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無爭
瘋道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頹然跌坐在地。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是啊,若是一部功法在誕生之初就想著要如何妥協、如何削減、閹割,那它註定永遠無法觸及大道的極致。
“可是...”瘋道人嗓音沙啞,“如此精妙的道法,若不能傳遍世間,該是多大的遺憾...”
“真的...不能嗎?”他做著最後的掙扎。
“不能。”
兩個字落下,瘋道人萬念俱灰。
然而就在這時,秦忘川話鋒一轉:“雖然神子不能,但你能。”
“我?”瘋道人猛地抬頭。
“你。”
秦忘川朝門外頷首,等候多時的秦銘應聲而入,將一本典籍恭敬遞上。
《五極鍛體》——正是《靈力熔爐》的閹割版,共分五極。
但重點不在此處。
秦忘川隨手翻開第一頁,“秦”字道韻流轉。
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從川流閣流出的功法都是如此。
但當第二頁展開時,瘋道人瞳孔驟縮,一把奪過典籍捧在手中。
頁面上,赫然印著他幾乎遺忘的本名:
「通天司南」所改——
《五極鍛體》。
“這...這是...“他雙手顫抖,語無倫次。
突然,他猛地轉向秦銘,眼中迸發出複雜的怒火:“秦小子!你怎敢...怎敢在這等功法上印我的名!”
手指死死攥著書頁,骨節發白:“我這般鼠輩,怎配...怎配與神子之名同列!”
那聲音裡既有被認可的激動,更有深深刻入骨子裡的自卑與惶恐。
秦銘輕笑一聲聳聳肩,說:“這可不是我的安排。”
說完,往秦忘川方向看了一眼。
“神子...?”通天司南嘴裡嚼著這兩個字,愣愣的看向秦忘川,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秦忘川平靜注視著他:“神子立道於源頭,他不能回頭,只能往前。”
“但你能。”
“從今往後,凡秦家神子所創功法流傳於世,皆可經你之手最佳化改進。不必閹割,而是在原典之後附上你的最佳化版。每一部經由你完善的功法,都會烙下你的名號。”
他聲音漸沉,如洪鐘大呂:“後世若有人繼續推陳出新,亦可依次留名。你們改進的功法將傳遍諸天,你們的名字...將被萬世傳頌。”
“若是修煉至瓶頸,也可大膽走出自己的路,只要邁出那步,不問結果,皆可留名、將自己的道途留於扉間。”
“如果錯了,也可為後來者少走一條錯路。”
“長久以往,今日之法,或可為他日之道。”
說完,秦忘川從呆愣的通天司南手中接過那《五極鍛體》,翻開第一頁。
“第一頁是秦,第二頁是通天司南。”
“第一部是《靈力熔爐》第二部是《五極鍛體》。”
“如今整本功法不過百頁,但百年之後...”他目光深遠,“或許能厚達千頁、萬頁。屆時後人捧在手中,每翻一頁都能感受到無數先賢留下的智慧。”
他合上書冊,聲音沉靜:“此非終結,而是傳承之始。今日所傳,將是後世萬千道法的源頭。”
說完這番話,秦忘川一手摘下臉上那件改變樣貌氣質的面具。
面具滑落的瞬間,彷彿有一層無形的薄紗被揭開。
一旁的秦銘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儘管並非第一次得見,但神子殿下此刻的容顏,依舊讓他感到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與敬畏。
那並非僅僅是俊美可以形容,更是一種超脫了世俗皮相、近乎於“道”的具象。
令人不敢直視,只想頂禮膜拜。
他另一隻手將那份凝聚了通天司南畢生心血的改良功法,遞到癱坐在地的老人面前,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籍籍無名,還是萬世傳頌?”
這一刻,秦忘川心中明鏡似的。
他看到了通天司南這些年的苦心孤詣。
只是他身為神子,註定要走一條無人能及的巔峰之路,而這些潤物細無聲的事,正需要通天司南這樣的人來完成。
通天司南渾身劇震,那雙渾濁的老眼裡第一次迸發出驚人的光彩。
雖從未親眼見過神子,但此刻——
這超凡的容貌、融道於無形的磅礴氣場,以及能隨手拿出秦家道藏...所有線索在他腦海中轟然串聯!
鬚髮皆顫,通天司南能確信。
眼前之人,正是他畢生敬仰、卻從未奢望能得見一面的秦家神子!
竟親臨凡塵,站在了自己面前!
“神子大人!!!”
多少年了,他像個竊侔阍诎堤幮薷墓Ψǎ瓤释徽J可,又深陷自我鄙夷的泥沼。
而現在,神子竟親自將這份他夢寐以求的認可送到面前。
“若是能選,自然是萬世傳頌...可老夫垂垂老矣,已是油盡燈枯之軀。若再年輕些,若早些遇見神子......”他的聲音哽咽在喉間,百感交集。
“那便傳下傳承。”秦忘川的聲音清晰堅定,“你未竟之事,後人承志;前人未竟之業,後繼者開拓。”
“如一捧薪火,永世長存。”
“並且,我打算在此界立下第三座川流閣,由你執掌。”
一旁的秦銘屏住呼吸,手心沁出細汗。
他比誰都清楚通天司南這些年的掙扎,此刻真怕這倔老頭一時轉不過彎來,辜負了神子的一片苦心。
通天司南渾身劇震,難以置信地抬頭。
川流閣,那是萬法源頭。
一共就只有兩座。
秦家一座,紀家一座。
成為一閣之主,這是他從未敢想的殊榮。
但隨即,強烈的自卑與過往的罪責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猛地以頭觸地,聲音哽咽卻堅定:
“神子厚恩,老朽...萬死難報!但...但老朽雖被逐出通天家,但也絕不能改投別家門戶...”
他提及“通天家罪人”時,眼中閃過深切的痛苦,顯然這背後有著不為人知的沉重過往。
“川流閣並非秦家道統,此舉也非是讓你背棄家族,入我秦家。”秦忘川俯身與他平視,“而是入我秦忘川麾下,為我執掌此閣。”
他注視著老人含淚的雙眼,再次問道:
“籍籍無名,還是萬世傳頌?”
通天司南的視線模糊了。
“老夫...”他顫聲開口,淚水滑過佈滿皺紋的臉頰,“願將此殘生,獻給這條傳承之路。”
秦忘川這才滿意的起身,目光轉而望向秦銘:
“你也是如此,入川流閣吧。”
“將我的意志,傳向更遠的地方。”
秦銘聞言渾身一震,眼中瞬間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光彩。
這些年來,他守在藏經閣前,看著無數求法者來來往往,內心深處何嘗不曾渴望能真正為傳承大道盡一份力?
如今神子竟將如此重任託付於他......
秦銘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袍,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大禮:“弟子...定不負神子所託!”
秦忘川看著他這般模樣,不由輕笑:“川流閣很大,以後...”他故意頓了頓,“也不用你整日守著當門神了。”
“為了我們的道而努力吧。”
這話一出,連始終安靜侍立的葉見微都忍不住微微側首。
她靜靜注視著秦忘川挺拔的背影,心中湧起淡淡的驕傲。
自家少爺終有一日,將號令諸天!
秦銘先是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
這一笑,彷彿將這些年來守在藏經閣的努力都有了收穫。
他再次深深一拜,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弟子定當竭盡全力,將神子的意志,傳遍諸天萬界!”
“為了——我們的道!”
第217章 大比將開,氣咧私灾领洞�
川流閣的建造並非在秦城原址改建,而是直接在城外劃出一片新城。
秦忘川依舊每日在茶樓擺攤畫符,靜靜見證著萬丈高樓平地起的盛況。
這兩個月間,不時有秦家的巨型飛舟破空而來。
秦家工匠以移山填海之能,僅僅兩個月,一座氣勢恢宏的樓宇便在這方世界巍然立起。
當“川流閣”三個鎏金大字在巨大的樓宇上亮起時,方圓萬里都徽衷诤棋理嵵小�
與此同時,瘋道人經營數百年的衍道天閣悄然關閉。
但出人意料的是,前來求法的修士不減反增——
不僅本界修士蜂擁而至,連其他世界的秦家子弟也聞訊趕來。
畢竟這是首座坐落在仙庭之外的川流閣,無數像秦銘一樣懷揣傳承理想的秦家子弟,終於找到了實現抱負的舞臺。
這僅僅是個開始。
秦忘川已經傳令下去:未來每界至少要有一座川流閣。
家族內部選拔執掌者的訊息,早已在各脈傳開。
假以時日,盛世將至。
“這也太誇張了......”江巖第無數次從川流閣出來,懷裡抱著新抄錄的功法,“秦家也太厲害了吧!”
他興沖沖跑到秦忘川的攤位前,並指如刀凌空一劃:“大哥你看!這《斬道》太強了,居然能直接斬斷對手的道法咿D!”
秦忘川執筆的手微微一頓:“你學會了?”
“對啊!”江巖得意地又比劃了幾下,“就是特別耗體力。創出這功法的人簡直是個怪物......”
秦忘川輕輕搖頭。
江巖不知,這斬道斬的並非是道法的道,而是大道的道。
即便是閹割版的《斬道》,能這麼快掌握也說明江巖在肉身修行上確有天賦。
只是......
他轉頭就看見江巖正抱著腳底板翻來翻去,嘴裡嘟囔著:“怎麼還沒長出七顆痣啊......”
看來這份天賦,確實全都點在了身體上。
這兩個月裡,江巖並未進天門,而是突破到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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