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195章

作者:守柴炉

  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不甘和愤怒。

  他朱棣,镇守北疆,抵御蒙元,功勋卓著,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为何要遭受如此猜忌和逼迫?!

  难道就因为他有能力、有军功,就该死吗?!

  这冰冷的世道,这无情的帝王家!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朱棣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一直沉默如同磐石的姚广孝。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绝望后又重新凝聚起来的、冰冷的火焰。

  只见他毫无征兆的抬起手,指向那条看似无法逾越的冰封河流,声音沙哑而低沉,问出了那个决定未来命运的问题:

  “大师……你说,本王能走到对岸吗?”

  他的问题,看似在问冰河,实则是在问这凶险无比的局势,问那遥不可及却充满诱惑的彼岸,问他自己.还有没有路可走。

  姚广孝愣了一下,随即顺着朱棣所指的方向望去,看着那一片苍茫的冰原,良久,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朱棣。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朱棣此刻决绝而孤注一掷的身影。

  他没有直接回答‘能’还是‘不能’。

  只是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用一种极其平淡却又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语气,缓缓说道:

  “阿弥陀佛。”

  “佛曰:渡人渡己。”

  “彼岸何在,不在河宽,在心诚。”

  “王爷心中既有彼岸,何惧脚下寒冰?”

  话音落下,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朱棣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看似平坦、实则杀机四伏的冰面,久久不语。

  渐渐地,河风变得更冷了。

  【父皇,您难道还不明白吗?真正害死大哥的其实是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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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我一个奸臣要死了,你们哭什么?

  老朱对儿子的疯狂试探和对藩王制度的清晰反省,愈演愈烈。

  虽然老朱严令禁止参会的人,泄露任何关于‘废黜藩王俸禄制’的消息,但如此重大的政策动向,又岂能完全瞒过那些在朝堂沉浮多年、嗅觉灵敏的‘有心人’?

  户部郎中郁新领命后,立刻带着几名绝对可靠的心腹书办,一头扎进了浩如烟海的档案库,开始秘密核算各王府历年用度。

  吏部、兵部也悄然开始了对宗室子弟情况的摸底。

  这些动作虽然隐秘,但各部门之间必要的文书往来、人员调动,还是留下了一些难以完全掩盖的蛛丝马迹。

  很快,一些与藩王利益攸关、或在藩王身上有投资的朝臣,以及那些秉持‘祖宗之法不可变’的守旧派官员,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尽管老朱已经严明,所谓的‘祖宗成法’,是他自己制定的《皇明祖训》,改不改,应该由他说了算。

  但分封制度,由来已久。

  特别是那些推崇《周礼》的文官集团,根本不认可老朱的说辞。

  他们觉得,‘祖宗成法’遵循的是‘周公之典’,老朱只不过是改良了‘封建’。

  而《皇明祖训》,是以法制为基石的。

  若法制随意更改,将天下大乱。

  于是,不久之后,几份措辞委婉却意图明确的奏疏,便被小心翼翼地呈递到了通政司,最终摆上了老朱的御案。

  【臣某谨奏:窃闻近日有司核查王府岁支,臣愚以为,诸王乃皇上骨肉,国家屏藩,镇守四方,劳苦功高。】

  【其用度皆有定例,若骤然更张,恐伤天家亲情,亦寒戍边将士之心。】

  【况祖宗成法,行之有年,未闻有大弊,伏乞陛下慎思,持重为要……】

  【臣某昧死上言:朝令夕改,乃治国之大忌。王府俸禄之制,乃皇上钦定,维系天潢贵胄,彰显皇家恩典。】

  【若轻言变动,非但诸王惶惑,恐天下臣民亦生疑虑,以为朝廷失序,于社稷稳定恐有妨害……】

  【臣闻‘治大国若烹小鲜’,当以安稳为上。】

  【今四方虽定,然北元残寇未靖,西南土司时有反复。正当倚重诸王,拱卫疆土。】

  【若于此时动摇根本,臣恐内外不安,给宵小可乘之机……】

  【故而,唯封建之制,乃安天下之本。】

  这些奏疏,有的打着维护‘天家亲情’、‘祖宗成法’的旗号,有的则以‘朝令夕改动摇国本’、‘恐引内外不安’为理由。

  虽然没有直接反对‘废黜藩王俸禄制’,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当前政策动向的质疑和劝阻,意图让皇帝知难而退。

  此时,华盖殿内,老朱看着这几份奏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哼!消息倒是灵通!】

  【这才多久?都坐不住了?】

  【说什么‘天家亲情’,说什么‘祖宗成法’,不过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那点利益和那套僵死的规矩!】

  他心中怒火翻腾,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上书的官员抓起来,治他们一个窥探禁中、妄议朝政之罪。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这些奏疏措辞谨慎,抓不到把柄,若强行镇压,只会坐实‘朝令夕改’、‘动摇国本’的指责,让本就敏感的局势更加复杂。

  更重要的是,这些奏疏里提到的一些顾虑,并非全无道理。

  尤其是‘朝令夕改’和‘内外不安’这两点,像两根针一样,刺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隐忧。

  【难道……真是咱操之过急了?】

  【标儿刚去,朝局未稳,咱就急着对藩王动手,是否……太不近人情?也太冒险了?】

  一丝罕见的犹豫和自我怀疑,开始在他心中滋生。

  他毕竟是人,是一个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又即将对亲生儿子挥刀的父亲。

  对江山稳固的执着,与对身后评价、乃至对亲情的最后一丝眷顾,在他心中激烈地搏斗着。

  他烦躁地将奏疏推开,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改革的决心与现实的阻力,像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他。

  【不行!不能退!】

  【藩王之弊,已成痼疾,此时不除,更待何时?难道要留给允炆去面对吗?他压得住吗?】

  【可是……若因此引发动荡,边关不稳,岂不是咱的罪过?】

  就在老朱内心挣扎、进退维谷之际,一声禀报忽地传了进来:

  “启禀皇上,蒋指挥使求见!”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扔掉手中的奏疏,沉声道:“让他进来!”

  很快,蒋瓛就走进了大殿。

  “臣,参见皇上!”

  “废话少说,何事?”

  老朱直接就不耐烦的打断了蒋瓛的行礼。

  蒋瓛心中一凛,连忙详细禀报了关于秦王府王氏、晋王府邓氏的调查结果,以及傅友德、冯胜未能及时察觉的缘由。

  当听到‘服毒自尽’、‘察觉时已气绝身亡’这些字眼时,老朱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服毒……好干净利落的手段!】

  【能在冯胜、傅友德这等沙场老将的眼皮底下,如此精准地灭口……】

  紧接着,蒋瓛又禀报了针对李景隆、郭英的调查结果:

  “经多方查证,曹国公李景隆、武定侯郭英,虽与傅友文等人有往来,且自身亦有贪墨、纵仆等不法事,但确无实证表明其与太子殿下之事有牵连。”

  老朱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睛里,风暴在无声地积聚。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殿顶,望向了虚无的深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自嘲和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森寒:

  “呵……好大的手笔!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让蒋瓛都感到一阵心悸。

  “能在陕西、在京城、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布下这样的局,动用这么多的死士,事后还能如此干净地抹掉痕迹,连冯胜、傅友德都瞒了过去……”

  老朱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王朝的命脉上。

  “看来这些年……咱对他们还是太‘信任’了!信任到让他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以挑战咱的底线!”

  他口中的‘他们’,显然已不仅仅指秦、晋、周三王,而是包含了那个隐藏更深、手段更狠、布局更广的‘幕后黑手’。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老朱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暴怒和冲动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和一种猎人般的耐心。

  他知道,面对如此狡猾、隐藏如此之深的对手,继续大张旗鼓地查下去,只会打草惊蛇。

  甚至可能被对方引入歧途,或者逼得对方狗急跳墙,造成更大的动荡。

  【嗯,是时候改变策略了。】

  老朱很快便恢复了帝王的平静与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蒋瓛!”

  “臣在!”

  “关于太子之事的明面追查,到此为止。所有相关卷宗,封存入库,没有咱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调阅。”

  蒋瓛一愣:“皇上,这……”

  老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眼神深邃:“蛇藏在洞里,你越是拿棍子捅,它藏得越深。”

  “如果你把棍子收了,它以为危险过去了,自然会出来透透气……甚至,会以为有机会反咬一口。”

  他这是要故意示弱,制造松懈的假象,引蛇出洞。

  “但是!”

  老朱话锋一转,语气森然:“暗地里的眼睛,给咱再加三倍!”

  “尤其是北平、西安、太原等藩地,还有……那几个‘安分’下来的王爷府邸周围,给咱盯死了!”

  “臣,明白!”

  蒋瓛瞬间领会了皇帝的意图。

  明松暗紧,欲擒故纵。

  “至于李景隆和郭英.”

  老朱将心思落在这两个‘废物’的处理上。

  只见他沉吟了片刻,旋即想到李文忠,自己的亲外甥,为大明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早逝的遗憾,心中终究是起了一丝波澜。

  “看在已故岐阳王的面子上,饶那狗东西一命。”

  老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罢免其所有官职,曹国公爵位……减二等,贬为‘忠诚伯’,于府中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府半步!若再有不法,定斩不饶!”

  由‘公’降为‘伯’,罢官禁足,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但终究是保住了性命和爵位,体现了老朱对功臣之后的一份香火情。

  而处理完了李景隆,老朱又想到了刚刚为自己‘挡剑’而死的郭宁妃,心中也是一叹。

  郭英虽然该死,但其妹终究是替自己死了。

  “念在郭宁妃侍奉咱多年,且此番……也算替咱赴死的份上,免去郭英死罪。”

  老朱做出了决断:“废黜其武定侯爵位,收回丹书铁券,允其……告老还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