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守白
“應該不是。”
面對自己兒子的回答,李善長倒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說出了他的判斷。
“這件事咱們這裡才開始做多久?距離稍微遠點的地方,只怕都還沒有收到傳訊。
朱元璋那裡,又怎麼可能得到訊息。”
李琪聞言鬆了一口氣,但李善長的下一句話,卻讓他那放下的心,頃刻又提了起來。
“不過,現在這般動作,也確實是衝著你爹我來的。
共事多年,他知道我的脾氣,他在中都城上如此不做人,如此絕情,愧對你爹我。
知道我不會那般輕易的善罷甘休。
所以,他做傩奶撝拢氐綉斓牡谝粫r間裡,就開始透過這種辦法,趕緊拉攏徐達這些人了。”
“那……爹您還這般輕鬆,還能笑得出來?”
“我如何不能輕鬆,不能笑?”
李善長反問了一句。
隨後又放緩語氣,與李琪耐心解釋道:“不要被朱元璋唬住。
第一時間拉攏徐達這些人,並不是說朱元璋想要對咱們做什麼。
這只是因為朱元璋素來小心,且依仗軍隊,怕軍中的那些人也跟著你爹我做些事,這才會有此反應。
但這次,你爹我出的招式,根本就不在兵馬上。
朱元璋如此做,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還是那句話,就算是朱元璋此時,知道了我準備怎麼做也無妨。
這件事,本來就是一個無解的陽郑煸熬退闶前讶康膶㈩I都給牢牢的抓在手裡,也無濟於事。
唯有向你爹我,低頭認輸這一條路可走!”
李琪還想再說些什麼,思慮再三後,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
“陛下,小臣老師書裡面有些謬誤,這確實是我老師當時想的欠妥當。
容小臣更正一二。”
武英殿內,面對朱元璋時已經換了稱呼的羅貫中,暗自一咬牙,眯著菊花眼,決定給朱皇帝坦障嘁娏恕�
他要說的不是別的,正是自己老師暗戳戳寫了朱武,陳達,楊春三位落草為寇的梁山好漢的事。
他不確定,皇帝有沒有看出自己老師,那點埋藏極深的小心思。
但既然現在皇帝真的準備開始刊印水滸傳,且還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刊印,接下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能看到水滸。
就算是皇帝看不破,天下間這麼多人,總歸是有能特別瞎聯想的,會看破這一層。
一旦鬧將起來,不是好耍的。
所以,還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主動把事情戳破,加以更改,永絕後患的好。
以往不肯刪減更改水滸的羅貫中,此時反而開始主動要求幹這事了。
說出這話後,羅貫中心跳的如同擂鼓一樣,萬分緊張,生怕會因此而引得皇帝震怒。
他死了倒沒什麼關係,主要是怕煮熟的鴨子飛了,皇帝不再刊印水滸傳了。
那可就是真虧大了。
“你說的是朱武陳達他們的事吧?這點咱之前已經說過了,不用刻意更改。”
嗯?!
心裡面已經做好了,最壞準備的羅貫中,眯起來的菊花眼都瞪大了。
不是因為皇帝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般,早就知道了自己師父的含沙射影。
而是因為皇帝面對這件事時的輕描淡寫,不以為意。
這種輕描淡寫,不是專門裝出來的,而是真的不在意。
這……誰說當今皇帝小心眼,愛記仇來著?
再沒有比當今皇帝豁達的了好不?
同樣的事情,就算是放到張士丈砩希瑥埵空也絕對做不到這等不以為意!
羅貫中驚喜交加之餘,連忙對朱元璋送上一連串的馬屁。
同時,也在心裡決定,今後誰再說皇帝小心眼了,他就和誰急。
並覺得去年高啟被皇帝腰斬,那是一點都不冤。
這樣好的皇帝,高啟不想著為皇帝效力不說,還整日裡出言嘲諷,他不死誰死?
害的自己也因為高啟他們這些人的歪曲,導致對皇帝誤會頗多。
皇帝能忍到去年才對高啟動手,已經能足夠體現出皇帝的容人之量了。
進京之前還對高啟之死,心有慼慼焉的羅老師,短短時間裡,態度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朱元璋不是一個喜歡聽人拍馬屁的,但此時聽著羅貫中在這裡拍馬屁,心情卻難得的不錯。
畢竟,如今的羅貫中是一個純粹的人,只想寫小說罷了。
而寫小說的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最多不過是寫作的時候,腦海當中無數念頭在飛轉,容易想入非非而已,真到了落筆之時,卻又變得無比正經……
和羅貫中又說了一些話,朱元璋就讓內侍帶著羅貫中離開了。
看著離開武英殿時,那眯眼彎腰看路,卻還是差點被門檻絆倒的羅貫中,朱元璋若有所思……
羅貫中此時已經有官身了,當然不是朱元璋先前與他說的,大明日報的主編。
雖然他讓羅貫中乾的就是這麼一個活,但肯定不能這般直白。
羅貫中的正經官職,為宣傳使司的宣傳使,正五品。
大明現在並沒有宣傳使司這麼個衙門,更不要說是宣傳使了。
不過,馬上就會有了。
朱元璋準備將其設立出來,今後專門管新聞這一塊。
隸屬於禮部。
這就是開國皇帝的好處,不必拘於成例,祖宗之法。
因為他本身就是祖宗,他的做法就是成例,就是祖宗之法。
朱元璋執行力很強,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再加上這件事,又是他老早就已多次考慮過的。
所以此時見過羅貫中,把事情敲定下來後,立刻就將這事給吩咐了下去,讓人馬上就做。
……
中書省內,右丞相胡惟庸停下了手中筆,坐在那張讓李善長懷念不已的紅木大桌案前,看著眼前的條子出神。
眉毛擰在了一起。
宣傳使司?皇帝這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就要設立這麼一個,從未存在過的衙門?
且直接連宣傳使都給定好了,讓羅貫中來擔任?
在這裡擰著眉毛想了一陣兒後,胡惟庸的眉頭舒展開來。
倒不是說他看明白了皇帝此舉的真實用意,而是確認了這個什麼宣傳使司的出現,不會分走中書省的權力。
只要能夠確認這點,那麼別的他都可以不用太在意。
“把這送到禮部那裡,讓禮部的人議一議吧,這宣傳使司可是歸禮部管的。”
胡惟庸吩咐了下去。
而後接著處理其餘政務,將這件在他看來雖然新奇,但並不重要的事給就此揭過。
沒過多理會。
一來是當今皇帝的創新之舉實在太多了,這時候忽然間腦子一熱,要整一個宣傳使司出來,倒也符合皇帝以往的作風。
二來則是,這宣傳使司終究是個小部門,禮部都歸中書省統轄,就更加不要說一個歸於禮部統轄的的宣傳司了。
難成什麼氣候,無需在意。
說不定等個一年半載,皇帝腦子不熱了,又會將這宣傳使司給撤了也不是不可能……
……
一個長著一雙三角眼的和尚,面上帶著笑容,一手缽盂,一手禪杖走進了應天府城……
……
“仲雅,你說陛下這是何意?”
已經從禮部侍郎被提拔為禮部尚書的張籌,望著同樣從禮部員外郎,升為禮部侍郎的朱夢炎詢問。
原本的禮部尚書牛諒,在中都被摔死在埋葬因修建中都而慘死的無辜百姓的大坑邊上後,尚書的位置被騰開,於是他們順理成章的開始升遷。
不得不說,在朱元璋的洪武朝,官員們的升遷還是很快的。
一方面是因為國朝初立,百廢待興,官員缺口大。
一方面是朱元璋這個皇帝比較務實,任命官員不少時候不拘一格。
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老朱往下擼官員也擼的特別快。
不少人往往一不留神之間,上司就沒了。
然後就順理成章的往上升遷。
此番張籌,朱夢炎的升遷,就屬於第三者。
“朝廷本有邸報,為何又要弄個宣傳使司出來?”
朱夢炎沒有直接說話,又沉思了一陣兒方才開口道:“只怕是陛下覺得邸報不太好,能透過邸報知道朝廷政令的人終究有限。
所以就弄個宣傳使司出來,今後要辦那大明日報。”
張籌點了點頭道:“我看也是如此。”
但心裡面卻有一些想法沒有說,那就是他覺得,這事情應該和前任尚書牛諒之死有一定的關係。
牛諒因激烈反對皇帝祭天、下罪己詔的時候違背禮制,祭祀死亡百姓,而被皇帝怒而殺之。
結合著在此之後,中都時的種種言語,看的出來皇帝是想要努力捧百姓的。
這時候設立這等機構,又要創辦什麼大明日報,只怕也存著相似的心思,想要下面的百姓知道的更多。
張籌是個讀書人,對於皇帝的這些舉止和想法,自然不認同。
覺得皇帝的這些舉動,著實是出力不討好。
拋媚眼給瞎子看。
按照他之所想,皇帝想要治理好國家,對外自然要靠將士打江山,驅韃虜。
對內則是需要大力依靠眾多文臣,來治理天下。
自古以來,百姓就是被治理的人,這些人只要知道種地,生產糧食,會做上一些粗笨的活計,為國家提供錢糧,勞役這些也就足夠了。
至於說,非要把百姓給捧這麼高,甚至於如今更是想要透過這等手段,妄圖讓一些泥腿子能夠了解軍國大事,這等舉動,無疑是異想天開,引人發笑了。
且不說這些下面的泥腿子裡面,有幾個人能接觸到這什麼大明日報,又有幾個人能看懂。
就算是真的有人能因此而得到一些東西,又有什麼用?
是能讓他田裡多收二斗糧食,還是說,能讓他婆娘多織出半匹布?
什麼作用都沒有,純純的白費功夫。
而且,被皇帝給親自任命為宣傳使,為其單開一個衙門的羅貫中,這時候他也已經知道了一些此人的底細。
以往跟著張士兆鍪碌牟蝗肓髦士,張士諔饠≈幔巳苏虏粠郑x擇了寫什麼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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