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178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小张腰杆挺直,满脸与有荣焉。

  “这位前辈是来领刑裁官司职的。”

  其中一人忙转身入殿通禀。

  不多时,一个面白无须、略显阴柔的金丹修士快步走出,审视陈根生后拱手。

  陈根生稍稍外放一瞬金丹气息,凝练驳杂的威压一闪即逝,让众人心头一凛。

  入职手续果然简单,待下人取出黑铁令牌。

  正面玄岩、背面刑字。

  陈根生留了神识烙印,又接过了放有三百块中品灵石的储物袋。

  刑裁官的洞府位于玄岩山阴面,入口藏于一道瀑布之后,水声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洞内阴凉,灵气也格外丰沛。

  洞府极大,石室十数,丹房、静室、兽栏,一应俱全。

  他选了最深处的静室,将煞髓蛙唤出,又将棺材小心翼翼地放下。

  这六十年,李思敏该是如何度过的?

  修为已至冥魄,本该神采奕奕,如今却虚弱得连话都说不长。

  还有那煞髓蛙。

  她居然容忍那肥硕的畜生,住进这方寸棺椁之内。

  李思敏应是当时连驱赶它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陈根生心中念头翻涌,最后还是叹息。

  一月光景,转瞬即逝。

  李思敏的气息,似乎平稳了些许,但依旧是无精打采。

  这一日,陈根生正自入定。

  腰间那枚黑铁令牌,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其势急促,不似传讯,倒像是催命。

  说好的清闲差事呢?

  他起身一晃,便消失在洞府之中。

  大殿之内,气氛剑拔弩张。

  两拨修士分列左右,怒目相向,人人身上都带着伤,法力波动紊乱,瞧着便知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府衙里几个打下手的修士,在大殿中央愁眉不展,正耐着性子劝说。

  当陈根生那具非人的躯体踏入门槛,所有人目光向他看齐。

  左侧那伙人中,一个中年汉子已然跪倒在地,朝着陈根生重重磕头。

  “求您为我王家做主!”

  他身后,几个族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的女子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一身修为几乎散尽,瞧着已是命不久矣。

  “我王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好心好意将她嫁入刘家,谁曾想那刘家家主刘雄,竟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他竟对自己儿子的道侣,行那采补之事!我女儿如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们刘家还敢在此叫嚣!”

  另一侧,便是刘家众人。

  为首的刘雄,也就是那中年汉子的口中禽兽,乃是筑基大圆满修为,此刻他非但没有半分愧色,反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一个筑基初期的女修而已,能有此用处,也算死得其所。”

  王家汉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陈根生料到纠纷棘手,却没料到这刘雄敢在府衙之内,都如此嚣张跋扈,简直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踱步至大殿中央那张用来记录卷宗的案台前。

  台上摆着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想来是专为刑裁官准备的。

  刘雄正要破口大骂,却见陈根生已经提笔,在一张空白的卷轴上落下了笔锋。

  笔走龙蛇,一行大字,跃然纸上。

  “玄岩刘家家主刘雄,强采其子道侣,致其根基尽毁,命悬一线。”

  刘雄愣了一下,随即狂妄大笑。

  陈根生依旧不理,笔锋一转,在罪状之下,继续书写。

  “判:抄没家产,死全族。”

  刘雄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双目圆睁,脸上布满了荒谬与暴怒。

  “灭我全族?就凭你?”

  下一秒,刘雄毫无征兆地死去。

  刘家众人愣了愣,接着尖叫起来。

  只可惜,刘家人都毫无征兆地没了气息。

  想来这是陈根生头一遭施为生死道的道则之力。

  所思者让他死,其便身死。

  所思者令他满门覆灭,他家便真个满门覆灭。

  这十万年间仅二人悟得的道则,竟有这般逆天威能,只是不知对金丹同阶修士是否有效。

  陈根生心下略感宽慰,初施道则之力,积郁阴霾消了几分,周身气度顿时不复先前温和。

  他双手抱胸,爽朗笑道。

  “妙哉妙哉!这刑裁官之职,合本官心意,甚是满意!”

  “可有假丹境或金丹境的案件上报?本官在此静候。另外,速派人去抄刘家!”

第228章 盼郎癸娘泛海舟

  王家修士与府衙司职尽皆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而二个本就被吩咐上前自我介绍的亲信手下,见此情形,反倒壮了胆敢来摸虎须。

  他们纷纷上前报出家门宗门,有这位刑裁官罩着,想来以后在玄岩岛总能得些尊重。

  “属下乃岛上散修薛睇,见过大人!这刘雄在玄岩岛横行霸道,早已人神共愤,今日得以伏法,全仰仗大人天威!”

  “属下是岛上血魂殿临江儿!大人您尽管下令!属下这就带人去抄了刘家!”

  大殿其余府衙司职修士,亦纷纷奉承。

  陈根生抱拳。

  “诸位同僚客气。本官初来乍到,不熟此间规矩,既已判了刘家,抄家之事还需诸位多费心。”

  这位瞧着便知是邪魔外道出身的大人,也讲究同僚情面?

  临江儿喜笑颜开。

  “您下令便是!薛睇凡俗时曾司职掏粪,让他带人去刘家,保管连老鼠洞里的屎都给您掏出来!”

  陈根生点了点头,暗忖这外海倒真是人才辈出。

  “这抄没的家产该如何分派?多少归我府衙公中,多少需上缴内海?我作为刑裁官又能分得几何?”

  此话一出,方才还一脸义愤填膺,高呼为民除害的众人,此刻脸上都浮现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临江儿清了清嗓子,将周围几个执事都唤到跟前。

  “大人,这外海有外海的规矩。”

  “抄家的东西,明面上,三成要入府衙库房,以作日常开销,再有三成,得上缴给内海的大人们,算是孝敬。”

  “剩下四成,才是咱们弟兄们自己的。”

  临江儿说到这里,给几个执事使了眼色。

  “只是大人您身为刑裁官,此案由您一手断决,按规矩,您独占那四成中的三。余下一,我等亲信执事才分。”

  陈根生觉得这规矩不错,简单直白,没那么多周折。

  灵石于他不算紧缺,主要想知道有没有新奇东西。

  他认可了这分配方案,吩咐道。

  “薛睇、临江儿,你二人领人去抄家。本官那份直送抵我洞府便好,门口有只煞髓蛙守着,你们须得小心些。”

  得薛睇和临江儿兴高采烈地领着一帮修士,浩浩荡荡地冲出了府衙,直飞刘家而去。

  剩下的几人也是喜气洋洋,陈根生应付了两句,转身便往回走。

  洞府门前,阴凉气扑面而来。

  肥硕的蠢蛙趴在地上,身躯一鼓一鼓睡得正香。

  瞧着蠢蛙这般肥硕,他老脸一沉,抬脚就狠狠踹了过去。

  煞髓蛙被踹得滚了两圈,灯笼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显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根生冷嘁了一声。

  又自顾自踱步到最深处的石室。

  “思敏,这生死道则之玄,远甚我之所料,想来我对道则的体悟与运化,仍有不足。”

  “最妙是无半分反噬相扰,心境难得这般妥帖。这些年日日悬心的日子,你我师兄妹二人,也算熬得够了。”

  过往杀人,总要费些手脚,见些血光。

  如今只需一念定生死,这等权柄比神通灵虫都来得爽利。

  “这刑裁官差事,当真是天下第一好。”

  他自顾自笑着,石室似也多了几分活气。

  棺材里沉默许久,李思敏微弱的声音才慢慢飘出。

  “师兄……”

  “你得……寻一处阴煞之地。”

  那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陈根生脸上的笑意凝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应下。

  “师兄这就去找!”

  陈根生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得意悠闲。

  他霍然转身,走到洞府门口,对煞髓蛙破口大骂。

  “吃了睡,睡了吃,养你何用?”

  “都到四五阶,想必会飞了?”

  “以后,你便是我坐骑了!”

  “载我去岛上找阴脉煞脉,要是没有,便去其他岛上瞧瞧。”

  外海的水面一望无垠,一艘破旧灵舟在其上慢悠悠晃荡。

  舟头处,满脸沟壑的中年人蜷缩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削的背脊弯得如同一只煮熟海虾。

  六十年光阴,早已将他脸上那股少年般的狂热,消磨成了刻入骨髓的疲惫。

  “咳……咳咳……”

  一个同样面容憔悴的妇人,坐在他的身侧,将一件旧灵袍更紧地裹在了他身上。

  “慢些,把这口浊气顺下去就好了。”

  中年男人投给道侣一个感激的眼神。

  “癸娘,你说师尊他老人家,当真在外海吗?都飞了六十年了…… 也不知这儿算不算得外海。”

  往昔少年时,他言语间满是灼人的癫狂。

  可到了如今,只剩中年心境里那股渗到骨子里的茫然。

  妇人癸娘从怀里,捧出一个小小的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