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藩?本王直接靖难 第59章

作者:一盒铁观音

  “祖师!朝廷圣旨到了!”大弟子陈玄风捧着明黄卷轴,三步并作两步奔上石阶,额角的汗珠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被无形的剑意蒸干。

  “陛下允您挑战靖王!若胜了,您便是……”

  他跪在单长林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便是天下第一?”

  单长林转过身,面容清癯,眼角几道浅纹刻着岁月痕迹,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寒冰的剑锋。

  “老夫沉寂二十年,可不是为了那点虚名。”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弟子耳中。

  话音未落,他周身忽然腾起一股若有似无的白气。

  那不是雾气,而是凝练到极致的剑意。

  肉眼可见的气流以他为中心盘旋,将场边百年古松的针叶都削得簌簌落下,却在触及弟子们三尺外时骤然凝止,化作一圈无形的屏障。

  八十载剑龄的威压在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几名修为较浅的弟子当场被压得单膝跪地,虎口渗出鲜血,手中长剑“哐当”落地。

  “祖师……”陈玄风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石面,“弟子们都信您!靖王不过十五岁,就算有天赋,又怎能……”

  “十五岁?”

  单长林打断他,指尖轻轻抚过腰间未曾出鞘的木剑。

  那剑鞘已被摩挲得光滑如镜,隐约能看到内里剑身流转的寒芒。

  “当年老夫十五岁时,在沧州街头用一根竹筷挑落过三十六名马匪的兵器。天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剑道从不由年岁论高低,只问剑意是否通达天地。”

  他忽然抬手,指向黄州城外连绵的青山。

  刹那间,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直冲天际。

  不是霸道的杀意,而是一种悲悯与沉重交织的气意,仿佛看见万千黎民在战火中流离,看见田园荒芜、白骨露野。

  那股剑意化作实质的白光,在半空凝聚成一柄虚影巨剑,剑身上竟映出耕夫、织女、稚童的面容,每一道纹路都刻着“苍生”二字。

  “这……这是苍生剑意!”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猛地站起,眼中爆发出狂喜,“祖师已将剑道融入天下疾苦,这等境界……莫说是人仙,怕是已近……”

  “休要妄言。”

  单长林收回目光,半空中的剑意虚影随之消散,唯有几片被剑气削碎的云絮缓缓飘落。

  他走到演武场中央,木剑依旧未出鞘,脚步却踏碎了地面的青石板——不是蛮力,而是每一步都踩在天地间的剑意节点上,仿佛在与冥冥中的大道对话。

  “靖王李珩霄……”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十五岁就能击杀武圣,实乃天纵之资,可惜却误入歧途,霍乱苍生!若任其成长下去,未来必然让无数生灵涂炭!老夫此战,不为朝廷,不为名声,只为问他一句——”

  他忽然拔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鸣,只有一声微不可察的“叮”,仿佛冰珠落玉盘。

  但下一刻,圣心剑宗方圆十里内所有的铁器都发出共鸣,城中百姓家的菜刀、铁匠铺的铁锤、甚至孩童手中的铁环,都在不受控制地震颤。

  那柄看似普通的木剑,此刻竟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流光,剑锋所指之处,连光线都扭曲成一道凛冽的弧。

  “这天下苍生,可容他铁蹄踏破?”

  弟子们望着祖师爷周身那圈若隐若现的剑罡,早已看得痴了。

  八十载苦修,二十年沉寂,原来不是归隐,而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以剑问天下、以意护苍生的契机。

  对面的靖王或许天赋卓绝,或许手握兵权,但在这柄承载了天下重量的剑面前,那十五岁的身躯,又能承受几分苍生之重?

  山风吹过,单长林的银发猎猎飞舞。

  他将木剑缓缓插回剑鞘,那一瞬间,整座黄州城的喧嚣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唯有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弟子们耳畔久久回响:

  “备马。”

  “老夫要去会一会,这位杀人如麻,天纵之资的少年王爷。”

第83章 天下第一

  “南域剑圣?挑战本王?他是谁?”

  “……”

  李珩霄刚结束修炼,董霁山就匆匆赶了过来,告知了南域剑圣单长林要挑战他的消息。

  可惜,李珩霄压根对这个人没印象。

  “他是南域三十三州公认的第一高手,二十年前就已经是武圣巅峰,更修炼有奇门秘法,能聚无形之气为剑意,实力远超同阶!”

  “原本他已经退隐江湖,没想到朝廷为了对付殿下,居然把他给请了出来!”董霁山露出一丝忧虑色。

  武林人士和武将不同,喜欢修炼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持久力或许不行,但短时间的爆发力却异常恐怖。

  简单来说就是,武林人士极其擅长单打独斗。

  “不必理会,安心做你的事情。”

  李珩霄完全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意思。

  了解李珩霄脾气的董霁山,虽然心中担忧,但也没敢再说什么。

  ……

  盘龙关外十里有一山丘,名枕霞丘。

  丘虽不高,却以晚霞闻名。

  每至黄昏,夕阳染透整片山岩,石色如赤霞凝结,半山枫林与霞光相映,若有薄雾笼罩,便似仙人枕霞而眠,故名“枕霞”。

  得知单长林将这里定为决战地点,这片以晚霞闻名的山丘很快便成了江湖的灶台。

  数千武林人从北漠商道、南域水寨蜂拥而至,把碎石小径踩成了油亮的石板路。

  还有人在丘脚支起帆布棚卖酒,酒旗上歪歪扭扭写着“观剑醉”。

  此刻单长林坐在丘顶的丹霞石上,银发用一根木簪束着,发尾垂在洗得发白的道袍后襟。

  他膝前斜倚着木剑,剑鞘磨出的包浆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唯有腰间朱红剑穗是新换的,穗子末端系着枚青铜剑哨,风过时发出极细微的“嗡嗡”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珩霄却迟迟没有出现,甚至连个手下都没有派过来。

  “靖王不会是忘了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我看是害怕了!毕竟才十五岁,天赋再高,又岂能比得过名扬天下一甲子的剑圣!”

  众人觉得也有道理。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距离又不远,李珩霄不可能不知道。

  觉得猜对的众人,免不了对李珩霄一番鄙夷。

  什么斩杀武圣?什么仙人转世?看来都是假的。

  但凡起兵之人,都喜欢给自己塑造一些祥瑞,想来那些从云州流传出去的消息,都是李珩霄手下人胡编乱造出来的。

  “小姐,靖王殿下真的不会来了吗?”

  “应该是吧!”

  混在人群里的梁昭翎,既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

  庆幸的是李珩霄不来就不会有危险,遗憾的是她也没办法见到对方了。

  虽然她哥哥在李珩霄手下任指挥使,但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李珩霄,何况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她其实早就来盘龙关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李珩霄,这次听说挑战的事情,就带丫鬟偷偷跑出来观看。

  “那个混蛋也不把话说清楚,我现在到底是嫁还是不嫁!可恶!”

  李珩霄既没有说过要娶她的意思,也没有说过不要她的意思,梁家人自然不敢随意做主,只能这么晾着。

  她迫切的要见李珩霄,就是想问清楚。

  “以靖王的手段,不可能怕他!为什么不来?”

  人群中还有唐州七大家族的人,他们见识过李珩霄的手段,自然不相信李珩霄会害怕不敢应战。

  如果不应战的话,不光影响李珩霄自身的名声,还会让靖军士气大减,对接下来和朝廷的战斗十分不利。

  他们不相信李珩霄看不出来。

  就在众人胡乱猜测的时候,一直坐在山丘之上,闭目养神的单长林,缓缓睁开了眼睛。

  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他是接了朝廷的圣旨来约战,打击靖军士气是次要,趁机杀了李珩霄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李珩霄一死,以靖军现在的情况,几乎不攻自破。

  他将立下不世之功,名传千古,圣心剑宗也将成为武道圣地。

  到了他这般年纪,寻常的利益已经无法打动他,唯有这种改变天下,名留青史的事情,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出手。

  “既然你不愿意出来,那老夫就逼你出来!”

  单长林站起身来,背负长剑,一步跨出就是数丈的距离,如同缩地成寸,朝着盘龙关走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跟了上去。

  他们明白单长林的意思,这是要强行逼迫李珩霄出手。

  不给李珩霄装聋作哑,蒙混过关的机会。

  很快,单长林就到了盘龙关外,在距离数百丈的位置停下来。

  再往前就是火炮的覆盖范围。

  “老夫圣心剑宗单长林,还请靖王殿下出来赐教!”

  单长林的声音如洪钟撞响,滚滚声浪掀动盘龙关前的沙尘。

  他负手而立,玄色道袍在风中鼓荡,腰间朱红剑穗绷成直线,银发随剑意根根倒竖。

  话音落时,一股沉厚剑意自他周身爆发。

  那剑意不似锋芒毕露的杀招,却裹挟着天下苍生的烟火气,

  顷刻间,方圆十里内所有兵器皆发出嗡鸣:侠客的佩刀在鞘中震颤,镖师的长枪枪尖低垂,连城楼上玄甲军的矛刃都泛起微光,如同万兵朝宗般遥指关楼。

  “以天地为鞘,以民生为锋,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剑意?!!!”

  观战者中有人失声惊呼。

  让众人意外的是,面对单长林震彻天地的剑意威压,城墙上的士兵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严守自己的岗位,冷冷的望着远处的众人。

  “胆敢有人擅自靠近城墙,立刻诛杀!”阮茶生冷冷道。

  城外可是有数千人,人人携带兵器,万一有朝廷的人混进去,趁这个时候攻打城门,真有可能对他们造成重创。

  所以无论是谁,只要靠近一律击杀。

  至于单长林挑战李珩霄的事情,他们自然知道,但是没有人当一回事。

  你说挑战就挑战?

  你当我们殿下是什么人?

  别说挑战我们殿下,就是想要见一面都要层层通报。

  单长林看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士兵,眉头不由得皱起。

  一方面惊讶于这些士兵的镇定,一方面惊讶于李珩霄的耐性。

  要是李珩霄真不搭理他,他还真没有办法。

  毕竟他的实力就算再强,也没办法和武器精良的十万大军抗衡。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夫卑鄙。

  “靖王殿下,莫非你要做缩头乌龟!”

  “你躲得了今天,难道能躲得了明天!”

  “只要你出来磕头认输,老夫可以答应放你一码,并收你为徒,传你绝世剑道!”

  单长林的声音裹挟着浓浓的讥讽,如重锤般砸向紧闭的盘龙关,震得关前沙砾簌簌跳动。

  他银发狂舞,周身青芒翻涌,腰间朱红剑穗几乎要绷断。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堂堂剑圣会说出这种泼妇骂街一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