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無爭
待她離去,秦忘川指尖再次無意識地在空中劃過。
這一次,帶起的卻是一縷極其凝練、收放自如的細微劍氣,繞指柔而不散。
“有點意思。”
他輕聲自語,對這紅塵歷練,終於生出了幾分真正的興致。
就這樣,一上午過去,秦忘川的攤位前人來人往,賣出去的符籙不多,退回來的靈石和送出去的新符倒是不少。
他彷彿根本不在意是否能賺到靈石,只沉浸在對符道各種細微關竅的領悟和修正之中。
那種對靈石毫不在意的態度和匪夷所思的改進速度,讓周圍一些暗中觀察的老修士嘖嘖稱奇。
只覺得這少年郎深不可測。
‘絕對是哪個符道世家出來歷練的公子哥!’
日頭漸漸西斜,攤位上符籙沒剩下幾張。
雖然不多,但也賺了六七塊靈石,夠今日的住宿費。
秦忘川準備收攤,回去消化今日所得。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服、約莫十來歲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到攤位前。
他小臉髒兮兮的,眼睛卻很大很亮,手裡緊緊攥著一枚靈石。
“小...小神仙...”男孩的聲音細若蚊蚋,“你這裡有殺人的符嗎?”
秦忘川低下頭,看向男孩。
目光掠過男孩洗得發白的衣領下隱約可見的幾道青紫傷痕,以及那雙大眼睛裡隱藏的恐懼和期盼。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俯身,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男孩:“你要殺人的符做什麼?“
“當然是要殺人!”男孩的語氣不復剛才,聲音稚嫩卻斬釘截鐵。
“青霄聖地萬星軒,自從我爹死在妖獸潮裡...”他的小手攥得發白,“他日日來我家,說...說要納我娘為妾...”
“我要殺了他!”
布幡上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秦忘川凝視著男孩那雙染著仇恨的眼睛,目光如寒潭般深邃,隨後拿起桌上一張赤紅符籙。
“這符可以殺人。”他將符籙遞了過去,提醒道:“但我要告訴你。”
“以殺不能止殺。”
男孩懵懂的搖搖頭,神色倔強:“小神仙,我不懂那麼多大道理。只知道父親讓我保護好母親。”
“只要殺了他,我母親就不用哭了。”
“即便是要償命我也認了!”
第129章 只有那些老怪物才配讓老夫眉頭一皺——你也是怪物?
最終,男孩花一枚靈石買走了火符。
秦忘川也得知了他的名字——龐傑。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秦忘川正收拾著攤位上的符紙,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嘆息。
“小友,你不該給他那道符的。”
他側目看去,是隔壁那位算命的老者。
上午時對方的攤就在不遠處,生意並不怎麼好。
老者一身灰袍,面容枯瘦,但一雙眼睛卻深邃如淵,彷彿能洞穿人心。
秦忘川神色不變,只是淡淡問道:“為何?”
老者捋了捋鬍鬚,目光悠遠:“那孩子命格已定,若執意復仇,必死無疑。”
見秦忘川不語,老者又搖頭道:
“知道你不凡,我也不瞞你。”
他袖袍輕拂,竟隱隱透出一股不屬於此界的威壓。
“老夫並非此界之人,來此只為與人打賭,看那孩子受盡欺壓後,會如何反抗。”
“若他忍辱負重,老夫便收他為徒,傳他通天之法。”
“若他執意復仇......”
老者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我便輸了一場賭,失了一個徒。”
秦忘川聽完,神色依舊平靜,只是問道:“前輩既知他必死,為何我賣他符時,不直接出手阻攔?”
老者搖頭:“天機不可逆,這也是他的劫。”
隨即,他目光落在秦忘川身上,眉頭微皺。
“倒是你......”
“算不出任何軌跡,似存非存,彷彿本就不該在此界之中。”
“你.......究竟是何人?”
秦忘川聞言,唇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深邃。
“符道散修,慶望川。”
“秦?”
老者一怔,隨即追問:“莫非是那個秦?”
“是慶,不是秦。”
說話間,秦忘川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
對方這個態度明顯來自上界,甚至可能是十方仙庭的人。
然而,秦忘川這淡然的神態也被老者看在眼中。
“看來,此界之中,不止老夫一個‘外人’。”
秦忘川不置可否,只是繼續收拾著攤位。
老者不再多言,只是轉身離去時,目光看向龐傑離去的方向輕嘆搖頭:
“可惜...可惜啊...”
秦忘川望著他的背影,眸中星河微閃。
“老怪物修行太久,找些趣事做。”
“看似為了他著想,但本質,還是自持甚高,玩弄眾生那一套。”
“不壞,但也算不上什麼好人。”
“我以後也會變成這樣?”
想著他又搖搖頭。
現在站在這裡的是慶望川,一個賣符的散修。
積攢點靈石後便可以啟程前往下一個地方遊歷。
第二日,天光微熹,晨霧尚未完全散去。
“簽到。”
【恭喜宿主,獲得三階獎勵:天階功法...】
秦忘川聽到天階功法四個字就興致缺缺地關了系統面板:“又是垃圾功法,還不如來點靈石獎勵,好歹現在用得著。”
慶望川出自寒門,缺點靈石也是正常的。
想靈石的第一天。
搖搖頭,起身推開客棧那扇吱呀作響的木窗,清冽的空氣湧入。
不似十方仙庭,這裡的空氣中帶著小鎮特有的、混合著炊煙與潮溼青石板的味道。
天上依舊不時有修士飛過。
樓下街道已傳來零星人聲,多是趕早市的攤販和準備出城的獵戶。
秦忘川走下狹窄的樓梯,客棧掌櫃——一個精瘦的中年人正打著哈欠撥弄著算盤,見他下來,臉上立刻堆起職業性的笑容:
“小先生起得真早,昨日生意可還興隆?”
掌櫃的顯然注意到了他昨日在街邊擺攤的一幕。
“餬口而已,昨日僥倖,今日說不定就住不起您這店了。”秦忘川唇角微揚,帶著一絲清淡的笑意。
掌櫃的被他這話逗得一樂,急忙擺手:“哪能啊!小先生真會說笑!您這般人物,怎會露宿街頭?”
“要是真住不起了,我這小店可以給您賒賬幾日。”
“就是公子可得悠著點,可別又把別人灶臺可掀飛咯。”
訊息傳得倒快,而且態度也極好。
但凡見過他的人,無不被那股超然氣質所懾,本能地斂了輕慢之心,更遑論出言不遜——那是一種發自本能的敬畏,如同凡夫仰望皓月,螻蟻面對滄海。
秦忘川微微頷首,並未多言,轉身走出客棧。
這就是臉的好處,若是換副妝容,能有這待遇?
去往老槐樹攤位的路上,恰好經過昨日那算命老者的攤位。
那灰袍老者已然端坐其後,閉目養神,彷彿與周遭的喧囂隔絕。
他的攤前依舊冷清,與秦忘川昨日雖波折卻總算有人氣的光景形成對比。
聽到腳步聲,老者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秦忘川身上,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探究。
他主動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篤定:“小友既來,何不算一卦?”
言語間,似乎肯定秦忘川會坐下算一卦。
秦忘川腳步未停,只是側頭看了老者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可沒多的靈石。”
“放心,不要靈石。”
聽到這裡秦忘川才走近。
為的當然不是什麼算卦,而是他知曉眼前之人肯定算不出什麼。
只是他有個問題。
“前輩既帶目的而來,何不現身點撥,而非坐觀其‘劫’?”
老者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恢復古井無波,搖頭輕嘆:“命數如此,強求不得。老夫只觀棋,不下場。”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倒是小友你,看似入局,實則超然物外,這般心態,非凡俗所有啊。”
“前輩過譽,我不過普普通通一賣符人罷了。”秦忘川不再多言,坐下求卦。
‘倒是不卑不亢,此子可堪大用。’
‘或許可以收為傳人?’
老者想著,遞來紙筆,做了個請的姿勢:“寫一個字,什麼都行。”
秦忘川接過後剛想落筆,忽然想起什麼來,抬頭問道:
“傳聞卦卜他人時,可能會引動因果反噬,前輩應該不怕吧?”
老者聞言,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震得攤位上銅錢叮噹作響:“小友多慮了。這反噬之說的確存在——”
說著,他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傲然,“不過是推演那些與天地同壽的老怪物時,才配讓老夫皺一皺眉!”
“倒是你...如何知曉卦卜他人會引動因果反噬?這等秘辛,可不是尋常修士能接觸的。”
秦忘川執筆蘸墨,輕描淡寫道:“不過家中前輩提過幾嘴。”
言罷,他提筆落字——
筆鋒如劍,在紙上寫下一個“道”字。
最後一筆收勢時,那墨跡驟然迸發出刺目寒光,字中似有萬千劍芒流轉,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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