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聊斋不是克苏鲁 第204章

作者:秦安忆

草鱼活蹦乱跳,而后秦月楼便对着草鱼的头弹了一下,接着草鱼便陷入了大梦之中,并且永远不会醒来,再它完全死去的前一刻,它会做完一场美梦。

这草鱼看起来两斤多重,周身鱼鳞闪亮,这是健康的证明。

而秦月楼也直接将草鱼扔在了案板上,那鱼身上的鱼鳞便开始一片片的自动脱落,鱼鳃也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拽了出来一半,而后秦月楼也将鱼开膛剖腹,其内的鱼内脏和鱼肚中的黑膜一起掉落出来。

这是【厨具·净版】。

其能力之一,便是对食材进行处理,

比如说开膛剖腹取出内脏刮出鱼鳞之类,放在案板上便好似被诸多无形的专业用具与专业手法处理一般。

其能力之二,便是对食材进行净化,

就好比河豚有毒一般,只有持有河豚处理师证书的人才能处理河豚,但将河豚放在净版上,那么河豚肉便不再具备毒性,仅仅只留其鲜美口感。

鱼内脏与鱼鳞也被秦月楼收了起来,准备找个地方扔了喂流浪猫。

接着秦月楼便手持一柄厨刀,对着鱼肉拍击了起来,一根根的鱼肉之中的鱼刺随着拍击而从鱼肉当中飞出。便连大体的鱼骨头也是如此。

最后厨子一刀将鱼头剁下,那失去了鱼骨头制成的鱼肉也软趴趴的趴在了案板上,前面便是鱼头,不多时,那软趴趴的鱼肉也好似被斜刀间切了一般,切成了一片片的生鱼片。

随后秦月楼掏出了一台小电冰箱模样的厨具,将鱼片和鱼肉放入了那厨具当中。

此为【厨具·鲜藏库】,其类型和冰箱差不多,完全是为了保鲜不变质腐败,但是却比冰箱要来的更加有用,因为冰箱处理的食材是被冻住了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损害了食材本味的一种行为。

所以常说【趁热】便是这个意思。

但鲜藏库的能力还有第二个,那便是提鲜,这是一种激发食材本味的提鲜。

秦月楼的厨具有很多,而且都不会收到跨界律师函。

等待了片刻,秦月楼算了算时间也到了,便从鲜藏库中取出了鱼片挤干了水分,放入另一个准备好的普通盆中,随后依次的加入了食盐、胡椒粉、料酒等物。

接着他便用下了右手抓匀,左手单手打入了一个鸡蛋清,留下的蛋黄被他装到了碗里。

加入蛋清以后又用手快速抓匀,使鱼肉均匀地裹上了蛋清。

加入蛋清可以使鱼肉表面形成保护膜,吃起来口感更加滑嫩。

然后加入一勺玉米淀粉,再次用手拌匀,加入淀粉是为了锁住鱼肉里面的水分,使鱼肉外皮更加酥。

接着拿出了酸菜坛,用筷子夹了几段酸菜出来,那酸香扑鼻,但被秦月楼切成了段,接着倒入了盆中。

紧接着他又从人家的厨房里摘了点小米椒,放入碗中,又从泡椒坛里捞了些泡椒和泡椒原汁盛进了碟盘里。

大葱切成马蹄片,生姜切成姜片,

抽了几根小葱切成葱花,准备了几粒大蒜,依次拍扁,切成了蒜末,和葱花放在一起,而后抓入一小把花椒、一把红干椒。

秦月楼认真而又上心的处理着简单的食材。

他的心中也掐算着时间。

一时之间,酸辣麻香从厨房当中飘出,飘到了街边,异香扑鼻,更是不散。

——

过了一会儿以后,秦月楼捧着砂锅走到了庭院之中。

他将砂锅放在了地上,接着在尉迟敬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那做着梦的尉迟敬甫一苏醒,便吵嚷着要砍了那棵桃树,只是他的鼻子嗅了嗅,便茫然的坐在了地上。

秦月楼将锅盖揭开,酸辣麻香呈现,让人食指大动,而后秦月楼便给尉迟敬塞了一双筷子和一个碗。

尉迟敬坐在了地上,也不吵嚷,只是夹起了一片鱼肉,吃了起来。

他咀嚼了一番后,便开始加快了速度,不多时,那鱼肉便被吃完,而后又吃起了酸菜。

“大师,我爹他···”尉迟茴问着秦月楼。

秦月楼直接说着:“我在破那迷心法术,你爹对于你娘的爱恋与思念被转移到了那个芸娘的身上,更不用说那个芸娘对你爹强加了一道心灵上的暗示,也就是砍掉这棵桃树。”

“吃一道菜就行了?”尉迟茴有些将信将疑。

“民以食为天,食物菜品自古以来便承载了人生,一代接一代的汇聚,你知道么,同样的菜,在不同的人手中吃起来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简单的红烧肉,在大酒店吃的红烧肉总是肥而不腻而又颇有甜味,可比之大酒店的红烧肉,我还是更喜欢我奶奶烧的红烧肉,不是说好吃或者难吃,这是一种情感。

如果食物不是为人带来幸福而只是为了果腹,那这样的人生便也失去了大半的意义,

同样的,只有强烈的情感才能狗破除掉种在你爹心灵上的迷心法术。”

“那我爹现在的情感是···”尉迟茴问着秦月楼。

“是对你母亲的思念。”秦月楼叹道。

那边尉迟敬一口一口的喝着鱼汤,他惊喜的发现了鱼汤之下的鱼头,还有一块块塞在鱼头里的豆腐。

他仍记得,自己的夫人方茴,最喜欢这么做这道菜了。

酸汤草鱼,或者又称为酸菜鱼,她每次都要处理很长时间,仔仔细细的将鱼刺拔掉,草鱼刺多,可她乐此不彼,拔完鱼刺后又会剔除鱼骨,仅仅只留下鱼肉。

鱼肉全下进去,酸菜也会放很多,与其说是吃鱼,倒不如说是吃酸菜和喝汤。

那是他与她家乡的味道,当年在盛京相遇后,二人便坠入了爱河,只因方茴说她是追着他过来的。

郎有情女有意,二人便早早地结了亲,寒窗苦读还未功成名就时,精打细算的方茴便会用最少的钱来满足她和他对于家乡的思念。

而她也经常会在处理干净的鱼头之中塞上一块块的豆腐,放入锅中,掩埋在鱼肉和酸菜之下。

他每次都会喝很多的汤,等露出了鱼头豆腐以后,便会吃干净。

他吃完了酸汤草鱼,下意识的回看身边。

“夫人···”他亲切的喊着,等待着回应。

可却只看到了一棵桃树,亭亭如盖。

他这才回想起来,方茴已经走了十八年了。

当年方茴离去时,他没有哭,并非是他哭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太不真实了,

为什么好好地两个人,却不能相依白首呢?为什么好好地两个人,会有一个那么早就先走呢?

太不真实了,他哭不出来,因为他始终欺骗自己,她并没有走。

因为她走后,处处都有她曾留存的痕迹。

他还没有忘掉她,所以她并没有完全死亡。

只是,尉迟敬在十八年后的现在,还是哭了出来。

他擦了擦眼眶,而后双手捂住了脸,发出了压抑的哭泣。

尉迟敬压抑着哭声,自责的哭道:“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迷心法术已破。

秦月楼蹲在了尉迟敬的身边,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肩膀,递给了尉迟敬一瓶酒,自己则是抽起了烟来。

有时候,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散一根烟,陪一根烟,拍拍肩膀,一起喝酒,种种动作尽在不言中,便能表明很多很多的话。

而秦月楼则是抬头看了看天空,呼出了淡淡的烟气,自那烟气之中飞出了一只梦境之中的黄雀。

这是秦月楼的梦境造物,由他对于术法之道结合前世回忆的感悟所形成。

那黄雀在尉迟茴头上盘桓了片刻,便飞了出去。

秦月楼望着桃树,那跛脚的破衣老道士便对着秦月楼作了一揖,而后拜了个稽首。

“多谢先生。”老道士说罢,便消失了。

一团梦境从树身当中飞出,落入了秦月楼的梦境之中。

于是在秦月楼的梦境之中浮现出了一本古朴典籍,名为《大梦逍遥游》。

这是那老道士的修炼之法,作为酬谢,赠予了秦月楼。

在场的三人望着面前的这一幕,有些愣神的呆滞。

“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律所在,当某些东西产生了纠结与联系,便等于种下了相连的法咒吧,我这梦食之法,或许就是为了解除这些法咒才领悟出来的吧。”他喃喃自语。

秦月楼的确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高深莫测的仙道中人形象。

“那芸娘实为化形之妖,她只是想要吃了那桃树上栖居的老道士,增进己身修为,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玩弄你对于你亡妻真挚的感情。”秦月楼对着尉迟敬说道,后又对着桃树笑了笑。

那桃树之中似有一女子正对秦月楼道谢,不过霎时,执念消散。

方茴的执念,不过是想尉迟敬能为自己落泪罢了,只是她等待了十八年,直到现在才明白,并非只有哭才能代表对于一个人的感情。

“本来生如秋水盈月,死则如寒蝉蜕林,入土为安吧。”

也不知,他是对谁说的这句话。

——

乐坊之中,芸娘本来正在拨弹着琵琶,可没有预兆的,琵琶上的弦断了一根。

她毫不在意,只等今日过去,那桃树一毁,便可得那老道一身道行,更能得到爱郎亲手所做的琵琶。

她的确是爱着尉迟敬的,只是她不想和别人分享尉迟敬的爱。

尤其是,那个分享者,还是一个死人。

所以她想要伐了那棵桃树,只是她修为并不高深。

那老道士与桃树同命相连,不过虽说同命相连,可却也只是让他那本来短暂的生命延长十几二十年罢了。

可就是这十几二十年,老道士的道行可谓突飞猛进,她根本就不是老道士的对手。

但是,老道士没法对栽种下那棵桃树的尉迟敬动手,并非是不能,而是不愿,若是动手,便等于毁了老道士的本心道心。

所以,给尉迟敬种下迷心法,便是一石二鸟。

她有限的道行全被她用来精进这迷心之法了,那老道士是破不掉的。

而尉迟敬也没法依靠自己的意志破除。

她略微得意的笑了。

只要今天一过,等到洞房花烛夜后,便可以不用再忍耐食人的欲望了。

为了进入盛京,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遮盖了己身血食污浊之气呢。

唐芸琅舔了舔嘴角,听到了一阵婉转鸟鸣。

她警觉的看向了鸟鸣传来的方向,

一只巨大无比的鸟喙朝自己啄来。

——

“芸娘呢?芸娘哪里去了?怎么只有衣服啊?”

“怪事了,这衣服还掉在了地上,怎么回事?”

想要寻找芸娘的人摸不着头脑。

却没有注意到衣服之下的一只螳螂。

它刚刚死于一场噩梦。

螳螂想捕蝉,却不知,

黄雀在后。

第零七章 寒蝉蜕林

秦月楼看着桃树问道:“尉迟大人,这株桃树,想来你不准备再砍了吧?”

尉迟敬摆了摆手,略有难过的笑着:“不砍了不砍了,它承载了那么多的情意,我若是砍了···唉,说到这个,真是羞愧难当啊。”

看着尉迟敬的神情,秦月楼也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

他虽无情根,可是却能感知到旁人的真挚情感,只是自己无法亲身经历。

虽然略有遗憾,可,却也仅仅只是略有遗憾罢了。

相较于情爱,他还有更加想要去做,去完成的事情。

“无妨,你只是被迷了心智罢了,在不处于个人意志的情况下做了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不算丢人,该受到惩罚的恰恰应该是这些出于恶意玩弄他人心灵的家伙才是。”

秦月楼说着,莫名的想到了自己。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己也在某种意义上的【玩弄】了他人心灵。

比如说从魏秀才的梦境之中窥探了对方的过去,而后以自己的方式打消了魏秀才害人的心思,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