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讲故事的Lazy
“啧,”王利川龇着牙花,“差不多吧。”
柳学冬听明白了:“必然存在某种变故……所以你不建议我去?”
“哎,”王利川一拍大腿,“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可不兴说,但你要自个儿不想去我也没办法。”
看来在这件事里,这不算什么好卦象。
柳学冬表示理解,当初王九命其实也这样,对卦象所指不能明说,顶多只是暗示,否则就算人为干预,会扰乱结果。
但这事卦象说了不算,得虞红豆说了算。
柳学冬觉得,要不要出差这种事当然算家事,所以得跟虞红豆商量。
于是他给虞红豆打去电话,把包括卦象在内的事全说了。
虞红豆有些担心:“都说会有变故了,要不咱别去了,王老的卦总不会出错。”
“好。”柳学冬点头答应,转头就买了回中海的机票。
由特管局下发的“关于打击肃清极端组织和非法宗教”的相关文件已经传达全国,柳学冬回到幸福花园小区门口时,已经看见有工人在街墙上挂着横幅标语。
正准备进门时,他忽然接到了虞红豆的电话。
“已经到小区了。”
柳学冬淡淡笑着。
电话里虞红豆的语气却不同寻常,仿佛压抑着怒意。
“小暻受伤了,我在医院。”
笑容僵在了脸上。
柳学冬平静道:“我现在过来。”
第825章 管中窥豹
驱车赶到医院,柳学冬根据虞红豆提供的位置见到了二女。
楼道的长椅上,胧月暻右臂绑着夹板,吊在胸前,额头上的淤青也已经上过药了。
虞红豆站在她身前,正把手里的矿泉水和药递给她。
柳学冬快步走过来。
听见脚步,胧月暻看见柳学冬,嘴角顿时瘪起,眼泪包不住地流了出来。
“柳学冬!”
她喊了一声。
柳学冬摸摸她的头,先看向虞红豆:“医生怎么说?”
虞红豆无奈地瞥了胧月暻一眼:“还好,不严重,只是轻微骨折。”
“怎么弄的?”
柳学冬看着胧月暻的手臂。
胧月暻纤细的眉毛一竖,气冲冲正要开口,却被虞红豆把水瓶塞进手里:“我来说吧,你先吃药。”
虞红豆是怕她在气头上,添油加醋说不明白。
虞红豆给柳学冬讲述了原委。
今天胧月暻有课,上课时话题不知不觉拐到了觉醒者方面去——这在学校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同校就有觉醒班,但对于大多数只是普通人的学生来讲,对觉醒者和天赋的相关话题依旧兴致满满,以至于很多老师在课堂上都会遇到此类问题。
比如胧月暻今天遇到的就是,有学生问起了东瀛神话,东瀛神话里有哪些更像是真实存在过的觉醒者,他们的天赋又是什么之类的问题。
这个话题一直持续到下课铃响起,胧月暻抱着教案走到楼道里时,还有几名学生围过来继续问。
但这次他们的问题更深入了,话题从神话故事中疑似觉醒者的“神”的善恶,延伸到觉醒者是否真的能和普通人和谐共处上。
耳濡目染的胧月暻当场就否定了学生的恶意揣测,但学生却不依不饶,列举出好几起国外觉醒者与普通人发生纠纷的实例,言语中全是对觉醒者以及学校开设觉醒班的不满。
当听到这时,胧月暻忽然回过味来,警惕地拉住学生问他是不是和启示派接触过。
学生就忽然激动起来,想挣脱胧月暻的手,拉扯间胧月暻不慎被推下了楼梯,才导致受伤。
听到这,柳学冬终于松了口气。
自从和九处摊牌后,柳学冬一直埋藏心底的压力减去了很多,但并未完全消失。
以前是因为协会,现在还多了个潘多拉,他之所以能一直正常生活全是因为在大夏这个相对安稳地环境里,但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威胁,所以他一直在刻意避免将家庭卷进来——虽然这无法真正做到,毕竟虞红豆就是九处的一份子。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柳学冬在和塔纳托斯或潘多拉等“外人”的接触中,也从未暴露过自己还拥有家人这件事,而九处也在保密这方面做得很好。
所以在得知胧月暻受伤后,柳学冬第一时间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方面,在得知真相只是一起偶然的纠纷后,他才卸去了压在心口的石头。
虞红豆知道柳学冬想问什么,于是继续说下去。
“人已经带回去了——我是说警局,不是特管局,毕竟只是一名学生,也不是有意伤人,只能由警务部门出面,走例行问话流程。”
柳学冬抿着唇:“得查他过去一段时间的行迹和社会关系网。”
“我知道。”虞红豆默默点头,“特管局已经查了,他前段时间确实有出国旅游的经历,但境外的事就不那么好查了,他现在一口咬死自己不知道什么启示派,和小暻只是进行了一次正常辩论,也是小暻先动手拉他的。”
柳学冬想了想:“让陶萋萋……”
“没意义。”虞红豆摇摇头,打断道,“这名学生在国内这段时间的行迹没有问题,也没接触过有问题的人,就算他真的和启示派接触过,也是在国外发生的,我们没有证据。”
“就算真的通过萋萋把他的嘴撬开,得到确定的答案,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就像他说的,他今天只是和小暻辩论,没有任何违法的行为。”
“我们现在顶多只能把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柳学冬默默点头,他有些关心则乱了,虞红豆说的在理,这人说到底也只是一名学生,他只要没有公开宣扬启示派那一套理论,没有到处拉拢人员加入,就无法被定性为非法组织成员。
特管局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表示出不喜欢觉醒者,就随便抓人。
这也是启示派最令人头疼的地方。
虞红豆在胧月暻身边坐下,闭目揉捏眉心:“小暻这件事不是个例,这段时间特管局严查市内非法组织传播的情况,以片区为单位进行排查走访,不查不知道,结果挺吓人。”
柳学冬低头看去,虞红豆苦笑:“对觉醒者持排斥态度的民众居然超过了百分之十,有将近百分之六十的人站中立,不排除也不完全接受,觉得还需要时间观望。这还是大夏尽了最大努力宣传的结果。”
她把双手摊开,语气很无奈:“你说那百分之十几全是接触过启示派的人吗?肯定不是,有人无法接受觉醒者是难免的。但你要说这些人里一个接触过启示派的人都没有吗?这谁又能说得清楚?”
“不过小暻这件事也跟我们敲响了警钟,没想到启示派的影响已经蔓延到学生群体里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估计局里马上会针对这件事有更大动作。”
虞红豆的话却让柳学冬联想到了更多——就连大夏都这样,那国外只会更严重。
距离柳学冬第一次听到“启示派”这个词到现在,才不到一个月。
解脱,然后升华。
觉醒者的出现侵占了本该属于正常人的资源,使正常人的利益遭受损失,所以要清除觉醒者,抢走他们的天赋,让这个世界回归正常。
启示派的理念俨然就像一种扎根在普通人脑海中的污染,一旦这种念头冒出来,就很难再压下去了。
就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这个词出现在脑海,柳学冬不禁眼皮一跳。
头一次的,他对王利川望气看见的“战争”有了实感。
第826章 自由联邦的职务变动
下午回到家,柳学冬收到兰斯发来的信息,才知道国外的情况远比他想象得更加严峻。
一路上胧月暻都在碎碎念启示派的不好,嚷嚷着让柳学冬给她出气。
柳学冬想着事,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两句,然后一头钻进了书房。
胧月暻瞪着大眼睛望着虞红豆:“他这就不耐烦了?腻了?嫌我唠叨了?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柳学冬不知道外面二女是怎么在背后蛐蛐他,他打开邮箱,顺便拨通了兰斯的电话。
这段时间兰斯很忙,不仅九处让他帮忙调查上次启示派的联络邮箱,柳学冬前些日子也给了他任务,让他盯着自由联邦的风向,现在总算有了结果。
电话接通,兰斯知晓柳学冬来意,所以直入正题。
“那个丹尼斯没撒谎,他确实只是个小喽啰。所谓用于联络他的启示派高层的邮箱只是个用于远程操控进行中转的空白账户。”
兰斯坏笑两声:“不过得亏是我,虽然他们清理了所有记录,但我通过那台电脑的访问痕迹还是找到了线索,空白账户的另一头指向的是另一台傀儡机……”
柳学冬懒得听他炫耀过程的精彩程度,于是打断道:“直接说结果吧。”
兰斯噎了一下,无奈道:“好吧,是白头鹰。”
“虽然不算什么实质证据,但我顺藤摸瓜一路找下去,最后被防御系统挡在外面——典型的白头鹰防御风格,这一点我很有发言权。”
“要黑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知道,我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柳学冬对此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早先他和九处都有猜测,启示派能在自由联邦发展得这么快,多半离不开白头鹰的默许,兰斯的调查结果只是将这个猜测变为了事实。
而兰斯带来的消息也不止这一个。
“渡鸦,我感觉不太妙。”
兰斯语气罕见的认真:“启示派让我感到了害怕。”
“嗯?”柳学冬略微抬眼,邮箱里一则则关于启示派的情报几乎占满了屏幕。
兰斯沉默了数秒,深吸一口气:“它就像一个拥有无限财富的大慈善家,挥舞着钞票对全世界呐喊,只要加入它,人人都能变成千万富翁——而且它真的能做到。”
“不,这不恰当,真实情况比这还要诱人。”兰斯又改口道,“不是每个人都会被金钱诱惑,比如高官,或者本身就是富豪的人,但他们却会被本该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力量诱惑。”
“上次跟你交接情报,欧洲范围内还只爆发了几场游行,但现在情况更严重了,高卢、日不落,已经接连查出好几起政府高官暗中支持启示派的事件,这还只是查到的,没人知道这些国家的掌权者中还有多少已经加入了启示派。”
“欧洲范围还不是最严重的,中东区域启示派已经从暗中活动转移到明面上来了,甚至有不少武装势力直接打着启示派的旗号开始和当地官方展开对抗。”
兰斯叹了口气:“更糟糕的是,这种情况已经不局限于现实世界,阴影世界也受到了影响,据我所知,有许多边缘人也认可了启示派的理念。这些边缘人一辈子都在和觉醒者相关的事打交道,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觉醒者,现在这个机会居然就摆在眼前。”
“欧洲和自由联邦范围,这一个月来觉醒者失踪的案例呈直线上升,可能有些是主动躲起来了,也可能是被抓走了。”
“你应该能想象到,继续这样下去,就不再是启示派拉拢普通人去对抗觉醒者那么简单,而是觉醒者被动遭受迫害后,不得不站到普通人的对立面去。”
“真发展到那一步,大夏不会是最后的净土,而是全世界的敌人。”
道理柳学冬都懂,但他却在想另一件事。
启示派把全球各地都搞得那么乱,可作为启示派率先冒头的地方,为什么自由联邦和白头鹰却没受影响?
难道就因为自由联邦官方默许了启示派的存在,所以启示派也就和官方和平共处了?
于是问题就又回到了最开始——这对自由联邦,对白头鹰,到底有什么好处?
或者换句话说,柳学冬现在能想到的,能从启示派中获得最大利益的只有塔纳托斯,虽然和协会穿一条裤子,但白头鹰怎么可能累死累活就给塔纳托斯打白工?自己一分钱不挣还搭俩进去?
这里面一定还有柳学冬不知道的事。
柳学冬忽然开口:“除了启示派,自由联邦最近还有值得注意的事吗?”
兰斯的思路被打断,反应了片刻才回道:“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官员的职务变动明显比以往更频繁了吧。”
自由联邦正值深夜。
国会议长的别墅书房里,潘多拉站在窗边。
她轻哼着小调,欣赏着夜色,双手搭在窗沿上,指尖沾染的血迹就顺着印花墙面滑落,流出一条殷红的线。
考伯特站在门口,一只手正在打电话,他用另一只手示意书房里其他几人把尸体搬出去。
半晌后,他挂断电话来到潘多拉身后。
“谁打来的?”
潘多拉回头望着考伯特。
“塔纳托斯。”考伯特低头看了眼被血染红大片的地毯,微微皱眉,“九处想对清道夫协会动手了,让福光社站出来当出头鸟,塔纳托斯想让我们站出来分担压力。”
潘多拉眼睛一亮:“九处,那个人……”
考伯特摇头:“还不是时候,潘多拉。”
“你今晚想必也看到了,我们做的还不够。”
潘多拉面部肌肉抽动一下,某种病态的表情被她强行压抑下去,她恢复面无表情:“不怪我,是你的错,你被骗了却不知道。”
考伯特揉了揉太阳穴:“没错,是我的错,我最近太累了,也可能是最近太顺利让我放松了警惕。我本以为泽维尔议长已经是自己人,没想到他只是在跟我演戏。”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潘多拉:“但你也不该直接杀了他,这件事本该有更妥善的解决方式——国会议长忽然死掉,我要解决的麻烦更多了。”
潘多拉在窗帘上擦了擦手:“这老头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烦,他已经秘密联系了好些人,打算把我——他们把我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