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守白
巢湖水師出現的時機剛剛好,剛一和上位合夥做事,接下來就接連不停的打硬仗,打大仗。
尤其是鄱陽湖水戰,可以說直接關乎當時尚未成立的、大明的國吡恕�
巢湖水師功勞大,資格老,地位特殊。
他們兄弟二人,受到皇帝提拔。
以他們兄弟為核心,組建新的水師。
為了不辜負皇帝的信任,能抓住這個大好機會沖天而起。
他們接下來那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亡命的血拼。
後面隨湯和破方國珍,平陳友定,自己兄弟都是在裡面出了大力氣的。
本以為這兩仗,自己這裡已經打的足夠優秀了,足可以揚眉吐氣了。
可還是有人說,這是皇帝專門給他們的立功機會。
就是為了提拔他們,好用他們來制衡巢湖水師。
打方國珍,陳友定的這兩仗,雖然還可以。
但是和巢湖水師比起來,還是有差距。
這兩仗要是讓巢湖水師去打,肯定會打的更加漂亮。
別的不說,至少不會讓數量不少的雙方殘部,逃到海上去,成為海寇。
一直到現在,都還在為禍一方。
反正總而言之,別管怎麼比,他兄弟二人就是比不上巢湖水師。
要不是為了制衡巢湖水師,他兄弟二人,根本就不會應叨�
就算是皇帝一味提拔,一味的偏袒,他兄弟二人,還是哪哪都比不上巢湖水師。
而且,這裡面的不少言論,據他所知,有不少都是從巢湖水師那裡流傳出來的。
能一路拼殺上來,一門雙侯,吳禎心中自然是有著傲氣在的。
覺得他們兄弟能有今日成就,全靠兄弟二人自己的本領,以及敢打敢拼。
和其餘的關係倒是不大。
巢湖水師,也不比他們兄弟強到哪裡去。
在這等心態下,不時聽到這些言論,心中作何感想,可想而知。
對於巢湖水師,那當真是分外惱怒。
一心想要看到巢湖水師倒黴。
楊憲倒臺,巢湖水師受到牽連,吃了大虧,吐出北面的大量利益,這件事他們兄弟在裡面是出了大力氣的。
後面巢湖水師販賣私鹽等事情被捅出來,他們兄弟二人在裡面,同樣是出了大力氣。
接連動作下,廖永忠這個巢湖水師僅剩的頂樑柱,終於被皇帝砍了頭。
他是長出一口氣,只覺得分外暢快。
覺得巢湖水師必然會一蹶不振。
依照皇帝的性格,還有和巢湖水師之間的糾葛,就算是把巢湖水師打散了,徹底取消建制也不是不可能。
誰能想到,對於巢湖水師的打擊,只持續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結束了。
中都城時,更是呼叫了巢湖水師做事。
這就不說了,如今更是要讓巢湖水師北上,在和草原的互市裡,摻上一腳!
這表明巢湖水師,徹底度過了生死危機!
且再一次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這等事,對他來說,別提有多難受!
皇帝也不行啊,居然還想著留著巢湖水師,對自己兄弟二人進行制衡。
自己二人對他忠心耿耿,為大明立過功,為皇帝流過血,他居然這般想自己兄弟!
“這些事,看看就行了。
巢湖水師不過是斷脊之犬。
真正能扛住事,有大作為的人人都死了。
剩下的俞通源,俞通淵,廖定國這樣的小貓三兩隻,難成氣候。”
他再次轉動起手中的鐵核桃,渾不在意的說道。
吳忠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望著他爹的背影道:“爹……兩千料大海船的事,咱們還是別做了。
立刻收手吧爹。”
“什麼大海船?誰與你說的大海船?”
吳禎轉動鐵核桃的動作,不自覺的頓住。
大約一個呼吸左右的時間,又接著轉動起來。
他轉過身來,望著吳忠出聲反問,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就彷彿他對這些,完全不知情一般。
吳忠的目光有些躲閃。
但片刻後,還是鼓足勇氣,望著他爹道:“偷偷咻旪埥瓕毚瑥S的大海船,賣給方部海寇的事,孩兒都已經知道了。
爹,收手吧。”
他的聲音裡帶著猶豫,卻又說的很認真。
吳禎臉上的風輕雲淡沒有消失。
背在伸手背後,握著鐵核桃的手,卻不自覺的用了力。
“你這孩子,說啥胡話呢?
誰與你說的這些?
你爹我咋可能幹這些事情。”
吳忠的目光從他爹臉上移開,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從哪裡得到的訊息,這話不論如何他都不會告訴他爹的。
不然,依照自己爹的脾氣,與自己說這些的人,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房間之內,一時間陷入到了沉默裡。
“這事,我是不想讓你知道的。
有些時候知道的多了,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多知道一份事情,就多一份煩惱。”
這種沉默持續一會兒後,吳禎率先開了口。
聲音顯得低沉,已經不復之前的那種的雲淡風輕。
“我想要你一直活在光明裡,不接觸黑暗。
現在看來,我的想法還是有些不太對。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都存在於世間的。
哪怕是皇帝,也沒有辦法讓他的兒子只看到光明,不經歷人間的黑暗。
你也逐漸長大了,一轉眼竟是比你爹我都高了。
我終究會老去,爵位是你的,擔子也終究會落到你身上。
也確實該讓你逐漸的看看,完整的人間了。
不然,這副擔子你擔不起來,今後肯定會吃虧。”
他看著吳忠,眼裡有著欣慰,又有諸多時光易逝的感慨。
“爹。”
吳忠抬起頭,望著吳禎喊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這事情,和你所聽到的不太一樣。
大海船,我這裡確實賣給海寇了。
但不是為賺錢。
說實話,咱們家已經不缺這些錢了。
沒這些錢日子一樣過,有了這些錢,日子也不會有什麼改善。
我這樣做,是為了大明考慮,是為了平衡海上的勢力。
陳部海寇弄了十二艘兩千料的大海船,實力大漲。
方部海寇根本打不過。
我這裡要是不加以干涉,陳部海寇必然能吞併方部海寇。
到時候海上一家獨大,陳部海寇無人可制,必將為禍一方,難以制衡。
就像皇帝在有了巢湖水師之後,還會再設一部水師,讓你伯父和我領著一樣。
我把船賣給方部海寇,也是為之相互制衡。
防止海面上出現一家獨大的事。”
吳禎這話說的是語重心長,道盡了他的苦心孤詣。
吳忠的神色動了動:
“爹,這種雙方制衡,不是應該聯合弱的一方,去打強的那一方嗎?
誰強就打誰。
您現在幫助弱的,也變的和強的一樣強,那……今後要是他們聯合一起,來攻打咱們呢?”
吳禎聞言,頗為意外。
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兒子這麼快就能想到著方面來。
“你說的是對,只是……這一套咱們這裡不好做。
擁有十二艘兩千料大海船的陳部海寇,實在太強了。
而備倭水師這裡,說起來都歸你爹我管轄,但並不是鐵板一塊。
尤其是對海寇動手的時候,更是如此。
備倭水師裡面的很多人,和陳方兩部海寇同出一源。
有著很深的香火情。
尤其是那些當了海寇的人,手中很富裕,會專門暗中拿錢說事。
我這裡要是真的想要對那些海寇下死手,訊息必然會先一步的走漏。
甚至於在關鍵的時刻裡,被一些人反戈一擊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難就難在這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吳禎說出這些話後,那一直挺直的腰背,一下子就矮了三分。
和平日裡那種頂天立地,說一不二的表現,有著極大的區別。
像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就扒去了身上那層堅硬的外殼一樣。
他這個備倭水師的都督,對於備倭水師的掌控,並沒有那麼強。
這是他平日裡,絕對不會和人說的。
此時卻對自己兒子說了出來。
這對於一向在兒子面前,表現的無所不能的他來說,是個很艱難的決定。
吳忠看著自己爹,顯得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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