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蟑螂开始修仙,我成了虫祖 第144章

作者:养橘猫的惠安人

  李思敏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陈根生这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几块空白。

  他记得陈实是如何含着泪,一刀一刀将自己弟弟的后背剖开。

  他是怎么钻进陈稳那具身体里的?

  他的记忆,从陈稳的后背被豁开,直接跳到了自己已经站在陈稳的身体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痛哭流涕的陈实。

  中间那段虫躯钻出来,最关键的过程,凭空消失了。

  自己的虫躯呢?

  还有刚才夺舍周树时候,自己的虫躯呢?

  为什么没见着?

  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

  指尖摸出几道凸起的疤痕。

  手指像是被烫到一样,可他又再次抚上。

  右边的脸颊上,也有几道。

  那好像是李蝉的疤。

  他转身朝着那片已经化为焦土的海岬村狂奔而去。

  那片熟悉的乱礁滩。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如往昔。

  他停在了那座孤零零的坟包前。

  将棺材上方的泥土全部扒开,露出了那口棺材。

  一股熟悉的气味,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里面躺着一具人形的怪物魔躯。

  通体漆黑,甲壳锃亮,肢体纤长而扭曲,头顶上两根细长的触须微微晃动。

  此刻,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李蝉的棺材里,像是睡着了一般。

  就在棺材内侧,靠近头部的位置,他又看到了一行用利器刻出来的小字。

  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棺木。

  “我带你到海岬村,是为避赤生魔,亦盼你行善积德,不是让你行血肉巢衣之事。”

  “你在蛊中很难看到自己的虫躯,也看不清在意之人的模样和事件。因求仙之途,用多了巢衣,易失其初心,但在师兄旁边,却能看清楚。”

  “我曾说过,你愚且自负,此言非虚。如今方知此乃蛊中梦境,恐已十余年。”

  “此事以你为锚,金光自当独落你身。当年你心生拒绝明珠之念,我便以这镜花蛊困你,胜于亲口伤她。”

  “返新咒需百年方显威,然镜花蛊中,我令其日日发作挫你傲气,你都未察觉!皆因你无敬畏之心,也少思辨之力!”

  “此蛊中十余年,你苦否?失明珠,悔否?若悔,当醒。仍是彼时,明珠仍为你束发。若不悔,便死于斯!”

  “此非幻梦蚕。我已亡,不可亲现,唯留数语:行道、修心。你虽志在金丹,欲悟感悟道八则,然你弱如蝼蚁,修则必死。”

  “若在蛊中遇见师门弟子,多半是师尊真有遣人之意。或因其他事由,现时多为日后将发生之事。此乃镜花蛊之利,亦算我最后为你尽的一份心力。”

  “镜花蛊,可让你反省,可避去险厄。你可借此多在蛊中参详数年。只是,梦里恐已将丰汁树食尽,莫因此便自诩强大。此时的你仍是陈生。”

  棺材里的字,到此为止。

  多年凡俗,一场大梦。

  陈根生恍然,月明珠的葬地在记忆中居然是茫然无寻。

第183章 陈生自污保明珠

  这便是李蝉的蛊道,杀人不见血,救人也无声。

  陈根生开始有条不紊地盘点这场大梦的收获。

  其一,陈留光那小子,彻头彻尾是个废物。李蝉传衣钵的念想,算是断了。梦里他用雷蚤灭了全村,如今想来,这念头当真是通达无比。

  其二,李思敏的养尸棺丢了。不过,煞髓蛙与李思敏互为补益,倒也勉强算是个解决方案,此事需留心。

  其三,赤生魔收了山童、云童,不出几年,怕是要满世界寻他。

  其四,未来会有陈实、陈稳两兄弟。

  陈根生将这些讯息,在脑中归纳整理。

  只是金丹感悟道八则,他为何不能修?

  李蝉说他愚且自负,他认的。

  若连这点问鼎大道的念想都没有,那还修个什么仙?

  老老实实下水道里食残羹,不到几年化为黄土,岂不更好?

  “你千算万算,还是没算透啊。”

  陈根生喃喃自语,背靠着那口属于李蝉的棺材。

  梦里的海风吹在脸上,竟也带起几分凉意。

  “你赢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朝着空无一人的海面清晰吐字。

  “其实束发的布条,我更喜欢黑色的。”

  脚下的乱礁滩,眼前的棺材,远处的焦土,头顶的阴云,都如同被敲碎的镜面。

  无数裂痕凭空出现,飞速蔓延。

  那些景象扭曲剥落,纷纷扬扬,归于虚无。

  于一言间,轰然崩塌。

  咸腥的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午后阳光的暖意。

  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声响。

  还有妙龄女子近在咫尺,带着几分抱怨。

  “真是的,黑的哪里有灰是好看!”

  陈生眼皮动了动。

  他依旧坐在那熟悉的石屋门槛上。

  四肢灵活,返新咒果然没到发作的时间。

  一双柔软的手,正在他脑后,笨拙地拢着他那头乱糟糟的长发。

  陈根生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明珠啊…”

  “黑色的,看起来利索一点。”

  月明珠快步绕到陈生面前,蹲下身子,仰着脸,又气又恼。

  “行,行,行。”

  “今儿个话这么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换黑色的就换黑色的,我下午去镇上,给你扯二尺新的回来。”

  陈根生没作声,任由那双柔软的手从自己发间抽离。

  海风吹起鬓角的碎发,那张又气又恼的脸,真切得让人心头发颤。

  月明珠莫名其妙。

  陈根生的视线,从她的脸,慢慢移到她的衣襟上。

  “我就是有点小癖好,你把你身上这黑绸裙,撕一块下来给我束发,行不行?”

  月明珠好像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她张大了嘴。

  “是不是二疤叔走了,你受了刺激,脑子……脑子不清醒了?”

  陈根生不像是在开玩笑。

  月明珠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慌意乱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人……真是……”

  看着他那张脸,又骂不出口。

  这十几年来,他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何曾有过这般唐突无礼的举动。

  陈根生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脑子很清醒。”

  “就是一直有那么个小癖好,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你应该不会在意吧?”

  陈根生又补了一句。

  他笃定,只要将凡俗之人作呕的癖好尽数编织暴露,月明珠便不会再喜欢他。

  如此,或未来可保全她的性命。

  月明珠又气又急,双手下意识绞在一起。

  “那倒不会,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先泄了气,不知想着什么。

  她像是认命一般,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我说……”

  “我们不如试着一起过日子?”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真的不容易。”

  “我在村里条件算好的,模样也还能看。”

  月明珠这句话说出口,自己先臊了个大红脸。

  她等了许久,才听见她的陈生哥一声轻叹。

  “我这个人,毛病很多的。”

  月明珠眼里又燃起几分光亮。

  没直接拒绝,就是有戏。

  “谁没点毛病,我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

  她赶紧接话,生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溜走。

  “我的毛病,真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不喜欢洗澡,身上有味儿。”

  月明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你经常下海捕鱼,洗不洗的,不都一个样。”

  陈根生老脸一黑。

  “我不喜欢吃熟食。”

  他又抛出一个理由。

  “鱼捞上来,我喜欢连着鳞片一起嚼。”

  月明珠皱了皱眉。

  “我听行商说过,有些地方的就是这样吃的,风俗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