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爪爪此世之锅
“师兄,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想掀几个浪花把那些刁民吓退,也不知怎么的失手变成洪水!我真不是故意的!”
南惠子脸色阴沉如水,手中灵剑龙吟不断,他已经起了杀心。
其他师弟见状赶紧一齐跪下来为同门求情。
“师兄,神州这边和玄天本来就不一样,灵法经常出现意外,和颂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师兄,让和颂戴罪立功吧,给他一个机会!”
“师兄,现在大敌当前,你不能为异族刁民残杀手足兄弟!我们是执行命令,我们对那些刁民已经仁至义尽!”
面对师弟们的哀求,南惠子手中的剑无法斩下,他最终还是心软了。
“和颂!从今天开始,以后不论大小战事,你必须冲锋陷阵死战不退,否则我定饶不了你!你可清楚!”
和颂子喜极而泣:“谢师兄!”
南惠子从回忆中回过神,他看看身边同为阶下囚的湛含湘崖两位师弟,心中苦涩无比。
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兄,那一晚如果能狠下心杀了和颂,或许湛含和湘崖,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第1014章 审判5
甪年河水淹事件的次日,也就是6月18日,南惠子意识到不能让混乱持续下去,因此他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抓捕在居民中带头闹事的袁志兴等9人,并在十字街口砍头示众。南惠子等人强迫全镇一千多口居民观看行刑,用血腥的方式震慑居民,警告居民不得逃离,否则杀无赦。
第二件事情,南惠子在行刑之后向所有居民耐心解释这是军令,自己身不由己。只要居民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他保证秋毫无犯。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现场听取居民的困难。当得知很多人家中断粮之后,南惠子派遣两位师弟前往郊外仓库,很快搬来了一批粮食。
通过恩威并施的手段,甪年镇平静了好一阵子,至于公开处决的9人,南惠子在审讯中痛快的揽在自己身上。一来公开处决目击证人太多他甩不掉,二来9人不算太多,他背得动。
为了证明南惠子等人确实有保障居民生存的主观善意,辩护人这边也传唤了一位证人出庭。
由于玄天道人在神州天怒人怨,很少有华族愿意站出来帮他们说话,辩护人团队颇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少数几人。
这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女性,名叫黄曦惠,23岁。看眉眼,应该是个很娇艳的女孩子。只是此时,看上去异常狼狈,她的眼眶青紫,脸上有一道一道乌黑的伤痕,一头秀发被胡乱剪掉,犬牙交错的发茬间露出青色的头皮。
南惠子小队占据镇公所之后,需要一些人手洒扫清洗照料起居,便从居民中招来四名妇女,黄曦惠正是其中之一。
玄天道人也非坏事做绝,当得知黄曦惠的孩子先天残疾时,湘崖子出手治好了她的孩子。因为感激,因为女人天性的慕强,黄曦惠没几天就跟湘崖子好上了。
之后南惠子需要有人管理甪年的居民,便让黄曦惠跑腿,做一些分配食物、说服居民的简单工作,同时也让她监督居民的异动。
黄曦惠其实没有做什么坏事,有乡亲攒了一个电台和外界秘密联络,她也只是假装没看见。
但华族最恨的就是汉奸。甪年光复的时候,黄曦惠知道大事不妙跑了。但不久前,她还是被找了出来。幸存者们将黄曦惠一顿毒打。为了羞辱她,还将她的头发剪掉,扒光了衣服游街。
这件事闹得很大,现在网络上到处流传她游街的视频,甚至没有打码,官方也懒得去管。弥原子等人正是看到视频和黄曦惠取得联系。
弥原子找到她的时候,她抱着两岁大的孩子在街头流浪。弥原子请求她出庭作证,原以为会被拒绝,毕竟现在这个环境,没人敢站出来为玄天道人说话。但黄曦惠答应了。
当她走上证人席的时候,旁听席上的罹难者家属整个红了眼,最恶毒的咒骂扑向这个鼻青脸肿的女人。
“荡妇!你还有脸站出来!”
“不要脸的东西!”
“臭%&*!”
甚至有人冲出旁听席,试图对她发起攻击,但被眼疾手快的法警按住。
面对世人的恶意,黄曦惠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在证人席上和人隔空对骂,像个泼妇一样。
“我早就不要脸了!过来砍死我啊!砍啊!”
她的言行令前排许多大佬大皱眉头,不过审判长很快恢复庭审秩序。几个情绪最激动的家属被请出法庭,场面再次安静。
“黄曦惠,请问你在占领期间是否一直和被告湘崖子保持性关系,被告有没有强迫你?”辩护人问。
“没有强迫我。”黄曦惠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是自愿的。”
这句话又引起不小的争议,旁听席上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大家对证人席投以愤怒的神色。在所有华族都在舍生忘死的时候,这个女人恬不知耻的爬上侵略者的床,她真是咎由自取!
被告席上,湘崖子抬起头看向黄曦惠,他们的目光只有短暂的接触,黄曦惠扭开目光。
“小惠……”
湘崖子口中喃喃,想起那段短暂美好的岁月……
******
南惠师兄说要找几个听话的居民帮忙洒扫,顺带给其他居民传话什么的,师弟两个便出去溜了一圈,飞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四个女子。
女人们吓得花容失色,抱在一起泪流满面,她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接下来会被侵略者们凌辱。
但其中一个却不是很害怕的样子,反而好奇的东张西望。她的眼睛漆黑透亮带着波光,像是玄天的湖水,湘崖子觉得有趣,便问道:
“你怎么不害怕?”
黄曦惠低着头回答:“我看这里乱糟糟的,就想道长们把我们带过来,应该是叫我们打扫卫生,不是为了欺负我们。”
湘崖子等几个师兄弟听了哈哈大笑,连称聪明。修道之人,不太受色欲的支配,就算真想破戒,他们也不愿和凡尘女子燕好。
师兄弟几人都觉得黄曦惠挺聪明懂事的,便让她带着其他三个女子在镇公所帮忙。她一面安慰姐妹,一面卷起袖子开始干活。不到半天的时间,被搞得乱糟糟的镇公所变得井井有条。
晚间南惠子师兄巡视回来,看到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的住所不由大奇,连声问这是什么法术。玄天有些清洁避尘的法门,南惠子这么想也算正常。
这门法术,名叫“专业家政”。
黄曦惠靠着给小镇居民做家政服务为生,过年她最忙的时候可以一天给10户人家做好全套服务,现在有三个帮手,半天打理好一个镇公所还不是手到擒来。
南惠子等人对黄曦惠的服务很满意,希望她能留下来继续工作,但黄曦惠大着胆子提出晚上要回家,她一定会在明天早上准时过来。
湘崖子问她缘由,她说家里孩子要喂奶,还生着病,没办法离开人。南惠子便让湘崖子跟着过去,看看她有没有撒谎。
黄曦惠没有撒谎,她的孩子在小床上嗷嗷待哺,两只小脚不自然的反曲向外。湘崖子一眼看出来,这孩子天生有温痹之症。
黄曦惠给孩子喂奶,湘崖子背过身去,他看到家徒四壁,即使以天虞平民的标准,也太过贫穷。他不由问道:“你就住这种地方?神州不是很富有吗?”
他觉得,一个勤劳聪颖,手脚麻利,还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不应该这么落魄。
背后的黄曦惠沉默了好久,回答道:
“看到孩子生下来有病,我的男人就跑了。”
“我要存钱给孩子治病,只能节省一些。”
“道长……哪里都有穷人。”
有一种特别异样的情绪压在湘崖子的心头,他开口道:“按我对你们华族的了解,恐怕这个病只有到北极天镜才有的治,那要很多很多钱。”
“我知道……”黄曦惠声音低沉,“医生说过。”
“其实我也会治……”
刚说完,黄曦惠就已经跪在他的脚边,手中还抱着孩子。
第1015章 审判6
湘崖子用灵法和草药调理孩子的身体,这花了几天时间。期间由于药效太强,孩子的营养明显跟不上,湘崖子还冒险冲进附近的城市中,抢了十大箱二段奶粉。
他还专门抢最贵的牌子。
黄曦惠拿到奶粉的时候嚎啕大哭,她当然知道这个牌子,曾经她多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吃上这种奶粉啊!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那个口口声声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跑了。
那些亲戚朋友劝她把孩子送到福利院,重新嫁一个。她长得好看又不愁嫁不出去,但没人会要一个带着残疾小孩的女人。
那些做家政的客户,不但没有同情她,反而总是借故克扣工钱。因为人家知道,她无依无靠,没人会为她出头。
在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中,一群侵略者闯进她的生活,治好了孩子的病,还拼着受伤给孩子找来奶粉。
“为什么?”黄曦惠泣不成声。
“可能因为。”湘崖子说,“我也是个穷人吧。”
任何地方都有穷人,玄天亦是如此。
道人们可以不吃不喝吐纳天地精华,但这不代表没有贫富贵贱之分。玄天的财富是灵兽法宝神兵功法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但抱歉湘崖子一样没有。
在裙带成风的玄天,他只有一身师门赏赐低阶弟子之物,每次有玄天盛会,师尊们和大弟子们在云台上高谈阔论,湘崖子站在最外面站岗望风。
此番跟随师兄们进入神州,为的也不过是师尊承诺的些许好处。在黄曦惠眼中高不可攀的湘崖子,不过是玄天众生中的一条小杂鱼。
自然而然的,两人走到一起,战争中的情爱迅速又激烈,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明天。
******
庭审继续,黄曦惠对着所有人陈述她在占领期的见闻。
“南惠道长派我给居民分发生活所需,主要是食物和一些搜集来的药品。他每天都会问我居民们是不是缺东西。”
“我记得是6月20日的时候镇里的水完全断了。自来水早就停了,居民靠桶装水撑了几天已经撑不住”
“湛含道长自告奋勇挖了一个大池子引来河水,每天在水中施展净水术,这才解决了居民用水。那个池子现在还在甪年镇。”
“还有一天,不知道谁放了火,好多地方烧起来,也是南惠道长飞过去将大火扑灭。”
说到这里,黄曦惠从证人席上站起来,看向所有人:
“大人们,我现在站到这里说出这些事实,并不是想为道长们开脱罪责。”
“我只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知道这些。”
“大家都在说道长杀了多少人,是的,那些都是真的,但也不应该对道长善举只字不提,我觉得这样很不公平!”
“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大奸大恶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番话引来旁听席不满的嘘声,辩护人弥原子看效果算是达到了,就说:“感谢证人的证言,请到偏厅等候。”
南惠子和湛含子感激的看着黄曦惠,此情此境,能有人帮着说句公道话太难了。
“等等!”湘崖子忽然站起来请求发言,他请求的是青奕师尊,“师尊,我有话要说。”
辩护人弥原子有些色变,他担心被告胡乱说话打乱他的计划,因而向湘崖子猛打眼色。
青奕师尊看了看陈庆云,然后点头道:“证人可以发言。”
湘崖子面向旁听席,面向那些朝他咆哮的幸存者家属:
“我也要作证一件事实。黄曦惠在分发食物期间,好几次被人打了闷棍,差点被打死。”
“我们都问她是谁动的手,但她总说自己没看清。”
“有一次,她的脖子被割断,血流了一地,正好被我和湛含师弟撞上。我急忙救他,湛含师弟去追。但黄曦惠死死拉着湛含师弟的衣服,不让他去追。”
“我认罪,我罪有应得!”湘崖子看向审判席,看向三位审判官,“但这个女人一直在被不公正的对待,现在同样如此!这不是法庭吗?你们不是要公正的审判吗?你们对一个弱女子遭受的不公视而不见,还谈什么公正!”
黄曦惠捂住嘴,哪怕一直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此时眼泪汩汩而下。
审判长陈庆云张了张嘴,打算提醒被告不要谈论和案件无关的话题,不过陆远咳嗽一声,接过这个质问,以代议长的身份。
“被告。”陆远平静道,“我不是神明,我没法看到世间所有的不公,也没有力量去终结产生不公的源头。”
湘崖子面露失望之色,但陆远继续道:
“但眼前的不公,我已经看到听到,所以我一定会解决。”
陆远看向旁听席,面对大大小小的镜头:
“英雄之所以被歌颂,是因为绝大多数人无法做到英雄的壮举。”
“法不强人所难,我们不能苛责一位母亲没有和敌人誓死一搏的勇气。她不是英雄,正如我们绝大多数人。”
“战争不是她的错,她只想在战乱中活下去,带着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违背自己的良知,并且尽力保护其他人。我认为,善莫大焉。”
“没有人。”陆远指了指旁听席,“没有人有资格对她进行道德审判。”
“我说的。”
这是大权独揽的修联代议长的命令!
旁听席鸦雀无声。
黄曦惠离开后,庭审继续,辩护人抛出自己的论点:
南惠子等三位被告主观恶性并不强。
刚刚占领时杀害居民的行为,则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为的是不让居民逃离甪年,而不是为了杀戮。毕竟他们得到的命令是这样,必须执行。
他们在占领期,做了很大努力保全当地居民安全,包括不限于提供稳定的食物和饮水,还有一定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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