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星月语
朱标不仅是势力比他们强,最重要的是还比他们年轻,完全有时间筹划等待时机成熟,陇赞阿期宋蒙古歹这批土司尚有机警之心,毕竟是经历元朝乱世之局出身的,但他们的后人可就不一定了,这也是封建统治阶级的局限性,无人可解。
朱标是懒得想他百年之后的事情了,他的心智不错,但也没到能谋划千年国策的地步,而且也不相信后世子孙会乖乖遵守一个死人定下的计划,人亡政息自古无外乎如此。
朱标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在位时让百姓们好好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埋下几颗未知前途未卜的种子,再然后就看后世子孙自己的抉择了,兴亡盛衰荣辱沉浮皆由自取。
至于朱家到时候还是不是皇族他并不在乎,左右那时候他的血脉定然以数十万计了,纵然丢了皇位也不至于死绝,谁家还没个改姓外放的血脉了。
前几天北方还有土匪号称汉高祖血脉斩小青蛇聚众造反呢,虽然被地方卫所二十轻骑就镇压了,但好赖证明了刘家血脉源远流长……
朱标不知不觉就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屋内黑漆漆的,只能听见不知何处的暖炉出发噼里啪啦的细微响声。
“嗯哼~”
“殿下醒了,掌灯!”
朱标坐直身体,感觉身上滑落了一件盖着的被子,随即就被凑上来的刘瑾扶住,几声轻响过后殿内灯火燃起,光明仿佛会传递一般,一个个身影逐渐显露。
朱标接过递上来的温水喝了一口:“什么时辰了,怎么天都黑了?”
刘瑾恭敬的回答道:“现在是未时,爷才睡了一个多时辰,只是天色突变阴云笼罩恐怕是要有雨雪了。”
……
第529章 哈密
朱标无所谓的点点头,最冷的严冬过去了,但也还没到开春的时候,所以偶尔还有降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放下杯子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大殿内灯火辉煌,见太子殿下睡醒了,宫女太监们来回走动布置,各式茶点一一端上来。
朱标先是洗了个脸,然后用了一盘右事大吉盒儿,里面是主要有柿饼、枣泥卷,乳饼、奶皮、酥黄独等精致的糕点组成,有些腻人,不过好在有茶伴食。
用完后朱标出了武英殿,身上披着较厚的披风,袖里捧着袖炉漫无目的的走在红墙黄瓦之间,天空乌云密布但还未降下雨雪,但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潮湿清新的味道。
往来间可以看尽不少值守的侍卫,他们身上穿的也比较厚,不过就这么站在外面多时难免有些颤栗,一看到太子的身影就都提前单膝行礼,肃穆无言。
朱标路过一个身形较小的侍卫时,随意的伸手用指背搭在他的侧脸上感受一下,对身后的刘瑾说道:“夜有风雪,准备些驱寒的姜蒜等,吩咐尚食局做生姜羊肉汤给值守的侍卫们。”
说完就收手回袖继续前行,后面的那个小侍卫的头低的更低了,等朱标一行走远后才吸了吸鼻子,伸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然后站起身挺直腰杆继续值守。
穿过中右门踏过华盖殿就到了谨身殿,简单的通禀一生朱标就见到了自己尚在忙碌的父皇,规矩的行礼之后,朱标坐回了自己熟悉的小书案之后。
刘瑾默默的去朱元璋御案前捧下一摞奏章,刘安则是弯腰站在朱标书案旁倒清水洗砚研墨,谨身殿内的灯火不算亮,可能是老朱认为点太多灯浪费。
不过朱标却是习惯亮些,也不用他特意吩咐,谨身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已经自然的开始点灯烛了,他们在这里伺候了这么久,很清楚这时候先顾着太子殿下总是没错处的。
朱标翻开奏书,第一道就是御史台上奏弹劾归德侯陈理常郁郁不乐颇出怨言,这种事可大可小,毕竟陈理身份地位都颇为尴尬,朝中文武也有曾在其父麾下任职的。
不过陈理当年到底是主动归降的,老朱当年也曾许诺,归降后不会将其治罪的,而且伪汉所积府库财物任凭陈理选取,陈家往后富贵传家。
当然了,明面上不杀他也有别的种种方法,只不过不太好看而已,大家都清楚陈理不过一介纨绔,文不成武不就,同他计较未免有些丢人。
朱标摇摇头没有批复,留中不发,再拿起另一份奏章,是吏部对京中官员的调迁任免名单,需要中书省以及皇帝盖章批阅,朱标仔细看了一遍,有不少是胡党一系的人,调迁的衙门职位也颇有意思。
都是名不见经传却手握实权的衙门职位,别看一般都品级不高,但权利可比那些有三四品的虚衔官强出太多了,朱标前两年布置的官员基本都是如此,现在是又被胡惟庸盯上了。
不过也无所谓,那些职位本就该交到丞相手中,至少应该是由他大体掌控的,否则丞相之权威何以彰显。
按照历年的传统,朱标请示过自己父皇之后,就以老朱的口吻写下了对官员的规劝警示:
凡居官者任之大小虽不同,但应皆尽其职而已,昔范文正公居位,凡日之所为必求与日相称,或有不及明日必补之,其心始安贤君子于国家,如此朝廷岂有废事,天下安得不治元之将亡,内外诸官皆安于苟且不脩职事……
朕每夜不安寝未明视朝常,恐天下之事或有废怠不举民受其弊,卿等当体朕怀夙夜尽心能脩厥职则无负国家,异日名垂青史岂不羙乎?
停笔后一招手,刘瑾捧着天子行玺而来,朱标站起身接过后郑重落印,方正的朱砂印记留在奏章之上,此奏章就有了真正的效应,上面的官员才能得到相应的权柄。
之后的章奏就平平无奇了,等半个多时辰后就批阅的差不多了,爷俩这才有闲工夫交谈几句,老朱对贵州那边也是很关注的,仔细问了问今日所谈。
“过两天就让他们来见咱吧,那些东西再谈也就是那么回事了,还是早点儿定下让汤和统兵入境来得实在,至于别的可以等收复云南后在做打算。”
朱标点头笑道:“儿臣明白了,看来父皇今年就想把失地尽皆收复了啊。”
朱元璋伸手挠了挠自己的短髯:“若是天时未到也就罢了,咱大明如今声威正盛,能尽快收复所有失地当然再好不过,都消停了咱也就能安心于内了。”
“对了,纳忽里也派来了使臣,过几日就到京城了,咱想着要不让常遇春顺手将哈密给平了。”
哈密地处天山东部战略要地,曾是新疆和中亚各地派往北京的贡使及往来内地商旅必经之路,元代曾属畏兀儿亦都护管辖,后封为成吉思汗后裔纳忽里镇守之地。
纳忽里乃是威武西宁王出伯的后裔,事宜察合台一系,元末时期纳忽里以威武王身份镇守哈密,元亡以后,纳忽里拥兵自立,建立了哈密国。
说是国但却相当小,用亲军都尉府的奏报来说就是哈密城居平川中,周围三四里,惟东北二门,人民数百,住矮土房,城东有溪流,水西南流。果林二三处,种楸杏而已……蒙古、回回杂处于此,衣服礼俗各有不同。
朱标想了想后道:“儿臣以为暂且无甚必要,哈密虽自古就是华夏到域外他国商贸之路的咽喉,曾有西域襟喉之称,但如今商路险阻,早已废弃……”
如果现在是汉唐时期,哈密作为丝绸之路的咽喉要地朱标自然不会交由他人,但丝绸之路早在宋朝时期由于实际版图大幅缩减,政府未能控制河西走廊,就已经沦落了。
到了南宋时期,更无法涉足西北地区,丝绸之路衰落日益明显,而海上丝路崛起,逐渐有取代陆上丝绸之路的迹象。
到了元朝虽然由于蒙古发动了三次西征及南征,版图大大扩展,加之驿路的设立、欧亚交通网络的恢复,使欧亚广大地域范围内国际商队长途贩运活动再度兴盛起来,但也只是一时兴盛。
而且此路到根本目的也发生了明显变化,不再是以商贸为主,大多是以宗教、文化交流为使命,真正的商贸已经是海上的了。
到现在朱标都已经开始准备开大航海时代了,自然不会再费力去弄贸易驿路了,而且哈密也太偏僻了,是新疆的门户。
占据新疆的察合台汗国在两年前就分裂成东西两部了,目前还处于内乱不断的状态之中,大明没精力去招惹他们,毕竟实在是太偏了。
不过朱标也在时刻关注,安排了不少人去打探情报,有事没事掺合一下也是朱标的兴致所在,不付出过多的代价就能让他们更乱些,何乐而不为呢?
那边的情况极为有趣,前任大汗笃哇临死前,竟然废长立幼,将汗王传给小儿子怯伯,这也就罢了,蒙古贵族本来也不兴嫡长子继承这一套。
但神奇的是继任大汗怯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又将汗位让给了哥哥也先不花,这本就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了,更奇葩的就是怯伯又后悔了,在亲信的挑唆下,宣传复位,并将都城从阿里麻里迁到了撒巴尔罕,至此,察合台汗国逐步走向了分裂,形成了东察合台汗国和西察合台汗国。
朱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只剩下摇头看笑话了,当然察合台汗国分裂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此,而是部分蒙古贵族改变以往的传统,过定居生活,信仰伊斯兰教,其他贵族则希望保持游牧习俗,这才是分裂的本质原因,归根到底还是信仰问题。
第530章 山人事业应如此
宗教这种东西在当下这个时期无疑是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毕竟任何地域的绝大多数百姓都是生活艰难,缺衣少食多病多灾多难,这就是宗教发展最好的沃土。
无论社会再怎么进步,生产力再怎么发达,终究还是有太多的局限性,有太多没有办法承受的苦难和绝望,逃不了避不开,所以便有了宗教信仰。
蒙古各大汗国横跨欧亚大陆,幅员辽阔,其疆土内的种族也十分繁多,这些都使得境内宗教呈现多元化,汉传佛教与喇嘛教、道教、白莲教等都取得了较大的发展,东西方的商旅、教士亦来往频繁,自西方传来的伊斯兰教、景教和天主教与犹太教的影响力也十分巨大。
但宗教不是统一的,天然教义的矛盾使得他们无法融洽共存,尤其是在华夏之外的土地上,察合台汗国的分裂并不让人意外,自他们某一部分既得利益者承认神权高于王权的时候就决定了。
朱元璋听到儿子的解释后也就不再多想了,哈密太小太小,其兴亡盛衰都在大明一念之间,根本毫无一丝反抗的余地,说起来都不如辽东的纳哈出以及云南的梁王麻烦。
老朱打趣道:“难得还有你看不上的地方。”
朱标笑道:“儿臣喜欢开疆拓土,但哈密目前来说还是作为缓冲为上,往后自然还是要拿下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父子俩喝着茶笑谈了一会儿,逐渐把话题转移北方,老朱开口道:“也该叫常遇春回来了,你觉得该放谁去接替镇守北方之责?”
若是别的朝代,太子岳丈镇守北方手握数十万雄兵,那无论皇帝如何考虑,太子一系定然是要死保自家岳丈的权柄的,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大权在握雄兵在手,纵然皇帝传位他人也可以清君侧扶持太子上位。
不过到他们父子这一代就不同了,朱标并不是完全依赖自家岳丈,真正的太子党就是皇帝,所以这个岳丈就成了威胁,万一起了外戚秉权干政之心可就要乱套了。
“说起来表兄这次立下的功勋也不小,抵御了也速迭儿麾下最精锐的怯薛部数日不休的进攻,加上以前积攒的军功,也该封王了。”
朱元璋摇摇头道:“文忠纵然封王他的资历也不够镇压北方,还是得派冯胜或者傅友德过去。”
朱标点头道:“这是自然,往后数年都应该是平安无事了,不妨多派遣几个将帅去北方练兵,顺便也是躲一躲,儿臣往后可还要有大用呢。”
这话虽然没明说,但躲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胡惟庸近来可是频频想要借着吏部兵部的职权插手大都督府的军务,年节期间也是多同淮西出身的将帅们往来。
胡惟庸在职位上是百官之首,在派系中是淮西勋贵的代言人,资历也不低从龙安邦之功也有,有心算无心之下,不少人要被牵扯进去了。
原本朱元璋对此是乐于见成的,扶持胡惟庸的作用不就是这个,聚拢不尊朝廷律法的骄兵悍将贪官污吏好一网打尽,顺便收军权于国家,除宋元以来文官风气糜烂尾大不掉之势。
当然,根本目的还是强化皇权,这个无可厚非,任谁做到这个位置都是要如此的,政治上相信他人实在愚不可及,这无关善恶,只是立场问题。
如果只是要维持大明的运转的话,这些人死的越多越好,勋贵更是如此,历朝历代都要打压武将体系,不是因为皇帝都是蠢货,而是真的危险,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匹夫一怒却能搅得天翻地覆。
不过朱标到底不是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只晓得四书五经何不食肉糜的太子,他有信心有把握压服天下,平衡文武权贵。
所以才会希望自己父皇多留下一批得用的开国人才,哪怕他们是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只要能力上过得去就好,让他们死在开疆扩土的路上也好过死在政治清算上面。
老朱现如今对自己太子的满意程度基本上是毋庸置疑的了,甚至常常在同自己皇后夜话的时候自吹自擂自己教育儿子的本事那是历代皇帝中属第一的,秦皇汉武来了也不行!
于是干脆利落的应下下来:“知道了,咱会看着安排。”
朱标笑笑也不再多说,他自己嫡系都已经都安排出去了,其余大多是不太熟悉的,虽然也能通过情报分析,但终究是差了点意思,还是由自己父皇给他挑选吧。
老朱看人的眼光也是极为精准的,作为一个时代唯一的胜利者,他的一切基本都是顶配的,最多是受限于时代局限性罢了。
“北平京兆尹之职儿臣建议由钱唐担任,如此再合适不够,也能让父皇消停消停。”
本来还乐呵呵的老朱一听到钱唐的名字就是一黑,咬牙切齿的念叨着:“两天一疏五日一谏,咱都快被他骂成无道暴君了,当年咱就不该让这老家伙入朝为官,现在好了,丢都丢不开了。”
朱标也是无奈,韩琦老夫子也好,这个钱唐老夫子也罢,都是真正的忠谏直臣,朱标相信如果大明真的风雨飘摇了,他们绝不介意用自己全家老小的命去扶山河摇摆,纵百死亦不悔。
但他们气人也是真的,朝廷上的事情怎么可能完全分出对错来,政治又岂是只有黑白,但他们就是要分出来,还要逼着皇帝分出来。
在他们的眼里,孔孟之教是教无类的,不管是谁,都得由其教,行其道,皇帝虽然有至高权利,也不能例外。
为此爵禄可辞,白刃可蹈,乌纱帽更是不值一提,若有必要皆可不顾,这种理念不可以说是错的,因为太多太多的人都做不多这一点,这是一种乌托邦的理念,但却崇高。
生比鸿毛犹负国,死留碧血欲支天。
现在这两位夫子都不在京城任职,这也是老朱为了保护他们,毕竟往后两年胡惟庸就要起势了,如果这两位在,拿定然是会死死的盯住胡惟庸,说不定发现什么了之后还会死谏请诛谋逆之臣……
朱标揉了揉眼睛道:“淮安离京城太近,算是天子脚下平常无甚大事,钱老夫子可不就得天天盯着父皇看了,还是打发的远点吧,北平现在颇乱,正好让老夫子去忙一忙。”
朱元璋哼了一声:“那老东西年纪不小,都是要乞骸骨归乡安养的岁数了,北方苦寒他受不了的。”
朱标忍不住笑道:“父皇还是挺心疼老夫子的,到底是当年为父皇草鞋执杖唱诗而来的良臣。”
钱唐年少成名,元朝也曾以官禄征辟过他,但都被老夫子严词拒绝了,从少年到老年一直隐居在象山丹城白石山中,且耕且读教书育人。
一直到洪武元年朱元璋下了求贤诏书,老夫子一直活在元朝黑暗统治之下,眼前终于出现了光明,欢欣鼓舞之下作了春雨应制赶来效命。
朱标知道钱唐岁数已经大了,不可能再有什么高官厚禄之心,或许本来不想再出山了,但那时候朱元璋求贤诏书的效果并不好。
虽然大明成立了,但由于天下有太多地方没有收复,加上北元依旧保持着力量,随时有南下马踏中原的意思,加上朱元璋的出身太低,有许多读书人看不上初立的大明。
毕竟都知道这个朱皇帝当年只不过是个要饭的出身,起家也是靠着山匪乱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明君贤主。
他们也不愿接受,说不定这个朱皇帝当年还到他们家门口要过饭呢,突然翻身就要他们磕头举族效命,这自然是十分抗拒的。
钱唐作为一地名儒,多年教书育人在地方颇有名望,拉上自己徒子徒孙一路上不断召集其他士人为汉人新朝效命。
在当时确实起了个抬头作用,朱元璋是承这个情的,当年开国有多缺读书人,从现在都能看出来,都洪武五年了大明现在还有官吏缺口,元朝不到百年,但却毁了太多读书种子,连年战乱也让百姓无法供子弟读书,导致目不识丁者众。
朱标靠在椅背上念道:“大明洪武元年春,春雷一声天地响,龙飞在天雨如膏,大地山河增气象,……,好风吹步上京师,铁杖麻鞋见天子,天颜悦怿天开明,谨身殿前承圣旨,致君尧舜端有时,山人事业应如此。
第531章 贵州王
老朱也跟着念叨了一句山人事业应如此,随即思虑片刻道:“让韩琦去北平任府尹吧,至于钱唐派到南方巡查吏治吧,省得天天盯着咱。”
朱标无所谓的点点头,在此前由于预判到白灾将至,北方的军政要务都由常遇春一人执掌,只是派遣了李文忠过去以防不测,如今常遇春返京,巨大的权力空洞就需要合理的分配制衡了。
军政分离是最起码的,从燕云收复以来,一直都是以军为主政为辅,一切都以抵御蒙古南下为首要目的,这就导致燕云各州府的基层吏治也多由卫所负责。
军队官民生引发的问题可想而知,不过那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地方都守不住的话,还谈什么其他的。
而现在又要改变了,既然是要引起一些矛盾的,基层权力看似无关紧要,但毕竟是管着一些百姓的,其中油水也不小,尤其是对那些底层军卒来说。
所以派遣一个普通官员过去,大概率是不成的,现在大多数开国勋贵将领都在北方镇守,这群骄兵悍将在京城都无法无天,更别说在天高皇帝远的燕云十六州了。
所以必然是要派个镇得住的,否则军政牵扯不断对地方来说绝非善事,既然钱唐不方便那合适的人也就剩韩琦了,前任御史中丞,还曾是刘伯温的副手,当年就没少弹劾军中上下将领。
朝中绝大多数人都不敢得罪淮西一系,也只有朱元璋当年特意扶持的浙东一系,只不过这一系绝大多数人都随着杨宪倒台后死的死贬的贬,留下大猫小猫两三只。
浙东党的垮台使得淮西党的将领更加猖獗,到现在都有将领隔三差五上奏请诛刘伯温,明知道老朱不会答应,但还是做出了这番姿态,可想他们是何等的猖狂无忌了。
不过这也是老朱故意为之的,但凡淮西的人有点分寸,老朱都会尽力维持浙东党,以此相互制衡,他们都觉得老朱立浙东党是不信任他们这些家乡的老弟兄们,可却不知道那才是保护他们。
浙东党没了,杨宪身死刘伯温远走巴蜀,看似淮西勋贵们再次获得了胜利,但就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已经开始抽身了,就如徐达常遇春等人。
如果他们俩不抽身,胡惟庸又不是李善长,怎么可能成为淮西党的领袖,至于其余的一些人其实也不是不清楚,但都是舍不得这份荣华,侥幸的想着自己同皇帝的交情,觉得天下都是他们帮忙打下来的,拿点儿用点儿算什么?
定下府尹后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韩琦名满天下也是有不少门生故吏的,只要老朱支持,不出二三年,基本也就将北方军政完全分离开了。
傍晚爷俩在谨身殿用了晚膳,然后就各回各宫了,朱标先去看了看两个熟睡中的儿子,随手捏了捏两张小胖脸后就到王蕊房里歇下了,这也是常洛华的安排。
一夜鱼龙舞,昼醒满怀柔,朱标起身召来宫女伺候起身,然后慢慢悠悠地用了早膳,王蕊依旧如同刚入宫那般谨小慎微的伺候着,朱标也没再劝阻。
用完早膳后朱标到了武英殿,宋蒙古歹早已等候多时,不过其面色说不好多好,尤其是回想起方才离开住所之时其余土司首领们那异样的目光之时。
虽然陇赞阿期站出来帮他安抚了其他人,但他也知道,无论回去怎么解释,那几个本就与他有宿仇的土司绝不会相信的,内部有了裂口就怎么也不可能合上了,这是明谋。
行礼过后朱标笑着让他安坐喝茶,随口问询的只是贵州地方的风土人情,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宋蒙古歹都觉得自己说的那些东西无聊透顶,但太子殿下还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茶都上了五轮,朱标才笑道:“贵州民风迥异各族皆有特色,历代虽有记载但终究是不如宋宣抚讲解的全面,若有闲暇请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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