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形圆帽
郑和忽然提问。
火夏早有腹稿，说道：“我打算此间事了，便去六百年后居住。”
闻言，郑和斜睥后方的三个少女，都是外邦女子，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哥儿莫要觉得这些胡女、东瀛婢漂亮，就被迷惑了心智，还是仔细想想的好。”
火夏道：“义父勿担忧。”
“只是我在六百年后的未来也查阅了史书，觉得这样的历史倒也不不差。”
“我中原大地的百姓有昌盛，有衰落，也有辉煌，还有重建。”
“虽不是十全十美，却也不失为一种美好的缘分……”
“我若是一直待在这个时代，历史必有巨大的变化。”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尔后说道：“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若是在这里难免烦恼，还是去六百年后自在。”
闻言，郑和沉默一阵，继续往前走去，走出了一百级台阶，方才说道：“也好……”
“少师说你已经成了罗刹王，拥有着神明的力量。”
“手持利剑，杀心自起。”
“你在这里，难免和陛下、殿下冲突，还不如去未来，想来比现在自在，为父也不至于难做。”
火夏点了点头，同意了郑和的说法。
郑和斜眼看向火夏的侧脸，忽然伸出手，把火夏有些皱起的衣领抚平。
“只可惜你昔日对我所说的志向，到底成了一场空。”
留下这句伤感的言语，郑和便快步上前，走到了朱高煦身旁，一起向着寺庙而去。
在钟楼塔林的庇护之下，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落在一袭黑色袈裟的老僧身上。
郑和双手合十，恭敬地向道衍行礼：“少师。”
朱高煦只是微微点头。
火夏的目光则更为仔细，他上下打量道衍，从黑色袈裟到光洁的脸庞，再到头顶的戒疤，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这僧人身姿矫健，脸上看不出老态，眼中却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深邃与邪性。
道衍同样仔细地打量了火夏一番，旋即便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原以为罗刹王会是相貌凶悍之辈，没想到竟如此翩翩少年，这大天界寺风景如画，正适合散心，老衲陪您去高处吹吹风如何？”
火夏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接着，道衍转向雅典娜，声音平和而充满敬意：“古大秦的女神，可愿听听老衲不成熟的话语？”
雅典娜饶有兴致地说道：“你可真是不幸。”
道衍笑道：“确实还在尘世有些烦恼。”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灵界给你落脚，即使超越了命运，也只能溺死在苦海，或者落在永恒的沙漠。”
“老衲还有一条路可走。”
“不，你没有。”
“既然女神这么说，想必是没有了。”
道衍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见雅典娜没有上楼的兴趣，也没有勉强。
其余人皆在楼下，唯有火夏和道衍上楼。
钟楼上，茶香四溢。
道衍神情悠然地煮着茶，几近沸腾的茶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他用木勺轻舀茶汤，再将滚烫的茶水缓缓倒入精致的茶杯中。
“这茶是清明前采摘的，存到现在实属不易。”
道衍捧起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推向火夏。
火夏看了眼茶水，没有接过去，更没有饮下的意思。
法术、诅咒、猛毒……
这些方术士的玩意，是可以从弑神者体内的起效的，虽然可以活性化自身的咒力解除，但是火夏不打算浪费时间。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之前和雅典娜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道衍双眼微阖，道：“若是按照凡人的标准来看，老衲是个超越者。”
“已经不受命运的束缚，力量也远胜一般方术士、炼气士，但老衲终究不是神，也不是弑神者。”
“换言之，我不如你强大。”
火夏微微颔首。
要是将超自然力量的使用者分出等级。
大致就是：
命格达到一千的学徒、半吊子。
命格达到一万的正式灵能力者，已经可以出师，或者独当一面。
命格十万以上的一流高手，在西方也被称为“大骑士”，在东方也会被赐下符箓。
命格超过百万的最高位魔术师，可以容纳神性，运转出神明级别的密仪，让神力凭依在身上……这样的存在。
鸟羽梨于奈是半神级别的阴阳师，按理来说命格应该刚刚超过百万。
但是其本身乃是八尺乌的转世，实际上的命格达到了八百万。
神兽的命格一般是百万级别，半神也差不多。
在此之上的，便是超越者。
他们作为人类，命格却达到了数百万，甚至有人可以达到千万，他们庞大的命运力，足以抗拒众生汇聚的命运长河。
他们是超越命运之人。
超越命运，自然也超越生死。
虽然命格不意味着力量强弱，但是命格强大者确实更加自由。
道衍坦然道：“世界不允许老衲这种超越命运的人物存在，必然会让老衲死去，或许死在明天，或许死在百年后，但终有一死。”
“想要不死，只能离开大地。”
“虽然在神话传说中，存在着位于生之领域与不死领域之间的世界，比起物质而言精神和灵体更为重要的异空间……”
“但是。”
“我们的这个世界的那种地方，已经被大明尊变成了永恒的沙漠。”
“仅剩的办法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其他三千世界。”
说到这里，道衍长吁一口气。
就在刚才，最后一条路，也被雅典娜给否定了。
对方作为神明没必要骗他。
听完这一切，火夏已经听出了对方的要求和暗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我去杀了大明尊，你可有活路？”
道衍笑道：“老衲像是怕死的人吗？”
“你不是。”
火夏淡淡道：“可你这种不安分的人，心心念念都是逆天而行，你这种人巴不得大明尊死在这里！”
语声落下，道衍笑了。
“想要找到大明尊，只需要乘船前往鄱阳湖的一个牌坊，穿过牌坊，可以看到一条水道，不要看前方，不要沾上水，一路向前，只要过了鬼门关，就可以见到黑暗王国。”
第五十三章 凡人的抗争
钟声刚刚消散，一片宁静的氛围再次笼罩了这座钟楼。
在这静谧之中，道衍坐在茶室中，手中捧着茶盏，轻啜一口香茗，一股浓郁的茶香随之弥漫开来。
“如何？”
一声疑问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一个身穿龙袍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茶室之中。
他的身材魁梧，皮肤呈现出古铜色，仿佛是经过无数战争的洗礼与锻造，胡须长而浓密，犹如蛟龙一般，给人一种威严而狂放的感觉。
道衍缓缓开口：“罗刹王提前一百五十年降临，目标直指大明尊。若他胜利，则天命将发生巨变。”
听到这里，朱棣的目光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那若是败了呢？”
道衍微微侧头，脸上露出无所谓的微笑，“你我本就无力回天，再输一次也无妨。”
朱棣闻言，拢袖而立，眼神深邃。
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二十年前，那时道衍告诉他天命有变，要对抗建文帝，逆天而行，屠杀真龙。
起初，朱棣不想造反。
可惜建文帝要他死。
朱棣只得造反。
这就是道衍所谓的“逆天而行”。
以一己之力，击溃正在国运上涨期的大明军团，确实是在逆天而行。
可是。
当朱棣真的夺得皇位，道衍却告诉他。
即便是靖难之役的胜利，也是天意使然。
从那时起，朱棣便明白，天意不可违。
然而十年过去，道衍似乎仍想尝试改变些什么。
“当初你吃下龙脉结成的果子，彻底超脱，不再被命运束缚，甚至知晓天意。”朱棣语声严肃，又带着质疑，“你对我说，没有什么逆天，只有天意。”
道衍坦然道：“是这样的，大明尊早已推演出了一切。”
“为了遏制大地上的炼气士，祂先是顺势送给了成吉思汗绝世武学，让蒙古人灭绝世界各个古国的武林传承。”
“唯有中原抵抗较久，受到的破坏较小。”
“大明尊又显化一次奇迹，用一尊石人，给予明教中人方术，让他们相互争斗，以此削弱中原的武林。”
“即使如此，中原的武林依然强势。”
“所以，还会有一次靖难之战，一次江南水战，一次金水漫朱楼。”
“尔后神州沉沦，武林衰退，各路牛鬼蛇神扰乱中原，直到漫漫长夜结束，一道赤色的太阳自东边升起，驱散中原的衰败与腐朽。”
作为超越者，道衍早已知晓了未来，知晓了正确的历史。
“整个过程中，大明尊都没有亲自出手，只是随意将机缘赐给合适的人而已，祂早已预测出了一切。”
超自然力量。
西方称为“魔力”，东方称为“气”，现代称为“咒力”。
这些超自然力量会导致人的命格提升。
命格也就是命运力。
过于庞大的命运力足以逆着命运长河行动，属于必须处理的事情。
通俗点说，扎尔万就是游戏设计师。
祂认为这个版本的中原过于强势了，会脱离【正确的历史】，就对中原的武林进行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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