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延安来了个年轻人 第45章

作者:半江瑟瑟

  “国焘同志,”李润石看着张国焘直接开口,“在你慷慨激昂地谈论‘团结’、‘大局’、‘改正错误’之前,你应该想想,有没有做过更对不起同志们的事情。”

  一边说着,李润石的翻开了档案夹的封面,露出里面泛黄的纸张和清晰的字迹。

  “1927年4月,李大钊同志在北京被捕牺牲。”李润石的声音在会议室内接连响起,“京师警察厅的审讯档案原件就在这里。里面详细记录了,被捕的张国焘同志,是如何亲笔供述守常同志的藏匿地点、活动规律,以及当时的北京全体共产党员名单与全国铁路系统党员名单。”

  “轰!”

  张国焘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又颓然跌坐回去,双眼圆睁,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和绝望。他张着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瞬间从他额头上、鬓角滚落。

  闫红彦和博古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震惊地看向那份档案,随即又看向面如死灰的张国焘,一种“这吊人居然还做过这种蠢事”的表情出现在他俩的脸上。

  张浩更是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份档案,又看向瘫软在椅子上的张国焘,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王明电报中要求他保的人,已经完全超出了“路线错误”的范畴!这何尝不是把他张浩王火坑里推!?

  窑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张国焘粗重、绝望的喘息声和李润石翻动档案纸张发出的轻微沙沙声。那份来自1927年的档案,彻底压垮了张国焘所有的狡辩和“忏悔”,也彻底改变了这场会议的走向。

  李润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在场的众人,随即开口定下了今天会议的主调:

  “现在,我们继续开会。讨论对张国焘的处理问题。”

  “同志们,”用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坐的众人,李润石继续沉稳的开口说道,“李大钊同志我们党的创始人之一。这位中国革命的伟大先驱,以及无数因叛卖而牺牲的同志们,他们的血不能白流。张国焘的问题,不是什么‘路线分歧’、‘认识错误’,而是赤裸裸的叛党、叛变革命!是要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罪恶行径!”

  “对于这样一个,在革命早期就犯下不可饶恕的叛卖罪行,在长征途中又悍然分裂党、分裂红军,妄图以武力解决中央,给革命事业造成无法估量损失的叛徒、野心家。我认为不适用于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大局为重’的观念可以讲。张国焘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党的玷污,对革命事业的威胁。”

  周伍豪适时地站起身,面容肃穆,声音决绝地开口:“我提议,中央政治局会议现在正式表决:鉴于张国焘历史上叛变革命、出卖同志的铁证,以及其在长征途中分裂党、分裂红军、另立中央的严重罪行,决定永远开除张国焘的党籍,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并立即将其隔离审查,听候中央对其历史罪行和现实罪行进行彻底清算!”

  “同意!”张闻天第一个举手。

  “同意!”王稼祥紧随其后。

  “同意!”

  “同意……”

  闫红彦和博古脸色灰败,在巨大的压力和李润石、周伍豪等人目光的逼视下,艰难地举起了手,低声说道:“同意。”

  “我代表个人意见,完全同意!并建议将张国焘的罪行详细报告共产国际!”

  “同意!”其他与会委员齐声响应。

  “表决通过!”周伍豪宣布,声音在窑洞里回荡,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他转身向正站在门口的李克农开口:“克农同志!”

  李克农早已等候在门口,闻声立刻带着两名身材高大、表情冷峻的警卫战士大步走进窑洞。

  “立即执行中央政治局决议!”周伍豪命令道,“将张国焘带下去,严格隔离审查!对其警卫人员,也立即进行控制并甄别!”

  李克农听完手一挥。两名战士如狼似虎般上前,一左一右将瘫软如泥、已经完全丧失反抗意志的张国焘架了起来。张国焘的双脚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失神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带走!”李克农的声音冰冷无情。

  张国焘被拖出了窑洞,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里。

第八十九章 三大主力,成功会师!

  一九三六年九月二日 保安

  卫辞书早早起了床。

  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草草地洗把脸,卫辞书刷完牙后,端来了热水和剃须刀,把自己冒茬的胡子给刮得干干净净,然后是理发,用最短的卡尺,沿着大脑的弧度慢慢推过去……

  半个小时后,卫辞书站在那面从空间带出来的落地镜前。镜中人剑眉星目,皮肤是陕北阳光晒出的浅棕。他仔细抚平身上荒漠迷彩作训服的每一道褶皱,将裤脚利落地塞进高帮军靴的靴筒,扶正了头上的同色鸭舌帽。帽檐下,明亮的眼神掩盖不住兴奋的神情。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卫辞书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右手,对着镜中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转身带上房门,军靴踏在窑洞外的硬土地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声响。晨风带着黄土高原特有的干爽气息扑面而来。

  保安城内外,早已是一片不同寻常的忙碌与肃穆。通往城西的道路被反复洒水清扫,警戒哨位明显增多,穿着崭新荒漠迷彩的中央警卫团战士持枪肃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机关干部、学校学员、医院医护人员,乃至许多闻讯赶来的陕北老乡,都自发地聚集在道路两旁,踮着脚向西边张望。空气里洋溢着着一种按耐不住的兴的奋和期待,低低的议论声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卫辞书径直走向东门外预设的主迎宾区。那里,李润石、周伍豪、张闻天、王稼祥、林育蓉等中央和军委首长已悉数到场。他们同样穿着干净的常服或作训服,神情严肃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振奋。看到卫辞书过来,周伍豪微微颔首,李润石则抬手看了看腕表——一块后世生产的常规机械表,受到卫辞书的礼物后,主席用半个月的津贴买下了它(民国物价,机械表很贵)。

  “报告主席、副主席,各位首长!”走向前的卫辞书向首长们立正敬礼。

  “小鬼,精神头不错。”李润石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都安排妥当了?”

  “是,主席!”卫辞书声音清晰,“红军医院所有医护人员待命,急救药品、担架、补充体力的盐糖水已备足。后勤保障点热食、热水、干净衣物被褥全部到位。工业区、航校参观路线已由保卫处再次确认。防空阵地已经进入一级戒备。”

  “好。”李润石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东方蜿蜒的土路尽头。

  一股土黄色的烟尘已经从天际线逐渐升起。

  先是一小队骑兵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打着红旗,是中央派出的前导联络哨。紧接着,烟尘越来越大,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巨龙,沿着沟壑梁峁缓缓向保安城推进。渐渐地,脚步声、马蹄声、车轮滚动声汇成一片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隐隐传来,敲打着每一个等待者的心弦。

  随着时间推移,土黄色的烟尘巨龙越来越近,低沉而持续的杂乱声,在众人耳边间间化作了清晰可辨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轮碾压碎石声,以及一种由千万人呼吸、低语和期待汇聚而成的庞大生命脉动。

  道路两旁的人群骚动起来,踮脚张望,连欢迎台上的中央首长们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了身体。

  烟尘前端,一面弹痕累累、褪色严重却依旧倔强飘扬的军旗率先刺破尘幕。紧接着,是两列并行开进、同样风尘仆仆却步伐坚定的灰布军装身影。穿着军装的人影装备简陋,步枪斜挎,背包干瘪,许多人脚上是磨破的草鞋,绑腿沾满泥浆。长途跋涉的疲惫刻在每一张黝黑、瘦削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的一双眼睛却清晰明亮。

  走在最前列的是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正在一边行进,一边扫视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保安城轮廓,以及城门外列队迎接的那片醒目的土黄色迷彩方阵。徐向前身边的政委陈昌浩,神情略显复杂,既有长途转战后的疲惫,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除此之外,还有副总指挥王树声、参谋长李特等高级将领,每个人脸上都混合着抵达的释然和对眼前景象的巨大惊异。

  等到众人走到欢迎台面前,中央首长们纷纷迎了上来。

  “老总!向前同志!昌浩同志!到家了!”李润石洪亮而充满真情的声音率先响起,他大步迎上前去。

  周伍豪、张闻天、王稼祥、林育蓉、左权等中央首长紧随其后。

  徐向前脚步一顿,目光瞬间锁定在走来的李润石身上。那张无数次在文件、电报和传说中被提及的面孔,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看着面前亲切和蔼的面孔,这位红色方面军总指挥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堵住了喉咙。

  在发愣片刻后,徐向前抬起右手,向李润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主席!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率部向中央报到!”

  徐向前的声音清晰无比,穿透了现场的喧嚣。

  “向前同志!辛苦了!同志们辛苦了!”李润石用力握住徐向前敬礼后放下的手,另一只手重重拍在他的臂膀上,眼神中充满了欣慰和激动。“你们终于来了!好!好得很!”

  与此同时,周伍豪已与陈昌浩紧紧握手:“昌浩同志,一路艰险,可把你们盼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浩昌一时间有些愧疚,他抬头看了看一侧的李润石,又迟疑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周副主席,我……”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伍豪打断了。

  只见周伍豪用力的握住陈浩昌的双手,两只眼睛认真的看着陈浩昌出声说道:“没事的,浩昌同志。有困难不怕,党中央是家!”

  “嗯!”陈浩昌抹着眼泪用力回应。

  朱玉阶在一旁笑着看着一切。正在鼓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面孔找上了他。

  “老总,我叫卫辞书。”

  张闻天、王稼祥也纷纷与王树声、李特等将领握手问候。简单的言语无法承载这跨越千山万水、历经生死考验后的重逢,每个人都拿出来最大的喜悦与热情。

  就在红四方面军领导人与中央首长热烈相认时,另一股洪流也从烟尘中分涌而出。

  一面同样饱经风霜但依旧鲜艳的红旗引领下,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萧克、王震等红二、六军团的领导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贺龙标志性的阔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霜,胡须浓密,身材消瘦。这位领导人大步流星地走在队伍的前方,一看到李润石和周伍豪,脸上立刻绽放出爽朗的笑容。

  “老毛!恩来!哈哈!总算赶上了!”贺龙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湖南口音,瞬间吸引了子啊长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贺龙几步跨到李润石面前,也不敬礼,直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握住李润石的手,然后上下摇晃。握完手后,贺龙又用力拍了拍周伍豪的肩膀,“恩来!好哇!好哇!看来你们都很好!我这一路上很挂念着你们啊!”

  “贺胡子!弼时同志!向应同志!萧克!王胡子!”李润石同样开怀大笑,与贺龙、任弼时等人一一握手,用力拍打着他们的臂膀,“你们也到了!好!太好了!三大主力,今日终于在此,胜利会师!这是中国革命的大喜事啊!”

  关向应、萧克、王震等人也激动地与中央首长们握手寒暄。

  在寒暄过后,退到一旁的萧克目光敏锐地扫过警卫战士身上的迷彩服、钢盔和新式步枪,又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巨大伪装网覆盖的区域,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究。王震则更直接地拍了拍身旁一位警卫战士结实的胸膛,感受着那硬邦邦的携行具的质感,咂了咂嘴开口笑道:“好家伙!中央的家底硬实啊!”

  道路两旁,三大主力的战士们早已自发地混合在一起。中央警卫团的战士穿着荒漠迷彩,手持五六半,身姿挺拔;红四方面军的老兵穿着破旧灰布军装,背着老套筒或汉阳造,脸上是长途跋涉后的风霜和见到组织的激动。红二、六军团的战士则带着湘鄂川黔的烙印,同样装备简陋,但眼神同样明亮。

  没有刻意的组织,语言也未必完全相通,但相同的红星帽徽,相同的革命理想,让距离和时间的隔阂瞬间消融。

  战士们互相打量着对方的军装和武器,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惊叹和毫不掩饰的羡慕。

  “同志,你们这身衣裳……真精神!是啥料子?”一个红四方面军的老兵,摸了摸中央警卫团战士的迷彩服袖子,随即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叫迷彩服,新发的!据说趴地上敌人不容易发现!”警卫战士挺直腰板,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在和对面的老兵抱了抱后,警卫战士有些心疼的说道,“同志,你们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嗨,都过去了!到了中央,啥都好!”老兵咧嘴一笑,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齿,随即目光被战士手里的步枪吸引,“这短枪……看着就带劲!火力怎么样?”

  “这叫五六半,半自动!扣一下打一发,不用拉栓,快得很!”警卫战士熟练地比划了一下。

  另一边,一个红二方面军的小战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中央战士头上的钢盔:“同志,这铁帽子真能挡子弹吗?”

  “能!”中央战士肯定地点头,摘下自己的钢盔递过去,“试试?沉是沉点,保命要紧!”

  小战士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扣在自己头上,沉甸甸的感觉让他脖子一缩,却咧着嘴笑了:“真结实!”

  更多的战士则是互相递着珍藏的劣质烟卷,用各自浓重的乡音兴奋地交谈着路上的见闻、打过的胜仗、牺牲的战友。笑声、惊叹声、询问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热烈而嘈杂的声浪。许多红二、四方面军的老兵,看着中央红军战士们饱满的精神、崭新的装备,再摸摸自己身上破旧的军装和空瘪的子弹袋,眼神中除了羡慕,更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希望——到了这里,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李润石看着眼前这三大主力胜利会师、将士们亲如兄弟的宏大场面,胸中豪情激荡。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传遍全场:

  “同志们!”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主席身上。

  “今天,一九三六年九月二日!”李润石的声音充满力量,在旷野中回荡,“我们在这里,在陕北保安,胜利地迎来了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的全体英雄同志们!”

  热烈的掌声暴风骤雨般响起,经久不息。红二、四方面军的战士们更是激动得拼命鼓掌,许多人眼眶湿润。

  “红一、红二、红四方面军的胜利会师,标志着中国工农红军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完成了伟大的战略转移!这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事业的伟大胜利!”李润石有力地挥动手臂,“我们的会师宣告了国民党对我们围追堵截的政策彻底破产!也证明了我们是不可战胜的红军!”

  “从今以后,我们三大主力红军,将在党的统一领导下,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我们将有更强大的力量,去打击日本帝国主义,去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去解放全中国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

  “同志们!艰苦的长征结束了,但更伟大的革命任务就在前方!让我们团结一心,奋勇前进!”

  “团结一心!奋勇前进!”

  “团结一心!奋勇前进!”

  “团结一心!奋勇前进!”

  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从三大主力的战士们口中喊出,震天动地,响彻云霄。这声音汇聚着疲惫后的狂喜、离散后的团圆、弱小汇聚成强大的自信,以及对未来战斗的无限渴望。

  振奋的口号声冲散了陕北高原的秋风,也向世界宣告着一支真正强大的人民军队的诞生。

  口号声中,朱玉阶、徐向前、贺龙、任弼时等将领与李润石、周伍豪、林育蓉等中央领导人的手再次紧紧握在一起。

  卫辞书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这钢铁洪流汇聚、红旗漫卷的震撼场景,看着战士们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和眼中重燃的斗志,连日来的疲惫瞬间消散,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踏实和前所未有的信心。他知道,随着中央领导人和红军战士们的全部到位,一个新的篇章,要在脚下这片黄土地上,真正开始了。

第九十章 新的开始

  医疗队和后勤人员数个小时的准备在会师大会后迅速派上了用场。

  担架队抬着重伤员,在引导员的指挥下直奔临时开辟的医疗营地,医护人员穿梭在队列中,为轻伤员处理伤口、分发药品和营养补充剂;后勤部的同志抬着一筐筐热腾腾的杂粮馒头、一桶桶飘着油花的羊肉汤、一盆盆煮好的鸡蛋,送到刚刚停下脚步的战士们手中。

  “同志,先喝口热汤暖暖!”

  “这里有馒头!管饱!慢慢吃!”

  “受伤的同志这边来!医生马上处理!”

  长途跋涉的战士们捧着热汤和食物,感受着久违的肉香味和饱腹感。战士们狼吞虎咽,大口咀嚼着手里热气腾腾的食物。许多人吃着吃着,看着周围热情的笑脸和安心的景象,心中涌起无法言说的感动和酸楚,泪水终于在此刻无声地流淌到了碗里,然后混着碗中的热汤一起被咽了下去。

  卫辞书和傅连暲带着带早已准备好的医疗小组在重伤员营内进行有条不紊的接应工作。

  在熟悉的八四消毒液的气味中,抬在担架上的重伤员被重新建档,然后按照相应的病重被送进特护病房或者野战手术室中。与此同时,冻疮药膏、消炎药片、注射用的青霉素针剂、补充体力的葡萄糖盐水,这些来自后世珍贵的药品以成箱的速度,肉眼可见的被一批一批地耗尽。

  “同志,张嘴,含块糖,补充点体力。”亲自走到一个面色青白、嘴唇干裂的小战士面前,卫辞书剥开一块水果糖递过去。来自红四方面军的小战士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面容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卫院长”,又看看那块晶莹剔透、散发着甜香的糖块,有些手足无措,直到卫辞书直接把糖塞进他嘴里。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纯粹的甜味瞬间在口中化开,小战士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谢首长!”

  拍了拍小战士的肩膀,我们的牢卫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快速扫视着队伍,试图寻找出需要紧急处理的目标。他的视线很快锁定在红二方面军队伍中一位被搀扶着、左臂空荡荡袖管随风轻摆的指挥员身上——贺炳炎。卫辞书立刻提着药箱快步走了过去。

  “贺师长!”卫辞书的对面前的独臂将军敬了一个军礼,“我是红军医院副院长卫辞书。请让我为您检查一下伤口。”

  贺炳炎抬起头,这位以勇冠全军的革命战士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依旧锐利逼人。听到卫辞书的话,贺炳炎看着卫辞书年轻的脸庞打量一会儿,又看看他白大褂上的红十字和手中的药箱。

  “有劳了,卫院长。”贺炳炎点了点头,没有推辞。

  卫辞书小心地解开贺炳炎左肩残肢的包扎。

  粉嫩的截面出现在卫辞书眼中,经过短暂的检查,卫辞书发现这位师长的伤口愈合情况尚可,但由于长途劳顿,再加上营养匮乏的关系,边缘有些发炎的迹象。

  掰开几根碘伏棉棒,卫辞书在伤口上仔细擦了几圈,然后换上新的敷料,又拿出一小玻璃瓶的阿司匹林对面前的贺炳炎开口说道:“贺师长,伤口有些发言,处理不好的话会化脓。记得要按时吃这个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注意休息和营养。等安顿下来,来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我们看看后续的康复和……嗯……假肢适配的问题。”

  看着贺炳炎的伤口,卫辞书用词委婉地补充了一句。

  贺炳炎接过药片,看着卫辞书熟练专业的动作和语气中真诚的关心。这位铁打的汉子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个简单而有力的答复:“好!”

  此刻,红四方面军的队伍里也发生着类似的情景。詹才芳带着几个身体恢复不错的战士,正激动地向后来抵达的战友们指点着远处的工厂烟囱、天上的教练机、警卫战士的装备,讲述着他这几天的见闻。

  新到的战士们听着詹才芳的话语往远处看,脸上充满了与当初詹才芳如出一辙的震惊和迷茫,——眼前中央红军的“家底”,完全超出了他们一路上想象的极限。

  胡宗南的德械师中央军拉过来,恐怕也要逊红一方面军三分。

  在另一边,李润石、周伍豪、朱玉阶、毛泽民等中央首长则被贺龙、刘伯承、任弼时、徐向前、陈昌浩等人簇拥着,一边向城内新规划的驻地走去,一边进行着简短而高效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