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139章

作者:浙东匹夫

“张献忠听着!你已经中了我家抚台的计了!之前你军中说你会抛弃新附军、只带老营和诸王金银财帛逃命的流言,就是我家抚台散播的!

你今日乖乖留在衡州城里,不敢再轻举妄动、等着咱来杀你,就是你已经中计的明证!

我家抚台此刻也不怕把一切说出来、会让你手下那些新附的乌合之众恢复士气,因为我家抚台根本就看不起他们的战斗力!那些鱼腩之辈,也就是给我大明天兵练练枪法的靶子!

我沈家军敢来这儿,就是有万全把握,把你们统统杀进!只要不降,鸡犬不留!之前攻长沙,刘进忠没有投降,就是跟我们死战,上万人马,也就数日而灭!

刘进忠冥顽不灵,临走还敢放火烧城,所以他嫡系两千人,全部在长沙城内被斩首示众!你们此番要是敢在失守前放火烧衡州,也是一样的下场!”

城头的守军,原本听沈树人自曝了一部分流言计策,还是有些同仇敌忾的,因为他们意识到,大王并没有抛弃他们,之前那些流言都是假的!是官军做的局!

但后面几番话,以及随后无须赘述的那部分辱骂,却让新附军将士们士气又低落了几分,而且远比一开始还低落。

原来官军一直看不起他们!官军担心的只是追不上、没仗打,从没担心过“追上了却打不过”。

而官军主动宣传长沙光复战的始末,更是让人情绪悚动。虽然张献忠军此前拿下长沙也很快,可那毕竟是靠尹先民的投降,沈树人却是扎扎实实团灭了守军,说到做到。

张献忠一看不对劲,己方士气似乎被打击到了,也连忙指挥人对骂,不过他们没什么文化,除了问候祖宗十八代和简单的咒骂外,就只能说说“老子杀了这么多藩王,你们湖广官场上人人不得好死!到时候就算不死在战场上,也会被崇祯狗皇帝杀了!”

可惜,张献忠的保密意识显然不如沈树人,城头会骂的骂阵手往来奔走通传,很快就在望远镜里暴露了指挥中枢的所在位置。

沈树人观察到城楼左侧的那个楼梯和门洞,在对骂时有人影进进出出,就知道张献忠肯定是在那一带指挥和观察了。

虽然没法直接看到张献忠,沈树人也只能赌一把:“所有斑鸠铳手准备,对着城楼左门洞附近的楼梯和三排窗口,覆盖射击三轮。”

沈家军的六百名斑鸠铳手立刻上前到第一排,把长柄月刃斧插在地上作为枪架,把枪管搁在上面,然后瞄准射击,从举枪开始算起,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插斧头的时间不算在内),

所以城头之人也根本没反应过来、这群将近三百步外的官军到底在干什么。

六百声枪响,在两三秒内密集炸响,六百枚二两重的铅弹朝着城头飞射而去,总重量达到了一百二十斤铅弹,威势瞬间就让张献忠军士气为之一窒。

他们跟官军厮杀了十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整齐划一而又迅猛凌厉的集中火力。

衡州北门城楼东侧甬道附近的十几个垛堞射孔后面的张献忠军弓箭手、火铳手,瞬间被全部收割。

其实官军瞄准的根本就不是他们,但谁让滑膛枪不准呢,覆盖射击之下,这些冤死鬼也只能怪自己站得离大王太近了。

相比于垛堞后面的士兵,那些躲在城楼里面的人要幸运得多。毕竟九成朝着城楼射击的弹丸,都会打在石墙或木柱上,只有一两成能从射击口、窗户、门洞里射进去。

但饶是如此,依然有七八个城楼内的人员被直接射中,更多的则是被飞溅的碎石、碎木扎伤。

那些直接中弹的当然是立刻毙命,没有穿重甲的,身上直接一个碗口大的透明窟窿。

穿了铁甲的,至少也是把铁甲彻底砸憋穿洞、弹丸势头稍减,深深嵌入身体,只是不至于从背后穿出再杀伤后面的人罢了。

“沈狗官的火器这么多这么犀利!”成楼内众人知觉脑袋嗡地一下,不可遏制地产生一股颤栗。

很快,更大的混乱袭来,一群人七手八脚七嘴八舌地救护嘶吼:“大王受伤了!快给大王疗伤!”

混乱中,倒是张献忠硬气,厉声嘶吼,甚至还拔出佩刀来砍死了一个大喊大叫得最惊恐的侍卫:“不要乱!我没事!没事……乱喊者以动摇军心论处!”

张献忠悍勇地挣扎起身,只见他满脸是血,看似恐怖,但实际上刚才他只是在射击窗旁边探头观察敌情,并没有直接被弹丸射到。

当时好几枚二两重的铅弹砸在他那个窗口的石壁和窗框上,弹丸崩碎后的碎铅动能已经锐减,混合着碎石木屑糊了张献忠半边脸,把他打得满脸麻子,还削掉了一只耳朵,好在其余碎屑都入肉不深。

谁让他想搜索看一眼沈树人长什么样子呢,这就是代价。任何想亲眼目睹沈树人长相的敌方领袖,都少不了这样一番鬼门关。

第二百二十章 咱流贼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大王醒了!大王总算醒了!”

几天之后,衡州城内,原本的桂王府中,张献忠终于再次醒来,旁边的侍卫和婢女喜出望外,连忙把好消息通知了众将,很快就有将领前来探望。

那天被铅屑碎石糊了半张麻子脸、还削掉了一个耳朵之后,张献忠一开始还强撑着不许部下声张,甚至带伤巡视北门城楼周边防线,把士气稳住之后,这才回去疗伤。

他原本想模仿一下刘邦中箭之后叫嚣“虏中吾趾”稳定军心的桥段,甚至内心还有那么一瞬间得意:咱做的事情跟刘邦一样,是不是将来也能混得跟刘邦一样。

可惜,最终因为流血过多,强撑了一盏茶的工夫后,回到城楼里就昏迷了。

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才算在几个从桂王府抓来的郎中的治疗下,重新苏醒。

张献忠稍稍清醒了一会儿,立刻就有些紧张,连忙想爬起来,但左边脸颊上阵阵撕扯的剧痛让他不得不重新跌躺回床上。

那痛觉似乎在不断提醒他,他的左耳已经离他而去了。

“大王小心!赶紧躺下,不可妄动,千万别崩裂了伤口!”这时门外白文选、冯双礼二将已经进来了,见状连忙扶着张献忠提醒。

他们也是如今衡州城内,最受张献忠信任的部将了。李定国至今还在被冷处理,地位已经贬到白文选之下。

张献忠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很快强撑起威严的表情,忙不迭追问军情:“孤昏迷了多久?官军有没有攻城?眼下形势如何?”

白文选应声回禀:“禀大王,您昏睡了两天而已,官军还没有全面攻城呢,每日只是破坏陷坑、打造器械、加固围城营地。

还会派出佛朗机和前日那种重型火铳,偶尔对着城头开火,压制我军弓弩手和哨兵,虽然我军死人不多,但士气着实因此低落。

至于红夷大炮,倒是没有出现,应该是官军的大炮运输缓慢,还没抵达军前,所以没法全面攻城。

另外,这两天之内,沈树人已经将围城营地扩展到了城北、城东、城南三面,留出了城西。而且因为王尚礼将军的人马在东部诸县,沈树人似是为了避免腹背受敌,把主力留在了城东,还把那儿的营地加固得特别坚固,从城头瞭望,似是要建设数重壕沟、鹿角。”

“红夷大炮没运到?还没开始全面攻城?那就好……”张献忠松了口气,脑子也转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自言自语地说,

“定是湘江穿越衡山那段江面,水深流急,官军原本使用的大船到了衡山,就无法再逆流而上,只好陆路拉纤通过险峻陡峭之处,翻过山脊后再寻小船重新装运,这才会多费时日。

看来我军当初选择退到衡州再战,是深得兵家之道!若是留在长沙周边,怕是沈树人的红夷大炮,随时随地都能集结起来。”

张献忠的地理知识并不丰富,但好在衡州城周边他自己也是前阵子刚刚在这儿打过仗,所以对地形特征印象非常深刻。

衡州城和长沙城、湘潭县,都是在湘江沿岸的。但如果仅仅觉得“这几个城市都在同一条河流沿岸”,就觉得船只可以一路直通,那就大错特错了——

正如江陵和重庆也都在长江边上,但只有重庆顺流而下的船可以“千里江陵一日还”,而指望从江陵逆流而上去重庆,在古代就非常艰难了,长江三峡的落差流速非常难克服,每过一道峡都要纤夫拉纤。

湘江穿衡山的位置,虽不如长江三峡险峻,但逆流难度大,也是显而易见的。

搞清楚官军选择了三面围城的战术后,张献忠也不得不面对这个新的形势,作出对策。

他先在侍卫的服侍下,稍微喝了点粥水回复一下体力,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继续自言自语:

“沈狗官这是摆明了要围三缺一,也没打算强攻跟我军死战,只是想打击我军军心战意,将来真等红夷大炮来了,他肯定会集中炮火猛轰城东,要是东门或者东城楼被轰塌出现缺口,官军再掩杀入城,咱这点兵马,怕是没有勇气跟官军巷战到底。

到时候,咱只能先撑持几日,等官军纪律戒备稍稍松懈,我军再派出干死之士,出城野战,偷袭官军的红夷大炮阵地、营地,与敌乱战!乱中取胜!

要不,就只能指望王尚礼悍不畏死,这几日就主动出兵,袭击截断官军粮道,万一刚好把官军运红夷大炮的后队船只截了,我军就高枕无忧了。

到时候可以留在城内,跟沈树人慢慢耗,他没有重炮,围城一个月也未必攻得下我军守卫的衡州,一旦沈树人军粮不济,就是我们一战定乾坤的时候!”

张献忠说完,旁边的冯双礼白文选也神色轻松了些,显然对于大王的战略眼光还是很佩服的,各人自去安排防务不提。

……

城外的沈树人,并不知道那天的斑鸠铳密集狙击、有没有蒙到张献忠。

毕竟当年项羽直接命中了刘邦,都没法确认呢,何况今天张献忠还隔着城楼窗户、人都没法直接看见。

不过,沈树人好歹能确认一点,此后两天,流贼的守城部队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凡是听到城外明军枪炮轰鸣,再没有敢从垛堞后面露头射箭的,最多就是躲在射孔后面斜刺里侧射——

其实古代城墙的垛堞设计,本来就有斜面,目的就是便于守城一方交叉火力侧射。只是这种侧射的覆盖射程不够远,这一点稍微懂点几何常识的人都能理解。

官军的火器队一开始起码站在两百步开外,交叉侧射完全威胁不到。

打着打着,当具体负责正面攻城的参将金声桓注意到这一点后,他就敢让火器队继续突前,逼近到一百五十步、甚至最后一百步,对着城头开火。

虽然打不死几个人,但碎石飞溅导致的伤兵还是与日俱增,关键是张献忠军从没被这么打压过士气,守城居然守得不敢探出头来、不敢瞄准射击。

两天的准备之后,或许是因为弹药消耗太快、这样压制敌军后勤压力太大,金声桓按部就班调整了一些战术,开始使用刚刚造好的巢车配合火枪兵压制。

巢车就是一种类似于攻城塔、井阑的高大器械。

衡州城墙本来就不算太高,至少比长沙还矮一丈左右,所以只要三四丈高的木质车,就能确保顶部望楼内的火枪手俯视城墙了。

有了高度优势之后,靠着精确直接射击,城头守军被压制得就更厉害了。好几次官军压制住之后,还上了飞梯和敢死队快速尝试登城。

张献忠军反应到也快,立刻投入大量预备队,到城头扎堆反抗。而远处的官军望楼车上的火器队,就抓住机会对着目标墙段左右两侧疯狂开火,把大批密集扎堆想要增援突破口的流贼士兵大量杀伤。

只可惜这种混战往往双方死伤都会比较惨重,官军这边也没太多敢死队可用,付出一定的伤亡后,就停止了这种消耗战术——

而敢死队的兵源来源,其实也很人道,都是之前长沙战役中战败被俘的流贼壮丁,被官军编入了敢死营和苦役营。

他们被告知只要执行一次先登任务,哪怕最后被击退杀败逃回来,也能赦免罪刑,从此按照普通士兵待遇编入官军。

实战中,这些被逼着冲上去的敢死营,肯定有爬上城头后视图跪地求饶重新投降张献忠军的。

但不要紧,反正阵前投降难度非常大,近距离肉搏战场那么混乱,真敢放下兵器的,说不定话都没说完就先被敌人砍了。一百个里有两三个能重新从贼,对沈家军也没什么影响,反而肃清了一些冥顽不灵的不稳定因素。

被沈树人这么消耗得疲惫不堪后,守城的冯双礼就跟白文选商量了一下,请求张献忠首肯,把军中全部积攒的佛朗机炮,也都部署到一线,以跟官军的火器营巢车对轰——

这个战术也是很正确的,佛朗机的火力,只要能轰中木质攻城武器,一轰一个大洞肯定是做得到的。

当年袁绍用望楼朝官渡营放箭,曹操就靠霹雳车反击,今天无非是双方都升级了,官军用上了火枪队巢车,而流贼升级到了佛朗机。

可惜的是,理论很正确,到了实战效果却未必好。谁让当年袁绍没有霹雳车,霹雳车是曹操独家的。可沈树人部下的佛朗机却不少,流贼想对轰,虽然一时轰塌了几座官军的巢车,可造成的人员战死却着实不多——

上巢车的官军火枪兵,都被要求不用穿着重甲,只要穿着蓬松的服饰就行。一旦巢车被轰塌,士兵们最多是从三四丈高的地方摔下来,脚下还有缓冲,只要别被车厢顶砸中压住,基本上是不会死人的,最多摔断腿回去养伤小半年。

而且明末的巢车已经比之前朝代的巢车更先进了,沈树人军的巢车,是在宋朝的升降式巢车基础上,加了一些省力滑轮结构,类似于电梯一样可以把车厢绞上去再放下来。

所以就算张献忠军轰塌了巢车,那些士兵也就只是相当于跟着电梯厢一起,从四楼掉下来。只要巢车不是瞬间被轰塌,官军还可以提前在摇摇欲坠的时候,快速砍断其中一两根锁止缆绳,让“电梯厢”提前下降,有个缓冲。

而因为官军观测巢车数量较多,不可能同时被毁,张献忠军的佛朗机开火后,很快会被定位,并且官军有一套有条不紊的坐标通报口令,可以让各部尽快协调信息,然后城外的官军佛朗机炮阵,也能立刻抛射反制,

虽然未必能直接轰烂张献忠的佛朗机,可沈树人的佛朗机数量是张献忠十倍以上,绝对的数量优势压制下,张献忠军中非常珍贵的有经验炮手,很快就死伤惨重,哪怕炮没毁掉,懂得用炮的人手也在快速枯竭。

很快,张献忠就只能指望尹先民、何一德手下的投降明军来操持仅剩的佛朗机。这些前官军虽然战斗意志太差,好歹在技术兵种方面,水平还是比大字不识的流贼强一些。

可惜何一德、尹先民本就是因为怕死才投降的张献忠,他们哪里肯真的卖命,也就出工不出力随便糊弄几炮,炮手都不带敢露头张望观察敌军位置的,完全是瞎打。

双方的技术兵种士兵素质、士气的差异,已经让这种对抗变得越来越一边倒。

几天之后,张献忠终于意识到,绝对不能跟沈树人拼技术兵种的互相消耗!他手下都是不识字的泥腿子,比这个不是吃大亏了么!

他们这些没文化的,要比就比一刀一枪拳拳到肉才对!

但是这几天拖延下来,官军的攻城阵地也越建越坚固,这时候再出城反扑,怕是讨不到好。

好在,就在张献忠军高层将领们,渐渐领悟到这一点、并且左右为难时,

官军又改变了战术,让他们没必要下决心出城野战决战、破坏官军的火器阵地了。

围城之后的第五天,官军的火器轰击密度锐减,也不再派出敢死营尝试登城消耗。张献忠和众将都摸不着头脑,一筹莫展。

最后,还是已经被边缘化的李定国,在跟上司白文选的一次对答讨论中,心灰意冷地说出:

“官军仗火器之利,势必不能持久。已经攻打四日,如此这般重挫了我军士气,消耗肯定很大。沈树人该不会是后军的弹药运不上来吧?

我军可还有办法跟衡东县的王将军联络上?若是真有弹药不济,就该让王将军偷袭衡山卫、提前哨探官军运输船队经过、转运的时机,然后一鼓作气劫走、烧毁。”

白文选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把这个猜想跟张献忠说了。但是为了怕触怒张献忠,他一开始没说这是李定国想到的。

等张献忠觉得有道理,想要采纳、试图从城西没有被围的一侧,派出敢死骑兵去联络王尚礼送信、让王尚礼截击。

白文选等他命令下达后,这才委婉地暗示,这是李定国的猜测。

张献忠得知后,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被白纱布绷带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的麻子脸,也是跟着一阵疼痛。

“老二到底存的什么心?罢了,就算他想为了我军好,那也是巴不得孤再也见不到望儿和老三!他就好继承我的人马!跟望儿分庭抗礼!他这是已经提前把这支人马,当成他自己的私财在爱护了!”

张献忠把这些厌烦的念头从脑海里驱赶出去,没有因为这是李定国想到的,就让人去追回信使。

一天多之后,远在东边八十里外衡东县的王尚礼部,也轻易收到了张献忠的命令,以及张献忠对沈树人前军物资损耗的评估。

王尚礼这几天一直没有出工出力,非常低调。看了大王的要求,他也觉得完全不奉命有点说不过去。再说要是真有机会,而且官军主力都在衡州城外的围城营地,那衡山卫那边的粮道薄弱处,肯定兵力不多。

能把沈树人运弹药的船队都抢了的话,到时候自己也能鸟枪换炮了。

作为流贼部队,王尚礼军虽然也有一定数量的火器,但经常都是跟烧火棍一样处于摆烂状态。谁让他们缺乏弹药生产能力呢,只能是抢到弹药才能开火,用完后抢不到就哑火了。

一番盘算规划之后,王尚礼果断下令全军主力:“留一万人守营,随时戒备,一旦前方有号令传回,就即刻增援。我自带主力,今日傍晚出城,去衡山卫劫弹药。

我军斥候已打探明白,沈树人在衡山卫湘江边,新设了一个转运码头,衡山以北来的大船,都在北边卸货,人力推车转运翻过山口后,才在南边重新装上小船。

所以,码头那儿肯定有很多堆积不及重装的物资,咱把那些火药弹丸都劫了,咱也打个富裕杖!”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以为自己是曹操,其实是淳于琼

王尚礼出兵截击沈树人的后勤粮道,倒也不算一时头脑发热、或者是被张献忠军令催逼。

王尚礼这段时间也一直有派出斥候探查前方交战军情,对沈家军的后勤节奏本就有所了解。

所谓内行打仗看后勤,沈家军越是仰仗火器犀利,就越是依赖后勤通畅。打击后勤才能最好的打击沈树人,这个道理王尚礼这种积年老将也是很清楚的。

而且,如今他独领一军在侧,大多数都是在湖广地区扩招的新附军。部队里只有极少数的陕西、河南老营作为骨干,基本上也都已经提拔为各级军官了。

这样一支部队,对张献忠的忠诚度还是相对较低的。

士兵们只是出于对官军清算的恐惧,外加不想再种田交税、尝到了抢劫的甜头,这才跟着干。至于领袖是不是张献忠,其实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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