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癸为天干之末,本就含终结之意,取这个名字,是想了结何事?”
癸娘的身子轻轻一颤,垂下眼帘。
“盼郎他道心已失,寿元无多,妾身只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盼郎之盼,在于寻师。
“妾身之愿,在于盼郎。”
“我只盼他能得偿所愿,此生再无遗憾。”
她的话音刚落,洞口便被一道身影堵住。
薛睇快步而入,神色凝重,对着陈根生躬身便拜。
“大人!总算寻到您了,属下有要事禀报!”
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切。
“方才那位李岛主,是临江儿主动找来的!”
“他原是想假岛主之径,把大人私置刑名幕友之事,与一念可杀生、一念能救人之行为,悉数呈禀于顶!”
薛睇很难受。
这等同僚之间背后捅刀的行径,无论在哪,都是大忌。
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一说。
这位陈大人手段莫测,万一被临江儿那张巧嘴蒙蔽,日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些真心投效之人。
老子想真心效忠,你反而来搞老子?
陈根生听完,反而语气温和得很。
“告状是好事。”
“说明临江儿对我这府衙,对内海的大人们,是认真负责的,你何必这样说他。”
薛睇抬头,满脸都是不解。
“不过薛睇啊,你比他更认真。”
“他只看到我杀人,却没看到我为何杀人。他只看到我救人,却不明白我为何救人。”
“你却晓得,这府衙里,规矩比天大。”
陈根生收回手,目光转向石床上一言不发的赵盼儿。
“说起来,这新来的刑名幕友,叫赵盼儿。”
“那个执事,叫临江儿。”
“盼儿,江儿,哈哈哈,这名字取得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话里话外,这分明是在说,临江儿那位置,赵盼儿也能坐得。
薛睇的心脏怦怦狂跳,大人这是要提拔自己和赵盼儿?
陈根生笑罢,对薛睇吩咐道。
“你那掏粪的本事,我看是用不上了。”
“从今日起,你便跟着这位赵盼儿,教他如何做我这玄岩岛府衙的刑名幕友。”
“卷宗如何写,案情如何录,账目如何清,你都得给我盯紧了。”
“本官不希望,再看到刘家那样的糊涂账。”
此言一出,薛睇僵在原地。
让他一个掏大粪的,去教一位刑名幕友写状纸?
可看陈根生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玄岩岛主府。
李炎回到自己那座奢华的洞府,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掏出一枚传讯玉简,神识探入其中,想要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上报给内海的宗门长辈。
可指尖在玉简上悬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落下。
说自己被一个刚来的金丹修士,握了一下手,就差点吓得金丹破碎?
只怕宗门里的那些师兄弟们,不把他当成笑柄才怪。
再者,这陈根生行事虽然诡异,却也讲规矩。
他判了刘家,却没私吞家产,反而按着外海的旧例分派。
他收了赵盼儿,也没直接安插什么要职,而是让他从底层刑名幕友做起。
便是那两只煞髓蛙的配种之事,自己开口借,他也大大方方地应了,只是要价黑了些。
从头到尾,也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唯一让人不安的,便是他那神鬼莫测的道则之力。
李炎沉吟许久,最终散去了玉简上的灵光。
上报内海,是下下之策。
不仅得不到好处,反而会惹一身骚。
既然如此……
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等大杀器,理当让整个外海的同道们,都来瞻仰瞻仰。
李炎重新拿起一枚空白玉简,神识涌动,迅速在其中刻下了一段话。
“外海玄岩岛,新晋刑裁官陈根生,金丹大能,道则通神。一念可定生死,一言可决兴衰。为人公允,赏罚分明。吾辈修士若有沉冤旧案,皆可来我玄岩岛府衙申诉,陈大人必还尔等一个公道!”
写罢,他检查了一遍,觉得还不够。
又在末尾添了一句。
“另,陈大人精于虫兽道,尤善培育煞髓蛙,若有同好,亦可前来交流一二。”
此事既了,李炎脸上遂露快意笑容,眉宇间尽是称心之色。
他一口气浓了上百份玉简,屈指连弹,那些玉简便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向四面八方,朝着外海其他有人烟的岛屿激射而去。
这一下,整个外海,怕是都要热闹起来了。
第232章 道则暗窃他人蛙
生死道则虽以生死为核,却非仅局限于修士的生死存亡,小至微生物的生灭,神识禁制的存亡,大到妖兽的死活,皆在其影响之内。
当李炎还在为上百份玉简自鸣得意时,他自家的煞髓母蛙,已被陈根生摸了一把。
陈根生对着脑海中具现的煞髓母蛙妖丹,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做出了这个举动。
那煞髓母蛙妖丹上的神识禁制便悄然消亡,化作了虚无。
此番举动所造成的后果便是,煞髓母蛙瞬时沦为无主之物,它呆呆趴在公蛙身旁,纹丝不动,仿佛在思索自己为何会在此处。
而一旁自己家的那傻蛙,气呼呼的,方才这只母蛙还在为自己按摩,怎的转眼间就没了动静?
不给我按摩,还想我配种?
见此情形,身为傻蛙顶头上司的陈根生却大惊失色,他怒指母蛙,一堆鬼话浑然天成。
“你意欲何为?哪来的野姑娘高攀我家傻蛙?我家傻蛙乃蛙中翘楚,更是我尸傀的座下灵兽!你在此纠缠不休,究竟想做什么?速速归降于我,成为我的灵兽,否则便即刻给我滚出玄岩岛!”
煞髓母蛙转动灯笼大眼,虽说不清眼下在做什么,可身旁这位看着就是蛙中的美男,凭什么要滚出玄岩岛呢?
它就这样被陈根生下了神识禁制。
其实也算是自愿的。
陈根生自觉有理。
人在家中坐,隐隐之中居然为傻蛙撮合了姻缘。
陈根生当下就带着两只蛙出去找阴脉煞脉去了。
李炎因金丹似有异样,在以岛主身份发出上百份玉简后,便入了闭关。
他心里想的是:待我出关,陈根生必是俯首帖耳、任我摆布,那只近五阶的大煞髓蛙,也定然要乖乖交出来!
只因这百份玉简发出,一群金丹修士定会寻上玄岩岛,找陈根生处理刑裁事宜,陈根生办案就容易得罪一众金丹修士。
而自己此时再趁机出关,借内海宗门的名头镇住所有人。
今日的外海之上,景象可以说是奇绝。
一头巨大母蛙,贴着海面疾飞,背上九瓣大冰花寒气四溢,竟在海面拉出一条久久不散的白色冰痕。
其背上,还立着一只稍小一点的公蛙,雄赳赳气昂昂,不时发出一两声呱咕。
公蛙背脊,又立着一道非人身影,正是陈根生。
他那具狰狞的躯体此刻舒展开来,背后的骨翅与虫翼,此番倒是头一遭全然展开。
骨翅森白,虫翼流彩,于空中划出两道泾渭分明的诡异弧光。
陈根生觉得自己实在是功德无量。
傻蛙又叫了一声,像是在催促身下的母蛙飞快一些,莫要耽误了主人的行程。
母蛙回应一声呱呱呱,速度又提了几分。
如此这般古怪组合,于茫茫外海之上穿行,但凡有修士瞧见,无不惊得目瞪口呆,以为是哪里来的海中大妖出巡。
他们飞过一座灵气稀薄的小岛。
岛上有几名筑基修士正在采集礁石上的灵草,远远望见这般阵仗,吓得魂不附体,纷纷祭出法器,如临大敌。
“那……那是什么怪物?”
“快看!那怪物背上还有翅膀!”
“莫不是深海里沉睡的古兽醒了?”
正当他们准备四散奔逃时,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金丹修士,忽然咦了一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玉简,神识探入其中,又抬头仔细比对了一番。
“孩子们,你们看那玉简上的描述!”
几人凑过去一看,只见玉简上赫然写着。
“……陈大人精于虫道,尤善培育煞髓蛙,若有同好,亦可前来交流一二……”
众人再抬头,望向那从天边掠过的三层高塔。
最底下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煞髓蛙。
中间是一只稍小些的煞髓蛙。
只是最顶上,是个形貌可怖,背生双翼的尸虫人。
“我的天……这……这难道就是玄岩岛那位陈大人?”
“玉简上说他善于培育煞髓蛙,我还当是客气话,没想到……竟是真的!”
“一人御使两只如此品相的煞髓蛙,还这般神采,这般威风!难怪能当上刑裁官!”
“李岛主所言不虚啊!这位陈大人,确有真本事!”
陈根生自然也察觉到了下方那些修士的注视。
只当是自己的威名已经传开,这些人是在瞻仰他这位玄岩岛刑裁官的风采。
这外海的修士,虽然没有厉害的金丹,但眼光还算不错,懂得知晓好歹。
他对着下方的小岛,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他们的敬意。
这一举动,落在下方那些修士眼中,更是不得了。
“何等的气度!何等的胸襟!竟无半分架子!”
“日后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定要去玄岩岛,求陈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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