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讲故事的Lazy
兰斯恍然道:“你给了她暗示?”
柳学冬点了点头。
招待所的房间很宽敞,此刻却显得格外空旷。
从死沉的昏睡中醒来,胧月暻睁着无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
难以言喻的悲痛过后,清醒过来,内心便被莫大的不真实感填满。
门外传来细微动静,有人在通过玻璃小心地观察她,担心她做傻事。
虞红豆已经不被允许靠近这里了,胧月暻知道,因为她们一碰面就又会点燃某根导火索。
但值得庆幸的是,虞红豆不在,她似乎真的平静了许多。
柳学冬真的死了?
胧月暻不信,她必须亲眼看到。
但她出不去,她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但出不去有岗哨的大门。
这不对,明明说她已经被免去了罪责,为什么还软禁她?
回幸福花园那个家。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笃笃笃。”
随后有人敲门,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胧月暻,有你的电话。”
胧月暻先是反应了片刻,然后“噌”地一下坐了起来,踉跄地跑过去开门,激动问道:“电,电话?谁?”
来通知的是一名信息部的文职人员,她没有太多表情:“跟我来吧。”
胧月暻忙不迭点头,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一路来到信息部。
部长办公室里,谢旬阳就坐在办公桌后面。
敲门声后,职员领着胧月暻进来。
谢旬阳起身,抿着嘴冲胧月暻点点头,虽然没有笑意,但态度与之前劫机那晚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他指了指办公桌上拿起放在一旁的电话,然后和职员一起走了出去,将整个办公室留给了胧月暻。
胧月暻忽然感到紧张。
她咽下一口唾沫,来到电话前,伸出手按在话筒上,却迟迟不敢拿起来。
她害怕听到的不是那个人的声音。
犹豫了很久,她终于鼓足勇气将话筒放在耳边:“喂……是我。”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声音:“……暻子。”
胧月暻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她感觉眼前一黑,气血上涌大脑昏沉,差点没站稳摔下去,好在及时扶住了桌沿。
她再次开口,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本来声音:“为什么是你?”
电话里胧月泉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因为只能是我。”
胧月暻未能明白,她咬着下唇,强忍着将电话挂断的冲动。
只听胧月泉治开口:“我是来通知你,朱鹮小组的人我已经放了,另外,九处和苇原众达成了新的合作协议,从今天起,你就是苇原众在大夏的代理人,当然,只是名义上的,传话什么的工作也不需要你去做,以你的性格也做不好,大抵可以理解成质子一类的角色。”
“你不需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因为这只是个通知。”
莫名的委屈涌上来,胧月暻鼻子开始发酸:“你和九处和解了?你凭什么这么做,他现在——”
话被直接打断:“我说了,这是通知。”
说罢,话筒里传来忙音,电话挂断了。
胧月暻还保持着将话筒靠在耳边的姿势,她用力咬着嘴唇,吸了吸鼻子。
忽然,她怔了一下,就像福至心灵,已经爬上眼眶的泪水顿时止住。
仿佛能听见“咚”的一声,心脏在胸腔里重新开始跳动。
第741章 赶着赴约
白头鹰封锁了消息。
巴洛·史密斯的死事关重大,在新局长上任重掌大局前,不会公开出来。
尽管已经将事态尽力控制在最小,但还是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先是白头鹰主动召回了所有在境外活动的行动小队,这使原本紧张的欧洲局势得到了喘息,但以女王冠冕等官方组织为首的势力依然警惕,怀疑这是白头鹰正在为下一步的阴谋做打算。
但紧随其后,大夏突然公开对自由联邦进行抨击——是大夏,而不是九处。
新闻发言上,大夏表示,劝诫自由联邦尽快释放梵帝冈教皇,不要为了政治目的绑架信仰,这是对全球所有信徒的挑衅和不尊重。
此举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同时更感震惊的还有整个阴影世界。
一直以来,不将阴影世界的战争扩散到正常社会,这是所有组织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一直以来,即使圣索斐林被白头鹰秘密逮捕,大家也明白这是白头鹰和福光社的纠纷,而不会上升到自由联邦和梵帝冈层面。
但此时被突然挑明,再联想到白头鹰突然收拢触手,整个阴影世界才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大事正在暗流下发生着。
自由联邦官方没有做出回应,但面对全球信徒的怒火,可以想象他们的压力会有多大。
至于白头鹰,他们在阴影世界将九处比作了到主人家里肆虐的土匪,谴责九处这种卑鄙的行为,表示一定会追究九处的责任。
而九处一改往日婉约的语气,态度格外强硬,斥责白头鹰多行不义必自毙,并表示九处不忌惮任何敌人,任何对九处不利的举动都会遭到九处强有力的还击。
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就差没指着白头鹰的鼻子告诉它——这就是报复,你能咋的。
这两篇嘴仗声明一出,阴影世界的一众吃瓜群众都有些懵——不是,这是换人了?把名字蒙住谁不以为这两篇是对家写的?
但慢慢的也回过味来了,合着九处不声不响给白头鹰攮了个狠的,听话里的意思,看来白头鹰是给打急眼儿了。
更耐人寻味的是,被九处指着鼻子骂后,白头鹰硬是就没吭一声了。
在外界看来似乎是白头鹰选择缩起脖子吃下这个闷亏,但白头鹰是有苦自知——在整顿好内部前,他们不愿局长遇刺身亡的消息被曝出来,而偏偏九处就是唯二的知情人,他们也怕吵着吵着九处直接把消息公之于众,所以只好选择偃旗息鼓。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海边与兰斯胡满道别。
他们早前已经去机场碰过运气,但白头鹰的封控前所未有的严格,他们对每位出境乘客进行排查,细致到出行原因和近期活动地点都要询问并确认,所以兰斯和胡满从排队队伍里偷偷退了出来。
老柳为胡满做了易容,或许能侥幸通过,但不能为这个冒险。
因为很难解释他们为什么没有进行学术活动就提前离开。
哪怕是一点点的疑点,都是致命的。
于是三人马不停蹄地离开驱车离开华府,抵达加州和正在三藩市活动的霸鹟小组碰了头。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港口上,胡满的语气中不无担忧。
“不了。”柳学冬摇摇头,神情轻松,“我自己想办法。”
兰斯开起玩笑:“你不会是觉得坐船不稳妥,所以让我和胡老板去当替死鬼吧。”
霸鹟小组组长洛扬边站在柳学冬身旁,闻言解释道:“相信我,黑手先生,整个自由联邦,没有比这个更安全的选择了。这艘货轮所在的公司名义上属于自由联邦,其实暗地里已经被九处掌控,我们霸鹟小组进行人员更迭时也是通过这条线路进行,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就算中途遇到盘查,你们的身份也是干净的公司员工,没有一点问题。”
兰斯当然没有质疑九处的专业性,只是单纯地觉得柳学冬在身边更有安全保障。
但见柳学冬没有动摇的样子,于是也不再多劝,和胡满上了船。
夕阳下,货轮渐渐远去,世界在落日余晖中沐浴着醉人的暖红,金光穿过云层落入大海,荡漾起明晃晃的金黄波澜。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洛扬边问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柳学冬摆摆手,回身走去:“近期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白头鹰找我的同时也是在找霸鹟小组,你们应该继续保持沉寂,不要有多余动作。”
洛扬边知道眼前这位心理医生的真实身份——当初那份半烧毁的资料还是他亲手送回国的。
所以他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
跟着来到路边,洛扬边目送着柳学冬坐上越野车的驾驶席。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洛扬边搭在窗沿上问:“你到底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柳学冬笑了笑:“走水路太慢了,我赶着回去赴约。”
走水路从自由联邦到大夏,怎么也得大半个月,还难保中途遇上极端天气。
而如果要保证时间来得及,那就只有一个选择。
这飞机是非坐不可了。
三藩市国际机场。
柳学冬等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一位下班的机务维修工。
在停车场,维修工刚坐上车准备回家,就被柳学冬揪住头发撞晕在方向盘上。
接下来的一切就轻车熟路了。
柳学冬跟着坐进后排,升起玻璃后给了维修工一个痛快,再下车时,他已经换上了灰色制服,胸前挂着工作牌。
背上工具包,柳学冬把帽檐压低了些,低着头走进机场。
用工作牌刷开闸门,柳学冬走进员工通道。
穿过走廊时,他一边打量着落地窗外面的机场。
机场上停着不少等候的客机,柳学冬在挑选合适的一架。
毕竟从自由联邦到大夏是一段不短的路程,中小型客机可负担不了这种远途飞行。
当目光落到一架机身和翼展都接近百米的巨大白色客机上时,柳学冬瞳孔顿时一亮。
“AirbusA380。”
空中客车A380,全球最大的宽体客机,柳学冬也是第一次见,听说是这两年才投入使用,没想到在这见到了。
第742章 劫机示范
白头鹰没有放过任何一处遗漏,不仅乘客,对每一位即将起飞的机组人员也会进行核对,并且还在每架飞机上留有一位探员进行最后的检查。
所以穿着维修工制服的老柳反而未引来太多注意,他就这样从员工通道出来,大摇大摆地朝那辆空中巴士走去。
飞机正在上客,扶梯上的乘客已经快要全部进入。
候在门边的乘务员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人数,一边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眼机舱内。
那个穿着西装制服说自己来自什么道路清理公司的人正在走道上来回巡视,仿佛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有嫌疑。
多半是FBI之类的特工吧。
想起不久前接受检查和搜身的经历,乘务员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出事。
回过神来,乘客已经上完,眼前却忽然多了个人。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维修工令她不禁一愣:“你……”
一个硬物顶住腰间,维修工低声道:“进去,关门。”
乘务员全身顿时僵硬,她小心翼翼地低头快速看了眼——维修工的手伸进工具包里,看不清到底握住了什么,但她大抵能猜到。
维修工又开口了:“我只想逃命,不想杀人,所以,听话,大家都能活,好吗?”
乘务员脸色苍白地快速点头。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维修工发出低沉的笑声:“现在把舱门关上——然后带我去驾驶舱。”
乘务员依言照办。
维修工跟着进入机舱,入口处还站着一位年轻乘务员,见到维修工突兀地出现感到很疑惑:“玛德琳,什么情况?”
不等玛德琳开口,维修工主动解释:“检修报告有问题,我要去驾驶舱再确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