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鱼小生
一旁，卢荣达，王恒远闻得此言，皆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秦怀道眨了眨眼，嬉笑一声：“作赌？好啊，说来听听。”
“若此番攻打吐谷浑失利，你得承担所有责任，此战关乎万民，以及军中将士生死，届时若败，翼国公你得拿命来赔，可赌？”郑裴一字一句道。
言语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陛下当面，若你应允，便签军令状吧。”王恒远冷笑道。
“翼国公不是扬言唐军必胜吗，想来这赌注与军令状对你而言，也不在话下。”卢荣达跟着后面讥讽。
三人各自冷笑，只要秦怀道敢答应，那么他这条命，几人就笑纳了。
他们深知吐谷浑易守难攻，地处高原，唐军不是没打过，奈何每一次都是损失惨重。
要不是几年前李靖带军，出其不意，加上当时吐谷浑国内因素致使伏允被其部下刺伤！
吐谷浑未必会臣服大唐！
高原反应，会让骁勇的唐军战力锐减，而吐谷浑那等蛮夷之地，其境内战士个个凶残，健壮无比。
一旦对博，状态不佳的唐军战力定会折损。
而这一次，吐谷浑已然有了消息，会做足准备！
这是一场必胜的赌局。
也是他们除掉秦怀道的绝佳机会。
“怀道不可！你们几个居心何在？”尉迟恭当即喝到。
“怀道切莫答应，他们没安好心，不可胡来！”程咬金也劝道。
长孙无忌，魏征等人皆是面色一变，他们没想到卢荣达几人会要秦怀道的命。
虽说大唐如今有了火药，但万一失策呢。
凡战必有不确定性。
李世民眸光闪烁，刚欲说话，却见秦怀道笑道：“可以啊，若此战失利，我自当以性命相赔。”
“但，若此战胜了，你等也要赔出性命，如何？”话落，秦怀道眼睛慢慢眯起。
既然找死，就别怪小爷心狠手辣了。
“哈哈哈，好！黄口小儿，等死吧！”郑裴笑道。
“陛下当面，百官都听到了，稍后还请翼国公在军令状上签个字，这场赌局便算成立。”王恒远笑道。
看着秦怀道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建唐以来都未完成的事，如今能完成？打死他也不信。
“陛下，您意下如何？”卢荣达这时躬身问道。
“朕，自当同意。”李世民口中轻启，眸光隐有杀机折射！
“臣还有一事。”卢荣达再度躬身。
“何事？”
“虽然臣等与翼国公对赌，不再反对开战，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若此战失败，造成无谓牺牲，劳民伤财，恐叫天下人心寒。”
“所以，若届时战败，陛下还需向天下人罪已诏。”
“如此，民心可安。”
第169章 答应罪己诏，有事商量
罪己诏！
这三个字并不陌生，乃是皇帝在国家遭受天灾，政权危机或个人犯错时，为了自责并求得百姓和上天的原谅而发布的一种诏书。
包含了皇帝对自己过失的反省和检讨，以及对未来改正错误的承诺。
但无论出发点怎样，这种诏书的发布都代表着皇家威严和皇帝个人的颜面一次大的折损。
早在京畿道大旱之时，李世民就准备罪己诏。
那一次是因为天灾已至境内大片生灵苦不堪言，无奈之举，只能以此求得百姓原谅，从而笼络民心不散。
可这次不一样，事情结果尚未可知，就已经被世家如此要求。
甚至带点强制性的威胁之意。
朝堂之上响起唏嘘之声，堂堂皇帝竟被世家胁迫至此！
“你等简直放肆！战未至，就已言败之果，居心何在？！”程咬金大喝。
“罪己诏是可以轻易下的吗？岂不折损皇家威严？”尉迟恭暴怒。
“三位，何至于此？同是唐臣，为何非要不依不饶，陛下挥兵吐谷浑，也是为了大唐。”长孙无忌叹了口气。
“诸位，话不能这样说，挥兵一事事关重大，倘若失败必定要给天下一个交代，不然老百姓，百官又将如何看待陛下？”
“需知陛下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而是整个大唐，言行举止，所做一切都关乎着大唐民生，也与我等息息相关。”卢荣达字字诚恳，老脸之上动容万分。
“我等此番决策，说到底也是为了陛下周全。”郑裴再度拱手。
“你等！简直无法无天！”程咬金手指着卢荣达三人气不可遏。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
李世民望着这一幕，眸光凝起，淡淡开口：“倘若战败朕可以给天下人立罪己诏。”
“陛下圣明！”
“如此，我等苦心也算没白费，陛下还是理解我们的。”
卢荣达三人满意道。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唐军战败，秦怀道被赐死，皇帝被迫下罪己诏。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们，是千年不倒的世家！
巍巍大唐，还是他世家说了算！
这就是违背世家意志的下场！
群臣静默，陛下还是妥协了。
程咬金等人脸色十分难看。
这就是世家的厉害之处，可以左右朝堂，陛下的意志。
他们不怕被报复，因为一旦动了世家就相当于损毁了大唐的半数根基，百官之中，世家一声令下，便有一半之数，顷刻间可以撂挑子不干。
而这其中手握实权的还有不少。
如此一来，整个大唐官僚体系，将会崩毁，继而影响民生，导致国情混乱。
早就洞悉这一切的卢荣达三人自是有恃无恐。
他们笃定李世民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因此并无所惧。
正在卢荣达三人得意之时，李世民的声音冷冷响起，眸光折射着浓郁杀机：“但若是战胜，卢家，郑家，王家，凡朝堂三姓之人，官降三品，手握实权者一律剥削。”
“让朕下罪己诏，总得有相应的筹码来交换，你们说呢？”
直至李世民最后一字落下，群臣侧目。
卢荣达三人更是面色微变。
他们从这些话中闻到了一丝契机，陛下这是想借此机会削弱世家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
不过转念一想，几人又轻蔑一笑，唐军不可能胜，一旦首战失利，他们就会劝返陛下退兵。
不可能以一整个大唐之力，去对抗吐谷浑，陷入持久消耗战。
届时即便他们不劝，国内也会民怨四起。
也就是说这场赌注，无论是李世民还是秦怀道实际上只有一次机会！
那就是祈祷唐军能够一战而胜！
但凡首战失利，便会被强制退兵！
原因有两个。
一是现在的大唐国力不允许军队陷入持久消耗战！
二就是国内舆情了…
念及此，三人只觉得李世民的想法过于天真。
相视一眼，卢荣达上前开口，拱手笑道：“陛下误会了，臣等并非执意要让陛下罪己诏，实在是怕战败百姓不安，怨声载道啊，此举实则是为了陛下周全。”
“若陛下觉得心中有气，您的要求臣等可以答应。”
“还请陛下息怒。”
李世民微微点头，随后面向百官，淡淡道：“你们都听到了？”
“陛下，臣听到了。””百官齐齐回应。
“七日之后，是胜是败，朕会当着你们的面兑现赌约，敢有违背者，一律按欺君之罪处理，绝不姑息！”李世民声音极大，震的百官心里发怵。
陛下这是真怒了。
卢荣达几人闻言，心下一喜。
原本还怕秦怀道仗着陛下宠爱，到时恐有变数，可如今李世民的这番话无疑是将这秦怀道的生路彻底堵死。
“退朝吧。”李世民挥了挥手。
少顷，太极殿内百官陆陆续续退去。
唯有一人，老神在在。
“为何不回？”李世民抬眸。
“因为知道陛下要留。”秦怀道笑了笑。
“你小子。”李世民无奈的叹了口气。
“朕将身家信誉可全都赌在这一战之上了，你说此番对阵吐谷浑，胜算几何？”
“十成啊。”秦怀道眨巴了下眼睛，认真道。
“你倒是信心十足，对你的大炮就那么有信心？”李世民忽而问道。
“陛下不也对大炮的威力十分有信心吗？不然也不可能陪着臣胡来啊。”秦怀道嘿嘿一笑。
大炮只是其一，关键自己还有七十二变之【聚兽】。
实在不行到时就给吐谷浑上演一场万兽奔腾。
那场面想来也是极为壮观。
“你小子真的让朕一次一次惊喜。”李世民笑着拍了拍秦怀道的肩膀。
随后信心十足道：“朕在看到大炮威力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大唐从此往后将再无敌手，这一次那些世家必定要元气大伤。”
他早就知道工部在制造大炮一事，并且已经严令工部尚书保密，如今知道大炮火药一事的只有那日在广场之上的一些亲近之臣。
而他们也只是知道火药，却并不知道大炮的威力。
确实如秦怀道所说，作为帝王，他不可能真的陪秦怀道胡来，一切的前提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大炮的可怕之处。
那等射程与破坏力，如果拿不下吐谷浑那他也无话可说。
“保险起见，七日后你的屯田卫，一并随大军前去吧。”李世民沉吟道。
“自是可以，毕竟臣的身家性命也在这场赌局当中呢。”秦怀道笑道。
“是吗？朕怎么觉得你是故意促使这场赌局呢？”李世民微微抬眸，看着秦怀道。
“陛下不要乱说哈，分明是那些家伙想要臣的命呢。”秦怀道满脸无辜道。
“行了，不用狡辩，你屁股一翘，朕都知道你拉什么样的。”李世民有些无语。
这小子表面人畜无害，实则蔫坏蔫坏的。
秦怀道挠了挠头：“哪能啊。”
“不过，朕的确有一事和你商量”李世民突然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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