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赵侍剑就把他摇醒,不管他的起床气说外面有禁军求见。
史皇帝睡眼朦胧的见了他,原来是李处耘求见。
他是一大早来向史皇帝汇报他们部署和调度。
经昨晚商议,李处耘和林仁肇等各军高级将领最终做出决定,由李处耘亲率中军主力北上,配合水军十艘从沽河北上的炮舰进攻檀州。
由郭进率十二营禁军组成西面军去进攻居庸关,十二营中有两营炮兵,虽然人少,但火力配给很足,是因为考虑到居庸关一带山高路险,人多也展不开。
水军则由林仁肇率领,一部从陆地进攻,一部从海河进入渤海,继续北上,随后走饮马河北上,进攻营州,平州。
营州和平州都是要地。
平州治所卢龙,是燕山东段隘口所在,营州则有辽国临海军镇,主要负责戍守北面的渝关,也就是后世的山海关。
不过辽国主要防线在幽州一带,隋唐时渝关也是对关外防御,所以在辽国手中,渝关没有在南方政权手中那么重视,却依旧是重要军镇。
拿下营州,平州,渝关,则最少也能保证秦军将辽军堵在辽西走廊北段,而因为靠渤海,水军可以从海岸沿几条河进入内陆支援陆地作战,所以让水军去打东面战场最有优势。
史皇帝对照着赵侍剑送上来的地图大致看了他们的部署,也十分认同,同时也对李处耘道:“你身为三军主帅,分毫必争,不能因这样的小事而耽搁,以后叫你的书记官来汇报就成,如果有什么话我会让他带回去。”
“诺!”李处耘连道。
“大战一触即发,前线战事瞬息万变,事到紧急,你们自行决断,不必一一请示。”史皇帝嘱咐。
李处耘单膝跪地,感激道:“某绝不辜负官家信任!否则提头来见!”
当天清晨,太阳刚升起,火红如血,除去幽州城内守军,城外大军开始集结并迅速出动,陆续离开幽州,向东、北、西北三个方向进军。
对辽国的作战自攻占幽州的几天缓和之后,再次进入全面出击的状态,史皇帝在城外骑着马,亲自送别各军,鼓舞士气,而城内外的百姓也注意到这些吧变化。
史皇帝北上几天后,秦军从水军主将去世的变故中稳定下来,更要的是完成战略目标的转变,在幽州附近的攻势开始由点向面,四处开弓.
第514章 、云泥之别
四月上旬,幽州依旧还有寒意,史皇帝停在幽州王宫,守备部队已经完全控制城防,幽州似乎又恢复到往日的节奏,除了守军换了一批,似乎都没太多变化。
嘉宁殿中,各地战报如雪片般飞来,每天都有不少。
好在这些繁杂战报都由赵侍剑处理,精简凝炼之后再送到他的案头,给他汇报,也没那么令人头疼。
在大梁,有一整个宰相班子来处理这些事,而在幽州只有赵侍剑,不过媳妇经过这些年的洗礼锻炼,已经完全能胜任这样的工作,甚至比那些宰相干得强。
两人是亲密无间,互知长短深浅的,赵侍剑当然明白史皇帝的习惯爱好,知道他要听什么样的公文和汇报,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这和朝廷那些循规蹈矩的老头们是完全不同的。
那些老头无论他再怎么强调实用为主,说人话,可他们还是喜欢见缝插针的秀自己寻章摘句的本事,气得史皇帝想骂娘。
有时候史皇都恨不能把政事堂那几个宰相开了,让赵侍剑去干。
当然,他没准备这么干,那些事太累,太烦人,时不时还要有人背锅,哪能让自家媳妇去,当然得那些老头来干。
四月初五,史皇帝刚刚从元和殿回来,赵侍剑就过来给他说道:“居庸关已经攻破了。”
史从云一愣,既惊又喜,高兴的拉着她的手往带嘉宁殿正殿里走,一面走一面赵侍剑说着:“是西北面郭进来的消息,他和前锋李继隆于三日前正午到了居庸关那边,发现居庸关已经打起来。
他们猜到可能是从代州出发,走繁峙,灵丘,蔚州,涿州自西北面进攻的杨继业军,于是从关城东南后背发起进攻侧应。
打得很顺利,当天就从南面山坡攻上关城,夜里和北面友军会师,果然是杨继业的部队,两军会师之后,守关辽军得知幽州陷落,全部投降。”
史皇帝看了地图,感慨:“这杨继业的进军是真快。”
赵侍剑赞同,“这才半个多月而已,他们从一路从代州向西,过繁峙县,翻山拿下灵丘,然后去打蔚州,有向西北夺涿州,再往西南奔袭居庸关,这一路过河翻山,至打了七百多里吧。”
史从云点头:“确实不容易,河东军并没有禁军那样精良的装备,听向训说过,炮兵只给他们一营,这样还能打得这么漂亮。
他们太想证明自己,不过这也是好事。”
史皇帝明白河东军的心情,当初北汉认辽国皇帝为爹,被天下人看不起,即便秦军收回河东之后,看不起他们的人全国上下大有人在,河东将士依旧抬不起头。
正因如此,河东军团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证明自己,这次终于得到机会得以进攻辽国,一雪前耻,都打得十分拼命。
报过来的伤亡也证实河东军团的拼命,他们一支偏师,伤亡比打幽州的主力大军还多数倍。
史皇帝想了想,对赵侍剑道:“你代朕写一份嘉奖杨继业军的诏书,同时也告诉他们不用操之过急,打仗击败对手重要,保存自身力量也同样重要,如果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利反而大可不必。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赵侍剑点头,默契的去给他起拟诏书了。
居庸关的守军大概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秦军会从幽州方向攻过去,他们正与西北的秦军作战,没想到又一股秦军从东南上去,直接就把他们一锅端了。
史皇帝对于居庸关的胜利十分高兴,也理解河东军血性和勇气,不过人是一切的根本,历史上有不少战胜国,看似战胜却因极大伤亡付出而后患无穷。
那样还不如保存实力,形成对峙,所以河东军勇气可嘉,值得表扬,不过他们的战术还是需要改变的,不能再以这么大的伤亡打下去。
史皇帝没想到,郭进带兵出发才几天,居庸关就被拿下了。
他在地图上标识秦军态势,“这样一来,朔州、寰州、蔚州、灵丘、涿州、居庸关、幽州、顺州已连成一片。接下来就看檀州那边和营州,平州了。”
“咱们庆祝一下!”史皇帝坏笑看着赵侍剑:“好不容易来次幽州,还没试过呢。”
“别闹,有正事!”赵侍剑拒绝了,她正认真的遣词造句,拟写诏书,“这些可都会被子孙后人保存观摩的,必须认真推敲斟酌。”
史皇帝不在乎:“随他们看,前线将领能懂就成。”
檀州方向没有让史皇帝等待太久,仅在四月初八,居庸关告破之后三天,檀州也被攻破。
战报是半夜到的幽州,下午破城,晚上战报送到,史皇帝半夜睡眼朦胧,起来看了战报之后顿时睡不着了。
檀州已被拿下!
水军到达檀州后,水军十艘舰炮在距离城墙一里多外的河道中对的辽军守军进行了陆续炮击。
不过因为地面部队没有到达,十艘炮舰十分小心,不靠近东岸,同时开炮之后不断游弋,来规避可能的陆上反击。
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炮击最远的地方甚至在两里外,水军人手不足,不敢贸然上岸确认炮击结果,只是不断的陆续炮击。
结果三天后,陆上军队到达檀州时,檀州的辽军直接开城投降了。
事后才知道,水军炮击的第二天正午,之前一直坚持死守的檀州守将去城头检查布防,结果秦军水军也刚好开始炮击。
水军会挑着辽军吃饭,休息的时间炮击,目的就是即便不能造成大规模杀伤,也要极大消磨辽军士气,骚扰他们让其不得安宁,让他们如惊弓之鸟,毕竟水军远在两里地外的河道中,不怕反击。
可那天刚好,一颗炮弹将刚登上城头不久的檀州守将脑袋削去一半。
秦军水军并不知道战果,接着炮击,可檀州守将却士气崩溃了。
其实三天陆续炮击下来,最后统计一共只打死了二十八人,其中还有八人是城中普通百姓,受伤不超过五十人。
但檀州的辽军士气已经完全崩塌,当陆上大军密密麻麻汇聚城下时,立即开城投降了。
原本以为会比较难打的北面重镇檀州就被这样拿下,出乎意料。
两千多守军投降,秦军只有一名士兵入城时因为城门狭窄拥挤,不小心被挤到路边水沟里崴了脚,除此之外没有伤亡。
看到这个战报结果时,史从云既意外也更加惊喜,这是火炮的另一个巨大优势,那就是能白嫖。
确实,面对水军这样的打法,他们在两里地外往城里打,加上炮舰的机动性,檀州守军只能被白嫖,辽军根本无法有效的反制秦军打击,理论上只要补给充足,他们能一直炮击下去。
即便城内伤亡不算太多,可没有法反击的希望,只能挨打才是令辽国军民最为绝望的。
史皇帝也意识到炮兵的又一项重要战略价值,理论上只要弹药充足,水路畅通,秦军的水军可以把一座坚城打到崩溃,一天两天不行,那陆续打十几天,几十天,甚至隔三差五,长年累月的去炮击呢。
无论是守军还是百姓,面对没法反击,只能被动挨打的敌人,迟早都会奔溃的。
“这一下,十六州就只剩嬬州,武州和云州了.”
“出兵一个月还不到呢”
战争的进度确实很快,特别是炮兵的大规模投入使用,一下加快了整体战争进程,当初为了夺关北四五个州,他们和辽国大战半年,全线死伤万人左右,最终才锁定胜局,而这次进攻与十多年前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啊!
第515章 、新君明主
辽国的上京位于大鲜卑山脚下,夹在南面的沙力河与东面狼河之间。
上京是仿照汉人王朝的幽州城建造,城墙长十五里左右,城北,城西是主要聚居区,子南京来的大军驻扎在南岸,距离城内还有数里。
原本的上京禁军则驻扎在狼河(今内蒙古乌力吉木仁河)东面河谷,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之后,随着耶律贤在高勋率兵保护下急速北上,登基继位,这种对峙和僵局才被打破。
辽国禁军将领纷纷入城拜见新君,随后遵从调度,回到北面黑山大营,局面才开始走向正轨。
当时,以萧思温,高勋为首的一派人等都松了一口气,认为大局已定,最危险的关头已经渡过,只要辽国权力平稳交接,接下来的事就不再有危险,于是先帝遇刺的消息放出,他们也立即从重从快的处理了几个刺客以昭告全国。
局势稳定,大家都在期待一位贤君明主带领辽国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萧思温,高勋等人也为他们的胜利和缜密谋划沾沾自喜,颇为得意,正想着自己的大好前程,高勋作为力主耶律贤上位,并亲自率军支持和护送国君北上的重臣,必会成为新的权力核心之一,位高权重。
萧思温则更进一步,他已经想着等自己的女儿到达上京,成为皇后之后,他既是国丈,又是重臣的权势滔天。
只不过这些只是对未来的期许和想象,正当他们踌躇满志时,惊慌的士兵从南面带来了恐怖的消息。
秦军从太行山以西的雁门、灵丘一带,太行山以东的固安,幽州一带发起全面进攻。
而且之后告急不断,根据陆陆续续汇总过来如雪花般飞舞的消息,错愕惊恐的萧思温,高勋和耶律斜轸等人推测出一个更令他们坐立不安的事实。
自太行山以西的代州到太行山以东的营州漫长的一千多里战线上,秦军至少有十五万左右的部队在进攻,甚至可能是更大的规模。
这已经远超过当初后周时由史从云率领发起给予他们重创的三关大战规模,这要如何招架?
耶律斜轸也提出一个怀疑,这么大规模的作战必然有充分的前期准备,后勤补给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说明秦国出兵预谋已久,可为什么他们一北上就出兵呢?
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也太巧了,还是说.......
对于这个问题,没人能给出答案,大家都选择了缄默,因为话题太过敏感,新君刚刚继位,朝局不稳,如果有人将秦军北上与君主更替联系起来,对他们十分不利。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坏消息却一个接一个,怎么都停不下来。
恐惧的阴影弥漫在狼河河畔,萦绕在所有人心头.......
.......
殿外,雨点敲打白玉石阶,春末夏初的雨在如此北地依旧带着寒意。
耶律贤跪坐殿中,殿外屋檐下拉着晶莹剔透的雨帘,叮咚作响敲击地面,扣人心弦,令他坐立难安。
始作俑者并非一场寻常的雨,而是雨幕之前,端坐对面的高勋与萧思温,两人面色凝重,接连说出一个个坏消息。
虽然自登基之日起,他已经听了太多坏消息,比如寰州陷落,朔州陷落,秦军突破桑干河,幽州陷落,顺州投降,灵丘被河东的军队攻陷等等。
不过坏消息却一直没有结束......
「陛下,蔚州的刺史逃回来了......涿州陷落,居庸关也......」
萧思温的声音夹在在雨水点滴之中,格外令人烦躁,萧思温才说完,高勋犹豫一下准备开口。
耶律贤抬手,制止了他,令身边人端来一碗热腾腾
的羊奶茶,他小时在政变中落下病根,长大后身体并不好,受不了寒,这些天的心惊胆战也令他疲惫不堪,时常需要热茶和羊奶。
他喝完之后,让近侍撤了腕,然后正了正身子道:「高枢密,你接着说吧。」
「陛下,檀州陷落了......」
几个字说完,大殿中安静了一下,只有滴滴哒哒的雨水不知疲倦敲打石阶,格外清晰。
耶律贤好一会儿才消化这条消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天前.....传递消息的士兵在北口附近遇上秦军士兵,他在山里躲了一天才把消息送到。」
耶律贤今年二十四,已经不是孩子,可他的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努力维持的镇定也漏洞百出,对此萧思温和高勋都只能装作看不见,因为哪怕是他们,此时也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耶律贤努力镇定的问:「秦军会走檀州北上进攻我们吗?」
高勋停了一下,「如果是以往,我觉得秦军不会冒险北上,南面有大片土地需要他们去侵占,巩固,不过.......」
「不过什么?」
萧思温语气沉重:「在幽州的线人冒死派人带来消息,史从云到了幽州。」
「如果秦国的天子御驾亲征到了幽州,那足以说明他们是举国之力来打这一仗的,很可能是想乘此机会置于我们于死地......」高勋说出了合理又惊悚的推测:「所以他们可能北上,可能直接向着上京打来,只要南面局势稳固之后,以史从云过去的作风,大概率会发起进攻.......」
「陛下,这是生死存亡之战,我们没有后退的余地.......」
耶律贤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屋外雨水还在滴答,远处庭院在一层薄薄水雾中朦胧。
耶律贤身体单薄,他问了一句:「燕燕也在上京吗?」
萧思温点头:「她那边有人保护,陛下当下还是把心思放在大事上,这样的关头容不得分心。」
耶律贤眼神却逐渐坚定起来,他慢慢听不见那些嘈杂恼人的雨声了,而是对两人郑重的说:「如果不可避免,那就让他来吧,我早想见识史从云了。
让禁军备战,下诏召集各部族军向狼河集结,必须在二十天内赶到,他们之中肯定有些不想来,派人告诫他们,如果这次不来,此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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