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180章

作者:浙东匹夫

所以,沈树人严密加上了累犯、流窜式作案这个先决条件。

如果一个人不累犯,不流窜,就说明他只是纯懒,可能他种自己的田也这么懒。

流窜式累犯作案的,才说明这人“种自己的田时不懒,不搞破坏。只是在种产权属于别人的田时,才特别懒,故意使坏”,主观恶性是完全不同的。

沈树人也一碗水端平,两边都抓了几十个,准备到时候示众,再借机宣传新法,加深大冶这边数万矿工和钢铁工人的印象,让他们将来好口口相传,宣扬沈抚台的严厉政策。

事到临头,沈树人唯一的顾虑,还是怕就为这些目的便杀人,有些说不过去——他倒不是怕迂腐言官弹劾,而是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重刑主义了。

不过,方以智帮他张罗了这么几天,最后临门一脚时,倒是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拿出儒家春秋决狱、以社会影响恶性来加重或减轻刑罚的思想,跟沈树人掰扯了一下,试图证明“只要形成了恶劣社会影响,甚至激起了一方百姓学坏,那么本身事情不大,斩首也是没问题的”。

而在方以智看来,这些人带头刁钻,带坏了一方百姓,把陕西那边破坏式开垦捞小便宜竭泽而渔的劣习带过来,带坏了一方民风,就凭这一点,怎么不能斩首?

沈树人自从当官后,对大明律了解还真不算多,也没一直学习。听了方以智这番话,他也是略感新奇,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大明律》里,本来就允许这样、因为社会影响的恶劣、带坏了社会风气,就在原本的刑罚上,额外无限制加重的么?”沈树人请教时,都有点心虚。

方以智却不愧是学霸,斩钉截铁就给出了答案:“当然,自古春秋决狱,论心定罪的原则,就没有改过,从《唐律疏议》到宋、明,这个思路是一致的。

具体到法条,我大明有很多具体的罪行,在量刑时,也都是准照‘社会风气恶行’酌情加重减轻刑罚的。

采生折割的罪名总学过吧?这采生折割在我大明律里就允许凌迟,至少也是剐八刀,多的还有十六刀最多六十四刀,你可知为何判得这么重么?”

沈树人一愣,方以智提到的这个知识点,他还真不知道。

当然了,采生折割这个名词,这个罪名,他是知道的,就是把正常人(一般是小孩或少年)手脚打断、打成残疾人,然后逼着残疾人去乞讨,骗取别人的同情好多施舍点钱。

这种事情,明清两朝都是重罪,可以凌迟。

但沈树人还真没想过,为什么能判这么重——哪怕是谋杀的罪名,杀了好几个人,也未必会被凌迟。

他便虚心求问:“这还真不清楚,我也一直觉得采生折割凌迟判得有点重了。”

方以智却无奈地摇摇头:“这事儿的关键,不在于让四肢健全的人严重残疾、手法残忍。更关键的是,会破坏一地百姓的同情心。

如果一个采生折割的案子被揭发,却不把主谋凌迟处死,那么以后当地百姓容易出现什么情况?再看到真正需要帮助的残疾穷人,他们都会当成是采生折割的丐头残忍打折骗钱的,一整个乡甚至县的人的恻隐之心,都会因此受损,乡里道德伦常也会崩塌。

孟子曰人皆有四心,对应仁义礼智,这恻隐之心,便是排在第一,是仁心。一个人的劣迹罪行,如果导致一方百姓仁心沦丧,我辈名教中人,岂能坐视?

所以,大明律里,类似采生折割这些破坏一方人民恻隐之心的大罪,具体凌迟多少刀,在审判时,是要看其劣迹影响的。

如果只是在一个乡里有影响,带坏了一个乡的人没有恻隐之心,最少剐八刀也就是了。如果一个县甚至一个府里都有影响,那十六刀到六十四刀都有可能。要用这些罪人的凌迟示众,来褒善贬恶,教化警诫民众别学样,再高的话,估计也不可能传播到那么远。”

沈树人听到这儿,也是吓了一跳。

在封建礼教的时代,原来破坏一方人民恻隐之心、导致道德滑坡,惩罚这么重的么?

明清两朝都能到凌迟啊!

也多亏明朝没有好的传媒工具,那种导致人民道德滑坡的行径也不可能传说太远,所以影响力极限也就到一个府了。

要是真跟后世一样,有什么报纸媒体,一个人做了个什么惊世骇俗导致人民道德滑坡的事情、被炒作到全国皆知、以后全国人民都失去同情心不敢给真残废乞丐捐钱。

那按照大明律,影响一个府就能剐六十四刀。影响一个省,还不得剐几百刀?要是导致全国人民道德滑坡,还不得跟袁崇焕一样凌迟三千刀啊?

这么看来还是后世文明法治社会比较好,至少不会因为影响力而无上限加刑。

……

最后一块心理障碍搬开之后,沈树人也就毫无顾忌,

次日一早,他亲自来到大冶铁矿。

而铁矿的管理人员,也早就接到通知,把上万人的良善矿工,和更多刚刚从流民军俘虏转为矿工的苦役,都召集起来,在一个大矿坑里集结。

消息灵通的已经在互相传说了:“听说一会儿要在这斩首示众不少人呢,从劣绅到刁民都有,应该跟前阵子在岳阳那边闹事的人有关。”

人集结齐了之后,沈树人就让人公开宣布判决、说明理由。

方以智嗓门不够大,就提前找了几十个军中的骂阵手,在方以智走过场读了一遍之后,这些骂阵手拿着木筒喇叭把早就背熟了的判决理由再吼一遍。

然后,沈树人才宣布了对今后的流民矿工、苦役营管理新规,该让骂阵手吼出来转述的,也都照例。

下面几万人听得面面相觑,显然文化水平不足以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信息。

但好歹还是有机灵人听懂了,以后官府对于北方来的流民的管理,都会让先挖矿认字,至少认识官府格式契约里的字,然后会一直贯彻严惩劣绅刁民,用官府格式契约保护大家的合法稳定租佃权利。

沈树人这样给一棒槌再给个枣的做法,在明末的地方官员当中,已经算仁慈的了,只是雷厉风行了一点。

看到那么多血淋淋的滚滚人头,自然也不会有人找死,

大家都知道,抚台大人治下是说一不二的,不靠和稀泥,就靠赏罚分明。

……

把该立威的事情都做了之后,沈树人总算能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视察大冶铁厂这边的军备制造情况,

盘点一下即将到来的对张献忠最后一战,有没有什么新武器可以使用。

反正来都来了,一大早就在矿山视察,到旁边铁厂也不远,随便拐个弯就到了。

铁厂和其他军工作坊,也都早就做好了准备,沈树人一到,就把这几个月取得的新成果,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显摆。

首先映入沈树人眼帘的,还是一堆钢铁材质的武器盔甲枪械。跟此前量产的型号相比,一眼看不出太多质变,但仔细看,都还是有点改良的。关键是量大管饱,整齐划一。

毕竟附近就是铁矿铁厂,这种循序渐进的改良磨合,才是最容易实现的,都不需要沈树人自己下场点拨,甚至可以完全靠军工厂的工匠们自己琢磨,宋应星再给点理论知识支持就行。

沈树人拿起靠在一排枪架上的铸钢套箍枪管的后膛装填双管喷子,这东西早在半年前在长沙府打张献忠时,就已经被沈家军用过装备过了,当时全军也就一千多根。

所以这半年来,无非是继续扩产,大致问了一下产量账目后,沈树人算了一下,刨除这半年里的战场损耗,沈家军目前可以把双管后装火枪兵的人数扩大到三千人。

当然,考虑到这种兵器的超短射程,只能是冲锋前临门一脚使用,没法扛线,所以还是要全部给骑兵。步兵继续用杀伤射程远的火枪,才是王道。

跟半年前相比,这些后装枪变化不大,只是看上去更加光滑了,无论外壁还是内膛。应该是冶金工艺升级、造枪用的钢铁质量提升导致的。

另外,沈树人还看到这些短管双管枪,也被配上了一种定制套箍的、特别长的新式刺刀,或者说叫铳剑。

原本沈树人在早年黄州军中推广的刺刀,刃长不过两尺多,加上五尺长枪,总长度可以达到七尺多,也就能在近战中勉强当反骑兵的枪矛使用了。

但自从短管双管喷发明后,枪管长度才两尺多,加上枪托握把全长也不足三尺,再配上老式刺刀的话,攻击距离也完全比不上骑兵的枪矛,也就失去了骑兵冲锋对刺的用途。

所以,双管喷从发明出来那天起,就是不带刺刀的,使用这种枪械的骑兵,也都会另外单配近战武器用于肉搏。

宋应星显然是发现了这个短板,觉得抚台大人发明的刺刀太好用了,应该想办法给所有长铳都配刺刀,于是就发明出了这款刃长超过了四尺的短枪用刺刀,确保铳、刺刀合起来后,总长度依然达到七尺。

沈树人看着眼前的刺刀,也有些恍惚,这东西形状居然有点像后世60年代的三棱刺刀——当然,额外那道凸起的楞,其实也只是起到加强筋的作用,是钝的,并不是为了多一道锋刃强化杀伤,只是为了在用强度不太高的材料,锻造长度更长的刃时,刃身不容易折裂。

沈树人后世在网上,早年也看到过不少吹嘘三棱刺刀杀伤力的地摊文,印象里2010年以前特别多,吹得玄乎。后来信息越来越透明,网民水平也逐渐提高,那些地摊说法市场也就渐渐小了,销声匿迹了。

三棱刺刀比更后世的现代刺刀比,当然没有什么独门杀伤效果,之所以被淘汰,也不是因为太残忍被禁用,完全是冶金工艺提升了,钢材质量变好后,无需加那道加强筋,刀刃也不会折断。而加了楞之后,反而会让刺刀的多用途性大大受限。

宋应星现在在刺刀上加楞,完全就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并不是沈树人瞎指挥,宋应星要解决的,就是钢材强度的问题。

当然了,他搞了这个加强筋刺刀后,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沈树人简单问了一下后,得知这种带加强筋的新式刺刀有个巨大的好处,就是成本低廉,可以直接模具浇灌钢水铸造。

而此前的刺刀,都是要由铁匠最后锻打锻造的,虽然只需要传统铁匠,不需要会造枪管的高技术铁匠,但那毕竟也是铁匠。能省技术人员的人力,总归是好的。

另外,这也是大冶这边的钢铁厂,使用了新式高炉,提升了炉温,提升了钢铁质量,才能这么搞。

要是用传统低温铸铁,直接浇铸的话,质量就更没法看了,里面全都是疏松孔洞。而沈树人改良过后的大冶钢铁厂,生产出来的至少是初级铸钢的质量,直接模铸带加强筋的刺刀,再简易打磨即可投入食用,才成为了现实。

材料的加工工艺便宜了那么多,上了战场后几场激烈战役下来就折断报废也不可惜,反正枪身不用换,头上的刺刀直接卸了再套一个上去,也算是“模块化设计”了。

沈树人看完后,点评道:“这东西,大规模制造,节约成本是一把好手,但给骑兵用还是算了,骑兵有骑枪马刀还是方便一点儿,最多作为补充备用,不嫌重的话可以马背上多挂一个。

不过,用铸钢直接造带加强筋刺刀,这种省钱的办法,给以后大规模扩军的非嫡系部队用也是可以的。毕竟产量大,便于短时间内大量生产,不占高级工匠工时。”

看完刺刀、火枪之后,沈树人又看到旁边放着几块明晃晃的胸甲,样子倒是跟西方一百年前的全身板甲的躯干部位样子差不多,但是还要厚实不少。

沈树人眼前一亮,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后世18世纪、拿破仑时代前胸甲骑兵的味道了。

这东西不算什么创新,因为全身板甲在西方1450年之后就出现了,1550年之前达到巅峰,随后随着火器的普及,全身板甲又开始逐渐没人造了。

沈树人手下有郑成功那边找来的西班牙人荷兰人,宋应星方以智日常工作时自然也会有机会跟这些外国人切磋,最后中西合璧,吸收西方重甲的优点,这一点都不奇怪。

沈树人久居高位,又富可敌国,这个时代但凡有的东西,他就几乎没有没见过的。

所以这几年,他家里也有收藏过几套从西方高价弄来的全身板甲——并不是为了上战场时亲自穿,纯粹为了收藏,外加可以借鉴启发。

所以沈树人也知道,西方全身板甲的厚度,普遍也就在1.5到2.5个毫米之间,对应到大明这边的尺度,还不到一分厚,最多半分到零点七分。

别小看半分厚的全身板甲,按照钢材的密度,那全身重量已经超过25公斤了,如果是零点七分厚的,可以达到30多公斤的全重,还不算头盔和铁手套铁靴,绝对需要壮汉才能穿得动。

这样的板甲,却连枪口动能500焦耳的黑火药铅弹都防不住,所以才会被淘汰。

但沈树人现在眼前看到的这块胸甲,却至少有两分的厚度,也就是重型全身板甲三倍的厚度!大约六七毫米。

而代价则是,这块穹隆一样的甲片只能防胸前,防住躯干正面,光这一片就15公斤重了,折合明斤有26斤。

沈树人眼珠子一转,掂量着胸甲问道:“这个可以防住鸟铳的独头铅弹么?铁札棉甲就已经可以防住小霰弹了吧,还特地搞个这么重的,多半是为了防独头弹了。”

一旁陪同视察的宋应星,看抚台大人点破了其中关窍,也是服气的:“大人真是见多识广,实不相瞒,此物就是纯粹把最厚的西洋胸甲再加厚两倍,实验后,可以防住装药四钱、铅弹重四钱的独头弹。

不过,真要使用的话,里面还需要厚实的皮、棉,否则钢甲凹陷带来的力道,还是能把人打出内伤或者骨折。也因为太重了,这一片就超过25斤,实在没法全身防护,只能护住胸腹。

其他要防御霰弹的话,还是用普通铁札棉甲就够了。另外,也是多亏这大冶铁厂的钢材,质地比其他地方更好,才能用重型水锤锻压如此厚重的甲片。”

沈树人随便点评了几句,对于属下的自发创新,他还是鼓励的。不过这种重甲,现在对于打眼前的农民军,倒是没太大用途,因为张献忠部队的火器数量并不多。

除非是将来张献忠缴获了一部分四川明军官军武库里,老旧失修的火器库存,并且也坚持用独头弹战斗,那这种新式铁甲还有点用武之地。

否则,暂时就只能给将领们加强防护用了。

沈树人看完之后,继续追问:“这些都是零敲碎打,小打小闹,有没有什么质变的突破,我原先关照过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一个都没能实现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的半成品,也是人类的一大步

沈树人在半年前给大冶这边的兵工厂安排任务时,当然也给方以智、宋应星提供了一些思路,

尤其是挑一些后世他相对熟悉、貌似也容易实现的军事科技,让科研人员自己想办法鼓捣。这半年琢磨下来,宋应星他们当然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收获。

所以面对沈树人的提问,宋应星也只是表示:别的突破当然是有,但不是冶金锻造方面的,也不会摆在这炼铁厂锻造厂里展示。抚台大人想看,可以明天去城外不远新建的“炼药厂”视察。

沈树人知道,宋应星提到的“炼药厂”,其实就是一座今年下半年才刚刚建好的化工厂。只是明末没有“化学”这个专业名词,所以宋应星和方以智都只是拿原有的火药局为班底,搞了个“炼药厂”,负责火药配方的改良,还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化工原料技术优化。

沈树人对此当然是很感兴趣的。

……

在钢铁厂和锻造厂的视察,本就是因为要给矿工流民洗脑立威,顺便为之。

既然这儿没太多新奇的武器和技术突破可看,当晚略作休息,第二天沈树人就继续踏上了去炼药厂视察的旅途。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但是早在几个月前,他就知道这座新工厂的存在了。

因为当时宋应星为了搞研究,问他又要了一大笔拨款,首批资金就有数万两之多,申请科研经费的时候,当然也要说明用途。沈树人了解之后,就很爽快地批了。

宋应星当时也是大为震惊,说实话他来要钱的时候,压根儿没想到金主会这么痛快批经费,还担心沈树人会跟历代腐儒那样,把物质转化的研究当成炼丹方士的邪术研究呢。

只有沈树人知道,花个几万两,让宋应星随便搞搞化学,但凡能出点成果,绝对是不亏的,这个钱花得值。何况宋应星一开始也不是瞎找研究方向,那都是命题研究,一切围绕着升级优化火药技术转的,这是立刻可以用在实战中的成果。

炼药厂设在大冶县城东的道士洑,是一处附近铁山上小河最终汇入长江的所在,有一定的落差,有点小瀑布,注入长江时水流会形成漩涡暗流,环境很优美,也方便排污。

这年头化工规模都很小,也不存在污水处理治理的理论和技术,所以只能直接排。

排在小沟小湖里,如果是死水,或者至少流动性不足,还是有可能产生不良危害的。

但是这点分量直接排长江里,那压根儿就不叫事,早就自然净化了,而且位于附近小河的最下游,也就不会污染上游水源。

沈树人到的时候,还看到炼药厂所在村口,有一座碑亭,里面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刻了一首诗:“当江片石危无根,将飞欲堕忽已蹲。下瞰幽宫几千尺,洄流奋激东西奔。”

沈树人读了一遍,也不觉得这诗写得多好,就随口问陪同视察的方以智:“这种水平,怎得也会被刻碑?”

方以智笑了:“贤弟细看背后落款,就不会有此问了——这碑亭是几十年前立的,此诗是张居正所做,写此地景致。

万历朝初期,张居正权势熏天,他是湖北人,附近各府士绅都会阿谀奉承这位大学士老乡。虽然后来被清算了,但湖广士绅也不至于把张居正的诗文碑亭推了。反正没人管,就留着呗。”

沈树人点点头,又读了一遍,既然是张居正写的,对文采也就没那么高要求了,人家本来就不是以诗人身份著称。

缓步入村后,沈树人就注意到,这整座村子的保密工作和防卫都很严密,全村用夯土墙上立削尖的木桩栅栏围起来,只留了道路出入处设闸门,只差直接造城墙了。

一进入围墙,就可以看到村内几乎都是军事化管理,仅有的本地村民,也都是被官府雇佣做事的,并无闲杂人等。

最外围,一排排都是火药作坊,显然大冶那边已经把兵仗局原有的火药生产机构都挪过来了。

每一处院子里,都有工匠在研磨各种原材料,再小心称重、配比、混合,偶尔还能看到书记小吏在那儿记载每一次操作的数据,都攒了厚厚一叠账册了。

显然火药配方和混合工艺的改良,一直在进行。沈树人让他们控制变量、科学对照实验,这方面的经验总结也暂时没有止境。

哪怕只是传统的黑火药,以沈家军现在的工艺,也不敢说已经穷尽最佳配方工艺了,历史上黑火药能在西方一直用到1870年代,此后两百年内肯定还有提升空间的。

能造出燃烧率更快,气体膨胀率越快的黑火药,就能绵绵不绝润物无声地提升沈家军的火器战力。

不过,这些也都是慢慢试错的体力活,全靠堆时间,越往后研究边际收益是越递减的,不可能给出什么大惊喜。沈树人稍微视察了一下,确认对方做事方法做事态度没问题,也就没再多看,直接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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