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星月语
一番提点过后,朱标就让他们退下了,折腾了一下午这时候反倒精神了,朱标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书案,然后招招手。
无须多言,刘瑾立刻去找来高丽那边今日送来的密信,朱标检查过火漆后撕开,厚厚的一叠信件散落在书案上,看署名都是高丽的两班大臣。
甚至朱标还看到了李成桂的名字,随手翻阅了一下,此人现如今为密直副使,进阶奉翊大夫,也是恭愍王端诚亮节翊戴功臣。
去年,应该说是前年了,李成桂以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自东北面渡鸭绿江攻打东宁府,一路破关斩将直抵辽阳,击败了纳哈出,仅以身免的纳哈出称李成桂年少而用兵如神,真天才也,将任大事于尔国矣。
也不知道是不是纳哈出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反正狠狠的夸赞了敌军主将,饱受元朝欺凌的恭愍王自然欣喜不已,李成桂也因此得宠,被恭愍王引为军中心腹。
只可惜恭愍王的端诚亮节翊戴功臣也没有丝毫要为他报仇尽忠的意思,见如今局势明了,已经迫不及待的向朱标投诚了,措辞颇为肉麻。
第526章 入朝
其实不仅是李成桂,高丽但凡有机会同蒋思德搭上话的都送来了信件,朱标大略扫一眼名字就放置一旁了,高丽真正值得他另眼相看的没几个,一群趋炎附势的官员更没资格浪费他的时间。
拿起蒋思德的信件,自恭愍王遇刺身亡后,明德太后及侍中庆复兴都打算在宗室中另择一人为王,甚至远在北方的也速迭儿也打算插一手。
在高丽内部亲蒙派的策应下,欲立在瓦剌内的沈王脱脱不花为新任高丽国王,脱脱不花是高丽江陵大君王德寿的儿子,也就是高丽沈王王皓的孙子,二十余年前被高丽宗室送往元朝,充当元顺帝的宿卫,其实也就是质子。
不过此人确实是高丽宗室,无论是年纪还是能力都很不错,传闻也速迭儿也极为信任他,只可惜朱标早就开始在高丽布局了,也速迭儿想趁此机会捡漏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纵然经过近百年的元干时期,高丽内部有了不少亲元官员世家,但他们可是极为现实的,何况世族领袖李仁任是个老奸巨猾之辈,知道高丽现在没有两头摇摆的资格。
算算时间,大明册封王禑为高丽国王的诏书应该已经到了,估计李仁任也应该顺势推王禑上位了,这时候大局已定。
其实这就是朱标和高丽世族联手先将高丽内部最强的宗室一系打压彻底了,可以预见王禑上位后,明德太后等一干宗亲的势力都要受两方合力的围剿。
未来王室只会是傀儡,高丽真正的权柄将会在朱标与高丽世族手中,到时候就看谁技高一筹了,世族依仗的是地利人和,而朱标依仗的唯有天时,大明威压四海八荒的天时。
这番规则体系内的争斗恐怕会持续数年之久,毕竟朱标不想以武力强行解决此事,苦寒的高丽也不值得大明兴师动众。
不过现在双方还在蜜月期,胜利所得的利益尚未分割,而且高丽世族也只是以为朱标如此安排只是想要未来让他与公主的子嗣继承高丽王位,毕竟庶出皇子除非万一,否则绝没有继承大明江山的机会。
朱标给蒋思德以及李仁任各写了一封信件,要求高丽在开春之后向辽东发兵攻打纳哈出所部,务必要把声势做足,没有他的命令不得退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高丽内忧外患,但给纳哈出造成巨大压力还是没问题的,如此纳哈出不降也得降了,定然是要率土归附以求尊荣。
辽东归附之后,大明就又同高丽接壤了,那时候也有利于大明向高丽渗透施压,而且盘踞辽东的女真部也得想办法分化瓦解……
都写完后朱标靠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今日这一顿折腾,但往后五天却是消停了,官员们也可以出门串亲戚互相走动走动了,可想而知,亲军都尉府以及分布各处的检校又要忙碌起来了。
也不知道又会有几个蠢的自作聪明想要给上官送礼,然后被压入刑部大牢弄的家破人亡,不得不说老朱这乱世用重典的效果相当明显,至少明里暗里送礼的可少太多了,实在是害怕啊。
这要是放在别的朝代,下官给上官送豪礼,高官给皇帝送奇珍异宝都是很光明正大的事情,但在洪武朝明显是不行的。
老朱会直接问你,以你的俸禄是如何弄来这宝贝的?
如果答不上来结果可想而知,这也是正风气了,效果是潜移默化的,但也是实实在在的,起码是要远远强过宋元时期。
过了一会儿朱标就回自己太子妃的寝殿了,至少在正月十五之前,他都只会歇在常洛华处,这是嫡妻的体面尊荣。
往后几天朱标都是领着常洛华往坤宁宫跑,她们娘俩聊她们的,朱标则是与自己父皇下棋闲聊,一年也就这么几天的清闲,自然要好好享受。
过了初五就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朝会,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照例朝贺跪拜了一遍而已,下午父子俩要为前几天的清闲买单了,埋头苦干到深夜才散去。
各部衙门也都差不多,忙忙碌碌了十余天才彻底解决了这期间所积攒的一切案牍政务重新回到正轨,也就是这十余天,朝中五品以上就有八名官员被下了刑部大牢。
地方州府七品以上的尤其是北方官员被巡查回朝的御史钦差弹劾的也数不胜数,贪赃枉法罪证确凿之辈四十余人,都是满门抄斩之罪。
冷面寒目的洪武大帝再次掀起了新一轮的肃贪风暴,就在这新春佳节的喜气尚未散尽的时候,让天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重新陷入了恐慌之中。
朱标在元旦那日让陈佑宗等人准备的官吏也派上了用场,紧锣密鼓地赶赴地方任职,各个在临走之前都被家中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自家有财,切莫自误!
官场人心惶惶,胡惟庸这个丞相自然首当其冲,不过他在明面上也只能贯彻皇帝的意志,暗中倒是保护了不少手握要权的官员武将,但这些也都在朱元璋的注视之中。
朱标超然庙堂,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肃贪的影响,或许官员们也没想到皇帝竟真的是打算将此事贯彻到底,连一丝喘息的余地都没留给他们。
这些在元朝时期成长出来的官员们实在难以接受,毕竟在他们那个时代,官员们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羞愧,为何风气骤变如此?
可以预见如此的结果就是,峻刑一时守令畏法,洁己爱民,以当上指,吏治焕然丕变矣,抚循休息,民人安乐,吏治澄清者百余年。
二月中,贵州一众土司终于到了京城,朱元璋命礼部官员出迎并妥善安置,明显是要先晾一晾他们,否则他们还以为大明求着他们呢。
朱标也是一个意思,贵州是不好治理,但绝不是说大明拿他们没办法,还是老一套,看看情况,然后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杀鸡儆猴一部分。
贵州之地皆崇山深菁,鸟道蚕丛,诸蛮种类,嗜淫好杀,畔服不常,这就是朝中大部分官员对贵州的印象,他们并不相信此次来降的土司,甚至有极端的进言直接杀了这些土司,在派遣大军扫荡贵州各部族。
朱元璋的回答就是:“蛮方僻远,来纳租赋,是能遵声教矣,中国之兵,岂外夷报怨之具,天下守土之臣,皆朝廷命吏,人民皆朝廷赤子,善抚之,使各安其生,则可长享富贵,夫礼莫大于敬上,德莫盛于爱下,能敬能爱,人臣之道也。”
朱标命吴伯宗以及从北方赶回来的李祺负责安排这些土司在京中观赏,三天过后才当先在武英殿召见了这群土司。
水西土司陇赞阿期,水东宋蒙古歹、普定女总管适尔、思南土司田谨、播州土司杨速等一干人等在李祺以及一众礼部官员的带领下走进了大殿。
都已经到了大明都城,自然也没头铁不服气的,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跪倒在地,用比较怪异的声调向大明皇太子殿下问安。
这群人穿着都还挺正常,朱标庄重的微微抬手道:“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免礼赐座。”
那群人连道不敢,只是规矩的站起了身子,不过也不敢抬眼打量四周,见他们如此乖巧朱标都有些无奈了,要是这样还怎么杀鸡儆猴,你们不应该桀骜不驯点儿吗?
只是说能统领一方的基本就没个蠢的,都是人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一清二楚,估计也是清楚大势之下,顺者生,逆者亡的道理。
……
第527章 陇赞阿期
这里面为首的就是陇赞阿期了,其余各土司首领也都是马首是瞻的样子,要知道他们原本可都是敌人对手,也不知晓这一路上是如何沟通的,但最起码现在他们表现的是一个整体。
说实话,朱标并不是太想看到这个局面,如此一来许多操作就要受到限制了,一旦逼迫过甚,贵州联合云南梁王以及巴蜀那些夏国残余举兵抗明的话,那可就又有热闹了。
云贵川三地起兵可不是闹笑话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要比北方瓦剌鞑靼再次入侵都要危险,南方可是大明如今的粮税腹地,根本容不得丝毫波折。
“臣等愿率土归附,不知何时才能拜见圣上?”
朱标沉吟片刻道:“几位首领可知晓昨日早朝之时发生的争论?”
此言一出下面就有一两个人想要说话,但都被身旁的人拽住,只是猛然抬头用颇为倔强的眼神盯着朱标,似乎是想吓住他。
朱标怎么可能怕?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只要他想,一声令下,这群人死成什么样子都得由着他的心意。
朱标的目光没有躲避闪烁,直直的迎向他们的目光,似乎在盯着他们所有人,又仿佛眼中看不到他们任何一个……
站在陇赞阿期身旁的水东首领宋蒙古歹猛然伸手就朝着那几人的脸上扇去,几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殿内,紧随其后又是几声沉闷的膝盖触碰地面的声音响起。
“臣等蛮夷之辈,不通中原礼数还请太子殿下宽恕!”
朱标洋溢着笑脸摆手道:“无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等你们面圣回返受官回返之时,本宫再送你们一些经史典籍。”
陇赞阿期恭敬的叩首谢过,然后开始回答朱标方才的提问:“臣等已经听说过了,唯感念皇帝陛下之恩德,必定恪守人臣之道,为大明尽忠职守!”
陇赞阿期的客套话说完,一旁安静的普定女总管适尔却是突然开口:“太子殿下,为何我等主动率土归附,还有大明官员要诛杀我等?请殿下解惑。”
贵州那边女子地位颇高,也可以继承氏族首领的地位,这个适尔就是典型代表,听完她的话,陇赞阿期一动不动,那个方才教训他人的宋蒙古歹也是不再劝阻。
看来无论哪里的人都懂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道理,而且还特意安排了适尔这个女人唱白脸,朱标也不好同一个女人计较太多。
朱标缓缓收敛笑意道:“有些晚了,从洪武元年大明就不断派遣使臣出使诸部,相信你们哪家都没被拉下,可结果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甚至有数位使臣都死在了贵州山林之中。”
适尔样貌绝不算美颜,脸上疤痕遍布皮肤粗糙暗沉,不过神态却是极为坚毅,显然是对自己相貌毫不在意。
“事关重大,我等有所迟疑不假,但何罪致死?”
陇赞阿期也赶忙说道:“殿下,使臣之死与我等绝也无半点儿瓜葛,我等自始至终都对大明使臣礼敬有加,贵州山林寨中不服我等管束的部族也不少,定然是他们……”
没人会蠢到承下谋害大明使臣的罪名,而事实上那些使臣也确实是那些结寨自保的小部族黑爨或罗罗白爨袭杀的,至于是不是他们背后以利驱使的,谁知道呢?
朱标端起茶杯摇头轻轻吹抿了起来,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一旁的默立的吴伯宗和李祺就站出来同一众土司交谈,言辞在不复这几日陪同时的温文尔雅,而是咄咄逼人。
这群人能勉强用官话交谈就不错了,对面李祺和吴伯宗这等专业耍嘴皮子的自然节节败退,有许多话朱标不好说,他是国之储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家意志。
虽然还没到皇帝口含天宪金口玉言的地步,但也不是可以随意表态的,尤其是涉及到这种地方势力的问题,喊打喊杀不好,但太温和显得软弱也不好。
一番谈话谈了近两个时辰,到最后大都督府的几名官员也来凑热闹,使得贵州土司群情激奋的时候也有,不过最后都被朱标安抚下来了。
这番谈话其实并没有说什么涉及到真正权力划分的问题,主要还是看一看态度,就像熬鹰一样,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大明希望贵州尽快的平定,不是口头上的献土归附,而是实实在在的配合大明派遣官员逐步建立地方府衙掌控最起码的秩序。
土司们自然不愿意,他们更希望的是就如同元朝时期或者明夏时期那般,土司们名义上臣服,接受朝廷的委派,并年年上供交赋税,但要朝廷承认他们在地方上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就是双方的矛盾冲突点,谁也不愿意轻易退让,双方现在愿意谈的原因就是克制,土司们清楚大明有实力镇压他们,而大明也清楚,这些土司好歹还知道畏惧还能交流,盘踞云贵之地的各族可都真是不服管教约束的化外之民。
至少目前看来土司们还是很有诚意的,当然也可能是迫于局势,朱标喜欢知道权衡利弊知道畏惧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无所顾忌的人。
不知敬畏的人不一定能成事,但一定能坏事,现在土司们愿意谈,愿意低头,这很好,起码可以少死伤数万人。
朱标从不怕别人掀桌子,但那意味着麻烦,不仅是处理掉坏规矩的人很麻烦,处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更麻烦。
朱标看着留下来的李祺问道:“这群人你跟了也有几天了,你觉得我大明该扶持谁呢?”
李祺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贵州土司首领林立鱼龙混杂,臣以为该扶持陇赞阿期,而且是不遗余力的扶持!”
朱标饶有兴致的看着黑瘦了不少的李祺:“本宫看那陇赞阿期俨然已经是贵州土司之首,如果我大明在大力扶持,你就不怕养虎为患真养出一个贵州王来?”
“臣以为现今贵州各部族推举陇赞阿期为首,不过是畏惧同朝廷交流怕被杀鸡儆猴,没人想当这个出头鸟罢了,我大明越是压迫越是会促使他们聚众结团自保,杀鸡儆猴恐怕对着等无法无天的化外之民没有太大效果,不如诱之以利分而治之。”
“各部族目前虽然看来是一个整体,但根据臣的了解以及最近的观察,其实他们内部矛盾重重,只不过是因畏惧大明而暂且压下,毕竟都只是困在一州之地各自为政的山头势力罢了,鼠目寸光焉能为长远计……”
朱标静静的听着下方李祺的高谈阔论,没有露出满意之色也没有什么不满之意,只是感觉李祺外出一趟有些成长。
不过还是有些稚嫩,最起码目前看来没有其父李善长之资,不由得让朱标有些失望,到底只是中人之资吗?
虎父犬子真是令人有些扼腕叹息,不仅是李善长常遇春,太多太多勋贵子弟让朱标失望了,幸亏还有个徐允恭能让他稍有安慰。
第528章 大势在我
刚开始李祺还是很自信的,毕竟这件事他已经思虑数日了,从同这些土司首领接触开始就一直细心观察,但在朱标平静的目光下却是越来越心虚。
“等贵州势力一统之后再诛杀陇赞阿期,纵然其势大但在我大明面前也不过螳臂当车,那时候贵州土司麾下的青壮必然也是损失惨重……”
“微臣妄言,请殿下宽恕。”
朱标安抚李祺道:“也算不上妄言,能听你说出这些本宫还是很高兴的,不怕想错就怕不想,何况确实言之有物,只不过尚有些不周全罢了。”
“大力扶持陇赞阿期,以利诱之使其同贵州各部反目互相残杀我大明坐收渔翁之利,说起来容易,毕竟他们本就有世仇,但他若是为防狡兔死走狗烹而故意养寇自重呢?”
“陇赞阿期可不是个短视的蠢货,纵然到时候可以强行诛杀陇赞阿期,扶持其旁枝子弟上位,但以贵州的地形来看,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叛乱四起,贵州没有汉民,我等就没有统治的根基,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你也是跟随本宫负责过迁民事宜的,知晓这种事有多大的难度,贵州山林密布瘴毒虫蝎遍野,随便迁过去的汉民缺医少食九死一生都算高了,如此绝境之下,百姓宁肯就地造反求个痛快也不会甘心赴死的……”
朱标只是随便说了几条浅显易见的就让李祺面色发白了,若是往深了说更是困难重重,绝不是说一两条计谋就能解决的问题。
否则云贵之地也不会独立自治这么多年了,想要让他们名义上臣服不难,但想真正的纳入朝廷体系治理可就难了,只能是慢工出细活。
这也是朱标为何不急着开疆扩土的原因,无论什么地方打下来都不难,但想要真正治理就是千难万难了,尤其是地方上没有广大的汉民百姓作为基础的话,那可真就是政令寸步难行。
“凡事不仅要多思还要细思深思,你下去吧,明日再领水东土司首领宋蒙古歹来见本宫。”
李祺应诺一声,赶忙退了下去,年轻人脸皮薄,本想着在朱标面前显才,如今却是羞愧难当了。
朱标看着李祺的下去后随意的调整了下坐姿,半躺在了宽大的座椅之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刘瑾等一干宫女太监宛如雕塑一遍默立在大殿两侧。
肯定是要私下同各个土司交流一下的,但朱标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你们想让陇赞阿期做你们的代言人,可曾问过本宫的意见?
这也就是为何要先见宋蒙古歹的原因,也是一招非常浅显的离间计,朱标如果先见普定女总管适尔就没有这个效果了,因为适儿的势力不够大,朱标只见势力仅次于陇赞阿期的宋蒙古歹。
这是明谋,不过却应该分外好用,李祺其实没说错,贵州这些土司各个都有根深蒂固的矛盾,毕竟贵州就那么大点儿,怎么可能没有利益冲突。
纵然宋蒙古歹回去后原原本本的将所谈内容讲出,但谁又能真信呢?甚至宋蒙古歹越是诚恳就越是惹人怀疑,人性如此……
有了怀疑这个迫于眼前压力结成的联盟也就不值一提了,朱标也就能看出他们内部真正的态度,定下拉拢打压的目标,之后他们才可以去见老朱同志接受册封。
不仅是要册封,封赏官爵是甜枣,还得要给一巴掌立威,未经战争就得到了贵州,总是缺一点什么,贵州各部族百姓对大明还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没有认知就没有畏惧,这不好。
不过大规模杀主动率土归附的土司势力肯定不行,好在贵州有不少结寨自立的村寨,他们不归桀骜不驯一般都有自己独特的风俗信仰,纵然是土司也难以管控,这就是不稳定因素。
还有一些顽固不化没有派人来臣服的小土司势力,这些大明都要与陇赞阿期等臣服土司出兵清剿,贵州既然入了大明治下,那就不可能容忍化外之民,顺者缴纳赋税承担徭役,不顺者就非大明治下百姓,当诛之。
不仅是要扫荡贵州一切化外之民,也是趁机摸清贵州行军地势,并且先安插十万大军入贵州设立卫所屯田练兵,为以后派遣官员设立衙门以及迁移百姓做准备。
当然迁民近十年恐怕都不可能了,毕竟大明人少地多,哪有多余的人口迁到贵州那地方,所幸还有那分散在贵州各卫所的十万青壮军卒,这可都是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
未来迁移的百姓都是汉民,无疑会造成同当地少数民族的天然的隔阂,而这些孩子就不会了,他们生于贵州长与卫所,天然的大明子民。
而且在贵州设立卫所也是为了压迫云南,促使梁王以及大理尽快做出决断,早在半个月前朱元璋就已经给汤和去了旨意,一切准备都妥当了,就看来京这群土司配不配合了。
朱标的底线就是大军必须要进驻设立卫所,贵州年年的赋税徭役不可落下,至于其他都可以缓一缓,也就是土司们还拥有治下百姓的生死刑罚之权。
军政经,朱标先要保证军权基础,再要起码的赋税,至于别的却是不急切,左右就是派遣官员去设立州府衙门了也管不了言语都不通的贵州百姓。
大势在我,陇赞阿期等人看起来也不是愚鲁之辈,只要这个头开了,往后就好办了,贵州土司们虽然在领地内拥有生杀大权,但其能享受的也不多,顶多就是杀杀人多睡几个女人(男人)罢了,有心腐化并不难。
等贵州内的汉民数量上来了,因势利导之下渐渐就能把军政大权收回来了,大不了给土司家族们一场富贵就是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总比盘踞在贵州山林玩毒蛇要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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