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闵宁心神不宁盯着陈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人的想法。
他到底是要做什么,要杀自己,还是……
半晌,闵宁定了定神,以过往的语气道:
“陈百户,立刻放了我,然后好好解释……”
话说到一半,剑锋掠到身后,闵宁僵在原地,瞪圆了眼。
那紧致的臀儿处,一阵火辣辣的痛。
他打了她一板子!
“闵千户,你是不是太颐指气使了。”
陈易拿剑身拍打着她,
“靠我办事,语气能不能好一点?”
闵宁头皮发麻,面红滴血,勉强吐出几个字:
“…有话好说…你想要做什么?”
陈易笑问道:
“你想杀我,嗯?跟踪我有一段时间了吧。”
那英气女子面色更泛白,接着,似是自知死到临头,竟转而冷笑,她狠声道:
“对,我就是想杀你!你威胁我姐姐,我一定要杀你!”
陈易的脸上无悲亦无喜,
“那如果我说…你姐姐会自愿献出自己呢?”
“怎么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闵宁顷刻惊愕。
“如果为了你,她会是这样的人。”
陈易冷冷道。
“你…别说废话了,要杀就杀!”闵宁怒声道。
话音落下,她伸长了脖颈,陈易却转过身,割下了两具尸体的头颅,并将之用衣服包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似乎是为了回应闵宁的话,陈易朗声道:
“闵少侠武功高强、聪慧过人,之前不过是故意束手就擒,麻痹魔教,此时突然暴起,以一敌三,魔教贼子刘时、马登皆死于其斩蛟刀法,唯有宋生宝拣回一条命,得以通风报信。”
话语间,陈易缓缓走来,包裹起来的两颗头颅放到了闵宁面前。
闵宁瞬间意识到什么。
“杀人刀,活人剑,我现在手里拿剑,不杀你。”
陈易指着这两颗头,淡淡道:
“待会药效过去,你带着这两颗头去东厂,这样,东厂就跟魔教彻底撕破脸皮了。”
那双丹凤眼瞪圆,闵宁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易。
“这样,就可以彻底铲除魔教余孽,这也是你想看到的,不是么?”
陈易的嗓音颇具诱惑。
闵宁吞了口唾沫,勉强点了点头。
他难道…真的不是魔教中人,他做这些,只是为了铲除魔教余孽?!为此将魔教与东厂都算计进去了!
她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人!
“如果…我不带回去呢?”闵宁下意识问道。
“等一会我就要去百花楼喝一喝花酒,听一听曲子……”
闵宁如何听不出这话语里的威胁。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闵宁还是吐出一个字:“好。”
算准药效时间,陈易回到京城内。
他没有去百花楼,而是去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巷子里,抽出绣春刀。
“呼…”
陈易深吸一气。
绣春刀瞄准没有器官的侧腹,他运转起斩蛟刀法,猛然一捅!
鲜血泊泊流出,陈易面无血色。
刘时死了、马磴死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安然无恙的回去,谁会信?
总得添点伤才行,而且,还必须是斩蛟刀法留下的切口。
思绪之间,陈易在手臂、小腿等各处,划开了一道道的伤口。
…………………
“东厂意欲护卫圣女出世…哪里来的消息?”
薛攸葛面沉如水。
“一夜之间到处都在传,还有些不知好歹的人传唱起歌谣。说什么‘明暗神教东厂主,魔教圣女东厂护’.这可该如何是好?”
李百户不免紧张。
作为一个特务衙门,再加上东厂厂公乃是阉人,东厂在京城坊间的名声向来不好,与那些文官大臣们也不曾对付,被民间编排也是常有的事。
在过去,东厂往往不在乎民间编排,可这一次不同,因为他们真与魔教有所勾结。
“是哪里漏了底?”
薛攸葛喃喃道,
“难不成,是那群魔教中人自作聪明,以为这样能够要挟我们东厂进一步保他们平安?”
听到这话,李百户再联想起陈易的话,顿时毛骨悚然,连忙道:
“依我看不无可能!
魔教要护佑圣女出世,于是借我们虎皮来当大衣。”
李百户这样一说,薛攸葛面色更加阴沉。
“一群蠢材。
我看这些魔教就是拜大明尊佛拜入脑了!”
薛攸葛怒而起身,稍稍冷静下来后道:
“现在…跟这群魔教中人断去些联系,给他们敲打一番。
对了,你派人密切探听圣女出世之事,倘若此事为真我们东厂…就要先下手为强。”
就在这时。
闵宁拎着血淋淋的包裹,出现在东厂大堂内。
………………
敷好了药,回到家里,陈易站在水缸面前,洗了把脸。
想要直接让东厂与魔教为敌很难,两者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合作关系,所以,陈易的目的,是让他们彼此猜忌,先撕开裂痕,投鼠忌器,再加之扩大,最后,让两者彻底翻脸,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两边的猜忌越大,局势就越对自己有利。
更何况…
自己还有闵宁这个好辅助。
陈易推门走入到家里。
“…主人。”
殷听雪坐在门厅,犹豫一会,站起身来,细声喊道。
陈易笑眯眯地看她。
殷听雪泛起一丝不好预感。
随后,她看见陈易走入书房,取出了什么,最后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殷听雪呆了一呆,接着一阵毛骨悚然。
“签了这份死契吧。”
陈易温声说出残忍的话。
奴婢的卖身契上,有生契死契之分,前者有一定年限,按大虞律,不得超过八年,八年之后,除非再度签契,否则奴婢要复归原籍。
而死契,顾名思义,就是到死为止,而上次给她签的是生契。
殷听雪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
“以后,你就用殷姣雨的名字活着,私下我还会叫你听雪,等风头过去之后,再给你把名字改回来。”
陈易看着受惊的殷听雪,让嗓音和缓了些。
可是…那少女并未因自己的语气而放松。
她那好看的肌肤上冒起鸡皮疙瘩,又雪似惨白。
【负面情绪:85】
【殷听雪负面情绪奖励三年真气。】
“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殷听雪沉默了好一会,颤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陈易目不斜视,戏谑道:
“难道你以为,等伺候我八年之后,你就可以重得自由,逍遥快活了?”
殷听雪不住地往后退,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陈易却向前一步,高大的阴影笼罩了她。
她的目光里,尽是惶恐畏惧。
或许,她心里想到,要终生伺候自己这个仇家,比让她坠入释教的无明世界还要可怖。
陈易抓起殷听雪的手,让她握住狼毫笔,
“签字画押吧,不然…”
殷听雪猛地抬眸,眼里噙满泪水,决绝道:
“我不签,你…你还是把我送到浣衣局去吧!”
陈易只淡淡道:
“银台寺。”
提起那座母亲常待的寺庙,殷听雪闻言一怔,她先是困惑,不知陈易为什么提起它,而后,她就听到了一句残忍的话。
“我不介意一把火烧了它。
就像你一把火把三千两银票烧干净一样。”
看着仇家,陈易淡淡道。
【负面情绪:90】
【殷听雪负面情绪奖励五年真气。】
殷听雪脸色很白,她好像从未听过这样过分的话,木讷了好一会,喉咙里涌出了什么,她想说话,好像又发不出声音。
最后,向来决绝的她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在死契上签了字,盖上了印。
陈易收起死契。
明天自己就能去衙门那里找人作保,虽然不合流程,但西厂百户的身份,能够无视许多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