态,看似有点心大不合理,但实则非常符合当时清军炮兵的素质——这年头,清兵打炮的有几个有文化、会想物理原理?
佟图赖巡视了半圈,约摸两盏茶的工夫,终于随着两声炸裂轰鸣,一时清军炮兵阵地上血肉横飞,一枚炮弹直接炸到了某座火炮附近两三步的极近距离上,另外两三枚也都覆盖到了周围不远处。
明军这是集结了一队臼炮,专门盯着某一片校准好的区域,集中覆盖。
一门清军红夷大炮被直接炸损,对应的炮兵组几乎人人带伤,好几个离得近的当场毙命。还有一门炮也被伤了些炮兵,但好在炮本身倒是没有被炸坏。
佟图赖听到背后的惨叫声,顿时一惊,扭头看时,直接目瞪口呆。
“南蛮子怎么打中我们的炮的?是土坝被轰塌了么?”佟图赖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部署反斜面火炮的土坝先被轰塌了,才导致的炮弹得以钻过来。
这也不怪他,任何人对于未知的新鲜事物,都倾向于先用已有的知识解释一遍。
这一延误,导致清军的应对如同没头苍蝇,直到第二轮、第三轮炮弹落下,才彻底搞明白状况。
但这已经晚了,也是张煌言宋明德气运加身,虽然前面两轮校射完成后的精确炮击,最准的一发也只炸中了敌炮数步远的位置,并没有更大的杀伤。但这第三轮里,随着炮击越来越准,终于有一枚命中了清军存储在阵地附近的火药桶堆。
因为前两天的顺利,清军也是大意了,知道自己的土坝反斜面很安全,就把大量弹药提前存放到炮兵阵地近处,也是便于搬运装填,减少士卒的工作量——
在被明军炮击时,如果去后方拿弹药,要离开土坝的掩护投射面积,就可能被明军的红夷大炮轰到。人命关天,炮兵们哪里肯多冒险,当然要把大量弹药提前存储在安全位置了。
所以当这个安全位置被炸时,损失才会那么惨烈。
七八桶火药直接被明军的轰击殉爆,连带着旁边堆放的几十颗大铁球和更多的小碎石铁块铅珠,统统胡乱飞溅开来。也多亏了这些火药不是装在炮膛里的,所以气体爆膨的方向没有约束,才没法把铁球炮弹推得太远。
但无论怎么说,弹药堆附近三十步之内的将士,基本上断无生理。五六十步之内的,也都是人人带伤,如果被飞溅的铁球扫中,那句直接毙命。
佟图赖本人当时也赶回来视察,不过好歹他没有站在被命中的弹药堆附近,最后只是被爆膨的火药燃气熏了个黑脸,没有铠甲保护的脸上、手上,也都被火药激起的飞溅沙土迸得处处破皮,入皮三分,几乎成了轻度麻子脸。
佟图赖不顾自己满脸是血,懵逼了数秒后终于惨叫出声:
“南蛮子用的是臼炮!但是比臼炮准多了!还是开花弹的!这不可能!他们怎么打这么准的?
快疏散弹药!再把大炮转移!蛮子肯定是精确摸准了我们开火的位置!很快下一轮炮弹还会来的!”
“大人您先撤下去吧,让末将找军医给您敷脸止血!”旁边的炮兵军官也担心这位大人物出事,连忙七手八脚先把他抬下去。随后才处理炮兵被轰。
清军连连开始转移部署,但没有炮架的重炮要重新装车何其麻烦,还得先解除火炮上的固定,专门运炮的坚固马车还得从营地内调度。
而整个过程中,明军臼炮一直在开火。好几个清军炮组被轰得人心惶惶,明明几盏茶的等待工夫,他们都觉得度日如年。
随着又有一门火炮被炸伤,不少清军炮兵终于忍不住了,强行在兵荒马乱的状态下拦了几辆过路的辎重牛车,拿刀架在车夫脖子上,再把车上的押运人员踹翻在地,把车上的物资推到地上,丢得乱七八糟。
被征用的车夫连连大喊:“我这是给贝子爷营里拉酒肉的,我这车装不了重炮。”
“少废话!快拖着咱的炮转移!不然剁了你!”
清军炮兵们七手八脚强行把大炮往上扛,足足十几个士兵生拉硬拽把三千多斤重的东西合力扛上车,又逼着车夫走。然而牛车没拉出几步,那羸弱的车厢板就直接被三千多斤的铁家伙压塌了。
车厢垮了一地碎木板,车轮都折了一个,炮筒滚落下来,直接把坐在车子倾斜一侧的几个炮兵压在下面,被几千斤的铁筒一磙压,顿时七窍飙血五脏尽碎成了肉泥。
“不要慌!不要乱!专门运炮的车马上就到!不许胡乱截征粮草车!那些小车扛不住分量!”佟图赖麾下的炮兵军官们也只能声嘶力竭地吼叫指挥,让属下安静,不要做无谓的折腾。
但整个混乱的单方面屠戮的过程,并不会因为他们的镇定就缩短。整整一刻多钟的白白挨轰后,清军红夷大炮才陆续转移。
整个过程中,已经有五六门火炮不同程度损毁,不到半个时辰,损失比此前第一天全力强攻时还大了一倍。
佟图赖被拉下去疗伤后,阿济格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亲自去探望了解情况,随后也不得不下令调整炮战思路,
要求此后炮兵部队一旦发现明军有用高抛弹道的开花弹反制,就要尽快调整发射阵地位置,把火炮装车转移,不能等明军校射完成、已经抓到射击精度后再转移。
但这么做后遗症也是很明显的:清军每转移一次阵地,就要重新再摸索开火的精度,重新找弹道。而清军炮兵是完全没有弹道学理论知识,没有数学功底的,一切都靠经验和手感。
所以换了位置后,再想重新找到开火的距离感,那速度肯定比明军同行慢了数倍。这就几乎等于清军炮兵要防止挨打,只能一被盯上就换地方,一个地方都开不了几轮有效输出。
很快,数日之内,阿济格就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消耗性炮战。
连续数次挫折,让他只能转入彻底的被动,估计这个冬天都拿不下南阳城了。
他也不得不把这里的最新情况,全部回报给多尔衮和多铎。对于多尔衮,他的目的当然是谢罪,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而对于多铎,则是强调“湖广之敌是明军最精锐之师,朱树人全军中的精兵强将,都被他拖在了南阳、襄阳,所以才推进不力”。
阿济格当然没有蒙骗多铎的意思,但他也需要为自己的进展迟缓找回点遮羞布,这是人之常情。
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围城消耗张煌言、围点打援把南阳守军饿死的准备了。开春之后一旦冰雪消融,水量见涨,他还会考虑蓄水泡城墙根,但这些都是远水不解近渴,这个冬天是没法拿下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多铎:富贵险中求
阿济格在湖广战场那一路被彻底牵制陷入泥潭后,清国再想趁着今年冬天、对南方的明朝打开局势,就只能指望多铎这一路了。
毕竟自古南北对峙,关键要害的南下通道,一共就那么几条——
要么西路从关中南下入蜀;
要么中路从河、洛南下襄、宛;
要么东路走淝水、濡须水经合肥由淮入江,或是在淮安、扬州走邗沟由淮入江。
西路如今根本不可能,吴三桂不会出力,陕西的赤地千里也支撑不起入川的原始轮军需后勤。中路已经陷入泥潭,最后留下的自然是东路。
东路这两条线,倒是没必要都打,解决其中之一,打开江淮之间的水路通道就行了。
拿下了扬州就可以忽略合肥,拿下了合肥也可以忽略扬州,没必要重复造车轮做无用功。
多铎此前已经拿下了扬州,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再去啃朱树人辖区内的合肥,他直接从扬州能渡江就渡江,渡不了江绕路劳师拿了合肥也还是渡不了江,
清国在崇祯十七年底/顺治元年底能不能有决定性建树,压力全部给到了多铎的肩膀上。
……
话分两头,时间线也回溯到半个多月之前,
也就是朱树人和表哥张煌言、属下方以智刚刚分开、低调挥师东下的时候。
他的低调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密,防止内奸泄露军情,朱树人连己方的大部分人都瞒着,只用了他妻子、小公主朱毓婵身边的宦官送信。送的信也只让皇帝岳父朱常淓,外加史可法、沈廷扬三人知道。
对于其他满朝文武,他们只知道史可法宣布过,湖广方面会派出援军勤王的,让大家稍安勿躁,但目前还不是朱树人本人带兵,因为他在襄阳、南阳一带亲自指挥跟阿济格血战,来援的只是一支湖广偏师。
这么做,朱树人当然不是为了让己方人心惶惶,纯粹是想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确保把突然性最大化,万一能勾引到多铎抓住“千载难逢的良机”,轻敌冒进一回呢。
清军的铁骑太能跑了,只要他们战局不利,想逃命还是很容易的。如果不诱敌黏住,还真不好打成建制的歼灭战。
但是,为了实现这一切,朱树人在个人荣辱方面,还是颇付出了一些代价的——比如,在他亲自帅兵东下勤王的时候,距离他此前杀了李自成、擒获刘宗敏,也才过了大半个月而已。
这原本也是一件不世奇功,如果朱树人能立刻带兵进京当面领赏庆功,那说不了岳父就算直接给他这个鄂国公加封为鄂王,都不会有朝臣敢当面阻止。
虽然大明的爵位如今还很值钱,南京还在手上,朝廷不敢随便推翻朱元璋的异姓不得封王祖宗法度。
可朱树人的情况毕竟是非常特殊的,他是先帝在给他和当今公主赐婚之前,专门单独赐他过国姓,他如今也姓朱。
哪怕跟当今皇帝没有血缘关系,在认法统的时代,他也是可以当王的。灭李自成,为先帝报仇!这份功劳,足够了!
而且赐姓朱的是先帝,想给他封王的是今上,都不是同一个人,也就没人会觉得他吃相差、挟天子以为傀儡——敢这么说的人,朱树人只要一句话就能怼回去:
先帝那么刚烈坚毅,难道咱连先帝都能操纵不成?敢这么揣测先帝,该当何罪?
但可惜的是,这次为了争取更大的功劳,朱树人不得不忍受一下延迟满足,暂缓结算灭李自成的功劳,等他正式可以露脸回京再说。
他的部队,十月底在从襄阳回武昌集结,十一月初便全军整备完毕,从武昌开拔启航,大约十一月中旬就能机动到位。
当然,如果方便设局,他也可以稍微控制一下节奏,在抵达合肥之前再停留一下,该晚到就晚到,反正确保大局尽在掌握即可。
合肥到南京,只有三五天的大军行程,哪怕有变故,也随时能补救。南京城内有史可法坐镇,可比历史上王铎、钱谦益这些软蛋坐镇要可靠得多。
……
话分两头还不够,谁让这年的南方战场,视野实在太过宏大,全国一盘棋,实在得话分三头才能看明白。
朱树人扮猪吃虎、阿济格深陷泥潭的同时,同样在这年的十月底和十一月初,早早已经攻克了扬州的多铎,也在面临着新的抉择,和巨大的诱惑。
如前所述,扬州城沦陷的消息,是十月中旬就传到了湖广战场。考虑到相隔千里的战场传讯也需要时间,所以在淮阳这边,其实最晚十月初十前后,扬州城就已经被多铎攻破,
没来得及疏散,或者说不愿意被疏散的人员、物资,也都被多铎屠戮、劫掠,或是有计划地做了带路内应,已经迎降以乞求新主子的庇护。
此后整整二十几天,多铎一直在江北严扎营寨,经营渡口,搜集北来船只,以求伺机渡江。只是长江天堑实在险要,二十天的准备,距离彻底完备、逮住战机,看起来也还遥遥无期,让多铎很是心急。
他这边的情况,不管怎么说还是比阿济格那边好太多,一个主要的利好,便是他能彻底掌握淮河与长江之间的东线航道——
阿济格那边,白河入汉水的航道被钉子坚城卡了,北方造的船没法南下。
多铎这边,却不需要提前在长江北岸准备够战船。他只要控制了淮安、扬州,自然可以源源不断把北方的船在淮安从淮河驶入邗沟,再在扬州把船从邗沟驶入长江。
以清国如今刚刚控制北方的国力,要大半个月调来能运二十万人外加装备、辎重渡江的船队,还是做得到的。
而且船型也不会太差,至少是北方近海和淮河内都适航的中型沙船,部分优质精良的船舶,还能做到四百料级别的大沙船——当初沈家数代黄海海商,就是用惯了这种船跑天津、山海关和朝鲜航路的。
在扬州驻扎、等待筹船集中的过程中,多铎也没怀疑南方的南京朝廷,确实是在极力阻止他的筹备进度——
因为他调度来的那些沙船,有相当一部分是需要走海路集结的。
而清军的嫡系海军力量,原本驻扎在辽东半岛,孔有德耿仲明那些人,随着清军入关后,因为没什么水战机会,大部分部队也都改成陆军随军南征。
而登莱地区因为刘泽清被史可法稳住了,目前还没降清,只是让出了山东的大运河沿岸膏腴之地任由清军通过,刘泽清自己的部队退到半岛上固守。所以至今为止清军还没顾得上拿下山东半岛,也就不能在那儿驻扎水师,
至于渤海湾沿岸,就更没有驻扎水师的必要了,从那些地方南下,还得多绕过一个山东半岛,比辽东半岛上的基地更远。
综上因素,多铎这次需要调集大量船只,这些船就是直接从辽东南下海州(连云港)入淮,然后从淮安航行到扬州。
理论上还有一条路会更直接,那就是从海上直接开到苏州太仓刘家港,然后逆流驶入长江——但这条路对清军而言太过危险了,众所周知沈廷扬老巢就在苏州太仓刘家港,人家经营黄海贸易几代人,水上实力极为雄厚,要突破沈家人的老巢沿路杀穿长江,多铎要是有这个本事,他早拿下南京了。
所以,多铎只能从辽东半岛海路航行到淮河入海口调度船只,别无选择。
而整个十月下旬,乃至到十一月初,南京的大明朝廷也没闲着,张名振的户部护漕水师,一直有派出小股力量,在黄海上搜杀清军调集的大船队。
孔有德和耿仲明派来的船队,一路上损失惨重,被张名振逮住就得一哄而散,争取让张名振追击不过来,而没被挑中追杀的那几条就能逃命——
这种感觉,简直就如同二战时英国的运输船队要是在大西洋上遇到沙恩霍斯特号/提尔皮兹号,就只能选择一哄而散。以其中被提尔皮兹追杀的那一分队的覆灭为代价,换取其他提尔皮兹分身乏术追不过来的战友能逃命。
这场远离主战场视野的厮杀,是在茫茫黄海上进行的,露脸度不高,但他们对主战场的贡献,绝对是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