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211章

作者:浙东匹夫

事实上,历史上他也是留了崇祯的太子朱慈烺,在去山海关跟吴三桂打仗时,也一直带着,试图用朱慈烺的名义诱骗吴三桂放弃抵抗。

只不过吴三桂当时都已经跟鞑子联手了,一个被挟持的崇祯儿子,根本已经没用了。

但如今的朱树人却不一样,朱树人在南方,不可能投靠鞑子,他需要立一个新主定大义名分。

留下一个崇祯未成年的懦弱儿子,岂不比崇祯这种一根筋的好控制?

李自成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对身边的刘宗敏下令:“去,生擒了崇祯这厮,若是怕他反抗,打晕了生擒也行。

然后把所有人都拿下,好生查问崇祯诸子何在。若是所有儿子都在,那便不能滥杀,若是还有儿子不在,那就先把在的扣下,秘密软禁,等找到其他诸子后,便可以把今日软禁的杀了!若是找不到其他诸子,少不了还得用用今日抓到的。”

李自成已经想明白了,今天在场这几百人里,如果有崇祯的儿子,那对方会目睹父皇的死状,将来就很难控制,至少有泄密的风险。

但如果有崇祯的儿子不在这儿,将来又能找到,事情就好办得多——只要找到崇祯其他儿子那一刻,就能把今天在场的全部皇亲国戚、宦官锦衣卫统统灭口,死无对证。

到时候对外宣称崇祯是城破前就自裁殉国了,太子则是心悦诚服主动投降的大顺,也没人能找出反证。

刘宗敏得令后,也不言语,提着狼牙棒便策马直取崇祯。

“何方无名贼子!朕乃大明天子!谁敢杀朕!呃啊……”

刘宗敏以狼牙棒直取崇祯时,崇祯挥舞宝剑抵抗,他不懂武艺,毫无章法不知防守,只是直刺对方要害。

因为崇祯从来一辈子都没想过需要“防守”,作为皇帝,只有他想杀人,哪有人敢反抗?而稍微懂点武艺的人,这时候肯定要闪躲、格挡,会判断出“我还没刺到刘宗敏时,刘宗敏的狼牙棒已经能先打死我了”。

刘宗敏原本也是满拟对方会格挡,然后他就能变招把对方兵器磕飞再砸晕,谁知崇祯就傻愣愣跟他换命的打法,刘宗敏要是收手的话,反而会被崇祯刺中要害。

刘宗敏顿时被激怒了,脑子一热,也不及变招了,狼牙棒加力,直接“噗”地一声兜头盖脸,把崇祯的脑袋砸得像个西瓜似爆裂。

崇祯的尸身直挺挺地倒下,也无目可瞑了——他的两颗眼球,已经在脑袋被砸爆时飞溅出去好远。

李自成眉头一皱,却也没过于责怪刘宗敏:“怎么搞的?罢了罢了,把这些宦官和锦衣卫统统灭口!对外只说崇祯是自尽殉国!”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李自成刘宗敏弑君后,自然还需要打扫一下现场,

那些宦官和锦衣卫,当然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杀了才好栽赃灭口。所以无论是王承恩,还是骆养性,都不得不拿着武器奋战到最后一刻,直至被杀。

王承恩还好,历史上他就陪着崇祯一起死了,此刻见皇帝被杀,他也是颇有骨气地挥舞着一把佩刀,势如疯虎地朝着刘宗敏扑去:“狗贼!竟敢弑君!你九族都不得好死!”

旁边闯军士兵看他发难,对着就是一顿乱箭,王承恩身中数箭,口中喷着血沫子,犹然前冲了两步,但已力竭,刘宗敏反手一个狼牙棒,也把他脑门砸碎,跟他主子一般死相。

王承恩就这样一人没杀到,直接白给了。

骆养性历史上倒是投降了李自成,遭到严刑拷饷,后来交了三万两银子,才算暂免死罪,在牢里关着,后来多尔衮打进北京,把他放了出来,他又立刻投了鞑子。

但这一世,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当然也就没机会投降了,被迫做了一把忠义之士,力战而亡。

几百人很快被杀尽,只留下几个皇亲国戚。

刘宗敏手下的士兵在马车中找到了太子朱慈烺,确认他身份后,倒也没敢立刻动手。

李自成听说果然太子也被带着逃跑,立刻大喜,他虽然杀了崇祯,但还指望太子是个懦弱无知的小孩子,可以用活命为饵,迫使太子屈服,这样也便于他彻底接收京城和其他北直隶境内的地盘,让其他明军望风归降。

因为是当着朱慈烺面杀崇祯的,李自成倒也没指望睁眼说瞎话,所以直接就用上了威逼:“孺子可知,你家获何罪于天,故而失天下!”

朱慈烺刚才已经被吓得有点懵逼了,猝经生死变故,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有多大定力?

但他毕竟也当太子多年,骨气还是有的,当下估计也活不了,就无所谓地反骂:“孤何以知之!弑君贼,何不杀孤!今日无非一死,孤岂为若屈耶!”

李自成被这么一呛声,倒有些不太适应,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了。

这些年,被他破城抓获的大明官员,也不乏誓死不屈的。明明自己武力上已经绝对占优了,对方就是不服他。

所以他也不至于太生气,只是冷笑着说:“看来你跟你父皇一样不怕死么?想要孤成全你?你本无罪,若肯归降,自当留你一命!”

朱慈烺扭过头去,只是不做声,表情悲戚,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而落。

李自成有些不耐烦,嘴角抽搐了几下,旁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起杀心了。

其他刘宗敏等武将,对政治也完全不懂,毫不在乎正统,哪怕了解李自成,知道他的心态,也只是哂笑着看热闹,巴不得李自成下令动手,把这太子一并剁了。

然而宋献策却是读过点书的,知道正统名分的厉害,当下连忙趁机拉住李自成,说了一番悄悄话:“大王不必动怒!何必跟一个孺子置气!臣自有办法让他服软。”

李自成对宋献策还是很信任的,便点点头:“你去试试!”

于是,朱慈烺很快就看到李自成身边绕过来一个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算命先生气质的半吊子文人,吊儿郎当皮笑肉不笑地威胁他:

“太子殿下,何必动那么大气呢,死者已矣,咱也得为活着的人考虑。你大明以孝治天下,你不惜死,难道也不惜你母后、母妃们的生死么?难道就不惜你父皇死后,他那些妻妾的名声么?”

宋献策说话音量细声细气的,但这几个阴恻恻的字眼说出,却是让朱慈烺瞠目结舌,场内安静得可怕,只闻寒冬中战马喷气挠蹄的声音。

几秒钟后,朱慈烺身后那辆马车里,也是传出一声惨呼,随后是一堆女人惊叫的声音。

“袁贵妃自刎了!”

朱慈烺听了后面马车群中的响动,愈发慌神,一个疏忽,很快被刘宗敏摁住,卸了佩剑。

朱慈烺又惊又怒,痛骂宋献策:“禽兽!你这狗贼,想拿女人名节要挟于孤不成?”

宋献策也有些黯然,他原本只是想言语威胁一下,没想到后面马车里有女人那么刚烈,直接自尽了一个,倒是让他少了一张筹码:“这……也非在下本意,何至于此呢。”

后面马车内犹然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妹妹糊涂啊!就算你不想对不起陛下,眼下这节骨眼,自刎又有何用?”

慌乱了一会儿后,后面马车里总算站出来一个少妇,临时头戴了帷帽,打开帘子,对着李自成、宋献策和朱慈烺不卑不亢地开出条件:

“闯贼!我乃天启先帝遗孀、懿安皇后!你们要的,不就是挟持烺儿,让他听从你们摆布,到时候吴三桂勤王兵马到来,你们好带着烺儿去动摇吴三桂军心么!”

原来,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便是天启帝朱由校的皇后张嫣,比崇祯大四岁。崇祯死时,他这位寡嫂也不过三十六七岁,当然还健在。

历史上张嫣跟着周皇后一样,在紫禁城被破前都自缢了,这一世崇祯没放弃逃跑的念头,自然不会先杀妻、嫂,也就带着一起逃,沦落至此。

宋献策听这美妇喝破了他的图谋,也是有些羞愧,心中暗道:“没想到崇祯身边,还是这等妇人有见识,竟能如此镇定。皇后、太子,反而都是慌乱之辈。”

他也只好先应承了两句,承认自己的图谋被张嫣看穿了。

张嫣也就冷哼一声,继续跟他们谈条件:“尔等反贼,终将不得好死!不过今日一时得志,烺儿想来也逃不脱你的掌心。

本宫有一言,你们若是肯依,本宫便劝烺儿暂且屈尊跟随尔等一阵!否则,我大明皇亲贵胄,天家血脉,不过一死而已!”

张嫣这番话,有些越俎代庖,竟是直接用自己的言语定了皇太子的生死、后续一段时间的活法,不得不说是太僭越了,如果换做平时,肯定会被弹劾治罪。

但此刻她敢说出这话,已经是鱼死网破,置生死与度外,顾不得了。

李自成听了,都不由神色一凛,宋献策更是肃然起敬,不由自主就膝盖一软下拜了:“娘娘有如此见识,下臣洗耳恭听便是。”

李自成眉头一皱,鄙夷地看了宋献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这人也是没见过天然贵气之人的气场,一时跪习惯了。

但谁能指责宋献策呢,气场这种东西,久居上位者还真就有。

当初南朝梁时,侯景之乱,侯景都杀进台城皇宫、面对梁武帝萧衍了。萧衍当时已经是个八十六岁的衰朽老头,但他只是看了侯景一个眼神,侯景就忍不住腿一软,浑身大汗淋漓。显然是萧衍当了近五十年皇帝,本人还是开国皇帝,那气场非比寻常。

张嫣根本不计较宋献策的反应,只是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尔等且容许本宫与周皇后,及其他嫔妃,至通惠河边,抱石投河自尽!不得打捞尸首!只要我等尸骨无存,便不损及先帝与陛下的威名,到时候,烺儿自然会跟随你们暂且摆布!”

张嫣想得很清楚,跟袁贵妃那样直接在马车里自刎,根本就无济于事,她们都是美貌女子,就算死了,这些丧心病狂的禽兽,难道就会放过尸体了?

用句后世的俗话来说,这些禽兽怕是会趁热吧!

她们原本就是沿着通惠河一路逃来的通州,眼下放她们活着离开是不可能的,唯一要保住全尸还不受辱的办法,就是抱石投河了。往河里一跳,别人也找不到尸体,无从辱起。

李自成和宋献策琢磨了一下,居然也觉得张嫣所言有道理。

旁边莽汉一个的刘宗敏,倒是有些不乐意了,淫邪地笑着说:“大王,搭理这些妇道人家作甚?要我说让弟兄们先爽爽,到时候她们非要不从想死,再死好了!咱刀头舔血这么多年了,也没尝过皇帝的女人……”

刘宗敏显然是闯军中最精虫上脑的,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强抢陈圆圆了。

现在陈圆圆根本不在京城,早就被朱树人收入后宅四五年了。刘宗敏什么都没捞到,只看到两位先帝的皇后都还活着,他还哪里忍得住?

尤其崇祯才刚刚被他杖毙,杀了皇帝后再淫其妻女,这种享受,怕是只有成吉思汗能经常体会吧!

他刘宗敏今天也要过一把成吉思汗的瘾!

好在宋献策肯定比他冷静得多,连忙劝李自成:“权将军冷静!不可坏了大王的大事!你要美女何处没有!等两位皇后投河自尽后,旁边那些宫女还不是由你摆布?”

刘宗敏已经飘了,梗着个脖子呵斥:“你个搬弄是非的酸丁,天下是我等帮大王刀里来箭里去打下来的!要你何用!崇祯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刘宗敏很清楚,天下只有他和李自成是没有回头路的,如果哪天真被明朝翻盘,他和李自成都得死,谁让他亲手弑君了呢?而宋献策哪怕都还有一线投降的机会。

也正因为对自己的风险有清醒的认识,刘宗敏如今是心态最及时行乐的那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将来遇到意外,好歹死前也享受过皇帝的女人,尝过这种待遇了。

大丈夫不枉世间走一遭!够本了!

李自成看到老战友飘成这样,心中也隐隐不快,但他有容人之量,强行忍了,他心里也很清楚,刘宗敏就是桀骜莽撞了一点,但越是这样,越是跟自己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可能背叛自己。

手下的武将,第一要求就是忠诚,不可能背叛,其他性格方面的毛病都是能忍的。

李自成便亲自陪着笑脸,低声语重心长劝说:“宗敏何必动气,宋先生也是为我大顺立下过定策之功的,如今百废待兴,正该团结!

你也不想眼看着天下都定了,麾下袍泽还跟着吴三桂厮杀到血流成河吧,能逼迫朱慈烺跟孤合作,对于确保拿下吴三桂,很有用!

兄弟缺女人,孤岂会吝惜?回北京城后,崇祯皇宫里留下的妃嫔,只要没自尽的,孤许诺让你先挑!”

李自成都亲口这么给面子了,刘宗敏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色心才算稍有收敛,双方也就达成了默契。

不一会儿,张嫣把周皇后等人,以及袁贵妃的尸身、外加已经吓晕了的坤兴公主,都集中到一辆马车上。还各自找了一块石头抱着,晕了的就由别人在其衣带上绑上石头。

又吩咐贴身宫女把那辆马车赶到通惠河边。然后她让那几个不相干的宫女都各自下车逃命,个别宫女跪下来哭求,说是不愿被贼军凌辱,宁可殉主。

张嫣有些动容,也就没有驱赶,直接让这个愿意殉主的宫女控制马车方向,张嫣则抽出袁贵妃刚才自刎时用的短剑,直接在马屁上插了一剑。

御驾骏马悲嘶一声,吃痛受惊发足狂奔,竟也没了躲避河水的本能,慌乱中直接冲进河去。

闯军将士们严密封锁着现场,死死盯住这些妇人投河,还反复扫视河面了几分钟,确认方圆数百丈下游都没有活人冒头,也没有尸体重新浮起来,这才失望地结束了警戒。

刘宗敏依然骂骂咧咧嘟囔了几句,暗骂实在是暴殄天物,那么多绝色美人都浪费了。

李自成在宋献策的指引下,回转去跟朱慈烺商量,宋献策帮着开口:“太子殿下,我们大王已经信守诺言,没有损及令尊和令伯父死后名声。你还是乖乖跟着我们去见吴三桂吧。

不然,惹得我家大王恼羞成怒,哪怕再费力,我们也会发动大军,尝试把河里的尸首再捞出来的!令尊的尸首,能不能得到礼葬,也都在殿下一念之间!”

朱慈烺双目几乎要喷火,却也无可奈何。对方以母后死后尸首的清白、和父皇能否被安葬,来威胁他,他能不配合么?

当天晚上,朱慈烺被李自成就近带进了通州县城,先在通州歇宿一夜,搞清情况。

李自成自会回到北京,再去处理其他大事,朝中百官都还等着他接收呢,崇祯的尸体也要带回去,诈称是自尽,昭告天下。

宋献策则在李自成的命令下,修书一封,继续送去山海关军前,告知还在半路上的吴三桂:

“大明天子已自尽殉国,太子已归降我大顺,请吴军门好自为之,早日归顺响应故主,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第三百二十九章 走到历史岔路口的吴三桂

次日黎明,天津武清河某处河岸边。

武清河,便是通惠河经过通州、香河县之后,转折向南的那段人工加宽的运河河道。

河道在向南抵达天津卫城后,再汇入卫河一路流到大沽口,注入渤海。

张嫣不知做了多久的梦,还一度觉得魂魄飘荡,要见到先帝了,浑身毫无知觉,但最后,她却被阵阵酸胀呕醒,本能地喷出几口水来。

昏沉了许久,她才勉强回忆起,她们一行人乘坐的马车,被她用剑刺了马屁,吃痛跳进了河里,连人带车被河水冲走了。

通惠河还算是天然河流,是有一定落差的,水流速度也还行。经过香河县转入天津武清河后,才算是彻底的人工运河河段,河面缺乏落差,流速顿缓,她们的马车残骸便被一路冲到的岸边搁浅——当然,此时此刻,张嫣并不知道这一切,这得是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知道。

意识到自己还没死,张嫣立刻升起一个念头,一边拼命呕水,尽量让自己彻底清醒,随后就开始检查被撞烂的马车残骸里,还有没有同伴一样侥幸未死。

她先找到了昏迷的侄女儿坤兴公主,但也顾不得看其生死,就丢在一边,再找周皇后。

好容易才拖着酸软的身体,找到了周皇后,已经被冲得挺远了,至少距离车子残害数十步外。张嫣试了一下对方鼻息,又竭尽全力胡乱掐摁了几下,她也不太懂急救,很快弄得自己也是精疲力竭,只好放弃。

周皇后已然是溺死了,她并不会水性,绑石随车落水后,没几分钟就咽了许多河水,肺部进水过多,又过了小半夜时间,自然无幸。

自古但凡是溺水之人,如果已经吸进去了很多水,又浮了起来,那妥妥是死得透透的了,哪怕手上抱的石头在失去意识后已经丢了,也没用。

想要活命,一般得落水时就靠着极大的毅力闭气憋晕、然后昏迷后一刻钟内就重新自然漂回水面,不吸入过多河水入肺。人在不挣扎、也没有吸入过多河水的情况下,是有可能自然漂在水面上的。

那些航海的水手、坠海后失去意识被冲到岸边、最后又醒来的,多半是这种情况。

张嫣见周皇后已死,也是兔死狐悲,颇为内疚:这条保住清白的法子,是她想出来的。

最后她却因为刚毅果决,命数也好,竟活了下来。周皇后却因水性差、又惊慌失措,难免毙命。

自己将来若能独活于世,百年之后到了地下,又哪有脸面见小叔子和弟妹?难道她能跟崇祯说:我自己没死,没下来陪先帝,但我教唆了弟妹先下来陪你?

惶然之中,张嫣忽然想起一个事儿:侄女儿坤兴公主朱娖的生死,她还没检查呢,此刻,出于对周皇后之死的愧疚,她缓了几口气后,便连忙爬过去查验了一下。

试完鼻息之后,张嫣又升起一丝希望:朱娖还有气!应该是她落水时便昏迷了,所以没有挣扎,也没有吸入过多的水,至于系在衣带上的石头,应该也是在马车撞击河床河岸的时候,崩断了衣带,漂出一段距离后便浮上了水面。

张嫣连忙胡乱施救了一番,也是朱娖命不该绝,竟然被四体不勤、什么家务都不会干的皇后伯母乱救一番,也气息微弱地幽幽转醒,又自己呛出一些水来。

“皇伯母?这是何处?父皇……嗯,母后呢?”朱娖提到父皇二字时,神色忍不住悲戚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回忆起,自己吓晕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父皇的头颅,被那个凶顽的贼将用狼牙棒直接打碎了。从小没见过世面,未经血腥的朱娖,哪能承受这种心理剧震?当然是直接就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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