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守白
且不說在現代生活十五年,知道根本沒有所謂的天人感應,日蝕乃是正常現象。
就算真的是有天人感應,他今日也一樣敢這樣說!
羅貫中眼中異彩連連,吖P如飛。
今後寫諸葛亮罵王朗時,或許可以從今日事情上找點靈感,借鑑一二。
尤其是最後這句,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是真帶勁。
必須要寫上!
群臣之中,諸多人心神震盪,一些人甚至於雙腿發軟,想要跪在地上認錯。
誰能想到,皇帝居然這般強勢,連日蝕這等天象都拿捏他不住。
居然敢專門彙集官員,祭天時說出此等話。
原來,日蝕發生之後,乃至於有揭帖出來,皇帝不在第一時間處置事情,並不是因為在猶豫,在害怕。
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而是皇帝故意要讓事情鬧大,然後再在這個時候,來上這麼強勢一擊!
“陛下,您有些話言之有理,但事情不是這麼做的。
自漢孝武皇帝下輪臺罪己詔後,歷代帝王下罪己詔的不在少數。
向來都是罪己而已,從未有人代臣子下罪己詔。”
一片安靜之中,宋濂開口打破了沉默。
朱元璋看了宋濂一眼,這樣的老古板,沉浸了快一輩子儒學之人,想要扭轉其觀念,是真不容易。
以往打天下,和治理天下時,這樣的人可以為助力。
可等到進一步前行時,以宋濂為代表的這些人,又很容易成為阻礙。
朱元璋準備開口說話,卻聽得一道聲音已經先一步響起。
“以往沒有皇帝這樣做,上位就不可以做了嗎?
在武帝沒下輪臺罪己詔之前,還從沒有帝王下過罪己詔。
上位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為我大明開創之君,論起功業,古之明君,又有幾人可比得上上位?
上位做出一些開創之舉,又有何不可?”
卻是韓國公李善長越眾而出,對著宋濂開炮。
依照宋濂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在士林之中的影響力,很多人都不敢和他對著來。
但李善長卻是毫無顧慮。
論資歷,論爵位,論功勞,論地位,宋濂都比不過他。
當然,他所說的地位,不是指在儒家士林中的地位。
而今的李善長一心想要進步,這樣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且天變預兆臣子過失之事,從武帝時就有。
自武帝開始,漢朝的丞相因天變而受罰,乃至於罷相的不在少數。
宋濂你身為儒學大家,學究天人,連這點都知道?
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不懂?”
李善長這話,問的可就誅心了。
李善長這老狗!
一條斷脊之犬,如今還恬不知恥的在這裡狂吠!
宋濂還沒有什麼反應,胡惟庸就已經在心裡面狂罵開了。
自己可什麼都沒有說,這狗東西把自己給牽扯進去幹什麼?
轟宋濂轟宋濂,為何要給自己兩拳?
自己為什麼這次事情這般老實?
除了空印案上,已經取得了巨大的好處,不願意短時間內,再招惹什麼是非之外。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不就是因為怕人將漢朝時的舊事,給拿出來說嗎?
董仲舒也是廢物,想要用天人感應這一套來約束皇帝,結果這一招反手就被漢武帝給廢了。
說丞相統領百官,調和陰陽,出現天變,不正是丞相無能,失職才造成的?
應該對此負責的是丞相,而不是皇帝。
他如此小心翼翼,就是怕有人將這些翻出來,殃及了他這個丞相。
把本該衝著皇帝去刀子,都弄到這個丞相身上。
本以為這次自己能順利過關,哪成想李善長這不得好死的老狗,把這事給翻了出來!
胡惟庸氣在心裡,直問候李善長的十八輩祖宗。
“上位,天象示警確是臣這個丞相失職所致,請上位降罪於臣,以告上天。”
胡惟庸出列,望著皇帝滿是諔┑恼J錯。
說出這話時,心都在滴血。
他是真怕皇帝會趁此機會,反手就把自己的丞相之位去了。
他才剛享受了沒幾天實權宰相的快樂啊!
可此情此景之下,李善長已經把這事捅出來了,他哪怕再不想,也不得不進行表態了。
“事情與你無關,只管做好你的丞相。”
朱元璋望著胡惟庸,面無表情的開了口。
胡惟庸聞言,心中長鬆一口氣,皇帝確實是離不開自己。
謝恩之後,退回原位。
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李善長。
這老狗想要憑此把自己拉下水,想的美。
自己聖眷正隆,不是這等無恥狗伲眠@樣的手段,就能暗算的。
“陛下為開創之君,代臣子向上蒼認罪,也不是不可。
只是……治國之道,有張有弛。
眾官員追隨陛下,是陛下治國理政的幫手,不是倏堋�
只一味殺伐,強壓,或許並不能起到很好的效用。
剛柔相濟,陰陽相合才能長久。”
宋濂沉默了一下後,再度開了口。
不過言語之間,已經不再說皇帝代臣子向上天謝罪不行了。
轉而說起了其餘方面。
這就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開國之主的好處。
很多後世之君無法完成的事,開國之主都能比較輕易的做到。
且有了這一次之後,大明後面的那些官員,想要用天人感應這一套來束縛皇帝,智笏麄兊睦妫沧霾坏搅恕�
畢竟有祖宗成法可以參考。
“此言大謬!”
李善長高聲呵斥。
“官員的確是陛下幫手,可那些違法亂紀,貪贓枉法之人,不是幫手,他們就是辜負皇恩的倏堋�
上位別管怎麼處罰,都是理所應當,都是他們自作自受!
空印案被牽扯的那些人,不都是他們先辜負皇恩的嗎?
不然為什麼只處罰他們,不處罰別的官員?
宋濂你一味為這些辜負皇恩,貪贓枉法之人說話,到底是何居心?”
李善長現在真的是錚錚鐵骨。
宋濂哪怕是好脾氣,此時被李善長接連呵斥,說出誅心之語,也一樣是忍耐不住。
“李善長,你少在這裡扣帽子,含血噴人!
我是在說正事,你少在這裡一味歪曲!”
李善長聞言,哼了一聲,當即就要開口,針鋒相對。
朱元璋先一步的開了口:“方孝孺是宋先生的學生吧?”
宋濂點頭:“回陛下,確實為臣的學生,先前曾找臣說情,想要臣挽救其父。
臣求見太子殿下,得知陛下言說,凡涉空印案官員,沒有一個被冤屈的。
哪怕在一些地方做出了成績,可身為主印官,在空白賬冊上蓋印,讓人隨意填寫,就說明其不是個好官。
臣便熄了這個心思。
臣此時言說這些,不是為那些人開脫,只是單純覺得,治國不能只一味的殺伐。”
宋濂此時表現倒是實眨故前阉叭フ姨又鞓苏f情的事,都給當眾說了出來。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可宋先生的這位學生,可不會這麼想。
他連夜寫揭帖,貼的滿城都是,這事不知宋先生知道不知道?”
宋濂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神色為之大變。
揭帖竟是方孝孺所為?
這……不太可能吧?
自己這個學生,歷來重禮儀,更重三綱五常。
雖說父為子綱,可還有一個君為臣綱在。
為父求情乃人之常情,可也不至於攻訐君父,寫揭帖,直接罵君父為獨夫民佟�
之前宋濂還在想,這是誰如此喪心病狂,竟能幹這事來,說出此等癲狂之語言。
現在突然得知,這事竟然是自己極為看好的弟子之所為。
這等訊息對於他來說,著實驚人,衝擊太大。
“陛下,這……方孝孺真幹出了此等事?”
愣神之後,宋濂出聲詢問,帶著急切。
比方才被李善長使勁炮轟還要著急。
“是與不是,宋先生還是自己問一問吧。”
聲音落下,很快就有逡滦l,押這一個被捆綁了雙手之人前來。
正是方孝孺。
方孝孺被帶來後,一絲不苟的對皇帝行禮,又對宋濂這個老師行禮,看起來很是恭敬。
朱元璋看著方孝孺沒有理會,宋濂則來到了方孝孺跟前。
同樣沒有理會方孝孺的行禮。
“揭帖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他望著方孝孺出聲喝問,聲色俱厲,全然沒了平日裡的儒雅穩重。
一雙已然有些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方孝孺。
除了氣憤之外,還帶著諸多的不可置信,以及一些祈求。
他是真不願意去想,自己的學生會幹出這等事情來。
方孝孺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他從未見過自己老師有過這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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