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而陈易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
“将计就计?”副官惊疑道。
杜鹃面色平淡道:
“若果不错的话,当我们苦苦都寻不到魔教中人之时,此人才会极为不经意地,将这个计划提出来。
像是灵机一动,又像是恍然顿悟。”
副官领会到其中意思,到时,陈易为了尽早脱困,就会将安南王尽早引出来。
“可是,这陈千户已是四品,据说安南王是为四品,到时候若他们以一敌二,那么我们就……”副官欲言又止。
杜鹃只是一笑,随后道:
“阁主正在赶来,一位二品压阵,又如何要怕?不过,我向来会做多重保险,等一会,我就将这枚黑血丹递给那陈千户,他若不服用,那我们就不轻举妄动,他若服用,那么我们就继续行事。”
杜鹃的话语落下,副官再也无话可问,也不敢耽搁,立即便走出门去,让一众喜鹊阁谍子们在身上留下了那所谓的明尊之印。
而陈易则被杜鹃单独叫到了一处厢房之内。
“如今你是四品,我亦是四品,而安南王亦是四品,我们以二对一,优势不小。”杜鹃缓缓道。
陈易淡然一笑,开口道:
“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杜鹃笑着点头,接着,便从怀里摸出一枚丹药。
陈易眸光凝住。
“此丹名为聚阳丹,能够活跃气血,延展经脉,于厮杀之中大有益处。”
杜鹃将这枚丹药递到了陈易面前,
“吃吧,狮子博兔,亦用全力。”
陈易眉头微皱,深深看了杜鹃一眼,没有说话,还是将这枚丹药一口吞入腹中。
杜鹃笑了起来。
这药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于厮杀有利的药。
而是一种慢性毒药。
若是安南王照常落网,那么喜鹊阁内自有解药,若是不能,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她看得出,陈易亦在怀疑这药,但是为了取信于她,仍旧服下。
不得不说,确实有些气魄。
感受着苦涩的药味贯通喉头,陈易咳了两声,聚了些口水,就在杜鹃以为他似要将之吐出时,陈易将之嘴边的一点药渣都吞入到腹中。
抬起眸,便瞧见了杜鹃玩味的笑。
经过这一遭,陈易终于能确定一件事了。
这个杜鹃不知道,安后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
而这也意味着,这个杜鹃,还有很多都不知道……
她不了解自己,最多只了解一些鸡毛蒜皮。
那么他的计划,就还能继续。
陈易微微一笑,侧过脸,便见杜鹃也在微微一笑。
今天没什么精神,有点写不动,就更四千字。
第265章 将计就计
“情况如何了?”
一袭褐衫内着细丝甲,着皂靴腰配刀,头戴圆软帽,这便是西厂督主亲自办案之时的制服,吴庆胜立于一众番子役长中间,询问着锦雅阁内的情况。
曾百户走上前来,抱拳道:“督主,内里的情况基本明朗了,只是局势未定,还未深入阁内,大部分锦雅阁的供奉不战自降,只有少数还在负隅顽抗。”
吴庆胜斟酌之后,问道:“锦雅阁的阁主李济生哪里去了?”
曾百户回道:“暂时不见踪迹,估计这李济生是要护卫乱臣贼子遁走,刻意制造混乱。”
吴庆胜冷喝一声:“好大的胆!”
按大虞律,锦衣卫搜查之时,凡是大虞百姓都有配合的责任,若不配合,则无罪也是有罪,有罪从重罪。
如果李济生在此,以其圆滑的秉性,那么必然是直接走到吴庆胜面前,举起双手投降。
归根结底,勿用楼跟安南王的合作八字还没一撇,算不得什么谋反忤逆,勿用楼只需直接将后者出卖,随后自断一臂,让出大笔产业,再加上积累下来的人脉,京中自然有大儒为其辩经。
这也是为什么,喜鹊阁要把李济生藏起来,要在锦雅阁内刻意制造混乱。
锦雅阁内的供奉们群龙无首,两厂一卫突然来查,自然会有人奋起抵抗,如此一来,便坐实了袭杀官差之罪,这是其一,制造混乱的罪过被安到锦雅阁的头上,你锦雅阁为何要制造混乱,难道不是在护卫乱臣贼子遁走?这是其二。
什么,你李济生想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有什么隐情?
总不可能是宫里有人刻意栽赃你吧?
天家何等圣明,何等大公无私,太后又贵为一国之母,岂会使这等鬼蜮伎俩,你李济生这是妄议朝政,意欲栽赃天家,损我大虞的圣明之治。
再一查…
哦,原来背后是西晋陈氏,怪不得,怪不得……
其中道理,若是能纵览全局,任谁都能想明白,只是问题是,谁都做不到纵览全局,谁都只能看见当下看见的东西。
李济生如是,吴庆胜又如是。
喜鹊阁之所以事先不将安南王的行踪告知两厂一卫,除去时间问题外,更因安南王毕竟是一地藩王,任谁都知道他有谋逆之意,但就是没有确切的谋逆之实。
所以一旦两厂一卫得知其为藩王,不免会有人心中忌惮,更害怕事后朝中风向一变,直接背锅担责,况且,安南王的大军,仍旧陈兵于六十里外。
而只要宫里不明言锦雅阁内的是藩王,只说其是乱臣贼子,那么即便安南王出来宣称自己的身份,没有两方确认,那就是空口无凭。
对于吴庆胜为首的两厂一卫而言,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只知到锦雅阁内有乱臣贼子,而锦雅阁刻意制造混乱,恶意抵抗,只为护卫乱臣贼子逃遁。
“报,闵千户来了。”
番子的声音传到了吴庆胜的耳畔,他抬头一看,便见闵宁压着一个女子缓缓走来。
背负剑,腰携刀,发冠拱起似入云,这几日来,闵千户似乎格外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而眼下,闵千户朝着吴庆胜抱了抱拳,把那女子往前压了一压。
“这是谁?”吴庆胜疑惑道。
闵宁沉着道:“魔教贼子,估计宫里要我们逮的乱臣贼子,就是他们。”
吴庆胜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只怕这里有魔教的大头目。”
闵宁将捆住这魔教中人的绳子递了过去,转过了身去道:“吴督主,你细细审问这魔教贼子,我继续办事。”
待闵宁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时,吴庆胜正欲将这魔教中人带去审问。
可是,那女子忽然喊道:“督主、督主,我是麻雀,喜鹊阁的麻雀!”
吴庆胜止住了脚步,眉头蹙起,眸光困惑,
“喜鹊阁的人?麻雀?”
但若真是喜鹊阁的人,怎么会被闵宁逮住,而闵宁还说这是魔教贼子。
吴庆胜身旁的一众役长番子,也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面面相觑,这女子忽然自称麻雀,也不知是魔教贼子的临死挣扎,还是确有其事。
这位西厂督主微一沉吟,而后问道:
“你有什么证明?”
“我可以证明,你看,这个手势,你们应该认得。”自称“麻雀”的女子把手提了起来,她的指尖交叠,比着手势。
曾百户上前定睛一看,喃喃道:
“还真有点像喜鹊阁的手势。”
吴庆胜听到之后,眉头皱得更紧,疑惑更深。
若果这个女子真是喜鹊阁的人,难不成…是闵千户在蒙骗他们?
闵千户不是向来忠肝义胆、正气凌然吗,这是为什么?
莫说吴庆胜下意识不信,其他一众役长番子都是面色困惑,
在场皆是同僚,按闵千户的行事风格来看,实在很难相信,说句不好听的,若果闵宁真是那种会与魔教勾结的人,又怎会遭到那么多人排挤?
别说是站在闵千户一方的人不信,连排挤闵千户的人都不信。
自称麻雀的女子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而这时,吴督主抬起了头,看见闵宁折返而归。
吴庆胜问:“还有何事?”
只见闵宁平静道:“忘记叮嘱督主一句,此女诡计多端,还在我面前自称喜鹊阁的谍子,只可惜被我识破。”
吴庆胜听到之后,眸光骤然凌厉起来,盯紧了那魔教中人。
半晌之后,他冷笑道:“好啊,好啊,怪不得是魔教中人,竟然如此擅于心计。”
魔教中人适时抖了一抖,没再说话。
下一刻。
她的袖子里骤然探出了刀尖。
寒凉匕首破空而来,直指吴庆胜的咽喉!
刀光如雪,杀机尽显。
已经心有提防的吴庆胜往后一退,这一刀落空,而后他抬起手掌,往魔教中人的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魔教中人顷刻气绝,身躯倒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闵宁将刚刚拔出的刀,放回到刀鞘之中。
饶是她,也不得不暗叹这些魔教中人的忠诚。
因为,如果吴庆胜没有下意识间将这魔教中人杀死,那么她就会从背后补上一刀,将这魔教中人当场洞穿。
为的就是死无对证。
一众锦衣卫见那尸体栽倒,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何其惊险。
连督主吴庆胜都险些遭了殃,若他们遇到的话…只怕到时九死一生。
刚才命悬一线的吴庆胜喘了口粗气,喃喃道:
“好险恶的贼人。”
闵宁微微颔首,抱拳致歉道:
“抱歉,督主,我不曾想她竟会如此胆大妄为。”
“终归是我少了份警惕,还对你有一分怀疑,要说道歉,还得是我。”说完之后,吴庆胜看向了闵宁,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话说回来,闵千户是如何确认她是魔教中人的?”
闵宁交代得很平静:“很简单,只需再遇见一个魔教中人便是了,实不相瞒,当时我遇到两位魔教中人,其中一位被我当场斩杀。而这些魔教中人身上,都留有一个印记,叫什么明尊之印。”
吴庆胜微微颔首,略自琢磨,但又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不由一问:“只是,这些魔教中人,又是如何知晓喜鹊阁的手势?”
“有些人混入到了喜鹊阁之中,这些魔教中人几乎无孔不入。”闵宁道。
“你又是如何确认?”
吴庆胜的问话落下,闵宁一时没有回答。
然而,吴庆胜看她的眼神,意识到她不是没法回答,而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