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
朝堂上依旧一片嘈杂,众人纷纷开始闹腾起来,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据理力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中不少人也知道必须硬着脖子往下争,不能退了。
嘭!
史从云重重一拍身前案桌,顿时一声巨响,他本就虎背熊腰,人高马大,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声音响亮,当场惊得大殿中所有人暂时安静下来。
“好了,都闭嘴吧!”史从云高声怒喝,忍着手掌的剧痛,心想刚刚那下没有拿捏住,力用大了......
然忍着痛道:“一个个满嘴忠孝仁义,说得天花乱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吗?
朕是什么三岁孩子吗?老子这一路过来,大小几十战,杀的人比你们这辈子见的都多,跟老子玩心眼!”
史从云越想越气,放开六妹的白嫩小手,起身往下走,一面走一面破口大骂,“人要脸树要皮,老子是给你们脸面!
非要撕破脸皮当着满朝文武说出你们那点小九九,那你们那几张老脸撕下来放在地上踩才甘心!
朕今天给你们说穿了,无非一帮子毫无作为的老臣旧吏,到了新朝发现变天,自己没权势了,想着皇帝不再,可以乘机闹点事情出来,让天下见识你们的本事是不是!”
史从云说着说着直接指着龚立的鼻子,龚立及其身边的同僚一下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早被史从云打断。
“不想想你凭什么,自己有什么本事,做过什么功绩!
让你拿着朝廷俸禄安享生活就是看在你们都是前朝老臣,是因为感念先帝恩德,给你们体面和脸面,居然还敢趁朕不在,闹出这样的事来!”
“事情到此为止吧,再下去别怪朕翻脸不认人。”说着他扫视众人,“朕早提醒过你们,天下爱形势已经变了!别搞以往那套。
你们以为朕的心思只是当一个后梁太祖,当一个后唐庄宗吗?
江南,吴越,交州,辽东辽西河套,西北,西域,朕早有志重拾旧日河山,天下之大,可用之人何其多,今时不同往日,望诸君共勉之。”
说着看向龚立,直接宣布道:“龚立妖言惑众,祸乱朝纲,处弃市,家属发配,其余众人,你们有多少是多少,自己心里有数,自行上书请辞吧。
你们不珍惜机会,蜀地,南唐,伪汉,楚地,关北,那些朕打下的地方,也有很多才干之士想要一展拳脚报复。”
话音落下,龚立不嘴硬了,立即痛哭不止,大声求饶,不过很快被外面的禁军拖了出去,押送御史台大牢。
大殿里没有人反对,甚至以如今的眼光来看,史从云的举措还是仁慈了,开国的皇帝没有哪个不杀人的,五代的君主之酷烈,他们多数都是见过的,而就算历史上被称仁慈的宋太祖一生也杀了八十多位大臣。
处理完这档子事,史从云才舒口气,重新放下火气,走到上方和自己的皇后坐一块,让闾丘仲卿出来,代表枢密院宣布北方的捷报。
闾丘仲卿出来,声音洪亮的通报了详细的战报,足足说了半个时辰,将出兵之后的情况,和一场场胜仗说了个遍,末了还加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功颂德的诗。
这样的武功,令满朝官员更加震撼,不少人暗自捏了把冷汗,庆幸自己刚刚管住嘴没有说话,没有站在龚立那边,连再次称颂天子的威德。显然官家不是乱打的,而是有备而来,无论是打仗还是朝堂,都手段卓绝。
龚立才被全副武装的禁军拉走,朝堂似乎一下就和谐了,纷纷围绕官家如何英明神武,神策宇内,帅气迷人为主题说话,君臣相得的场面十分感人。
那地上丢着的天子配剑也无人敢去看,默契的让开一圈,仿佛会要他们的命一般。
刘钧根本不敢抬头,虽然年纪大,但他没有后蜀孟昶那样的优渥待遇。
孟昶是自己投降的,成都没有打,所以史从云只是抢了他老婆,倒没对他怎么样,各种侮辱性的献俘仪式,游街,去太庙拜列祖列宗也都取消了,给他封了个过日子的王爵领俸禄。
可刘钧不一样,这家伙是战败被俘的,没有主动投降。
即便为给天下剩下的那些割据政权做个表率,史皇帝也不可能善待他,如果不区别对待,让那些人觉得自己投降和战败后投降都一个待遇,那肯定都会想着抵抗一下试试,万一就成功了呢。
所以当庭就有翰林学士陶谷出列,拿出早写好的文章,斥责刘钧的罪行,细数他的过错,这都是安排好的。
翰林学士骂人,那可就太厉害了,足足给刘钧列了二十条大罪,三十六条小罪,听得史从云都打瞌睡了,心想读书人骂人可真不得了。
随后让刘钧自己承认错误,说明天子说得有道理,官家说得对,如果他不说,旁边自然有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兵帮他认错。
面对如此周到的看护,刘钧也深明大义,那面陶谷的文章才问完,立即就开始大声认错,表示自己确实罪大恶极,也深刻意识到生平所犯错误,会深刻反省,努力改变。
史从云这才点头,然后下诏赦免他十恶不赦的罪行,不过为昭示天下,游街示众不可避免,去太庙拜列祖列宗也要去,不过骂就免了。
这让摩拳擦掌的众多翰林学士意兴阑珊,觉得失去了表现的机会。
刘钧听到这,脸变成猪肝色,不过为活命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是感谢天子大恩大德。
最后,史从云思来想去,给刘钧封了忠心侯,全不及后蜀孟昶的王爵。
当天大朝一直到下午,终于才结束,此时京城内外,早有一片欢腾,北方大捷,李筠覆灭,北汉灭国的消息已经散开。
而朝中也历经一次变天,礼部侍郎龚立被判弃市,家属发配,余下五十多官员受到牵连被革职。
百姓们听说此事与皇后有关,毁誉参半,有些觉得官家爱护自己老婆是人之常情,人君典范,也有人觉得皇后是妖女,祸国殃民,说不准又是一个武则天。
这自然只是民间讨论,都集中在男女情感上,而朝中的重臣要臣却都知道,此事其实和皇后没什么关系,甚至和皇帝的关系都不是最大的,而是新旧官僚之间的利益冲突,导致这次事件。
而官家是站在新人那边的,旧官僚势力也注定失败,龚立的死,五十多官员革职,是失败的代价。
当天大朝散后,史从云大松口气,这些官员的空缺他早有准备,派李昉去接收逃亡江南的人才就是为了这天准备。
待百官散去,方才还端庄乖巧的六妹眼泪汪汪的钻进他怀里,史从云轻抚她的背,明白思念加上担心害怕,小姑娘居然忍不住了。
他也忍不住了,于是抱起来她来,“几个月不见,朕的皇后越来越漂亮了,来,咱们回后宫好好深入交流一番。”
六妹耳濡目染,已经明白他的一些话是什么意思,小脸一下红了,“官家舟车劳顿,要不明天吧.......”
“大老远赶路,本来是累,见你我就不累了。”其实他昨晚在陈桥驿落脚休息,并没什么舟车劳顿。
“官家啊~”六妹声音颤抖,尾音都带上了颤音。
这时有宦官进来,低头道:“官家,李公在大殿外等着,说想见官家。”
“不见,朕忙着呢。”史从云想也没想拒绝,随后抱着他的皇后走后门出去。
第362章 、平衡
坤宁宫里,春色迷人眼,史从云轻抚六妹光滑的后背,这次事情真把小姑娘吓坏了,窝在他怀中如找到厚实的靠山一样久久不出来。
六妹脸蛋红扑扑的,发髻散乱,“我真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赖在官家怀里不出来,好暖和,让人心安。
只觉得官家不在,心里都是空的,天天都睡不好,官家回来一下都实,安稳得不行。
有时我自私的想,要是官家什么都不做,天天陪着我该多快活安心,该有多好。”
说着她又恋恋不舍道:“可官家是天下的官家,有忙不完的天下大事,又怕耽搁了官家大事,成了天下的罪人,怕他们说我。”
史从云深以为然,点点头,一脸感动道:“你这么深明大义,我真高兴,朕何尝不想陪着天天陪着你,奈何天下事太多了。”
六妹摇摇头,“官家有时间陪着我一会儿,我就十分开心了。”
“你真好。”史从云一副感动的模样,心里想,自己现在是皇帝了,是天下最大的海王,爱都要分开,给后宫的每一个美人,可不能全放在这,海王有义务照顾好池塘里的每一条小鱼。
安抚了皇后,坤宁宫的宫女再次见来向他汇报,说前殿宦官带来了话,李谷和王溥还在外面等候,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
史从云点头,让宫女服侍他换了一身圆领便服,随后让人准备了轿子去垂拱殿。
李谷散朝之后就请求见面,但他故意没理会,而是抱着六妹回去,把李谷晾在那里,因为这件事的起因就是李谷,“我无心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此事也让史从云意识到一个现实,李谷的权力已经太大了......
到了这一步,很多事已经不关乎个人恩怨,不关乎私人情感了。
大殿里晚风呜咽,檐角铃铛叮当作响,大殿里格外空旷,史从云从后门进入垂拱殿,宦官连点起烛火,长长红毯在烛光中显得黯淡。
长长的红毯那头,一个高大干瘦的人影正站在门口,隐约只能见轮廓,史从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李谷。
共事那么久,又是左膀右臂,彼此早已相识相知。
两人之间隔了一段长长的距离,史从云心里叹口气道:“李公有什么话过来说吧。”
李谷从那头才走几步,突然扑通一下倒下,吓了史从云一跳,不过还是压下担心没有动作,旁边的宦官连扶起李谷,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站久了而已。
李谷活动一下手脚,缓缓靠过来,长长的地毯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尽头,等他过来之后史从云才发现他手中捧着今天自己丢在垂拱殿的配剑。
李谷双手捧着奉上,神情有些凄然:“官家的剑,老臣还给官家,还请官家收好。”
史从云看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眼,心里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事情到这一步他心里也不情愿,可事情到这一步似乎又是不可避免的,或许以这种方式爆发出来对李谷而言反而是一种幸运。
他伸手,拿过配剑。
大殿里烛光闪烁,光线昏暗,看不清人的表情,但当手中的剑被拿走时,能清晰感觉李谷身躯微微一颤,随后接连呼出两口粗气,在安静大厅里清晰可闻,
他随即小声道:“官家,老臣年纪大了,记不清很多事情,办事也容易出差错,辜负官家的信任,还有许多过错和罪责难以细数。
所以老臣请辞归乡,颐养天年,请官家恩准。”
史从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让人去吧起居郎叫来,起居郎连赶过来之后,大致明白了天子的意思,连准备好纸笔,在盘边候着。
史从云这才开口:“李公确实年纪大了,应该好好颐养天年,受子孙伺候,不过李公说得谦虚了,你没什么过错,对朝廷,对天下有大功,是我朝的功臣。”
这几句话算是给了李谷一个定论,文臣最重名声,也不会让他因为最后这些事而留下身后污名。
李谷明白过来,老泪盈眶,拜谢天子。
史从云接着说:“加授李公开府仪同三司,进封赵国公,赐钱一百万。”旁边宦官连忙记下,李谷再次谢恩。
“李公家在洛阳吧。”他记得李谷是颍州汝阴县(今安徽阜阳)人,但是他的父祖居于河南洛阳,后来黄巢作乱,洛阳遭兵乱之后他才奔波流离的。
李谷如实回答:“回禀官家,老臣祖、父都居洛阳,致仕后也想回洛阳安享余生。”
史从云来回踱步,一面走一面说,“洛阳是个好地方,朕派陈承昭负责疏通洛阳附近的漕运水道,估计需要许多年的功夫,不是件小事。
李公回洛阳后如果他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你教教他,如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上奏朝廷。”
“多谢官家。”李谷再次行礼,随后说:“天色黯淡,若没什么事,老臣便不打搅官家了,官家日理万机,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很多事情都非一朝一夕之功,还需要长久的经营。”
史从云缓缓点头。
李谷也默契点点头,随后便转身步履蹒跚的往黑暗的大殿外走。
走到一半,史从云于心不忍,开口叫住:“李公,天黑了,让魏敏送你出去。”
魏敏很聪明,连带着几个宦官上去为李谷盏灯,护着老人不让夜风侵袭。
到大殿门口时,史从云再次开口叫住他,君臣之间隔了几十步,长长红毯铺洒一半月光,一半澄澈,一半在黑暗里,史皇帝站在黑暗的那头,曾经密切合作的两人之间突然如隔了天堑。
“李公年纪大了,去洛阳的路途要小心。”
“官家.......”李谷沉默好一会儿,“谢官家挂念,老臣心里并无什么缺憾,官家心里有气吞天下的大志,不过还是太过妇人之仁了,天下许多人并非像官家一样通情达理,也不会像官家希望的那样通情达理,许多时候只有酷烈的手段才能让他们害怕。
老臣其实不明白,官家看起来并不是想做仁君圣主,可行事却总有仁君圣主的气量,或许是我不通圣意,妄自揣测,如果说得没有道理,就当胡言乱语,还希望请官家学一点那些酷烈之主也好。”
说完这番劝告,李谷出宫了,只留下史从云在垂拱殿中若有所思。
........
几日后,在北方大捷的喜庆中,百姓们热烈的围观了被押着巡街的北汉国主刘钧,大梁上下一片欢腾,街头巷尾,三教九流,都在传扬天子御驾亲征的功绩和种种故事,传奇事迹就,而文人墨客们则歌功颂德。
此时朝堂上却悄然迎来巨大变动,五十多位六部,御史台,三司,翰林御,三省乃至枢密院的各处官员被罢黜,不少江南,蜀地,河东等的官员被补充进入朝廷中。
同时宰相王溥被罢免官职,原本的朝中一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李谷请求告老还乡,天子准奏,加其开府仪同三司,进封赵国公,赏钱百万,回洛阳颐养天年。
闾丘仲卿加枢密使,魏仁浦为右仆射。
一下子,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层权利上,曾经一直由李谷主导的朝局,一下变成文、武两派,以枢密院为代表的闾丘仲卿等武臣,以及以王朴、范质为代表的文臣。
但实际形势在天子安排下更加复杂,儿子娶了安庆公主的魏仁浦武官出身如今成了文官宰相,而李昉、窦仪、卢多逊等一干新人正在快速崛起,一时都说不好他们是哪一边。
而且还有更加另类的以冯继升为代表的机要司,工匠出身的官员也非常得官家宠信,一时间李谷一走,秦国的朝堂居然有种百花齐放的意思......
第363章 、人才济济
时间过得飞快,大胜归来安抚后宫之后自然还有封赏。
这次大战中很多人都表现得亮眼,他手下得力人才很多,需要各个封赏,三军将士的赏赐自然也少不了,核对军功,发放赏赐也是很多事,交给枢密院,兵部,三司去干。
不过这次打仗经沈义伦的核实是亏了,北汉不像后蜀,穷兵黩武,连年打仗,加上向辽国进贡,国库空虚,打下太原城和周边州县后,府库没有多少存余,供养大军都困难。
总的来说,往南打都是越打越赚,往北打基本都是越打越亏,说到底还是成本问题,所以往北打往往更加困难。
.......
后宫里,史从云一大早从符太后的宫里爬出来。
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再没人敢说什么把符太后逐出宫的鬼话了。
史皇帝更加肆无忌惮,回来没几天就往符太后的住处跑,这下连遮掩都懒得做了。
符太后自然无力拒绝他,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符家老二也和符太后住在一起,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符二妹和符太后长得最像,年龄差距也不大,但性格很大不同,符二不像她姐那样端庄,而且他和符太后干的那些好事,很多符二妹都知道。
当天晚上,符太后面色酥红,符二则如受惊的小鹿惊慌失措退出去,史从云盯着和符太后很像的符二,心里突然想到一些令他心动的场面。
符太后叹口气,显然猜到他想到什么,小声说:“官家想让二妹入宫里来吗。”
史从云干咳两声,“我是看二妹和你很像,一时间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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