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安忆
“是啊,本来我想趁着雨小一点走得,但是谁想到这雨越下越大了起来,唉,早知道我应该买点油纸包住它们的。”书生后悔的说道。
“准备的不充分啊,读书人。”秦月楼说道,“这样的话,里面的字迹应该都会晕开了,你再烤也没用啊。”
“它们陪了我这一路,晕开了,也无妨。”书生还是烤着书。
秦月楼没说话。
而后门外又闯进来一壮汉,壮汉身后背着一口大刀,进来以后二话未说,便直截了当的走到了火堆前,蹲下身以后烤起了火。
壮汉掏出了干粮,烤了烤,便吃了起来,还发出了吧唧吧唧的东西,看样子是饿坏了。
秦月楼也没说话,猎户与书生也没说话。
“你们要吃么?”大汉又掏出了几块干粮。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秦月楼摆了摆手。
大汉听完,又问了问其他两人,看到书生和猎户也拒绝了以后,大汉收起了干粮,啥话也不说。
“这雨还真是,越下越大了。”秦月楼望着门外。
一只浑身湿漉漉的老虎踏着泥泞地,也走进了门中。
这老虎体型有些瘦削,瞎了一只眼,跛着一条后腿,身上也满是愈合的伤痕,而看它身上的皮毛也暗淡无光,被雨水打湿后一缕缕的纠集着。
端的是老弱病残汇聚一身。
那老虎走进了门,便找了一块地侧躺了下来,不过却也直勾勾的盯着四人。
书生吓得直打哆嗦,猎户弯弓搭箭,而那大汉则是握住了背后的刀柄。
秦月楼则是什么也没做。
“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来烤烤火。”秦月楼朝着火堆当中扔下了木板,对着那头老虎说道。
老虎也不知听没听懂,还是一直盯着庙中的四人。
猎户和大汉也没敢轻举妄动,书生一直打着哆嗦,也就秦月楼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继续添着木头。
“你不怕么?”大汉问着秦月楼。
“虎无伤人意,何必要害怕,虽然是一头老迈的老虎,但人家显然是吃饱了,只是和我们一样找个地方躲雨罢了。再说了我们四个人呢,总不至于打不过一头老弱病残的老虎吧?想当年,我喝醉了上了景阳冈,一个滑铲铲死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虫。”秦月楼嘴呱呱的说着,完全不管别人信不信。
不过他随后便察觉到了一股妖气,这股妖气并非从那老虎身上所散发而出的,倒是从门外传来的。
山林破庙暴雨天,罗衫半截露娇颜。
老虎望着那衣衫贴在肌肤上的女子,却是爬起了身,伏低了身子,发出了压抑的低吼声,只不过不曾被人所注意。
这女子望着猎户,双眼水灵灵的。
“猎户,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啊。”那女子三步并作两步,姿态妩媚,看样子是将要扑向猎户。
猎户十分疑惑,同样疑惑的两道眼光也落在了猎户的身上。
“您是···?”猎户搜刮着记忆,完全没有关于这女子的记忆。
“你忘了么?五天前你在林中打猎,救下了一只小白兔···”女子说着。
“怎么?你还能是白兔成精报恩来的?”秦月楼调笑着,继续朝着火堆里添着木头。
那女子咯咯笑了起来:“我看猎户一表人才,也算英武,所以···”
话不说完,只说一半,给人以遐想空间,而且话语也模棱两可。
“不过你们要是也想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书生摇着头:“姑娘请自重,不管你是妖也好,是人也好,都请自重。”
大汉也摇着头:“我喜欢男的。”
猎户和书生都朝着秦月楼靠近,纷纷离远了大汉。
秦月楼看着女子,也摇了摇头。
“想吃了我们四个?胃口挺大啊。”秦月楼食中二指搭在了剑鞘上,
“小白兔可不是什么杂食动物,你这一身污浊之气,吃了不少人吧?而看那头老虎对你如此警戒提防,又怎么会被人救呢?所以,你根本不是兔妖。”
女子闻言,脸色不变。
“那又如何?你们四个凡人,还能斗得过我?”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是凡人的错觉的?”
剑光闪耀,原来是秦月楼拔剑出鞘,身形极快,居然瞬息间来到了大汉身前,一剑抵住了那女子挥来的兽爪。
那兽爪的目标却是那背刀大汉,估计是想先下手为强,把这大汉杀掉。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这母老虎,懂么?”
剑花翻转,将那女人的虎爪削下了一块血肉,轻抖剑身,那血肉落进了火堆当中,溅出的血迹也发出“嗤嗤”的声响被烤干。
女人虎吼一声,浑身衣衫爆裂,露出了黄色的皮毛,黑色花纹在其上浮现,但秦月楼的快剑比那女人显露原型的速度还要更快。
带着玩乐的心思,秦月楼将女人身上的大半毛发剃了下来,尤其是那女人虎头的顶端毛发,看起来像是地中海。
母老虎恼羞成怒,虎啸山林,惊起鸟兽四散奔逃,那老弱病残之虎似是忍受不住,可却也死死的盯着那母老虎的威势。
这股威势将除却秦月楼之外的三人都压倒在了地上。
自那虎皮上又蹦出了三只人影,
此为伥鬼,为虎作伥便是这么来的,伥鬼想要附身在其他三人身上。
可秦月楼的剑刃上青芒闪耀,若水波若浪涛,悠悠摆荡于剑刃上,
一剑起苍芒,清脆剑鸣随之而响。
剑刃毫无阻碍的划过了母老虎的脖颈,顺手又将伥鬼拦下,
随后那剑芒缓缓消散,此为斩妖之术,斩那妖异诡秘之物,便是神仙佛陀,也可斩。
母老虎再欲动手,可谁知动作稍大,那项上大好头颅便这么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无头的半人半虎之身体不受控制的,也倒在了地上。
只剩下那虎眼中还满是凶戾,但那头却是骨碌碌的滚了几圈,落在了那老弱病残之虎的面前。
老虎看了看那颗虎头,也没同类之死的悲切,仅仅只是将爪子搭在了那虎头之上,发出了吼声,似乎很快意。
秦月楼看了看虎身。
“你一头公老虎装什么母老虎啊真的是,就是想钓鱼也不至于这样吧?”秦月楼有点无语,收剑入鞘,那妖虎的尸体也被装入到了仓库当中。
一头小妖罢了,会了点幻化变身之术,但实际上也只是无师自通,若是真的有了点道行,也不会被猎户搅了自己捕猎了。
瞧着雨势渐小,秦月楼也走出了破庙,准备回客栈去。
不过他却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他回头看去,那头老虎正趴在地上,似乎努力的在做着跪拜的动作。
他早看出这老虎有灵性,而且灵性颇深,更难得的是,这老虎没伤过一个人。
以六耳听之,秦月楼才听得这老虎心中所想。
“我不收徒的,何况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所以,你还是早日回归山林吧。”秦月楼摆了摆手,抓着剑离开了破庙。
可那老虎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跟着秦月楼。
秦月楼再以六耳听之。
“这个可以有,你带路吧。”
老虎听了,示意秦月楼骑在它的背上。
“得了吧,你老弱病残的。”拍了拍老虎的头,秦月楼和那老虎一人一虎消失在了雨幕当中。
剩下的三人,反应不一。
“原来···‘报恩"的不一定是你救过的,也有可能是你坏了好事的来‘报仇"啊。”猎户喃喃自语。
背刀大汉则是拿起了虎头,沉默半晌才说道:“不行,我要去拜师。”
扔下了虎头,大汉追了出去,猎户想了想,也追了出去。
书生则依旧烤着书,想了想,将书收回了篓子,跟着猎户也跑了出去,
破庙里只留下了那颗虎头,还维持着那凶戾的眼光。
第零四章 问心思旧
瘦虎领着秦月楼下了山,一人一虎便就这么站在了一座村子之外。
秦月楼看了看老虎,蹲下了身来,将法力凝聚于指尖,而后便在老虎的额头上以指做笔,写下了连贯的“敕令”二字,不过符头,符胆,符尾等俱全。
这是从《山》书上学来的一道符箓,借法于天地,以天地之力隐藏住这只老虎的身形。
所谓符法,其实也不见得非得要用符纸,透过现象看本质,符法以符纸为载体,那么只需要一个载体便可以让符箓内容有所承载,所以无论是纸张也好,山石树木也好,人也罢,这世间万物都是可以成为符箓之载体的。
天地之力甚伟,换言之,还是人太渺小罢了。
秦月楼拍了拍老虎的头,便又继续跟上了老虎,这头老虎带着秦月楼七拐八拐的,拐到了村子边缘的一处小房子前。
小房当中有一股老人味,混合着上了年头的屋子里一众杂物的味道,就像是陈旧的时光一般。
“是这家么?”秦月楼问着老虎。
老虎点头,而后秦月楼便走了进去,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老迈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虽然老迈,但是嗓门怪大的。
“过路人,想讨碗水喝。”秦月楼道,“不知老丈能否行个方便?”
“啊?什么?”屋内的老人又抬高了声调,“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讨碗水喝!老先生!请问能不能行个方便?!”
“不能!我腿断了!下不了床!你找别家吧?!”
秦月楼低头看了一眼老虎,但是随后推开了门。
“腿断了?老先生需要什么帮助么?!”秦月楼就这么进门问起了老人。
那老人一条腿上缠绕着布条,用木板当做夹板固定了起来,屋内还摆放着一应工具,看起来好像是采药人。
老人看着秦月楼,初时惊慌,但看了秦月楼这一身打扮以后,反而又不怎么觉得秦月楼像是坏人了。
因为秦月楼虽然有时会一脸dio样,但是不一脸dio样的时候,他还算是正道少侠的画风。
“没什么要帮助的,不用了。”老人虽然放下了大半提防之心,但也不是完全就对秦月楼放心了。
秦月楼看着老人的断腿:“老人家,不小心摔倒了么?”
“害,我年纪大了,也没个子女,还不是得自己养活自己,前几天在林子里挖药,谁知道摔了一跤,好悬没摔死,要说那天啊也是怪稀奇的,
居然有一头老虎救了我,那老虎也是个跛了一只后脚的,一开始我还以为它要吃我,没想到居然叼着我的衣服,把我放到了村口,真是稀奇啊。”
老人一说话,这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对着秦月楼就说了出来,看来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很稀奇。
“老先生,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头老虎曾被你搭救过呢?”秦月楼循循善诱。
那老虎眼见拜师不成倒也没死缠烂打,但却也拜托秦月楼帮他一个小忙,但是姿态足够放低,
而这个小忙便是希望秦月楼能来治疗一下这位采药老人。
不过这位采药老人,或许忘记了曾经救助过一头小老虎崽子的事情。
“搭救?你要说搭救的话,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搭救,那是大概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采药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东西叫着,然后我就去看了一眼,是村里猎户的夹子,夹中了一只小老虎的后腿,
其实当时我也没想管的,只是听那小老虎的声音,觉得挺难受的,所以我就去把夹子掰开了,还给那小老虎上了点药,完了以后我就自己回家了。”老人回忆了起来。
老虎的平均寿命在二十到二十五年左右,而这平均寿命里还要带上动物园里的那种,野生的老虎平均寿命普遍在十五年左右,也就是说这头野生老虎已经二十岁高龄了。
这还真是···老弱病残啊。
“那你没想过暂时把那小老虎带回家么?”秦月楼问着老人。
“带回家?年轻人你想的太多了,那是小老虎,不是小猫,如果是小猫带回来就带回来了,可那是小老虎啊,我要是把那小崽子带回来,那它的母亲肯定要来找我麻烦的。”老人失笑道,
“再说了,活在外面的,还不也是要听天由命么?我救它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可我也不敢确定它就能活下去,毕竟,跛脚,受伤,哪怕是长大的老虎都不一定活得下来,那头小老虎又怎么能活下来呢?”
老人说着话,秦月楼也啧啧称奇,看向了身边趴在地上休息的老虎。
这老虎一身是伤,瞎眼跛脚,还很瘦,一看就是上了年纪捉不到猎物导致的瘦弱了,但更让秦月楼觉得惊奇的是,这老虎居然还记得这采药人,想报恩。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跛脚的救了你的老虎,就是你二十年前救了的小老虎?”秦月楼问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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