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讲故事的Lazy
柳学冬确实有些始料未及,他还以为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一趟可能要白跑了。
问询结束后,虞红豆合上本子起身。
“我先把东西交回去,你们就在招待所等我。”
柳学冬点头后,虞红豆走了出去。
一直坐在角落里没说话的年轻记录员也站了起来,她准备跟着虞红豆离开,在走到门口时却忽然转过身来,对柳学冬说道:“其实,这次问询任务是红豆姐主动找领导要过来的,她其实也是不放心把你们交给其他人,所以还特意跟领导保证了,说自己绝不徇私。”
柳学冬面露恍然,他向记录员微微颔首:“谢谢。”
总部基地的特护病房里。
王九命躺在病床上,易安邦一脸严肃的守在床边。
“你要望气,怎么也得给我说一声,小川现在就在山下住着,你要真出了事,我怎么跟他交代?”
王九命软绵绵抬起一只手:“这次我看的只是已发生的事,还是只以那列火车为目标,事先也没想到代价会这么大……不过没关系,我看到了很重要的事。”
易安邦神色顿时一紧:“看到什么了?”
“是白头鹰,”
王九命喘了喘气:“当时车上还有个他们的人,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王九命这副模样易安邦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于是赶紧抓住王九命的手:“快说,是谁?”
“潘多拉。”王九命突然咬牙,表情有些狰狞,“她的代号是潘多拉。”
易安邦一愣:“这次这么明确的吗?”
王九命不答,他努力睁着眼睛,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白头鹰的秘密武器,还有他们的实验……都指向了潘多拉。”
易安邦不忍再去看王九命的样子,他偏开头,拍了拍王九命的手背:“我知道了,别说了,辛苦你的付出,好好养病吧。”
王九命长出一口气,脸上透露出如释重负的安详。
易安邦起身欲走,走到门边时,他犹豫良久后转过身来,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怎么就连坐都坐不起来了呢?”
王九命缓缓摆手,闭眼微笑:“哦,是痔疮犯了。”
第459章 任尔风向再变
经历了那么多事,这注定是个难忘的生日。
就如王利川之前拍着胸脯保证的那样,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他把各个环节安排得足够紧凑,又不让人觉得疲累。
这也是柳学冬第一次来京城,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以后也不想来了。
王九命这个九处的震慑武器首先就震住了他——老柳自以为假死计划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居然还有人能不需要事实依据,不需要推演前因后果,直接相隔千里地就将他找出来。
这就像大家都玩的是第一人称躲猫猫游戏,突然冒出来个上帝视角还开了全图视野的——有人用挂这怎么玩?
现在王九命在柳学冬心里已经被列为了头号警惕对象,别看他现在对自己笑嘻嘻的,但那是因为有求于人,你等王利川死劫过了的,谁知道他会不会立马翻脸不认人,指不定第一个就把柳学冬卖了给王利川搏个一等功。
夜色初降时,他们回到招待所,目送着虞红豆坐上返回山里的车。
送走虞红豆后,胧月暻问柳学冬:“那我们呢,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要不要多玩几天?”
看来今天王利川的安排她才是最满意的一个,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柳学冬回头对王利川说:“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王利川点头应下:“好,怎么走,还是坐火车吗?”
柳学冬深呼吸一口气:“买机票吧。”
当柳学冬一行乘上返回中海的飞机时,九处这边的调查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在这种时候,九处这一套独有体系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虽然火车上的乘客天南地北,但九处一道命令下去,各区域分部全部动了起来,依据乘客名单就行依次走访,并就地展开问询工作。
有了这成百上千双眼睛,只要有人在,火车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无所遁形。
九处很快将事件的发生过程根据时间顺序全部整理了出来,但其中仍有不少事令他们感到无法理解。
比如为什么焚书人那三位中的其中一个要在战斗时戴上奥特曼面具。
有人觉得从正常逻辑推断是为了隐藏身份,但立马就有人反驳本来就是境外势力,要隐藏身份完全有更好的办法,戴面具反而更引人注目。
最后还是研究部那边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天赋使然。
研究部认为那人应该是具备某种特殊的天赋,戴面具是条件或者代价。
而从现场的破坏程度来看,研究部推测应该是某种体质增幅型的天赋。
舒尔茨,马丁,燕妮三人得益于先一步脱离了战场,成功逃脱了九处的追捕,这样一来“面具猜想”就彻底成了一桩悬案。
与此同时,九处也针对此次事件向阴影世界发布了对外声明。
声明中,九处对相关涉事组织进行了强烈谴责,并保留追责权利。
至于会通过哪种方式追责,声明里并没有提到,但反而令人浮想联翩。
有意思的是,九处只对清道夫协会和焚书人联合会表示了谴责,至于白头鹰和拿破仑之剑,九处进行了口头上的感谢。
九处是这样说的。
在和清道夫的战斗中,白头鹰探员主动站出来对清道夫小队进行了迎头痛击,甚至不惜派出代号为“潘多拉”的高级探员打开突破口,将清道夫小队尽数击毙。
同时九处也对拿破仑之剑的特工表示敬意和缅怀,在面对焚书人的偷袭时,是拿破仑之剑特工以身犯险挡住了他们的进攻,以大无畏的精神勇敢牺牲。
且不说被强行喂大便的白头鹰和拿破仑之剑有多恶心,这则“感谢信”包含的信息已足够引起各大的势力的重视——那个被刻意提起的代号,显然是九处有意为之。
一时之间,潘多拉这个名字出现在了所有组织首脑的办公桌上。
如果说白头鹰和拿破仑之剑还能被九处恶心,那苇原众就是想喰屎都找不到地方吃。
整篇声明下来,苇原众硬是一个字都没提到,就好像明明拿了SVP却发现其他四个人压根儿就没想带它玩一样。
这意思足够明了,就是在说你苇原众一个民间组织还不够格被我九处挂在嘴边。
要不怎么说九处恶心是确实是有一手的——事后那把名刀赤泉丸不声不响地就被挂到博物馆去了,也不说从哪来的。
回到中海,生活似乎也重归平静。
一个月后,胧月暻如约——或者说驾校如约帮胧月暻拿到了驾照。
柳学冬居然也破天荒地给胧月暻准备了惊喜——一辆奶茶色的甲壳虫小车,他开着车去考场外接她,胧月暻拿了驾照出来就能开上车回去。
还有王利川那边,京城之行后,不知道王九命对林双溪交代了什么,回到中海后林双溪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叨扰”柳学冬,当她把注意力从柳学冬身上转移开,落到眼下时,她和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王利川的关系似乎也在潜移默化中产生着某些变化。
但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这个社会。
随着“特异功能”的传言愈演愈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连“觉醒者”和“天赋”这两个准确的称谓也被世人所知晓。
得益于官方准备良久的舆论缓冲手段,这些明显超乎老百姓认知的东西并未引来大范围恐慌,同时新闻上每天都有专家在信誓旦旦地解释,说人类已存在千万年,进化从未停止,这属于基因学和社会学课题,随着时代更迭和文明进步,这种先从个体表现出来的差异性是正常现象,请大家相信科学,相信官方,冷静看待。
事实证明,只要社会稳定,哪怕是天赋潮汐这种大范围的超自然现象也无法影响到明天的菜价。
反面教材就是除大夏以外的其他地区。
甚至都不需要联系特殊渠道,仅看新闻柳学冬都了解到欧洲已经爆发了好几次大规模游行,以及中东非洲等更落后的地方甚至展开了抓捕并处死觉醒者的行动。
这还只是正常社会所能看到的东西,与之相对的,稳定多年的阴影世界亦如沉默中的火山,逐渐显露出了即将爆发的势头。
各国官方组织急于平复国内局势,纷纷收回外放的触手,无暇顾及他人;白头鹰虽然作为天赋潮汐爆发中心,但也是全世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所以早早作好了应对准备,反而局势稳定,甚至趁此其余组织无暇他顾全无阻力的时机,更加肆无忌惮地满世界抓捕觉醒者以供研究;大夏得益于特殊的国情,慌乱的苗头还未长出来就被强行按了下去。
不少有心无力的组织甚至向九处发来的求援信号,希望得到帮忙,但九处通通都未回应,以要严防境内为由,继续观望局势变化。
对此柳学冬表示:任尔风向再变,我自岿然不动。
但又是一个月过去后,虞红豆的特训终于结束了。
第460章 久别重逢
讲台上,柳学冬正在侃侃而谈。
“从现有的实验数据来看,学术界大致认为觉醒者的产生和个体心理因素确实存在着一定联系。”
“但并不是说一定要在心理方面异于常人,或者存在某种心理疾病,才会觉醒天赋。”
“事实上,绝大部分觉醒者在觉醒天赋之前都是正常人,他们的心理状态也是健康的。”
“觉醒天赋所需要的契机,其实是某种来自外部的刺激,它因人而异,是完全随机的,可能是走在路上摔一跤那么简单,也可能是让你飞出银河系那么困难。”
“所以我希望各位同学能理智看待这一点,无需去刻意追求,因为你无法确定属于你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又什么时候会来,或者说到底会不会来。切记不要舍本逐末,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过好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不希望等上完这堂课后,明天就听到有人搞出自残跳楼什么的事情。”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柳学冬等笑声渐小了才继续讲:“我刚刚说了觉醒天赋需要契机,这其实是一个概率学问题,但同时也是我们心理学在研究的课题。”
“现在比较主流的猜想是,当某个人因为某件事触发了属于他的契机,这个契机——或者说触发契机的行为,使这个人在精神层面发生了某种无法观测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在达到某个程度后,便会由精神层面反馈到生理层面上——也就是我之前讲过的,分子神经细胞的活跃程度,最终使他觉醒天赋。”
柳学冬停顿片刻,他说得有些口干,于是转身从讲台上拿起保温杯。
他拧开盖,低头吹了吹,小抿上一口。
再抬起头时,恰好看到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进来,然后迤迤然走到最后一排靠走廊的位置上坐下了。
柳学冬一怔。
『她怎么在这儿?』
柳学冬脑海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特训结束了。
见柳学冬呆呆望着她,虞红豆抬手给柳学冬打了个招呼。
这次柳学冬愣神的时间有点久,就连台下的学生也发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纷纷回头看去。
“哇——大美女!”
“是我们学校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家里没通网吗,她你都不认识?”
“我这学期才转过来……所以你倒是说呀,这到底是哪个系的学姐,我还可以转系。”
“得了吧,这是咱们学校的保安队长,有本事你转保安队去。”
“嘶——贵校招聘保安的标准有点清新脱俗呀。”
“别听他瞎说,人家才不是什么保安,去年她刚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是曾大爷和老莫亲自到校门口接的,平时手底下管的也都是真警察,我估计是上头的哪个领导。”
“领导?我记得她和外语系的胧月老师关系很好,合着胧月老师的靠山是她呀,难怪去年那个秦庚老师最后被警察带走了……”
“警花姐姐啊,那更爱了——你说我等会儿要是上去要联系方式她会不会铐我啊?”
“美得你呢,还想要这甜头?”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起。
柳学冬蓦然回神。
他转身走回讲台:“那今天就讲到这里,同学们再见。”
说完,他收拾好东西快步朝虞红豆走去。
就耽误这一会儿的功夫,虞红豆身边已经被来套近乎的学生围上了。
“虞警官,这段时间怎么都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像这种不过分的问题,虞红豆也会客气回答:“以后可能确实来得少了,会有其他同事接替我的工作。”
当然也有些不那么有边界感的问题,比如。
“虞警官,你有男朋友没?”
“她已经结婚了。”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替虞红豆作出了回答。
众学生回头看去,只见柳学冬夹着教材站在身后。
大夏学生对老师这个身份天然有着敬畏心理,见柳学冬目光扫过来,学生们纷纷缩着脖子散开了。
离开大会议厅,柳学冬和虞红豆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此时天气已经转暖,二人都只穿了单衣。
柳学冬的视线状若不经意地从虞红豆衣摆扫过:“你回过家了。”
虞红豆点点头:“嗯,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