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朱鹤站在那墙角处,心头不住地惊叹道。
此时,在这修炼密室内,见了段融修炼的实况,他才明白,段融为何能在半年能,就成就了元气境的第三重。
而他亲眼看到真相后,他心头的震惊反而更甚了。
朱鹤见段融数个大周天的气息运转后,从元兽血肉中所含精纯元气中,炼化出了一缕本源元气,沉入了丹田内。
就在这个当口,段融新的气息运转还未开始时,朱鹤便忽然喊了一声“段小子”,便从墙角那里,缓步向段融走去。
段融正准备吐纳,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一个机灵,差点岔气了,他扭过头去,便看到朱鹤淡笑着向他走来。
段融一愣,然后瞟了一眼石门处,见石门关得好好的,便惊叫道:“师父,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朱鹤道:“为师已经是洞冥境的修为,掌控法则之力,一面石墙还能挡住为师不成?”
段融闻言顿时满脑门黑线,吐槽道:“师父,我知道挡不住你。只是你这总是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人背后的毛病,敢不敢改改?这样下去,徒儿早晚要被你吓出毛病来。”
朱鹤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略微尴尬的神情,笑道:“为师这不是找你有事吗?事急从权嘛。”
段融叹了口气,看着朱鹤,语气恭敬道:“不知师父你老人家找徒儿何事?”
朱鹤见段融乖巧的样子,心情大悦,在石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段融,道:“段小子,你也坐下。咱们师徒,坐下聊。”
段融站在那里,抱拳躬身道:“徒儿不敢!”
“有啥不敢的!为师让你坐,你就坐。不必在乎这些腐朽的繁文缛节。”
段融看出来,朱鹤是真让他坐,但他如何能和朱鹤平起平坐,哪不是僭越吗?他目色一动,便将新旧两个蒲团摞在一起,坐在了朱鹤的不远处,这样就显得比朱鹤低了一些。
段融笑道:“师父,我如此坐下,可好?”
朱鹤看了他一眼,却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正色问道:“段小子,我问你,你和吕青竹那小妮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要杀你?”
“我……”段融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
朱鹤道:“小子,你别以为为师是要刺探你的隐秘。那小妮子背后是老祖,为师都要让她三分。你不把事情告诉我,为师怎么帮你摆平此事。”
段融听到此处,心头微微一热。他能从朱鹤的神态和语气中,感受到他是真的怕自己被吕青竹给杀了。
段融略一迟疑,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朱鹤讲了一遍。
朱鹤听完,脸上顿时有些阴晴不定。
怪不得吕青竹要杀这小子呢?
原本,他还想让樊红蕉出面调解一下呢?但这种事,压根就没法调解。
樊红蕉一旦去调解,反而会让吕青竹的恨意更深。
因为,此事,最不欲让世人知晓的,就是吕青竹了。
她若知道有别人知道了此隐秘,岂非更恨段融?
不过,这事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这样的事,吕青竹应该也不会告诉其他人。而且以此女孤傲冰冷的性情,她也绝不会假人之手杀段融。
也就是说,只有她亲手杀段融这么一种方式,需要防范。
这样的话,也好防一点。
既然事情无法化解,除了防,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朱鹤迟疑了下,忽然从袖袍内摸出一物什,递向段融,沉声道:“段小子,此物你拿着。”
段融见朱鹤给他的,立马恭敬接了,向掌心看去。
只见竟是一只蝉。
那蝉通体清明,如水凝而成一般,表面光泽更是灵动无比,而且随着光泽浮动,其身体表面有古奥的符文,时隐时现。
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凡物!
段融抬其头来,看向朱鹤。
朱鹤道:“这乃是一枚饮露蝉。”
“饮露蝉?”段融目色微微一动。
朱鹤道:“只是此蝉所饮之露,不是一般的露水,其所饮的,乃是法则之露!”
“法则之露?”段融闻言,目色惊愕,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蝉,只见其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涌动,但却又绝无实体,只是随其涌动,蝉体表面的光泽,不住变换着而已。
段融目色惊疑地看向朱鹤,问道:“敢问师父,何为法则之露?”
朱鹤道:“为师将法则之力,凝成露水,便是法则之露。再以法则之露为此蝉所饮。”
段融闻言,目中的惊愕更甚。
朱鹤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问,法则之力,何其玄妙高远,此蝉又是何物,能饮得法则之露?”
段融点了头,道:“此正是徒儿心头疑惑,还请师父开示。”
朱鹤道:“你注意到蝉体之上,那些时隐时现的符文了吗?”
段融点了点头。
朱鹤道:“你可知那符文是何物?”
段融道:“徒儿不知,但师父既然提到这符文,说明此蝉就是因为这符文,而能饮得法则之露的。”
朱鹤目色赞许地看着段融道:“正是如此!你仔细看,那些符文,其实是一个一个的文字。”
“一个一个的文字?”
段融目色一闪,再次向手中的蝉体看了一会儿,果然如朱鹤所说,随着光泽浮动,所显出的符文,确实是一个一个的文字,并不连贯。不过那文字很是古奥艰涩,虽说是文字,但段融却并不认识。
段融集中神魂,凝目向某个文字看向,这一看不打紧,一股恐怖的莽荒气息,随即笼罩了他。
这一瞬间,他周身发冷,心神震颤,如同见到了某种大恐怖一般,竟止不住战栗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团暖意在他的眉心处升起,那恐怖才如潮水般,慢慢消退。
段融恍然醒悟,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一身冷汗,而朱鹤见他双目恢复清明,才将大拇指从他的眉心处抬开,那大拇指的指肚子上,有诡异的光泽浮动着,在其抬起的瞬间,才倏忽消失。
段融目色一阵后怕,再也不敢凝目看向手中的蝉体。
朱鹤沉声道:“不可将神魂注入那文字!”
段融问道:“师父,此蝉体上的文字,到底是何种文字?徒儿并不认得。”
朱鹤道:“你自然不认得。为师都还不认得呢,别说你了。”
段融讶然道:“师父你也不认得?”
朱鹤点头道:“此字,乃是种子字!乃是天道本源之所在。先有种子字,而后有法。这种子字,乃是于天道共生的本源。天道之下,万千法则,皆有种子字而出!故而,也称其为道枢!”
“种子字?道枢?!”段融虽说通读经藏,但这两个字眼,却是闻所未闻。
朱鹤道:“你可以近似地这样理解。所谓种子字,就是两种以上的法则之力,交叉融合而成!但种子字真正的奥秘,只有元婴境的修士才能理解。为师也只是隔靴搔痒,雾里看花罢了。”
段融如同石化般地坐在那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鹤继续说道:“每个种子字,都蕴含着两种以上的法则之力。而且每个种子字,都有它的读音!”
“有它的读音?!”段融的眸子中,闪烁深邃的疑惑。
朱鹤道:“是的。那是一种天地元音,不是喉咙声带所能发出的。此音一出,能和天道相激荡。只有元婴境的修士,借助元婴之力,才能发出此音。”
朱鹤看着段融,道:“说到这里,你大约也已经明白了。此蝉为何能饮得法则之露,只因其表面的时隐时现的种子字,乃是比法则,更本源的存在。这蝉体乃是老祖所炼制,为师凝注法则之露,喂其饮下,才终成此物。”
“老祖所炼制?”
朱鹤道:“若非元婴境的修为,如何能掌握这种子字的玄妙?”
段融从两个蒲团上站起身来,躬身捧着饮露蝉,说道:“此物如此贵重,徒儿不敢受之。”
朱鹤道:“此物乃是给你保命之用。你用精血蕴养,十天后,此蝉就和你的本命相连。危险之时,你心念一动,它便会吐出露水,以法则之力,保护你三次!”
段融目色一怔,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师父如此大恩,段融百死难报!”
朱鹤笑着将段融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什么死不死的?你给我好好修炼就是报师恩了。师父可等着你结出元婴之日,好给我长脸呢!”
段融道:“师父,我才元气境,哪就能结婴呢?”
朱鹤道:“对,对。慢慢来。这几日,就在密室内以精血炼化此物。”
段融道:“徒儿遵命!”
“好了。为师走了。”朱鹤说完,便缓步走到了一面石墙前,随着那面石墙如活物般的蠕动着,他整个人的身影,竟没入了石墙内,消失不见了。
而后,那石墙才恢复了原貌。
第435章 铁律
朱鹤从密室内消失后,段融还兀自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饮露蝉。
“种子字?!天道本源?!”
据朱鹤所说,这饮露蝉可吐出露水三次,也就是说,他能借助此蝉施展三次法则之力。
法则之力,那可是洞冥境的大能者,才能驾驭的力量啊!
仅此一点,这饮露蝉的贵重和难得,就可想而知了。
更何况,蝉体还是宗门老祖亲手炼制的,段融猜测即便朱鹤手中最多也就二三枚而已,而且有很大可能,他手中就只有这一枚而已。
那么,问题就来了!
假如朱鹤手中,就只有一枚饮露蝉。如此重宝,为何要给他呢?
段融目色深邃闪烁着。
他是展露了一些天赋,他原本的想法,能从朱鹤那再骗来几瓶高阶元兽的骨髓灰质就已经很好了。
但朱鹤却是赠出如此重宝,还真有点惊到他了。
因为,这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段融自度他的天赋是有些妖孽,但即便他的天赋再妖孽,易地而处,换位思考,也绝没有到让朱鹤送出饮露蝉这等重宝的程度。
“除非……这老头还另有所图?!”段融目色一凝,在心头思量到。
朱鹤的风格,他可是领略过的。
调他去神云府办案,就不动声色地摆他了一道。
这老头就如同弈棋高手,思虑万千,谋定而动,绝无一手会落闲子。
他将如此重宝赠于我,一定是有后手的安排。
不过这种事,段融知道他此时想也无用,就像是调他去神云府的事,不到他走入龙鱼厅那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思量清楚朱鹤的后手是什么的。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是段融甘为棋子,实在是这老头的道行太深,难以猜度。
不过,即便这老头真有后手,能把如此重宝赠于他,也已经说明了他的份量。
等等!
段融眼皮一跳,忽然想起朱鹤的一句话来。
“危险之时,你心念一动,它便会吐出露水,以法则之力,保护你三次!”
朱鹤的话,再次在段融的脑海闪过。
“危险?保护?”
“难道我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段融可不认为,吕青竹对他造成的些许威胁,需要动用法则之力来保护!
这枚饮露蝉显然不是防吕青竹的!
“总不会有洞冥境的强者要杀我吧!?”
段融忽然想到了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问题。
而且,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要不然,朱鹤为何要送饮露蝉给他呢?
“我好像没得罪过洞冥境的强者?”
就算是在神云府办案,段融也控制好了那个度,尽量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去介入双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