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萧思温和高勋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和喜悦,连行礼道:「请陛下放心!」
.......
「大军压境,史从云到了幽州,这些都很可怕,好在我们有一位明主。」出了大殿,高勋对身边的萧思温道。
「或许我们可以和史从云谈判,斡旋一下。」萧思温道,他心里依旧没有底气。
高勋不悦,「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516章 、二十万大军
“耶律斜轸正在集结军队,禁军那边除去守备部队,全部已经召集,除去守备四方的,御帐亲军、宫卫骑兵和南院六军都在狼河,沙力河附近集结,大概还需要三天的时间。”
上京城外,耶律贤骑马巡视营帐,身后高勋正向他汇报情况。
“始平军节度使、太尉韩匡嗣正召集附近的部族军,耶律休哥去了西北,他到草原上去召集各部族军,那边的人最难对付。”
萧思温叹口气:“他们平时就难控制,能带回来多少人还是问题,派别人去还不放心。”
西北面草原上那些部族,不少只是因为并非大辽对手,所以暂时臣服,每年他们都会上贡牛羊和毛皮,特别是毛皮,那是制作甲胄的重要材料,十分宝贵。
所以这样脆弱的关系,当听说南方大军北上之后,他们是否会继续支持臣服大辽就是个问题,正因如此,朝廷最终派镇压了叛乱的耶律休哥去召集草原上的部族军。
“我们有多少人能南下对抗史从云?”耶律贤问,他没有在乎之前高勋和萧思温的那些话,而是一句直入主题。
“帐亲扈从天子拱卫京师,是常年备战的精锐,太祖皇帝时有五万人,不过之前的三关大战,还有河东之战,损失惨重,这些年虽然训练了一些,不过大致只集结三万三千二百多人,而且他们中不少人还是老人,能南下的应该有两万左右。”北府宰相耶律沙上前汇报。
“太宗所创的皮室军有三万,不过他们中有些要守备京城四周关隘,还有一些人员不齐,南皮室、北皮室、左皮室、右皮室、黄皮室五军共集结一万五千人余人。”
“那就是有很多人吃空饷了?”耶律贤脸色不好看,辽国的禁军也是仿照汉人制度创建的,都是职业军队,给的军饷不少,多数都是实物发放,如牛羊,奴隶等。
一下少了一万多人的粮饷,足见个各级官员吞了多少中饱私囊,整个皮室军几乎被吃少了一半。
面对脸色很不好的耶律贤,萧思温上前劝谏:“陛下,先帝痴迷射猎饮酒,终日不理朝政已不是一年两年,长年累月积累的怠政有这样恶果并不奇怪,意料中事陛下无须愤慨。
我们冒险做出变动,将陛下从永兴宫恭请到上京,就是为了根除这些我大辽国过去遗留的顽疾,大辽国才有未来。
为此我们必须打赢当下这场战,再去考虑其它的事情。”
耶律贤的怒气逐渐平息,点头道:“萧相说的很有道理,你们接着说吧。”
“太祖皇后述律氏选蕃汉精兵所置的属珊军经过这些年已经从两万人发展到三万人,实际集结了三万五千多人。
南院六军,控鹤、羽林、龙虎、神武、神策、神威,大概有一万五千人,几乎全是汉人,如今主要集结在沙力河南岸。”
听到这个数目之后,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只有高勋心里暗自高兴,这说明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汉人在上京掌控权力,控制军权,这对他有好处。
“禁军大约能集结十万人,各部族军应该不少于十万,最终会有超过二十万大军,只要有充足的粮食和牛羊,足以对付史从云。”高勋立即站出来,给了一个大致的推测。
宰相耶律沙却此有不同看法,“陛下,只怕没有那么多。
这些年来由于先帝不理会朝政,很多部族之间的矛盾闹到他那里请求调解都被搁置。
去年初北山口一个部族族长的儿媳被敌人抢走,他遵守大辽的法律,没有私自出兵解决争端,而是上报朝廷,希望由朝廷做出裁决。
结果陛下一直在黑山附近狩猎,冬天才回来,根本没有理会这件事,到今年他儿媳的儿子都能走路了,只不过那不是他亲孙子。
自那之后他大骂若是他不遵从朝廷,自己带部众出击,这件事早就解决了,并且表示再也不会听从上京的号令。
这样的事这些年很多,先帝没有处理好许多部族之间的事务和冲突,如今还有多少人能为我们出兵尚属疑问。”
“但至少我们也有十万禁军!”高勋斗志很高。
耶律沙依旧悲观:“史从云的厉害只有跟他交手之后才知道,他是凶狠的狼,狡猾的狐狸,他狡猾起来能逼得人绝望无助,凶狠时又能亲自率领他的虎狼之师,冲锋陷阵。”
他这话令主战的高勋脸色不好看,“我看你是被他吓傻了,在河东史从云扎穿了你的胆!”
“哼”耶律沙也哼了一声,河东大战中,他被史从云擒获,那噩梦的一战令他至今难忘,每次想起史从云都心惊胆战。
他记得史从云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威胁以及史从云的胸襟目光。
其实在心底,耶律沙不认同与秦军全面开战。
他与史从云有过交集,他觉得如今的辽国绝不是史从云的对手,他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燕云十六州换取秦国的罢兵,保存人口和实力,稳定下来之后处理国内的问题,以后还有机会与秦军对峙或者和谈。
不过他也察觉到,如今朝廷高层的很多人并不赞同这种看法,就连陛下也是,所以他干脆不说了。
只是提醒道:“陛下,我在河东亲自见到史从云,他的龙旗一直在秦国大军最前面的位置,带头冲锋击溃我军阵线,他是一个凶狠的人,狡诈的人。”
耶律贤看他一眼,直接说:“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将与他决一死战!
你身为宰相,必须尽职尽责,这个月底至少要有二十万大军南下去北口抵御秦军,这是我的命令。”
耶律沙行礼躬身:“谨遵号令!”
耶律贤回头,对身后的南北府宰相,枢密使等高官郑重吩咐:“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有什么样的目的和追求,我们当下的目的都是一致而且明确的,没有退路。
耶律沙宰相说史从云是个凶狠狡诈的人,我也认同,他的凶狠和狡诈这些年来已经被无数人口口相传,人尽皆知!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会凶狠的赶尽杀绝,狡诈的算计我们,除非我们自愿将祖先的基业拱手送人,逃到草原上去躲避。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拼死抵抗,最迟这个月底,我要看到二十万大军南下北口,抵抗史从云的大军!”
众人不在争论,同时领命。
耶律贤虽然年轻,不过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获得众人的一致拥护和支持,等待他的或许是美好的未来。
第517章 、掐出命运的咽喉
四月,北方的天气开始回暖,不过依旧带着料峭寒意,河谷里突然一阵冷风偷袭,让暖阳温暖的人们一激灵。
往北的路一点也不好走,秦军的大船无法顺潮河北上,河道越来越狭窄,陆上大道更加开阔,已经能让骑兵放心大队跑马了。
到檀州之后,所有人必须改换小船才能继续北上。
这次,东岸大道上众多骑兵沿着河谷一路向北,旗帜林立,队伍不见首尾,人多势众,时不时能听到回荡在山谷中的嘹亮军歌。
骑兵从路边越过,马蹄声清脆快速北进,大道上的步兵队列则一直十分严密齐整,甲胃摩擦的声音也令人生畏。
河谷中大队骑兵可以通过,不过速度受到很大限制,这也是为何辽国重视檀州的原因,只要檀州在手,他们从北面南下时,从北口到檀州这段难走的河谷就能保证安全。
河道中,船只众多,大量的船队沿着不宽的河道北上,都是小船,炮舰停在檀州附近,而更大的运兵船则在海河和渤海中游弋,更多跟随去打营州和平州了。
北口并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这次之所以有大量人员北上,河道和陆地大道都是人马,只因为史皇帝也在队列之中。
他决定亲自去北口看看,虽然众将一再劝谏,史皇帝还是坚持,这些人真是,以为他是什么?他可是万人敌的勐将,不过几年没打仗把他们怕成这样,一点出息没有。
之所以坚持去看看,是因为他对地理的掌握,比所有将领都要敏锐和准确。
他有预感,辽国主力军必是走北口一带,而且这种预感十分强烈。
并非人的意志,而是地理的选择。
小船划开水波,两岸鸟雀声不停,从陆上到水上,护卫的禁军里外数层,沿着大道北上。
史从云看着河谷两侧重峦叠嶂的山峰,对落后半步的李处耘道:“耶律贤就算再有能力,面对这样的变故,他只能稳住一时。
他别无选择,必须速战速决,而且一旦战事不利,他国中肯定先不稳定。
根据南京的一些公文和辽国官员的交代,他们对漠北的阻卜等部控制并不严密,他们作为藩属只会每年上贡,如果知道辽国的处境不好他们还能否忠心耿耿就是问题。
耶律贤的处境很像仙君刚刚登基时.......”史从云所说的仙君就是郭荣,因为他篡位之后保留了郭家的宗庙祭祀,郑王柴宗训如今也在郑州过得好好的,所以他仍认郭荣是君也毫无问题。
李处耘没有接这话,史皇帝知道他的谨慎,并未在意,只是再次强调:“耶律贤必须用一场大胜来稳固他的地位,而辽国对西北各游牧部族的控制并不牢固。
就像当年仙君郭荣登基时,很多人都在观望,如果当时高平之战败了,那就不会有周,也不会有如今的大秦,他如果是个能人必定想把握这个机会。
兵贵神速,辽西太远,居庸关一带山高路险,不适合大规模骑兵南下,他的主力只能走这里。”
对于所谓的阻卜部,史从云一开始从辽国南京官方文档和他们的官员口中问起时,只觉得是某个蒙古高原上的较大游牧部落之一,只是当从辽国官员口中确认他们的活动范围和大致习惯之后,史皇帝很肯定,这个阻卜等部族九成九就是蒙古诸部的先辈。
只不过他们这时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根据契丹人的说法,他们的太祖皇帝西征时候迫降那些部落,让他们成为辽国藩属,每年纳贡,不营城邑,不置戍兵。
也就是说,辽国实际对漠北草原的控制是十分脆弱的,这是个大好消息!
如今的阻卜各部也远没有后来的蒙古诸部那么强大,这让史皇帝意识到,这对于辽国来说是一个机会,对他来说更是,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内外交困,加上皇权更替,新君地位不稳。
东面的女直早已经向秦国朝贡,在辽东不断给辽国捣乱,如果往后西北漠北的阻卜诸部也趁乱反抗辽国呢?
这些以往他觉得十分困难,因为一个庞大的帝国一旦成了气候,外部打击很难一次将它击垮,更多的是内部矛盾的爆发才最为致命。
如今辽国已经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在幽州查阅了南院大王府中卷宗官文,以及询问了不少辽国投降的官员将领之后,这些天过来,史皇帝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那就是此时辽国的状况其实很遭,比他想的还要糟很多。
也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后世人们会将辽景宗耶律贤称为中兴之主了。
由于耶律璟是兵变上位,自他登基之后大小政变,夺权屡见不鲜,为镇压叛乱就用了他大量的精力,可能也让他有些神经过敏,心灰意冷,变得怠政朗政。
不过想想这些年辽国的政变频率,他把心思放在防范政变上并不奇怪,可这样一来加之怠政懒政,辽国官吏中腐败狠行,而辽国治下很多部族管理也一塌湖涂,导致很多部族其实已经不遵从中央号令了,越发离心离德。
作为辽军主要力量之一,召集而来的部族军有四十多部,鼎盛时超过十五万人,可如今还能召集多少是个未知数。
加之漠北诸部当初是被辽太祖以武力迫使臣服的,可草原脆弱的生态环境和贵乏的物质产出注定他们是不可能被武力征服的,生存面前,任何威胁都不值一提,只要辽国一出事,他们很大概率就会跳反。
辽国自身的人力也损失严重,这些年来两次与史皇帝的大战,三关之战,河东之战,都是辽国大败,被杀了大量青壮精兵和很多优秀的中层军官。
这才过去十多年,辽国军中肯定人才贵乏,特别是对军队战斗力影响最大的中低层军官。
耶律贤刚刚上位,加上耶律璟蹊跷遇刺,有一波辽国中的耶律璟忠实臣民对他不服也是可以想象的。
这样看来,辽国如今的情况就是内忧外患四个字。
内部矛盾重重,局势不稳,又刚好遇上外敌大举入侵,危在旦夕,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这局面和被他篡位的后周世宗皇帝郭荣刚继位时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加严重,因为他曾两次率军给予辽国重创。
这时,经过这些天的仔细盘算和思索,又讯问了很过辽国文武,查看他们文书卷宗之后,史皇帝得出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判断。
再一次,他站在了历史的十字路口,再没有比如今更好的机会了,百年之内不会再有。
如果错过,耶律贤就有时间稳定政权,中兴辽国。
无论是算计也好,运气也罢,亦或是过去许许多多计划和战略的积累量变导致质变,他已经刚好在这样的历史节点,在辽国最虚弱的时候,在这个庞大帝国内忧外患推向巅峰的这一年,带着他的虎狼之师北上了。
史皇帝看着眼前河山,胸有沟壑,这种对全局和国家命运,民族命运的掌控,外人是体会不到的,哪怕他指定的大帅李处耘也是如此,他无法体会天子所思所虑。
船头远处山口,日光从东面参差的的山间洒下,万丈光柱将山与河分割成明与暗的两半。
眼前的河谷就是辽国这个巨人的咽喉,史从云心想,他的铁拳巨腕已经掐住了辽国这个巨人的咽喉。
“我一定把她掐死。”史皇帝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周围人面面相觑,没人接话。
“加快速度,去看北口,时间不多,机不可失。”史皇帝催促。
第518章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里的地形看起来不错。”沽水河畔,史皇帝率众将登上河东面的一处高地。
从这里往北看,都是延绵的群山,沟壑纵横,这里还属于燕山山脉,北面的路并不好走了,不过这里的山并不像蜀地的大巴山那样陡峭,树木也没那么茂密,在谷底的大道,大队骑兵沿着河谷走依旧能够轻松南下。
而往东面看去,山上则到处都是蜿蜒的长城,高高的城墙在山嵴上顺着山势延绵曲折,这些城墙有些看起来比较新,砖石还是青色,杂草没那么茂密,那些都是隋唐之后才修建的。
有些则十分古老,女墙残破,颜色历经风吹日晒更显得浅一些,那一看就是北齐时就修建的城墙了。
向西看则是沽水,西面的长城一直在群山之间延绵,看不清有多长,东端则一直延伸到沽水边上,在河边有个城楼。
东岸有一座四方高大的城楼,扼守河边大道,不过现在东侧城楼已经被废弃,辽国拆除了城门,门洞大开。
确实对于辽国而言,这里的长城毫无作用,反而会成为他们南下的阻碍,如果不是费时费力,他们说不定都想把所有城墙拆除。
这段长城被叫做北口长城,辽国大军想南下檀州必须经过这里,由于北齐在这修建城墙,他们的骑兵不可能爬墙,只能走大道上的关城出入。
如今这关城已经毫无作用了,残破不堪,关北也没有军营驻地,百余年前唐军的驻地在关城东南的一处平缓坡顶,除去一些残垣断壁之外,已经没有留下太多其它痕迹,四周的灌木比周围矮了一截。
历史的沧桑就被埋没在这片荒土之中,自从唐末之后,这片土地第一次被南方的政权踏足。
史皇帝看了很久这里的地形,早上骑马往东走了数里,下午又渡过沽水,在西段沿长城走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虽然这些城墙主体是北齐时修筑的,但其作用依然十分巨大。
这样的长城并非大多数人想象中那样,驻扎大量人马才起作用,起到作为作战防御工事使用的作用,类比城墙。
其实这逻辑就错了,长城的长度是非常恐怖的,光是北齐加上隋唐陆续修建的这北口一段长城,就长达数百里,如果要把长城长久的当成城墙一样使用,关是这小段,每一里地驻扎一百个人都需要一支庞大的军队驻扎,再算是后勤,则更加能恐怖。
长城的一些要地关隘,确实可以作为永久性作战防御工事,驻扎大军。
但大多数城段,只是作为哨塔使用,驻扎少量人马,随时监测和传递游牧民族的动向。
不过其最重要的目的,是改变游牧军队的进军路线,制造战略上的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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