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这并不只是单纯的声音，而是弗兰肯斯坦的固有能力之一，能够剥夺周围人思考能力的“空虚生者之叹息”。
如果对普通人的话大概会昏厥过去，甚至直接窒息而死也说不定，但对英灵也只是单纯骚扰一下而已。
但这样就足够了。不熟悉战斗，不懂的如何保持心境的女帝引起了烦躁的不安感，因此召唤出更多的锁链去瞄准弗兰。
接着，弗兰周身爆发出强烈的翠绿色电光，耀眼的瓦数令女帝下意识的撇过了脑袋。
近似于莫德雷德的“魔力放出”一样的“超负荷”。弗兰一口气的爆发出魔力，将周围所有的锁链全部碾碎成粉末。
——然后，在这耀眼的光芒中，红色的骑士冲了出来。
一步跨上高高的台阶，判断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莫德雷德就像自杀一样，在这毒雾弥漫的房间里解放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向端丽的吾父（Clarent Blood）——””
“——水之王（Alugal）！”
女帝本能的在面前召唤出了鱼鳞形状的盾。
这是她记忆中硬度最高的物体。在神代的原初之海里自由畅游的神鱼的鱼鳞，这是能够抵挡混沌波涛的强大防御力量。
但莫德雷德丝毫不闪不避。就像在说着绕过这种程度的防御根本只是浪费时间一样，直接挥下了闪烁着赤雷的魔剑
““——发起叛逆（Arthur）！！””
象征着叛逆的赤雷，在刹那间就撕碎了女帝所信任的鱼鳞。
号称神代最硬的鱼，在叛逆骑士的剑下连纸屑都不如，连带着华丽的王座一起被卷入扭曲的红色闪电中，被绞碎的连渣都不剩。
——但是，女帝本人并不在。
“什么……！？”
随着暴露在毒气中而瞬间灼烧一样剧痛的眼睛，莫德雷德涌起了反胃一样的恶寒。
赛米拉米斯并不在这里，毒气也没有消散，就说明她已经躲开了“你还真是天真的不行啊，骑士丫头。”
“——！？”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当莫德雷德回过头后，所看见的——是踩着弗兰的脑袋，高傲的嗤笑着她的女人。
“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啊。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你正面对决呢？我不是战士，而是世界最早的毒杀者啊。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我，根本犯不着和你们一般见识吧？你就和这个破烂东西一样，一起腐朽掉就行了。”
说着，赛米拉米斯像是在碾碎虫子一样，踩在弗兰身上的脚转动了起来。
——在这刹那，涌上脑袋的狂怒让莫德雷德咬紧臼齿，露出鲜红的牙龈：“给我、从弗兰身上、让开——！！”
全身上下爆发出至今为止最强烈的赤雷，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魔力，莫德雷德越挫越勇、如今的出力甚至达到了历史最高点。
看着扭曲着脸朝自己冲来的小骑士，女王更是愉悦的笑着……稍稍动了动手指。
“我就承认吧，你们是不错的玩具。所以就奖赏你一下……我就把这准备给神之子用的神毒赐给你们吧。”
赛米拉米斯愉悦的狞笑着，释放了将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引向毁灭、让大贤者喀戎恳求收回自己的不死性、让自己以死亡来解脱的剧毒——九头蛇海德拉的毒素。
第145章：少女勇者们
——首先要说明的一点是，九头蛇海德拉之毒，即便在全世界范围的神话里都是最高级别的毒。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因为同时射穿它九个头颅杀死了它而闻名。
但最终赫拉克勒斯还是在冤孽巧合中穿上了涂有它毒液的衣服，在剧痛难忍中投火自尽了。
同样，赫拉克勒斯的老师喀戎，即便贵为完全的神只却还是无法抵抗这种毒药的剧痛，最终宁可抛弃神的身份自杀以求解脱。
能够达成如此赫赫战功的毒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几个。
因此，当这种毒药不只存在于神代，还升华为宝具的一种之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德雷德发出了凄惨的尖叫，死去活来的在地上打滚。
——痛觉应该是可以控制的东西，只要经过锻炼忍耐后肯定能够克服……这不只是莫德雷德，也是所有战士认可的原则吧。
但是这一次，莫德雷德切身体会到了，活着的身体竟然能够痛到这种地步。
就像是很开心似的，观赏着莫德雷德如此失态的赛米拉米斯咯咯咯的抖着肩膀娇笑着。
美丽的脸和完美的身材，包裹在华美衣裳和皮囊下的却是如此狠毒的心肠。
赛米拉米斯玩味的看着莫德雷德说道：
“虽然对这个金属身体的丫头不管用，但你是能明白的吧？我就直说了，在这个空间里，我拥有制造任何毒物的能力。就算是海德拉的剧毒也是我的玩具之一，体会的怎么样呢？”
嘛，不过反正你也听不见了吧——赛米拉米斯脸上充满了嗜虐的快意。
她刻意把毒药的量控制在不会致死的程度，就是为了让莫德雷德尽可能的体会被剧毒折磨的痛楚。
她离开已经像坏掉的玩具一样一动不动的弗兰肯斯坦，优雅的漫步到莫德雷德的面前，看着她像只巨大的毛毛虫一样抽搐的模样。
“这样下去的话，在毒素杀死你的器官之前，你的精神感官就会先崩溃掉吧。在那之前你能坚持几分钟呢？不过你既然自称英雄的话，那自杀说不定还轻松一点哦。啊，不过你现在应该已经没有握剑的力气了吧。”
赛米拉米斯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支配感，让她下意识的长叹了一声。
——赛米拉米斯当然明白，自己的优势持续不了多久。
此刻她早就不能掌控整个空中庭院，死守这个王座之间就是她最后的挣扎了。
既然自己还没有消失，就说明自己的御主天草四郎还活着。但他也没有联系自己，说明他那边的战斗也没有结束。
这样下去肯定是必输无疑——赛米拉米斯甚至已经能猜到天草四郎此刻会露出什么表情。
“因为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呢。”
那个男人肯定还是会露出那温和的让人火大的笑容，淡然的接受这个早就预料到的失败吧。
当然自不用说，赛米拉米斯讨厌失败，更讨厌输。
以失败为前提进行的战斗完全不符合她的美学。如果是以前的话，她肯定是在天草四郎说出口的瞬间就杀了他了。
……但是，赛米拉米斯现在却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输也有不同的输法。
天草四郎预料到自己有很大概率失败，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走到了现在。
沿着苦苦筹备了70年的计划，朝着只要成功了就确实可行的目标，他一步一个脚印，直到现在也都在迈进。
最起码，他一直是拼了命的。
他都把底牌向自己坦白到这个程度了，赛米拉米斯也只能选择奉陪到底……一想到这件事，高傲的女帝大人又叹了口气。
总之自己就贯彻自己的责任到底吧——赛米拉米斯睥睨着已经发不出声音的莫德雷德，开口说道：“说起来你姑且也算是【红】方的从者呢，Saber。那么我就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吧。现在就向我宣誓效忠，为我所用的话你还能稍微多活一段时间，也不用这么痛苦的求死不能了哦。怎么样，这可是相当宽大的条件了。”
“——、————”
莫德雷德没能说出话来。
杂乱而且沾满血污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她那纤细的身体此刻也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了。
虽然经常会让人忘记，但莫德雷德只是个——最起码外表只是个非常年轻的少女。
但她抗争到了现在。就像贯彻自己叛逆骑士的称号一样，她一路莽撞、但又坚韧的走到了现在。
此刻在这让人脑髓都要蒸发掉的剧毒中，已经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的莫德雷德，只能张了张嘴以示回应。
——于是，这个动作被赛米拉米斯解读为她想要求饶了。
终究无法理解战士和骑士这种东西的女帝大人，想着果然人还是会被苦痛所征服的，因此稍稍弯下腰想听清莫德雷德的哀求。
“——呸。”
因此，当莫德雷德把混有血污的唾沫吐到她脸上的时候，赛米拉米斯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啊啊，是吗。你果然还是想死吗。”
女帝撇掉脸上的液体，脸上彻底失去了表情。
随后，她怀着明确的杀意，用尖锐的指尖接近了莫德雷德“——磔、刑——”
就像是残破的金属片互相摩擦一样的声音，赛米拉米斯的动作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回过头。
她看到的只有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弗兰肯斯坦。那已经连尸体都称不上，只是几个连接在一起的机械碎片而已。
用金属和电线制成的骨架，身体构造也和人类大相径庭，说到底只是一个不成功的模仿品……这就是弗兰肯斯坦这个存在。
她因为自己的不完整所以某种程度上减弱了毒药的作用、这点赛米拉米斯也承认了。
“之、雷——树……！”
但在这种状况下、身体已经只剩下这种程度了、她怎么可能再使用宝具的——！？
“呜……！？”
在电光汹涌爆炸的刹那，赛米拉米斯知道自己错了。
发动了宝具的并不是躺在那里的尸体，而是她那早就脱手、如今反而更靠近莫德雷德这边的武器。
她所用的那个毫无美感的钉刺锤，此刻从中央分裂开，露出了闪闪发光的灵核——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灵核竟然不在身体里、反而在武器里！？”
这是不了解——或者说压根懒得去了解弗兰肯斯坦情报的女帝的失误。
在这璀璨视线的强光中，赛米拉米斯立刻瞬间移动到了最远的角落，施展全部的防御魔术保护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弗兰肯斯坦储存的魔力在这种封闭空间完全炸开的话，其威力甚至还要大于莫德雷德的宝具——咕咚。
但是，在这巨大的魔力爆炸之前，莫德雷德首先感觉到的却是自己的心跳。
咕咚、咕咚——非常强烈的、有力的，并且每跳一次，还会让自己感觉到刺痛程度的有力。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莫德雷德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灵核）此刻所提供的魔力，甚至还要比全盛时期还要高得多。
从到达空中庭院开始，莫德雷德就一直和弗兰一起行动。
从闯破充满陷阱的迷宫，到和巨大化的斯巴达克斯大战，再到进到这剧毒房间后，身体持续不断的损伤和修复……莫德雷德一直以超负荷的状况运转着。
这如此高强度、并且长时间的魔力消耗，稍微想想就会明白，就算是最顶尖的魔术师也应该会很头痛才对。
而且此刻，从这红龙心脏中输送的魔力，依旧在不断增大。
就好像是被这近在咫尺的雷光所激发了一样，不断地、不断地——！
（是吗……是你在帮我吗，弗兰……！）
至今为止，一直都和弗兰在一起战斗，并且近距离看过她施展过好几次宝具，莫德雷德也理所当然的触及到了一部分弗兰肯斯坦的魔力。
该说是巧合还是孽缘呢，简直就像冥冥中有哪个喜欢戏剧性发展的人为她们谱写好了剧本一样，莫德雷德触及到了弗兰的宝具中极小概率的事件。
弗兰那能够吸收空气中魔力为己用的第二永动机关，此刻已经被莫德雷德吸收了一部分，以红龙的心脏为引擎、一直默默的为宿主的奋战做着贡献。
弗兰一直在帮着自己。而且是用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具体的、更加关键的方式……一直、一直……！
“——！？Saber，你……！？”
躲藏在魔术保护后的赛米拉米斯，看到了硬生生从持续性爆发的弗兰肯斯坦的魔力中，一步一脚印走出来的莫德雷德。
就好像弗兰每次爆发魔力都会伤害到自己一样，她的魔力又激烈又难以控制，而且总是不分敌我的伤害自己的主人……简直像她本人，还有像自己一样，笨拙的要死。
莫德雷德一步一颤的举起剑，浑身上下布满了焦黑的痕迹，这都是被弗兰的魔力电出来的。
但是很棒的是，这刺激的电流反倒让她控制了身体。
弗兰肯斯坦的性质，是能够吸收大气中的魔力为己用——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魔力。
同时，再加上拥有真正龙种的血脉，完全不管主人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一个劲加大油门的心脏……莫德雷德已经感觉再不发泄一下的话，自己就要像吹破的气球一样爆炸了。
把身体电焦的同时又修复，这种持续不断的自虐行为让痛觉神经完全麻木了——莫德雷德所要做的就是不失去意识，不能贪图一时的舒服就昏过去，仅此而已。
——再次重申，赛米拉米斯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战士。
被逼退到房间的角落、不知道这大量的魔力什么时候会彻底爆炸的她，除了用密不透风的防御魔术把自己包起来外别无他法。
她也不可能离开自己这片最后的领地。对她这种胆小的人来说，肯定会和自己最后的领土共存亡。
什么嘛，结果不是很轻松的就逼到绝路了嘛……莫德雷德笑了。
“疼痛、这种东西啊……果然，只要对自己够狠、就还是——能够克服的啊！”
对着天真的女帝，叛逆骑士举起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