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血雨腥风的肉搏很快展开,到了这一步,双管喷子也来不及再装填了,只好一个个打空了弹药就插在背上,抄起冷兵器疯狂捅刺挥砍。
但朱文祯麾下最精锐的那三百亲兵,依然可以用灵活的转轮手枪持续开火,而且不用横掠过阵、不用如后世的“龙骑兵半回旋战术”那样退后装填,
只要直挺挺对着前方冲锋,一边冲一边密集开火,六枪打完就换马刀。
不少流贼骑兵和长枪兵已经是在十步之内、甚至是五步之内的近战距离上,才被明军手枪骑兵的喷子铁砂糊脸。
好多流贼长枪兵,在中弹时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只要再往前猛冲两三步、再借助长枪的长度,就可以把枪头捅进官军骑兵的身体、狠狠扎个窟窿……
可为什么官军还能在这就差两三步的距离上,还开出一枪来?还是这种铁砂横飞如铁砂风暴一般的弹药!
而五到十步之内被喷子喷中,哪怕穿着铁札棉甲,那也是绝对众生平等、必死无疑的——别说铁札棉甲了,就是穿吃鸡里的三级甲都不好使。
三百负责突围的尖刀精锐,每人六枪,足够了,就这么硬生生在焦光启的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直接把军阵杀了个对穿。
焦光启本人,也没能看到战斗的结局。
因为他的盔甲旗号太过显眼,被朱文祯突阵时,遭到了包括朱文祯本人在内的几十个手枪骑兵、突到极近距离上手枪连射、清空转轮。
焦光启连同他的心腹亲卫队,全部在喷子贴脸弹雨下团灭,死状凄惨,不累人形。
朱文祯也无法判断焦光启到底是死在哪一喷子之下,不过反正焦光启的旗阵被清场后,朱文祯的一名心腹家丁、把总朱老六,亲自挥舞着马刀上前,剁了焦光启的首级献给自家参将。
朱文祯也无暇顾及,只是点了点头,吩咐大伙儿继续冲杀、确保把焦光启的部队彻底杀散四逃,他这才收拢兵力,重新整队集结,有序地朝着正南方追去。
朱文祯还没忘,他今天这一战,目的并不是把焦光启的部队杀掉多少人,而是要告诉巴陵城内的守军、大明的官军援军已经到了,好鼓舞他们坚守下去的勇气,不至于被流贼诈骗直接投降。
流贼那边,随着焦光启的崩溃,其实不到半刻钟,李定国、白文选也都得到了逃回的败兵骑兵的飞马急报,知道了情况的严重。
但是他们再想组织堵漏,也已经来不及了。
城陵矶到巴陵城本来就只有二十多里路,加上战场离开城陵矶就有几里,所以当焦光启崩溃时,朱文祯距离巴陵城北门已经不到二十里了。
这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一刻钟是绝对可以赶到的。
所以当李定国重新派出白文选拦截时,朱文祯早已杀进了巴陵城北城楼守军的视野范围内。
“北面来了一支骑兵!人数还不少!看起来就很有气势!”城头守军一开始就惴惴不安,将士们也都纷纷朝北瞭望。
他们原本还不确定这支部队的身份,但当他们看到前方有更多溃散的士兵胡乱奔逃而来、而白文选部似乎也分兵去拦截,他们多多少少也猜出来的是官军的援军了。
“朝廷的援军来了!巴陵城肯定能守住!不用理会李定国的屠城威胁!”大伙儿心中,都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随后,城北明军看到了他们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幕:迎击拦截的白文选部,很快也被来袭的那支骑兵,在马背上用火光缭绕、巨响轰鸣的连环火器所击退。
重新装填完毕的一千杆双管卡宾喷、三百杆转轮手枪喷,对于那种机动拦截的敌人,简直是摧枯拉朽。白文选连列阵都没列,当然是一触即溃。
朱文祯好整以暇冲到城下数百步,这才让全军大喊:
“城上守军听着!沈抚台援军十万已到城陵矶!今日远来劳顿,暂时不与李定国决战,只让我等率骑兵破围报信。尔等自当奋力,击退李定国后沈抚台给人人都重重有赏!”
“是武昌沈抚台的援军?不是江陵方抚台的援军?”一些思维老派的将士,还在那儿懵逼。
但更多想法灵活的人,则是欢呼雀跃起来:“你傻啊!沈抚台的援军有什么不好!谁不知道沈抚台算无遗策、富可敌国、兵马也都甲械精良!就是要沈抚台来救,我军才必胜百胜万胜!”
一群消息灵通的将士,已经吹得唾沫横飞,
似乎只是“沈抚台”三个字报出来,军队的士气就瞬间拉满了,那效果堪比听说诸葛亮再世显灵来救。
第二百零五章 互相欺骗
“怎会败这么惨?不是说官军只有数千骑兵?你们有一万多人,列阵而战,也有骑兵押阵两翼,怎么会被这么快冲垮!”
李定国和白文选仓促收拢起焦光启部溃散回来的残兵后,立刻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为了尽快吸取教训,搞清楚状况,李定国也顾不得亲自过问那些重新整编溃兵的杂务,只是把这些日常工作交给先锋潘世荣处置。
他本人则跟白文选一起,紧急商讨了一下,仔细盘问退下来的溃军部将。
因为焦光启已经被官军阵前击毙,活着回来的军官里,级别最高的只是几个掌旅。李定国也只好亲自跟这些中层军官聊。
(注:在李自成、张献忠军中,部总上去是掌旅,再上去是都尉。死了的焦光启是都尉,相当于明军的游击,掌旅相当于守备,部总相当于千总)
一群掌旅们为了推卸责任,自然也是拼命描述官军的装备犀利:“二将军!不是我等不死战,实在是官军甲械精良,我们的火铳弓箭射上去,都没射死几个!
官军骑兵却有一种从没见过的马上火铳,骑兵冲锋就能边冲边开火,甚至是接敌前五六步才连开两次!把我军枪阵打得七零八落,这才趁机砍杀!
咱除了一些临时装备了大木盾的将士之外,没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轰击。连穿了棉甲的前排老营弟兄、原本都是军中中坚,也都直接被击毙了!”
李定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很快总结出了几个官军能大获全胜的关键点。
他觉得这种“马上火枪”的存在很不可思议,所以多问了一些细节,这才确认了“官军为了配合马背上用,把枪管截短了很多,还有两根管子”等几个特点。
至于“这种火枪是从后面装填的”这个技术特点,李定国当然问不出来了。他的部队也没缴获实物,战场上血腥厮杀之间,谁能远距离看清这些细节猫腻。
李定国暗忖:“看来,沈树人这是改良了官军原有的三眼铳了,减少了一根管子,但是比三眼铳的铳管至少长点。
但三眼铳应该是开完三次火,在马背上无法重新装填的。看来官军还有别的秘法,至少能确保马背上再次装填。”
不过,对于官军仅仅是靠火器犀利,就取得那么大的胜利,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所以又细心多问了一些,主要是针对官军的士气、军纪、后续近战冲杀肉搏的表现,问得非常仔细。
几个掌旅也有一说一,很快拼凑出一幅战场真实形势的复盘。
李定国也算有点名将天赋潜力,他闭上眼脑补了一番,竟然能把那场景想象出来,随后叹道:“听你们这么说,这些骑兵不似是湖广本地招募的士卒能训练出来的。
能够临战不怯,冲锋到距离长枪阵列前五步还有暇开火铳后换马刀砍杀,冲阵后依然令行禁止,并不过于分散混乱,这怕是关宁铁骑才做得到吧。”
听他这么说,一个十几年前在明军中干过、后来才从贼的陕西掌旅,也不由附和道:“二将军所言极是!刚才末将还没想到,您这么一说,这些骑兵还真有关宁铁骑的影子!
崇祯二年的时候,末将还在官军中,也跟着去京城打过从蓟门扣关的黄台吉,也就是袁崇焕被剐的那次。当时就见过关宁军的骑兵跟鞑子对冲,就是这股气势!”
被这么一印证,李定国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湖广怎么会出现关宁军呢?还是沈树人真的是练兵的天纵奇才?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小心戒备。
文选,你立刻让将士们加紧扎营、强化围城工事,并且多派出士卒加紧伐木,多造巨盾。
听他们的说法,这种官军的新式火铳,应该是不能及远,只能在二三十步内甚至更近,才有恐怖的杀伤力。
铁札棉甲也未必没有防御效果,毕竟有棉甲的士卒活着回来的比例高得多。那些穿了棉甲还死的,估计是棉甲破损了。
立刻让军中想办法用沿途抢来的布帛丝线缝补、把铁札都重新固定缝好,告诉将士们,缝好了战场上说不定能多捡一条命!”
铁甲甲片有缺失,对于马刀佩刀和斧头劈砍的防御效果,影响是不大的,因为攻击面很广、刀痕拖得很长,就算有部分甲片缺失,旁边的甲片还能分摊攻击动能。
不过对于防止枪矛捅刺、箭矢火枪射击时,运气不好刚好射中缺口,钢铁甲片缺失就非常致命了。
流贼之前长途奔袭、不及休整补给,如今恶果全部显现了出来。
李定国唯有见招拆招,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快速堵漏。
安排完这些战术部署后,各位掌旅级部将也纷纷退下、各忙各的。大帐中只剩下李定国和白文选。
白文选也是愁眉不展,等没人了才开口:“真的还要强攻巴陵么?官军援军已到,而且这个消息都被传递得城内守军人人皆知了,官军士气正盛,怕是难以得手。”
李定国脸色铁青,但表情刚毅:“我也知道拿不下了,但是必须摆出强硬的姿态,假装要继续强攻。只要我们围城营垒扎得牢,官军不可能靠骑兵冲阵的法子攻营。
他们那些短管火铳,估计也就是因为短,装得快,可射程也近,在攻防城池、营垒时是没用的。不与官军骑兵野战,他们就发挥不出来!就能拖上三五日甚至更久!
如今我军是退不得的,我不知道父王如今到了哪里,但算算日子,他应该已经攻下常德府全境,包括府治武陵县应该也难不住他。
现在说不定正在出沅水、渡洞庭湖准备攻打长沙。如果我军现在在巴陵这边松懈了,会有什么下场?官军是逆长江水路而来,沈树人的后军主力,肯定有精锐战舰!以沈树人之富庶,说不定战舰上还有红夷大炮!
要是父王在横渡洞庭湖的时候,被官军舰队在湖面上截杀,以我军都是从岳州、常德上游临时搜剿来的木筏、小船,官军却有战舰,岂不是灭顶之灾!
所以,我们一定要死死堵住洞庭湖口几天,绝对不能让父王的主力在横渡洞庭湖的半途中,被官军截杀!哪怕我们损失再惨重也不能放弃!
当然,我会尽快把这儿的颓势跟父王禀报,争取联系上。如果父王还没渡洞庭湖过半,愿意退回去,那就最好。如果已经半渡,退回去只会更加凶险,我们就必须死守!”
李定国对张献忠主力的进度评估,倒也算得上精准。别看他这儿才刚刚摸到巴陵城的边缘、而张献忠那边极有可能已经拿下常德全境了。
这不是张献忠战斗力更强,而是因为岳州府治巴陵在洞庭湖以东,要渡过湖口才能攻打到,而常德府在湖西,张献忠是不用渡湖的,直接顺着沅水就能攻城。
拿下常德全境后,由沅水入洞庭湖、再贴着湖南岸航行到湘江入口,张献忠就能攻打长沙了。
谁都知道,岳州也好,常德也好,这些都是不必争一城一地得失的小筹码。湖广南部,真正的腹心之地是长沙。
拿下了长沙,就能震动整个湖广的南半部分,明军其余各府县的守军可能就会被吓破胆,直接闻风动摇。
……
李定国还是挺有脑子的,战略决策上不含糊。而且为了欺骗官军,他后续还随机应变着实用了一些小花招。
比如,他让部队在营中大展旌旗、多立炉灶。哪怕是假的炉灶,随便挖点土坑、把挖出来的土堆在坑边,实际上不能烧饭,也无所谓。
到了饭点,李定国就让砍木头抢造盾牌的士兵,分出一些木料,去那些土坑里随便放火,而且尽量选湿柴湿木,甚至直接烧带绿叶的树枝,烧起来黑烟更多更浓,远处观察起来也就更明显。
这一堆虚张旌旗、假装增灶的把戏,还真就让刘舜臣、朱文祯和当天下午后续赶到的左子雄,都被骗了进去。
看着这绵延的营地、好几百根大灶烟柱经久不息一直在做饭,乍一看还真以为有十万雄兵。
最后,李定国甚至不惜打出张献忠本人的旗号,还去巴陵城下又耀武扬威佯攻了一番,并再次喊话,虚虚实实,把守军刚提振起来的士气,又稍稍打击一下。
因为官军得到的情报也是非常仓促的,并不知道张献忠本人的主力在哪儿。李定国和张献忠每到一地,都是假装自己就是主力,这样可以吓住更多的守军。
只不过原先李定国没做到这么过分的程度、让人直接在阵前冒充张献忠本人巡视,最多只是打出张献忠的旗号。
白文选对这种僭越的操作也有些害怕,还私下里劝了李定国:“二将军,别的疑兵之计都好说,这直接冒充大王之举……怕是将来被有心人拿去大王面前挑唆的话,对您非常不利啊!”
李定国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是没办法:
“我这也是为了保护父王、事急从权,让他可以全军安然渡过洞庭湖争取时间!要是官军知道父王不在这儿、不误判我军的主攻目标是巴陵,那他们肯定会加急进攻的,不会跟我们耗着!”
白文选叹道:“二将军您对大王的忠孝,我等自然是知道的,只怕外人不这么想。罢了,既然已经做了,就好好奋战吧。”
……
官军和流贼之间,第一天的战斗,就这样在诡异的安静中结束了。午前赶到的第一批人马,只有朱文祯的两千骑兵,午后又陆陆续续赶到左子雄带领的一万两千人,大约占武昌营一小半的人马。
左子雄不以智商著称,看不穿这些诡计也没办法。他见巴陵城暂时解除了被破城的危机,他也需要让赶了五百里水路来的部队,好好休整一夜,不可能傍晚就发起进攻。
朱文祯向他汇报了战果后,倒是问起沈抚台本人何时抵达,却被左子雄告知,还要两天左右,慢的话可能三天。
“抚台大人给我们的命令,就是以先头部队确保巴陵不失,确保洞庭湖口不失,为后军维持水道。
抚台大人日理万机,武昌腹心之地也不能一下子抽调走全部兵马,所以他让对岸黄州的张府台(张煌言)即刻带一部分黄州兵来武昌接管,战时内政也由张府台暂时代理,然后沈抚台才好亲自督军剩下的武昌营中军后军来援。”
数万大军开拔,可不是打游戏,不可能一个地方三万兵力全部一下子调走,否则自己的根据地老巢都会出乱子的。
沈树人能分两三天把三万大军逐步腾挪调度分批弄到前线,已经反应非常迅捷了。人家司马懿当年从宛城去上庸(南阳到郧阳)还用了八天呢。
于是乎,此后两天左子雄和李定国,也陆续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摩擦攻战,流贼一方采取了守势,双方厮杀倒也激烈。
可因为流贼可以依托营寨工事,官军的短管骑兵用火铳没再找到什么好的发挥机会。
加上李定国的战斗力和指挥才能,远不是作为区区一个都尉的焦光启可比。焦光启那天的惨败,也跟其部队长时间行军、扎营,辛苦后不得休息吃饭、精力不济有关。
李定国现在可以以逸待劳,还是防守一方,临时调整升级了器械。
左子雄不想麾下士卒伤亡太多,同时他的兵力人数毕竟不如李定国,还被对方的欺骗战术骗了,以为对方实际上是主力,于是就选择了拉来红夷大炮,直接对着流贼的营地猛轰,然后以火枪队压阵。
李定国咬牙死撑着、被单方面轰了一天半,期间只是以个位数几门佛郎机试图反击,营内士卒士气狂泻,每天虽然只被直接炸死几百人,炸残伤重而亡更多,但这种活活挨打没得还手的作战形态,实在是太伤士气了——
其实,这也是同一时期,李自成在河南战场上,在开封城下的遭遇。开封作为河南治所,城池坚固,守军红夷大炮也不少,李自成军就是因为跟守军长期对轰,攻城军队被轰死太多,士气低落。
一天半之后,六月十三这天一早,沈树人本人,终于又带着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抵达了城陵矶。
至此,在城陵矶前线的沈家军,总人数已经逼近了三万,再加上方孔炤派来的刘舜臣,总人数已经接近三万五千人。
对面的李定国,在焦光启惨败之后,就折损了好几千人马,死伤极惨,兵力总规模缩减到了两万五,之前沈树人没到,李定国的兵还能勉强比左子雄多,现在已然彻底逆转。
而且左子雄跟他对轰、试探攻营的这两天,李定国起码又战死了一两千人,还有更多伤残人员。普通士兵也大多被重炮反复轰鸣震得神经衰弱,迷迷瞪瞪的。
沈树人抵达前线后,立刻第一时间召集诸将,了解了一番战况。
得知左子雄汇报说、对面有可能是张献忠的主力、张逆全军准备猛攻岳州府时,沈树人第一时间就流露出不信的神色。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智商比左子雄高、而且见多识广。更是因为他作为后世来人,对湖广南部地区的地理认知、各地的重要程度认知,跟明朝人显然不同。
后世湖南是单独建省的,哪怕幼儿园小朋友也知道湖南最重要的是长沙,相比之下岳阳算什么?
张献忠花了这么大力气、杀穿施州卫、杀穿永顺宣慰司,进入湖南平原,就为了夺取岳阳?这不扯淡么!
“肯定有诈,让人再探敌营近况!所有将领到中军大帐,参加军议!还有,你们有没有尝试过突破贼军的封锁线,南下跟更南面的州府取得联系?你们打仗就只盯着敌军主力的么?”
第二百零六章 不要在敌人选择的战场上跟敌人耗
被沈树人质问后,左子雄等将领也是一脸懵逼。
但好在他们还有自知之明,也知道抚台大人素来高瞻远瞩、远见卓识,所以对领导的指示没有丝毫质疑,立刻一边安排斥候听令行事,一边立刻集结全部高级将领,召开军议。
众将到齐后,沈树人也差不多琢磨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担忧和不祥预感了,于是他沉着镇定地分析给众将听:
“岳州之地,确实地处咽喉要冲,很值得以主力争夺,但它也只有这点纯军事上的价值了。如果是两个藩镇、甚至敌国之间互相交战,扼守岳州、堵住洞庭湖口,以确保整个潇湘流域的安全,这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