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风有多久
为了活下去,他小小年纪便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饿得急了,甚至放下过尊严去讨饭吃。
去年赤虎帮开设新堂口,广招人手。
他想着这个帮派刚崛起不久,势头那么猛。
或许自己能抓住机遇,混出个名堂,便兴冲冲地加入。
谁知一进去,就被派去看管那些小姐,成了个不入流的马夫。
也正因为这个身份,后续才惹来一连串倒霉透顶的破事。
先是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狼狈之下,只能乖乖听话,从赤虎帮反水,投靠了三狼帮。
本以为即使当了二五仔,换了新码头,只要好好表现,总能混出个人样来。
哪晓得好日子没过几天,三狼帮就被赤虎帮给一锅端了。
他转眼间又成了丧家之犬,还在混乱中被警察当场逮住。
在拘留所里待了三个月,过了个年,算是准备洗心革面,远离江湖是非。
哪知今天才刚放出来,脚跟还没站稳,又被人绑架,卷进了一桩更大的麻烦中。
简直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潇洒不禁咧了咧嘴,嘲笑自己命够衰。
“汪汪汪!”
一条瘦骨嶙峋的黑狗冷不丁从暗处窜了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阵狂吠。
“我操你大爷的,黑炭头!”
潇洒吓了一跳,认出是邻居家的狗,顿时没好气地骂道:
“几个月不见,就不认得老子了?白眼狼!”
顿时弯腰抄起脚边半块砖头,作势欲扔。
“哎哟,谁惹我们家黑炭生气啦?”
一个水桶腰的婆娘,端着一盆水从旁边低矮的屋里出来,“哗啦”一下泼在地上。
她借着屋里透出的光看清了潇洒,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
“哟,这不是阿仁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潇洒明显不合身的崭新衣裤和脸上未消的淤青上,揶揄道:
“穿得人模狗样的,脸上这花花绿绿的,是在哪儿发财了?”
潇洒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牙:
“张姐,你就别取笑我了,讨生活嘛。”
他含糊地搪塞过去,快步走向巷子更深处。
终于,他停在了自家那扇歪歪扭扭的木门前。
门板因常年日晒雨淋已经有些变形,露出几道裂缝。
潇洒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抬手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有上锁,是虚掩着的。
轻轻一推,木门便吱呀作响的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
潇洒伸手去摸墙上的灯绳,拉了一下,“啪嗒”一声,灯没亮。
也是,自己不在,母亲眼神又不好,哪里顾得上交电费,想必是停电了。
现在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在里屋睡下了。
“妈,我回来了!”
潇洒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里屋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摸索声。
片刻后,一个身形佝偻的妇人双手摸索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正是潇洒的母亲李桂芬。
她皮肤蜡黄,岁月在脸上刻满了远超实际年龄的沧桑。
眼窝深陷,没有一丝光彩,显然视力存在问题。
“是阿仁?你回来了啊!”
李桂芬循着声音,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摸摸儿子。
潇洒坐牢的事,自然是瞒着母亲的,只托人带信说去外地跑船挣大钱了。
此刻,见母亲颤巍巍地走过来,担心她摔倒,也怕自己脸上的伤被发觉。
于是连忙上前几步,扶住她的胳膊。
“妈,我回来了。”
他重复念叨,顺势将水果递过去,故作兴高采烈道:
“路上经过水果摊,我看香蕉和苹果都挺新鲜,就给你买了点。”
李桂芬接过有些分量的网兜,入手沉甸甸的,嗔怪道:
“你这孩子,又乱花这个钱做什么,这些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摸了摸儿子的手臂与腰围,满是关切地连声询问:
“在船上是不是很辛苦?怎么好像瘦了很多?吃饭了没有?妈现在就给你做去。”
说着,她便要摸索着走向灶台,脚步却又顿住了,有些为难地想起家里只剩下几片已经焉了的菜叶子。
于是转过身,又道:
“我去街口的李记给你打点凉菜回来,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说着,便往里屋摸索着走去,准备取钱。
潇洒在陈琛的办公室里确实吃了点酒菜,但当时心事重重,根本没咽下多少,此刻肚子还真有些饿。
可见母亲这般模样,还是连忙拉住她,劝阻道:
“妈,不用麻烦,我在船上吃过了,吃得饱饱的。”
他扶着母亲在歪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破旧板凳上坐下:
“你快坐着歇会,陪我说说话就行,我不饿,就是走了不少路,有点口渴。”
他摸到桌上的搪瓷缸子,倒了些凉开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然后,满足地咂咂嘴道:
“还是家里的水甜啊!”
李桂芬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是自然,船上的水,怕是又咸又涩吧,哪有咱们家里烧的水清冽好喝。”
“妈,你说的真对,就是这个味,当时我在船上啊……”
潇洒胡乱应了一声,编造起各种跑船的经历,来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同时,目光随意扫视着离开许久的家,不经意间,却瞥到饭桌上。
那里,一个破旧的瓷碗用纱罩盖着,里面是小半碗已经发黑的咸菜。
旁边还有半个干硬的馒头,隐约散发着微微的馊味。
看到这一幕,潇洒的目光仿佛被钉住了一般,瞬间愣在那里。
一股汹涌的酸楚猛地从心底直冲鼻腔。
紧接着,他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
潇洒急忙扭过头,装作被呛到一样紧紧捂住了嘴。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将那一声几欲夺口而出的哽咽,死死地压了回去。
第334章 杀之道,心灵的共鸣
看到桌上那已经发馊的饭菜,萧洒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般。
他很清楚,母亲眼睛看不见,行动不便,主要就靠他来养活。
自己被关进拘留所的这三个月,家里留下的那点钱,怎么可能够用。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母亲平日里是如何将一顿饭掰成几顿来吃。
在黑暗与孤独中,不知受了多少苦,才捱过这九十多个日夜。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如潮水涌上心头。
潇洒猛地扭过头去,不想让母亲察觉。
他用手背狠狠抹去眼角的湿热,可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决了堤,顺着指缝淌了下来。
李桂芬并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只是絮絮叨叨地说道:
“阿仁啊,跑船虽然能挣钱,但太辛苦,也太危险了。”
“前些天,妈托隔壁王婶给你问了几份工,虽然都是些力气活,但胜在安稳。”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商量口气:
“主要是码头仓库里搬运货物,或者去建筑工地上抡大锤,你看……怎么样?”
其实李桂芬也知道,儿子没文化,又没个正经出身,还被自己这个瞎眼老娘拖累着,想找份体面工作难如登天。
所以话说得很委婉,生怕伤了儿子的自尊心。
听着母亲的话语,潇洒心中五味杂陈。
他强打起精神,狠狠抹了把脸,笑着说:
“妈,我这次跑船挣了不少钱。等过两天,我就带您去大医院看看眼睛,说不定能治好呢!”
李桂芬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认命的平静:
“我的眼睛都这么多年了,早就死心了,看不看得见,其实都一样过日子。”
“只要你平平安安,找份安稳的工作,别像以前那样瞎混,再娶个媳妇回来,妈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又在拘留所煎熬了三个月。
潇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安稳,渴望能堂堂正正地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郑重地点点头:
“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多半是李桂芬在叮嘱,潇洒在旁应着。
夜渐渐深了。
潇洒见母亲脸上露出倦容,便劝说道:
“妈,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我洗个澡也要睡了。”
李桂芬点点头,摸索着回了里屋。
潇洒在堂屋里打了盆冷水,脱掉那身刘秘书赠送的名牌休闲外套,露出了布满青紫瘀伤的身体。
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污和汗渍,换上了家里的旧衣服。
随后,便躺在另一张吱呀作响的板床上。
他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那些因潮湿而蔓延开来的大片霉斑。
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各种事情。
从陈琛的合作提议,到那位神秘莫测的高手,再到母亲期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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