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中土块
“點三三之後的小飛,以及後續變化,我有過研究,但分支太多,變化太複雜了。”
蘇以明一邊擺著棋子,一邊說道:“第二手小飛是我現場想到的,雖然看起來就是一條死路,但是又隱隱感覺,這條死路之中,隱藏著生機。”
徐子衿等人靜靜的看著雙方不斷拆棋覆盤,討論著一盤棋棋局的一招一式,只要任何一手棋發生了改變,這盤棋局後續也將截然不同。
之前在棋盤之上,雙方無論如何都想置對方於死地,但此刻棋終之時,卻將對手如何將自己置於死地的殺招坦障喔妗�
或者說,雙方的覆盤,就是為了下一次對局之時,對方的劍,能刺穿自己的喉管……
……
……
“特麼的,這該死的天氣。”
一個穿著邉臃那嗄陝倓傋叱雠e辦碁聖預選賽的對局室,看到這風雨交加的天氣,嘴裡不禁罵罵咧咧。
他剛才這場比賽以半目之差惜敗給對手,結果輸了棋還遇到這鬼天氣,偏偏自己還沒帶傘,真是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江陵的天氣一般都很好,非常宜居,像今天這種暴風雨,已經得有足足兩三年沒見到過了。
青年拿出手機,開啟一個打車軟體app,結果等了三四分鐘,都沒有司機接單,於是又換了另外一個打車軟體app,等待片刻後,仍舊沒有司機接單。
“靠北,連車都打不到?”
雖然想到過這種可能,但是見真的沒打到車,青年的本來就難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為難看了一分。
就在這時,青年突然注意到,前方不遠處的走廊上,鄭勤正心不在焉的向自己這個方向走來,哪怕他就站在鄭勤前方,鄭勤都似乎沒有注意到。
“鄭勤三段?”
看到鄭勤這個樣子,青年有些驚訝,忍不住出聲喊道。
鄭勤被青年的聲音打斷思緒,終於抬起頭,注意到了前方的青年。
對於這個青年,鄭勤有些印象,畢竟二人交手過好幾次,段位似乎是四段,他剛成為職業棋手時,曾經輸給了對方一盤棋。
不過,後面他又遇到了對方兩次,兩盤棋都贏了。
“嬴國棟四段?”
鄭勤有些不確定道。
“對,是我。”
嬴國棟點了點頭,語氣不由有些惆悵,道:“聽說你前天贏了馮志嵩八段,太強了。”
“記得你剛成為職業棋手的時候,還不是我的對手,現在……”
嬴國棟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自嘲著說道:“我都遙不可及了。”
對於鄭勤,嬴國棟的心情是很複雜的,畢竟親眼看到一個當初不如自己的對手,一點點超過自己,直至自己遙不可及,誰心情都不會好受。
不過如今他對此已經徹底看開了,否則也不會當著鄭勤的面說出這句話來。
聽到這話,鄭勤有些沉默。
“對了。”
嬴國棟突然想起什麼,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鄭勤,問道:“你今天沒比賽吧,怎麼來棋院了?”
“我去看了俞邵和蘇以明的主將選拔賽。”鄭勤回答道。
“俞邵和蘇以明的主將選拔賽?”
嬴國棟頓時恍然大悟,說道:“我本來也想去看的這盤棋的,但是今天我有比賽,只得不了了之,怎麼樣?他們那盤棋下的?”
聽到這話,鄭勤的腦海之中又不禁浮現出剛才那一盤棋局,落子之聲彷彿又開始迴盪在耳畔。
鄭勤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最後只是一言不發。
“怎麼了?”
看到鄭勤這個樣子,嬴國棟一臉不解,問道:“誰贏了?”
鄭勤突然長吐一口濁氣,問道:“有煙嗎?”
“煙?你還抽菸?”
嬴國棟有些納悶,但還是從褲兜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菸遞給鄭勤,並把打火機遞給鄭勤。
“我確實很少抽菸。”
鄭勤用打火機點燃香菸,又將打火機還給嬴國棟,然後便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說道:“不過,現在突然想抽一根了。”
“搞什麼嘛?裝憂鬱?”
嬴國棟笑了笑,從鄭勤手裡接過打火機,也給自己點燃了一根菸,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後,問道:“所以呢,那盤棋到底下的怎麼樣?誰贏了?”
鄭勤默然望著走廊外這場滂沱大雨,看著這灰濛濛的世界,片刻後,緩緩回答道:“俞邵贏了。”
“俞邵又贏了?”
嬴國棟並沒有太過意外,笑道:“看來俞邵還是棋高一招?”
鄭勤吸了一口煙,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之色,說道:“但是,這一盤棋,蘇以明弈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型複雜難解定式。”
走廊上一下子變得寂靜無比。
“你變幽默了。”
片刻後,嬴國棟幽幽的說道:“你意思是,蘇以明下出了一個堪比大雪崩、妖刀、大斜的難解定式?結果完了蘇以明還輸了?”
顯然,哪怕覺得鄭勤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但是聽完鄭勤的話,嬴國棟還是壓根不信。
要知道,圍棋數千年的歷史,棋手如雲,高手更是層出不窮,但這麼多年,就只下出過大雪崩、妖刀、大斜這三大難解複雜定式!
即便蘇以明真的下出了堪比三大難解定式的全新複雜定式,那既然此定式從未出現過,蘇以明又怎麼可能會輸?
“不是堪比大雪崩、妖刀、大斜。”
這時,鄭勤默然片刻,緩緩說道:“比大雪崩、妖刀、大斜,還要複雜得多,其中變化根本無法算盡。”
棋院的走廊上,一下子變得更加寂靜了。
嬴國棟呆呆望著鄭勤,想從鄭勤臉上看出開玩笑的跡象,但是鄭勤只是站在走廊上,沉悶的抽著煙,一言不發。
有時候,一件事情比較離譜會覺得是假的,但是如果一件事情太過離譜,反而就像真的了!
片刻後,嬴國棟聲音有些發顫:“鄭勤……你,你沒開玩笑?”
“平時我可能會開玩笑,但是在圍棋上,我從來都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
鄭勤吸了一口煙,望著走廊外的傾盆大雨,緩緩吐出,隨後才繼續說道:“莊未生老師,也全程看完了這盤棋。”
“我不禁在想,看完這盤棋後,莊未生老師那時候在想什麼?”
“如果是莊未生老師來下黑子,莊未生老師能贏嗎?如果莊未生老師來下白子,莊未生老師又能贏嗎?”
“我看……”
鄭勤指間夾著煙,抖了抖菸灰,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恐怕無論黑白都不見得吧?”
聽到這話,嬴國棟徹底懵了。
“日本棋壇曾說東山燻之後,再無天才,但是,我看俞邵和蘇以明哪個都不會遜色於他。”
鄭勤再次吸了一口煙,說道:“東山燻是下出過很多驚世駭俗的名局,但是,俞邵和蘇以明之所以不及,僅僅只是因為剛成為職業棋手,以及……”
在煙霧繚繞中,鄭勤緩緩繼續道:“對手不夠強而已。”
嬴國棟腦袋嗡嗡作響,想說些什麼,最後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對手不夠強?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他們都已經快要打到頭銜戰本賽了啊!
“那盤棋,到底……”
許久之後,嬴國棟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下成了什麼樣子?”
“……”
鄭勤沉默了。
“局勢太複雜,複雜到幾乎每過兩手都有無數分支,每個分支都有數十手棋以上的複雜變化。”
許久之後,鄭勤才終於開口說道:“覆盤一看,有不少分支數十手之後,都會導致細微的差距,這些劣變,他們卻全部避開了。”
“這種棋局,他們一直足足下到第五十五手那一手粘,雙方才終於出現了分歧,蘇以明因此落入下風。”
“但令人瞠目的是,在那種盤面之下,蘇以明依舊鬼手連發,下出了區域性最強應對,雙方八塊棋以上的纏鬥紛繁複雜,令人眼花繚亂。”
“我曾一度以為俞邵已經無計可施,可是,俞邵的應手,也玄妙通幽,以一手愚型妙手,最終在第八十四手絕殺了黑子。”
“黑子試探了兩手之後,見大勢已去,便投子了。”
“棋局,最終止步於第八十八手。”
聽到這話,嬴國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八十八手?八十八手就結束了?我剛才聽你說什麼八塊棋以上的纏鬥,我還以為下了兩三百手!”
“只有八十八手。”
鄭勤搖了搖頭:“雖然僅僅只有八十八手,但是這一盤棋……”
鄭勤頓了頓,將煙在垃圾桶上按滅之後,突然輕吐一口濁氣。
鄭勤抬了起頭,看著這場滂沱大雨,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之色,緩緩說道:
“我局外窺天,只見神機歷歷。”
……
……
俞邵打車回到了家,雖然是打車回家,但從下車到跑進居民樓這段距離,雨下的太大,最終跑回居民樓的時候,頭髮和衣服還是被雨水徹底淋溼了。
此時俞東明和蔡小梅都不在家裡,因為火鍋店已經裝修好,他們前段時間便又回到了火鍋店。
俞邵簡單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後,便走進了自己的臥室,搬出四腳棋桌,拿出棋盒,開始不斷落子。
這盤棋局結束的時候,雖然就已經覆盤了一次,但是俞邵還是想繼續單獨去拆一拆這盤棋。
“這兩手小飛,被他自己摸索出來了……”
俞邵望著面前的棋盤,眼神有些複雜。
點三三之後的大型複雜定式,他前世下過無數次,也遇到過無數次,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種下法,蘇以明卻在他之前率先下了出來。
“第一手小飛,如果深入研究點三三,是可以想到的,但是第二手小飛,在沒有AI輔助拆解的情況下,想要下出,那就只能靠靈光乍現。”
“他的棋力,已經越來越強了。”
俞邵默然望著棋盤,片刻後,將手伸進棋盒。
咔噠。
俞邵夾出棋子,緩緩落下。
噠!
十八列九行,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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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贏了沈奕的俞邵又是誰呢?(二合一)
朝韓,一間幽靜的棋室內。
一個大約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坐在棋桌一側,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正皺眉看著面前的棋盤。
苦思冥想一陣後,男人最終苦笑著搖了搖頭。
“輸了。”
男人從棋盒抓出兩顆棋子放在棋盤上,然後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安弘石,感慨道:“不愧是安弘石老師,鄭世彬九段說的果然沒錯。”
聽到男人的話,安弘石有些驚詫,問道:“鄭世彬九段?”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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