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129章

作者:浙东匹夫

区别则是焦光启更急躁,不会给守军考虑的时间。守军当场没有答应投降,他就立刻投入了强攻。

然而,刘舜臣虽怂,好歹也是有地利工事可以依托。去年沈树人接收左良玉遗产时,在武昌、汉阳军中也搜得了一批老式火铳,沈树人自己看不上,也都分给了方孔炤一批。

所以此次来增援,刘舜臣那儿好歹也有五百根老式火铳,其中三百是沈树人给方孔炤的。

老式火铳开火再慢、效率再低,在有堡垒城墙可以依托的情况下,杀伤力依然是非常可观的。

一番激烈的厮杀之后,知道己方有援军的明军将士士气正盛,守墙丝毫不退,几百根老式火铳交叉射击,把只靠简易飞梯试图爬墙的焦光启部前锋射得人仰马翻。

焦光启也算果断,死伤了几百人后,他就立刻意识到强攻不行,转入了隔绝作战,把敌人围困起来,不让向巴陵城传达援军的消息。

如此一来,又一个多时辰被拖了过去,午前时分,焦光启刚刚把营地圈好,也没来得及伐木制造栅栏,最多只是让士兵浅浅地挖了一条半成品的长沟,深度不超过一尺,连任何陷阱竹签也都还没准备,然后就看到北边一支官军的援军小部队又到了。

人数也不多,也就两千左右,但都是骑兵。为首将领也不是什么沈树人嫡系,只是曹变蛟旧部、从辽东救回来的参将朱文祯。

沈树人让辽东逃将带领骑兵,也是没办法,因为他手下之前没有骑兵将领,他的嫡系都是南方人,不擅长马战。

辽东军将领,好歹跟关宁铁骑一起混过日子、当过袍泽一起厮杀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只要学到关宁铁骑一半的战力,那就非常合格了。

焦光启一时没搞清楚状况,也就没有出兵拦截朱文祯进入城陵矶。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朱文祯就跟刘舜臣碰面了,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了解敌情。

随后,当他得知刘舜臣是如此之怂、竟然还没给巴陵城内送去“援军已至”的消息以鼓舞军心士气,朱文祯不由很是不屑:

“你们怎么办事的!援军都到了,怎么不想办法通知城内守军?万一守军因为不知道有援军、绝望投降了呢!你们这是要误大事!

出兵之前,沈抚台关照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到了岳州之后,一定要尽快让守军知道咱来了!”

刘舜臣也是无奈,他两手一摊:“朱将军,不是咱不想通风报信,张逆素来狡诈,听说还派出人诈城,城内如今已是惊弓之鸟,我们去报信,也不会开城放咱进去的,那报信的人不是白白送死了吗?”

朱文祯傲然鄙视:“谁让你偷偷报信了?报信了守军不信不开门,咱就原路返回啊!把阻挡道路的那部分贼军击溃,不就能安全报信了!”

李舜臣愕然:“击溃城北包围的敌军,然后报信?朱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这焦光启部好歹也有万人,咱这儿就四千人,你带来也就两千。

咱守住城陵矶就不错了,你让我们以六千人主动出城找一万人野战?要去你自己带你那两千人去!我要守住城陵矶,不能让洞庭湖口航道落入贼手!”

朱文祯也不含糊:“我去就我去!我还不要你这些步卒碍手碍脚呢!我虽只两千人马,要歼灭这一万人不太可能,但是击溃其局部、杀出一条血路报个信,却是绰绰有余!”

第二百零四章 听到沈抚台的名号,就能士气值拉满

朱文祯没跟刘舜臣这种怂人多废话,他只是拿出沈树人配发的基本款单筒望远镜,在城陵矶望楼上观察了一下敌情。

确认对面焦光启的兵力多寡、分布之后,朱文祯就要求部下赶紧歇息半个时辰,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然后正午准时出击。

一来是他的部队毕竟远途赶路过来,肯定会疲惫。二来么也快中午了,不吃东西士兵和马匹都会进一步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同时,有经验的将领,都知道疲惫之后的士兵,如果只休息一刻钟,那反而会得不偿失,肌肉会变得酸胀、再想发力就难了。

古人未必知道这里面的科学原理是“肌肉在长时间运动后,一旦停下来,就会乳酸堆积、开始排酸”,但朴素的战场经验他们还是有的。

要休息就至少休息半个时辰以上,正好把刚吃下去的东西也消化消化,免得肠痈(阑尾炎),战马也歇歇脚。

这半个时辰里,对面的流贼军却不会休息,他们还在营建封锁工事。

或许半个时辰的时间差,能让他们把营前的壕沟再挖深挖宽那么一尺,但这点负面影响对于骑兵来说区别不大,他们挖沟时多消耗掉的体力,却有可能在后续的战斗中产生更大的负面影响,怎么看官军都是赚的。

……

半个多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时间也来到了午时初刻。

农历六月初正是炎热的时候,烈日当空,焦光启麾下的万余人马,因为扎营、挖沟,伐木,一个个累得跟狗一样。

而且因为大家都在干活,比较疲惫。军中的粮食也是一路上杀人抢劫补充来的,米面杂菜不一。哪怕只是简单一锅烩煮成粥,也会比单一粮食种类的饭菜做起来复杂一点、更耗时间,所以流贼军吃饭的时间也会晚一些。

焦光启压根儿没想到官军有可能出城野战反扑,所以他在士兵的吃饭时间问题上,完全没做任何优化处理。

他只是看了一下日头,觉得正午过后天气会越来越热,于是就吩咐大家加急干活,等日头过正午后、午时三刻再吃饭。

这也很符合生活常识,因为夏天最热的就是下午一点钟到两点钟,甚至比正午十二点还热。

连后世的农民工夏天盖房子,都知道十二点到两点要午休。焦光启让将士们午前抓紧时间多干点活、午后连吃饭带休息,已经非常体恤人心了。

谁知,朱文祯这家伙,偏偏就是这么不讲武德。

午时初刻刚过、他就利用官军骑兵先吃完午饭、午休完之后,而贼军还没吃午饭没午休的时间差,打开城陵矶的寨门,带着两千骑兵杀了出来。

“官军居然敢出击?”正在大帐内的焦光启,听到北面敌寨方向的马蹄轰鸣和嘈杂,立刻也顾不得吃饭了,叼了一根当零食的狗腿直接就跳了起来,大声呼喝让士卒列阵迎击。

李定国分给了他足足一万多人马,哪怕有相当一部分是新附军炮灰,可至少也有三四千是老兵,骑兵的数量也不比朱文祯少。

等于是两三千骑兵,加上八千多步兵,应战对面朱文祯只有两千纯骑兵,双方兵力怎么看都有五六倍的差距!

哪怕官军士气高涨、装备精良、休息充分,就能弥合这五六倍的兵力差了么?

焦光启恶狠狠撕咬了一口狗腿,把剩下的随手一丢,满脸狞笑地抽出马刀来,督战让将士们列阵防守,同时骑兵居于两翼,打算等步兵依托新挖的沟黏住朱文祯后,再让骑兵包抄反冲锋。

双方很快就飞速接近,厮杀一触即发。

……

朱文祯在辽东作战多年,不仅跟着曹变蛟打过仗,当初还跟着曹变蛟的叔叔曹文诏走南闯北厮杀,从军也有十几年了。

他跟两位曹将军一样,籍贯上算是山西人。

如果没有沈树人这个蝴蝶效应相救,历史上他本该在洪承畴覆灭时,就随着十三万明军边军主力一起,灰飞烟灭了。

如今的他,每多活一天都是捡回来的。

辽东撤下来的将领中,朱文祯官居参将,是愿意放弃原先身份、跟随沈树人的武将中,级别最高的。

他之所以这么想得开,跟他在杏山、笔架山激战中,落下了一些残疾,被削断了几根手指有关。所以他一只手已经无法握持兵器,也没了身先士卒率领铁骑冲杀的能力。

就算回到北方、继续以原先官职身份在军中任职,也未必有更好的前途。而沈树人对身负荣誉的老兵老将却特别优厚。

凡是隐姓埋名装死洗白的辽东溃兵,沈树人一律保留原有待遇,军饷不好做账他就自掏腰包补足差额。

朱文祯是见过那些残废无用了的老将前辈、晚景凄凉的。这让他对沈树人更加感恩戴德,急于证明“武将哪怕缺一只手,也能继续发挥余热,指挥若定”。

此时此刻,他就腰间左侧悬了一把佩刀,右手握持了一把上个月底刚刚生产出来的转轮手枪,不紧不慢地居于中军,有条不紊指挥袍泽们发起冲锋。

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无法握佩刀,也无法握转轮手枪,不过却可以用来拨压转轮手枪的转轮和击锤——

沈树人最新列装部队的转轮手枪,自动化程度当然最多也就跟1800年代的柯尔特最老式左轮差不多,所以没法做到“扣一下扳机直接完成转轮一格、上紧击锤、击发击锤三大动作”。

老式转轮,击锤是要手动拨开蓄力、扣扳机只负责击发。所以很多西部片里玩“美式居合”的牛仔,都得左右手配合用手枪,一只手就负责把击锤拨紧蓄力,另一只手扣扳机击发。

朱文祯缺了手指的那只手,用来给击锤蓄力刚刚好,这两个月里,他闲下来的时候,就专注于苦练这一手,他知道这是自己将来继续临阵发挥余热、亲自杀敌的最高效机会了。

一定要利用这一战,证明自己值得沈抚台给的参将待遇!

……

双方很快接近到百步以内,流贼一方仗着步兵之利,很快也开始稀稀落落投放起远程攻击,一时间矢石横飞,偶有火铳轰鸣。

流贼因为是翻山越岭而来、长途奔袭作战,火器数量自然也极少。仅有的几门半路投降县城缴获的佛郎机,也都被李定国留在巴陵攻城战场,没带到城陵矶这边。

所以焦光启全军也就两三百支老式火铳,连精准的鸟铳、鲁密铳都没有。强弩也没什么装备,主要就靠大量的弓箭覆盖射击。

焦光启也不懂什么高深的火枪战术,火铳在双方刚刚百步开外时就开火了,用的还是缴获的独头弹。

以滑膛枪发射单颗弹丸、一百多步远,命中率也就非常可怜了。后世曾经有过严密的测试,哪怕是瞄准了射击,单枚弹丸在一百五十码上,命中率也绝对不会到一成,

何况是流贼这边随便瞄准、缴获的器械还年久失修甚至有斑斑锈迹。

两百多枪放完,官军骑兵不过被射落了区区十几人,还不一定都是人被射死的,半数以上反而是马匹中弹、把人甩下来。

好在独头弹也有独头弹的优势,那就是弹丸威力极大,不是铁札棉甲能阻挡的,所以只要中了基本上就是死,至少也是重伤。

这点伤亡当然动摇不了这些算是“准关宁铁骑”的官军骑兵士气。

随后而来的弓箭覆盖,倒是仗着庞大的数量、快速的设计速度,可以确保骑兵冲到面前之前射出三轮,带走了更多官军骑兵。

只是弓箭对铁札棉甲的穿甲率基本上是零,所以只要不被射中面门、手腕,人就不会受到伤害。大多数被带走的,都是马被射伤后甩下来摔伤,这种几乎不会致命,也就留点骨折或者内伤,只要战斗胜利了,都是可以打扫战场抢救伤员的。

“这支官军骑兵很精锐啊?哪里来的人马?”看到官军根本不为远程打击所动,焦光启第一次表情凝重了起来,变得非常重视。他原先见过不少官军骑兵,从没如此沉稳肃杀的。

可惜他已经没时间多想了,官军骑兵很快冲到流贼阵前三四十步远,

然后按照朱文祯事先吩咐的号令、以及这两个月刻苦操练的新战术,让骑兵队暂时调整方向,改为横掠过流贼步兵阵前。

流贼火枪手一共只放出两枪,然后就退到了阵后,此刻已经让长枪手顶了上来,密密匝匝就等着扎战马呢。官军骑兵的突然变阵横掠,也让焦光启猝不及防。

“这是做什么?想模仿鞑子的骑射骚扰不成?要骑射至少也五十步以外,或者再远一点吧?怎么会逼近到三十步内横向通过阵前的?”

焦光启正在错愕,立刻就要下令各部弓箭手重新开始抛射盲射放箭、火铳手也准备重新装弹——

刚才这种战术,他是压根儿没想到的,因为汉人骑兵从来不玩那种类似于鞑子的花里胡哨,都是直接冲的。汉人骑兵自古也没有那么精良的射术,怎么可能玩这些?

所以为了不让远程兵种损失过大,焦光启在朱文祯冲到面前之前,就已经提前让远程士兵退下来一些、前排都是长枪兵顶住。现在想重新让远程兵输出,当然要浪费一点时间变阵调度。

可惜,就在焦光启准备二次变阵的时候,阵前发出了一阵阵剧烈的轰鸣。上千杆明军火器忽然轮番开火,声音虽不整齐,却胜在绵绵不绝,似无止境。

朱文祯的部队,装备了沈树人在大冶的铁场两个月的产能、一共一千两百杆短管双管喷子、后装填使用蜡壳弹药。

外加三百把转轮喷子手枪。

两千人的骑兵部队,有一千五百人是配备了骑用火器的,只有五百是纯近战骑兵。这还是沈树人那边产能跟不上所致,要是产能够,他巴不得所有人都配上火枪。

反正带火枪跟带近战兵器又不存在冲突,带了火枪还是依然可以有强悍的近战武力的。

一千多根枪,都是双管的,那就等于直接两千多次开火,用的全部是霰弹。

每颗弹药里面至少六颗半钱重的小铅珠,还有一些填缝的细碎铁砂。加起来就是万余发小铅珠,如同一面呼啸的钢铁风暴,对着流贼阵线席卷而去。

这种霰弹唯一的劣势,就是不能破甲,别的独头弹都是三钱的弹头,蜡壳霰弹却只有半钱,只有独头弹的六分之一,动能也等比例缩减。

然而,现在朱文祯打的不是铁札棉甲精良的鞑子,他打的是张献忠的部队。

“啊!”“噗——”“我的脸——”

一时之间,焦光启阵前惨嚎连连,数百上千的士兵,几乎是在数息之间,纷纷痛苦地捂着身体栽倒下来,鲜血还来不及渗透,伤口也不明显,但就是一个个鬼哭狼嚎,让尚未受伤的战友都觉得如堕地狱。

张献忠军虽比革左五营精锐得多,但跋山涉水远征而来,着甲率依然非常低,很多沉重的装备,都留在了秭归孙可望那儿。

加上李定国之前的剧烈战斗、持续消耗中,主力部队棉甲上的铁札也多有损失折旧掉落——

铁札棉甲的正面防御力,不比老式札甲、鳞甲差多少,但吃亏就吃亏在札甲片之间的缝隙比较弱,为了运动灵活,棉甲里的铁札不是互相交叠打孔固定的,而是靠棉布外皮和内衬缝在一起,有些高端的会上钉子给甲片钻孔、跟棉布内衬钉在一起。

这就导致棉甲里的铁札相对容易掉落,如果被敌人刀砍划破了棉布层,失去棉布束缚的铁札可能就掉出来了,要重新把棉布交叉缝紧固定。

之前两个月,李定国部跟苗部、土部的敌人血战时,每每遇到攻坚,都让军中的铁札棉甲兵先上。

面对缺乏精锐利器的部落士兵,他们的苗刀、柴刀划割或许无法划破铁札,但绝对可以轻松划破棉布内外衬。

李定国又没时间停下来缝补修理,军中勇士的铁札棉甲,很多都失落了甲片,东缺一块西缺一块,就等着休整下来之后,找修补匠重新缝上去。

可惜现在,他们显然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算有,区区那一点着甲率,也改变不了什么。

焦光启的阵线,就这么被连续几排三十步内的贴脸喷子,喷得生活不能自理,密集的长枪兵统统东倒西歪。

只有少量扛着临时简易大木盾的士兵,暂时躲过了喷子洗脸的厄运。可随着左右战友的东倒西歪,长枪兵的密集阵线一旦松垮,孤立无援的士兵只会被从侧面来的砍杀收割。

然而这一切还不算完。

明军这次上的不仅是骑兵用的卡宾枪喷子,还是后装填的!蜡壳弹药,可以在颠簸的马背上,都确保短短十几秒内完成再装填。

明军的骑兵队列横掠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又完成了装填,又是一轮近距离贴脸猛轰,当朱文祯的部队通过整个阵前时,居然一共开出了四轮火力。而焦光启的反击弓箭根本形不成规模。

因为贼军人多、有上万人,阵线的正面宽度也比明军宽得多。明军采用横掠战术时,在通过每一段贼军阵线时,局部上都是“两千人对两千人”,

跑过了第一个两千人面前,才会来到第二个两千人面前,然后差不多又装填好一轮弹药了。贼军那边机动性低下,剩下的六千人正面并没有明军骑兵,所以弓箭手也只能干看着,或者斜向胡乱射击,也不管有没有进入有效射程。

朱文祯掠过焦光启的整个阵线后,从东到西,流贼已经被火力准备射得全军东倒西歪,不成阵势。

士兵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很多部队都选择了各自为战,完全不再听从主将的指挥,有些被射杀得比较惨的长枪队,直接崩溃开始逃跑,

而另一些损失较小的部分,则因为眼睁睁看着官军骑兵从自己面前三十步远掠过、用喷子一顿狂杀,气不过己方被单方面屠戮,于是在部总、哨总的临场指挥下,选择了冲锋追出了防线,想要黏住骑兵进行攒刺肉搏。

阵线的一部分溃逃,另一部分冲锋,正反拉扯,全军当然乱成了一锅粥。

哪怕直接被枪毙、重伤的还不到两千人,依然可以让剩下的全部混乱。

焦光启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部署在两翼的骑兵,这也是李定国交给他的最精锐的部队了。因为部署的关系,流贼骑兵并没有遭受到攒射,实力也保存得非常好。

焦光启看着眼前的惨状,一时血冲脑壳,他知道把二将军拨给的生力军打成这样,他要是逃命回去,恐怕也逃不过军法,还不如全军突击赌一把。

“儿郎们随我杀!官军不过仗着火器犀利、一时杀了我们措手不及!长枪兵全部冲锋!主动肉搏!骑兵都随我冲!”

他也顾不得长枪兵的用法、本该是站桩等敌人撞上来,让各部各自为战,就对着离自己最近的官军冲锋。

一时之间,流贼自相践踏,死伤惨重,但也真给他找到一些机会,把朱文祯黏住了。流贼终究人多势众,几个方向乱哄哄乱跑,朱文祯一时还真找不到路直接冲出去,也就只好杀出一条血路了。

“转轮铳骑兵跟我冲!近战骑兵随后!双管铳骑兵换马刀!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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