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守柴炉
他的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慵懒和嘲讽的弧度。
【至于我们这些儿子……】
【您再怒,再疑,终究不会下死手。虎毒不食子。】
【更何况,您还得靠着我们这些儿子给您镇守边塞,拱卫朱家江山呢。老大没了,您就更舍不得我们了,不是吗?】
【最多……也就斥责、圈禁几年罢了。无妨,本王等得起。】
所有的担忧、算计、风险,最终都化为了这种近乎冷酷的自信。
他对自己的父亲看得太透了。
多疑、暴戾,但也极其看重家族和传承。
于是,那最后一丝因铁盒可能带来的不确定性而产生的波澜,也彻底平息了下去。
不多时,他就下达了新的指令。
这一次,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计划变更。傅友文他们没救了,不能再让他们开口乱咬了。”
“第一,立刻动用我们在都察院、国子监的所有人手,煽动清流士子!”
“不止是应天府,周边的士子也要煽动,花再多钱都无所谓。”
“我要让他们把大势搅动起来!”
“就说是张飙此獠,妖言惑众,构陷大臣,扰乱朝纲,动摇国本!”
“要他们联名上书,请旨立刻处死张飙!”
“绝不能再让他开口吐出任何一个字!”
“重点渲染其‘罢黜儒学’的狂言,激起天下读书人的公愤!”
“务必让舆论焦点重新回到张飙身上!要快!声势要浩大!”
“第二!”
王爷的声音森寒如冰:“把李墨、武乃大那两个小虫子的藏身地点,‘无意中’透露出去。”
“他们手里的东西和他们的命,都不能留。”
“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找到他们,然后……让他们永远闭嘴。这场无聊的调查,该结束了。”
“第三,告诉诏狱里我们的人,如果……如果傅友文他们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就帮他们一把,让他们‘被自杀’。”
“记住!做得要像承受不住审讯或畏罪自尽。”
跪着的下属身体一颤,但立刻应道:“是!属下明白!”
“呵!我就不信我爹能抵抗大势!”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去吧。把水搅得更浑。浑到让他觉得,只有快刀斩乱麻,处死元凶,平息众怒,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
下属再次叩首,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房间内,重归寂静。
只有那隐匿于黑暗中的王爷,指尖轻轻敲击着椅背,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
【张飙……你确实出乎了本王的意料,但也真的不能留你了。本来,我还想看看你能疯咬成什么样子……可惜啊,你玩得太过了。】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平静,如同不起波澜的古井,再次无声地望向南方。
戏,已入高潮。
而他,依旧是那个最能沉得住气的看戏人。
不知不觉间,房间里的最后一点情绪波动也消失了,只剩下绝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与冷漠。
……
与此同时,回到宫中的朱允熥,卷缩在自己寝殿内,也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铁盒。
“嗯?”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轻轻地拿起一本账本,借着烛光,缓缓翻开。
上面的字迹娟秀而略显急促,记录的不是普通的钱粮往来。
而是一笔笔看似寻常、实则极其隐秘的‘药材采买’、‘御医赏赐’、‘东宫用度’.
其时间点,恰好围绕在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病重前后.
忽然,一个可怕得让他浑身冰凉的念头,如同子弹般击中了他的脑海!
这个铁盒里装的……该不会是父王的真正死因吧?!
难道父王不是病逝的?是被人谋害的?!
轰隆!
朱允熥整个人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手中的铁盒,以及那本没有看完的账本,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而掉落。
愤怒!
无比的愤怒!
最后汇聚成难以抑制的仇恨!
【我要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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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绝笔书,我是明天的人
草!泥!马!
朱高炽在心里骂了句最近应天府比较流行的‘官骂’,肥胖的身躯几乎是从椅子里弹起来的。
他一把抢过朱高煦小心翼翼递过来的铁盒,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的打开铁盒,当目光落在盒中那几封带着熟悉又致命印章的信函时,他的胖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宣纸。
“啪嗒!”
他手一软,铁盒差点脱手掉落,幸好旁边的朱高煦眼疾手快,连忙托住。
“大哥——!”
朱高燧也吓得低呼一声。
朱高炽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地跌坐回椅子里,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张着嘴,如同离水的鱼,大口喘着气,却感觉吸不进一丝空气。
【完了!】
这是朱高炽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这哪里是什么铁盒?这分明是阎王爷的催命帖!
是足以将整个燕王府炸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九幽雷霆!
“你们……你们……”
朱高炽指着两个弟弟,手指颤抖,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你们怎么敢把它带回来?!!”
“大哥,我们……”
朱高煦也知道闯了大祸,脸色无比难看地道:
“当时情况混乱,我也不知道是谁塞给我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手里了……”
“是谁塞给你的已经不重要了!”
朱高炽猛地打断他,声音因恐惧而尖利:“重要的是它现在在这里!在燕王府!在我们手上——!”
朱高煦、朱高燧兄弟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而朱高炽则死死盯着朱高煦手中那个铁盒。
他几乎瞬间就能想象到。
此刻有无数双眼睛,包括锦衣卫的、其他藩王探子的、甚至他们皇爷爷的眼线,正隐藏在暗处,盯着燕王府的一举一动。
这个铁盒,或许是一个测试,亦或许是一个陷阱!
无论他们如何处理,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毁了它?万一这是他们皇爷爷的试探,或者有其他备份,那就是毁灭证据,罪加一等!
交出去?交给谁?怎么交?
交给锦衣卫?怎么说清来源?皇爷爷会信吗?会不会认为他们做贼心虚,丢卒保车?
藏起来?那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旦被搜出,百口莫辩!
朱高炽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权衡着每一种选择的巨大风险。
冷汗已经彻底浸透了他的内衫。
“大哥,现在怎么办?”
朱高燧看着大哥惨白的脸色,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声音带着哭腔:
“这东西就是个祸害!要不……要不我连夜把它扔进秦淮河?”
“蠢货!”
朱高炽低声骂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绝境中的狠厉:
“扔?现在扔已经晚了!从它进到这个门开始,我们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说完这话,他猛地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燕王世子,是父王不在应天时的主心骨,他不能乱。
“这东西……”
朱高炽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可怕的铁盒,眼神变幻不定:“是催命符,但也未必不能变成……保命符,甚至反击的武器!”
“大哥你的意思是?”朱高煦微微一诧,不由得追问道。
“别急!”
朱高炽抬手打断了弟弟,然后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紧接着,他又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过朱高煦手中的铁盒,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一封信函,快速扫过里面的内容。
只见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并非是直接指向太子之死的证据,但却更加致命。
里面详细记录了陕西某水利工程款项的异常拨付和去向,接收方模糊,但几个经手人的名字和印章,却隐隐指向一个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
而这个利益网络的末端,隐约指向几位就藩的亲王。
其中,晋王朱棡的关联最为清晰。
信中甚至隐晦提到了‘上峰’指示,要求‘配合’太子巡视期间的某些‘特殊开销’。
看完这封信,他又拿起那本边缘模糊的账本,里面记录的是一些看似普通的宫廷采买和地方贡品,但数量、价格、时间点都透露着诡异。
尤其是几味药材和香料的采购记录,与之前流传的‘宫闱禁药’风闻,隐隐有些吻合。
而其中最终流向的标注,经他仔细推敲、琢磨,竟指向了东宫。
虽然依旧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与太子之死有关,但这两样东西组合在一起,产生的联想,足以让任何人毛骨悚然。
陕西贪腐、藩王插手、东宫用度异常……这一切,都发生在太子巡视陕西并病逝前后。
这铁盒,是比炸药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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