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讲故事的Lazy
“在那次探望她之后,我偷偷去调查了她之前的课程进度,通过对比时间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不考虑天赋这种唯心论的东西,我认为那个所谓的西王母人格,其实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柳学冬眼睑微抬:“这不废话么,难不成真是神仙在她身上轮回转世了?”
“不,”王利川摆手道,“我的意思是,她觉醒天赋那段时间,正好是她学习神性论和有关西王母文献记载的时候——也就是说,如果那时她脑子里想的不是西王母,而是别的什么神,那她这个副人格,也就不会是西王母了。”
柳学冬终于回过味来了:“我懂了,你是说,真实情况其实是,她的副人格把自己当作西王母了?”
第194章 西王母的天赋
“你不是看过东方姐妹的档案么。”王利川悄悄瞥了眼柳学冬,至今柳学冬都没有解释过他到底是怎么看到九处机密的,但王利川也不会主动询问,保持着二人一直以来的默契。
“档案记载上的天赋和东方小青的人格分裂症状是否有关联?”
“有。”柳学冬正色道,“西王母的宗教形象来源于母性崇拜,而在档案记录中,东方小青的天赋所产生的效果也是针对女性的。”
“但就像你之前说的,天赋是一种唯心的东西,所以我认为在这件事上的逻辑顺序是,因为东方小青的副人格认定自己是西王母,所以才会诞生相应的天赋。而如果她认为自己是月老,说不定她的天赋就变成了帮人牵红线。”
王利川有些懵了,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不应该呀,虽然我不是专门研究天赋的科学家,但据我所知,天赋的觉醒应该是完全随机且不可控的。但你刚才表达的意思分明是‘因为东方小青认为自己是西王母,所以就觉醒了和西王母有关联的天赋’,这和现有的理论是相悖的。”
“没错,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说的。”柳学冬点了点头。
“所以我认为,真正觉醒天赋的并不是东方三姐妹。”
“而是那个自称‘西王母’的副人格。”
王利川目光一亮,立刻明白了柳学冬话里的意思。
“所以属于西王母真正的天赋是……”
柳学冬沉吟了一会儿:“我猜是一种类似于强化或者赋予的天赋。”
“据当时我和她的对话,我猜测东方三姐妹现有的……呃,姑且称作‘能力’吧,应该都是这个西王母赋予的。”
“而这种赋予型的天赋必然存在很苛刻的限制,不然就意味着她可以量产觉醒者,我猜测这个限制很有可能与她们是三胞胎有关。”
“除此之外,西王母的强化能力可以针对自身,在我和她打斗中,我发现她的各方面身体素质全都远超正常人。”
“这才是她真正的天赋,和西王母这个身份无关。”
王利川听得出了神,柳学冬敲着桌面:“九处还没有意识到东方小青身上的问题,而我又不可能去找九处说这些,正好你这次回京城,你可以找机会给你爷爷透露一些——具体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也是心理医生,察觉到东方小青的人格分裂症完全说得过去。”
柳学冬在王利川家一直待到快中午。
临近中午时,二人一起出门去楼下找了家餐厅对付了午饭,然后就分道扬镳。
医院里,胧月暻一言不发地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她眼眶红红的,似乎不久前才哭过。
虞红豆躺在病床上,脚踝处缠着绷带,她把自己藏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时不时偷看一眼胧月暻。
过了一会儿,胧月暻放下刀,把削好皮的苹果递到虞红豆面前,依然冷着俏脸。
虞红豆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来,她小声说了句:“别生气了。”
不说还好,虞红豆一开口,胧月暻再一次瞪了过来,她像是要开口说话,但嘴唇却瘪了瘪,眼眶里升起雾气,眼看又要哭了。
虞红豆赶紧安慰道:“别哭,别哭,我不说了。”
胧月暻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望向天花板,她用指节挨了挨眼角,把眼泪收了回去。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一个女的,怎么敢一个人去探路?还有你那个——那个部门也是,居然让你冲最前面?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次是你运气好,只扭伤了脚,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胧月暻越说越激动。
“虞红豆你想过没有,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那我怎么办?现在柳学冬也不在,你难道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中海?”
“就算你不考虑我,那柳学冬呢?要是他回来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是说我拦不住你,还是告诉他你是个英雄,为国捐躯了?”
虞红豆没有接话,任由胧月暻尽情发泄着心中的郁气。
其实虞红豆心里很清楚,胧月暻心中积压的郁气并不全是因为自己受伤这件事,而自己受伤只不过给了她一个发泄的理由罢了。
但无论如何,能发泄出来,总比压在心里好。
所以虞红豆保持了沉默。
等胧月暻说得差不多了,虞红豆才小声说道。
“所以……你也觉得他会回来的对吧。”
胧月暻一滞,嘴唇微微翕动,默默点了点头。
虞红豆的睫毛颤了颤,她把被子又往上提了一些:“……我以后会小心的。”
胧月暻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同样小声地说道:“好。”
当话题来到柳学冬身上后,气氛骤然就变得沉闷了。
虞红豆将吃了一半的苹果递给胧月暻,胧月暻顺手接过吃了起来。
虞红豆做了次深呼吸,重新找了个话题:“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什么?”胧月暻抬起头来。
虞红豆冲她眨了眨眼:“快过年了,本来处里要安排人轮流值班的,但因为我这次受伤的缘故,所以我不在值班的人员名单里。”
“也就是说,我可以好好休一个长假了,这次过年能一直陪着你。”
胧月暻的眼底有了笑意:“真的?”
虞红豆点头道:“比珍珠还真。我不用回老家,反倒是你,你过年要回东瀛吗?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就当出去散心了。”
胧月暻脸色顿时一僵,她连连摆手:“不回不回,东瀛不过春节。”
不给虞红豆追问的机会,胧月暻赶紧说道:“其实就在家待着也挺好的,我记得过年要准备很多东西吧——”
她掰着手指算了起来:“置办年货,贴春联,好像大夏有新年换新衣的说法?那我们还得去买衣服,对,还有柳学冬的也不能忘了,我们可以先替他买着……”
虞红豆温柔地看着胧月暻,突然,她开口说道。
“嗯?”胧月暻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虞红豆。
虞红豆露出浅浅的笑容:“我们去散心吧。”
第195章 温柔的她
打完一瓶吊水后,虞红豆被通知可以出院了。
她的伤本就不重,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回家静养,记得按时上药就好。
胧月暻一只手提着包,搀扶着虞红豆一起离开医院。
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二人坐进后排。
“平安路幸福花园。”
胧月暻说出地址,然后就转头望着窗外。
上车后,虞红豆拉开外套的拉链,拿出电话查看是否有工作上的事,在翻看通话记录时,看见第一条记录是诊所打来的,她闲聊似的说起:“中午吕姐给我打电话了,说有病人想预约心理咨询,我让吕姐推掉了。”
说完后,半天没等来胧月暻的回答。
虞红豆转头看去,却发现她头靠着窗,一副出神的模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虞红豆轻咬一下嘴唇,又喊了一声。
“什么?”胧月暻蓦然回神,她抬起头看过来,在和虞红豆的眼神对上后,胧月暻露出笑容,“今晚我给你熬粥,吃点清淡的,赶紧把身子养好。”
虞红豆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嘴角淡笑:“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胧月暻面露疑惑。
虞红豆笑道:“出去散心那事,难得有机会,等过完年我可就又上班了。”
“嗯……”胧月暻犹豫着,“我还没想好……而且你不是一年内不能出国么?”
虞红豆撩了撩耳边的发丝:“严格来说是这样没错。”
她俏皮地冲胧月暻皱了皱鼻子:“但规矩是死的,自从加入新部门以来,加上这次我已经立过三次功了,所以只要不往一些特定的国家跑,我的出国限制并没有那么严格。”
“特定的国家?”胧月暻没能理解。
虞红豆想了想:“比如自由联邦之类的。”
“懂了。”胧月暻点了点头。
虞红豆挽住胧月暻的臂弯:“想想去哪儿,要是不想走太远我们就去近点儿的地方。”
胧月暻握住虞红豆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我听你的……其实需要散心的是你。”
虞红豆一怔,旋即沉默了下来。
随后一路无话。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胧月暻付了钱后,下车绕到另一边,将虞红豆也搀扶下来。
回到家后,胧月暻将虞红豆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顺手打开电视,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虞红豆面前:“你歇着,我去煮饭。”
虞红豆默默点头,望着胧月暻的背影走向厨房。
其实虞红豆感觉得出来,自从那天从码头回来后,自己和胧月暻之间就仿佛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而这层隔膜也是由胧月暻单方面主动树立起来的,她在和自己相处时,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有分寸”了。
虞红豆大概能猜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原因很复杂,除了因为胧月暻担心不小心提起柳学冬会刺激到自己外,还因为自己那天道破了她和柳学冬之前的“感情经历”。
这导致胧月暻变得很“敏感”,这份敏感明显到虞红豆甚至不用去推测,一眼就能看出胧月暻在刻意逃避,像是很怕虞红豆会问起和柳学冬有关的事。
但偏偏她却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虽然有意地不主动提起柳学冬,但这段时间来她却把失魂落魄写在了脸上,虞红豆全都看在眼里。
她忍耐得很辛苦。
情感本就是一种复杂的东西,所以胧月暻才会突然变得这么“敏感”。
而同样也是这个原因,胧月暻越是表现得“有分寸”,自己为了不让胧月暻担心,就只能将柳学冬失踪后那份愧疚情绪藏得越深,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已经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了的模样。
就这样,一个小心翼翼,一个在假装,她们就像是不约而同地戴上了面具,隔膜却越来越厚。
明明是很亲近的人,明明都想为对方好,但不知为何却把沉默变成了彼此最习惯的相处方式。
虞红豆不想这样,也不想胧月暻继续把所有都忍在心里,所以她提出了出门散心这个提议,或许暂时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环境,能让二人之间的隔膜消弭。
厨房里,灶台上的瓦罐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小米粥的香味逐渐开始弥漫。
胧月暻斜靠在冰箱旁,望着升腾的蒸汽出神。
这几天她有些失眠,每晚躺在床上,一闭眼看到的就是柳学冬坐在快艇上跟她挥手道别那一幕。
胧月暻是愿意相信柳学冬的,他承诺过会回来,甚至亲口告诉她:“说不定等你们到家时,我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
但事实却是,柳学冬失约了。
随着柳学冬消失的日子越来越长,胧月暻的心也随着一点一点往下沉。
和虞红豆不一样的是,她是从满怀希望开始,然后又亲眼看着希望的火苗一点点微弱下去,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被钝刀子割肉。
而她却只能忍着,就连倾诉都做不到。
偶尔也会有那么一刹那,胧月暻想把一切都告诉虞红豆,这样自己或许会好受很多。但转念又一想,虞红豆才刚刚从痛苦中走出来不久,好不容易看上去好了一些,如果自己再告诉她这些,也只不过是让她再重头经历一次绝望罢了,对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
又何必要让一个人的难受变成两个人的痛苦呢。
所以当虞红豆提出出去散心后,胧月暻其实是感到欣慰的,至少这代表着虞红豆愿意主动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而唯一让她产生犹豫的原因是。
她还想再等等。
至少希望还未完全熄灭,或许哪怕是再多等一天,柳学冬就回来了。
瓦罐的盖子发出轻响,沸腾的粥从罐口溢了出来。
胧月暻忽然回神,慌忙地伸手去揭开盖子。
她忘了用毛巾垫着,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胧月暻像是触电一般发出一声惊呼,瓦罐盖子脱手掉落。
“啪嚓——!”
客厅里,电视放着苦情剧,但虞红豆却全然没看进去,直到听见厨房里传来的破碎响声,她赶紧起身,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来到厨房门口,虞红豆第一眼看见的是地上的碎瓦片,而胧月暻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中央,她把食指含在嘴里,看到虞红豆后,胧月暻露出苦笑:“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烫着了。”
虞红豆一言不发地牵过胧月暻,拉着她来到客厅,然后又默默地蹲下来去抽屉里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