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爪爪此世之锅
朱镇对何承一拜,何承回拜。朱镇开始介绍,这位是从天虞来的琴相琴玄龄,此番前来是为举行乡饮礼邀请宾客。
说到这里,琴玄龄对何承一拜,何承回拜。
这算是打了招呼了,琴玄龄正式开始邀请致辞。
致辞很长,不长不符合规矩。大概意思是:神州大地人杰地灵,令我大开眼界。为了结识本地的英雄豪杰,我琴玄龄将举办乡饮之礼请大家喝酒,还请何承修士能够参加担任宾客。
何承修士对琴相第二拜,但立刻开始推辞:
琴相大人万金之躯怎么能屈尊前来邀请我这么一个无名之辈。我何承卑微得如同草芥一般,哪有资格担任乡饮礼的宾客,还请琴相大人另请高明。
说完这些,何承退后几步三拜,但并没有转过身。
何承这么直接拒绝,琴玄龄傻眼,他位高权重,他的要求很少被拒绝,更何况这已经是请求。
不是说好来请何承吗?
琴玄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司仪朱镇赶紧过来解围。
“没关系,何承修士没有拒绝。”
“可他明明说不愿意啊。”琴玄龄糊涂了。
“这是礼仪性的拒绝。”朱镇解释,“他没有转身,所以不是真正的拒绝。”
“你现在继续邀请,他还会拒绝一次,但一定会在第三次答应。”
琴玄龄眼角抽搐:“这什么规矩?”
“这是华族的‘三邀’,简单地说就是拉扯,很常见的礼仪。”
第725章 洗酒杯
乡饮宴席的地点就设在琴相一行所居住的别院中,这里的正厅够大,足够装下几十人。
琴族这边的礼仪团队有不少精通宴会的人,毕竟宴会是帝国上层的重要社交形式,贵族宴会的讲究不少。
不过经过接连几天的打击,这些礼仪官学聪明了,他们没有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而是先看朱镇这边怎么安排。
如果宴会形式和天虞差不多,他们还能站出来挑挑刺。如果又是完全看不懂的礼仪,最好还是闭嘴。
结果当然又是完全没见过的类型。
朱镇带人将正厅收拾一番,正中设台有三阶,左右两面设屏风,地面设席,铺着黑布,席前有几,暗红颜色。
整个会场以黑红两色为基调,端庄典雅,左右屏风上有玄鸟和兽纹,寥寥数笔苍劲有力。
和天虞的宴会相比,华族的宴席过于简朴,既没有珠宝的装饰,也没有繁复的帷幔流苏。但在场的礼仪官们愣是没法说话,因为这些布置中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庄严意味,总之逼格太高。
如果增加金银珠宝,反而显得廉价。
“只有一个小问题。”一位礼仪官小心翼翼的提问,“我们坐哪呢?”
现场别说椅子了,连张小凳子都看不到。
朱镇给大家做演示。
几位礼仪官试了试,抱怨道:“这样坐很累!”
朱镇冷笑,没有驳斥他们。嫌累还搞啥礼仪,随便找个沙发躺下难道不香吗?
肉已经煮好,盛在方形的盘子中,上面罩着黑纱。
酒杯有两种,分别装在两个小框中,放在东南角的,那里还有一格水盆。酒壶则放在西边,壶上放着酒勺。
“快点开始吧。”
琴相催促,他身着深衣,神态疲惫。
他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他试图记住朱镇教他的每一个步骤,但他现在已经不想搞清楚每一个布置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礼法,因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琴玄龄完全放弃脑子,任由朱镇操纵,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请府相大人出门迎宾。”
司仪朱镇指挥,琴玄龄来到别院门口。此时宾客何承带着三位朋友一同前来。这三位都是他邀请赴宴的“介”。
“请府相大人拜谢宾客。”
琴玄龄对着何承一拜,朱镇立刻纠正:“迎宾是两拜!”
琴玄龄补上一拜,何承回拜。之后何承稍退一步,他带来的三位介向前一步。
琴玄龄对介两拜,结果又搞错了。
“介要在门内一拜,不能在门外。”司仪朱镇纠正,“现在是主人揖请宾介入内。”
琴玄龄于是躬身拜请何承等人入内,朱镇再次纠正:“是揖请不是拜请。”
说完双手抱拳在胸前做了个示范,琴玄龄表情麻木揖请,这下终于能进门了。
但进门的时候又犯了错了,主从左边进,宾介从右边进,琴玄龄偏偏从中间走,被喊回来重新走了一遍。
在门内对三位介拜谢,之后宾介稍等,主人琴玄龄先从东边进入正厅,之后宾客从西边进入。
主客之间东西相立,琴玄龄对宾介三揖,率先走到台阶前。
不过并不是直接上堂,这里要有一次三请三辞的拉扯。
“何承修士先请!”
“府相大人先请!”
如此三番之后,琴玄龄率先踏上台阶上堂,众宾介跟随。
主位在北,但现在还不能直接正坐,在朱镇的指导下,琴玄龄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对主位两拜。
何承在另一个位置对北边答拜。
此时终于可以落座。
但是只能坐一会会,因为紧接着就是洗酒杯的环节。
琴玄龄从筐中拿起一个酒杯,走下台阶。
这时宾客何承立刻跟上来,开始第二次拉扯。
按照指引,琴玄龄先坐在台阶上,把酒杯放在地上,然后站起来一拜,对何承说:
“何承修士你不要下来!”
何承修士答拜道:“我怎能劳烦府相大人亲自洗酒杯!”
这样拉扯三番之后,何承叹气,默认琴玄龄亲自洗酒杯。但他不能退回原位。在琴玄龄将酒杯洗好前,他必须一直站在原地等待以示礼貌。
琴玄龄坐下,拿起酒杯,然后站起来,行至水洗处。他在这里连续犯了两个错误。
首先洗酒杯必须面朝南,然后在洗酒杯之前必须先洗手。
司仪指出错误之后,琴玄龄生无可恋,但也只能照做,像个回答问题错误的小学生。
此时正厅外面围了好多人,不仅有礼仪官们,还有记者羽千幻,祭长巫吉等人。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识华族的正规礼仪,人都会有好奇心,反正受折磨的是琴玄龄又不是他们。
这么多同族围观,琴玄龄只能咬牙坚持,他要是撂挑子不干了,谁知道回去后报纸上会怎么冷嘲热讽。
琴玄龄继续洗酒杯,但实际上洗酒杯的不是他,而是一位侍从,他只是把酒杯拿过来而已。
侍从洗好酒杯放在筐中,琴玄龄与何承相对一揖。
拿起酒杯上堂,何承拜谢主人洗酒杯。琴玄龄坐下,将酒杯放在何承面前的小几上,之后再站起,他现在要下堂洗手。
洗酒杯前后都要洗手,礼法就是这么规定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里开始第三次拉扯,何承要求陪琴玄龄一起洗手,琴玄龄要求他不要下堂,回到原位。也就是:
“你坐好,不要下来!”
何承退回原位,琴玄龄至水洗处洗手。洗好后与何承再次相对一揖。
琴玄龄上堂,拿起酒壶行至何承面前,坐下斟酒。
何承立刻站起来拜谢。
酒已经斟满,琴玄龄持酒杯站起,拜送。
何承稍稍后退,双手接过酒杯。
琴玄龄回到主位上站立,何承坐下,双手举起酒杯浅尝一口。站起来,离开自己的宾位,将酒杯放到几上一拜,口称:
然后再次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再次拜谢主人的好酒。
琴玄龄当呵呵一笑,复归原位。
就这样,第一杯酒才算结束。
但整个乡饮礼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因为还有三位介客,也是同样的洗酒杯斟酒流程。
只不过介不像宾那样尊贵,拉扯的时候只需要一请一辞。
之后还有对乐师敬酒,这个等级就更低了,甚至不需要洗酒杯。
琴玄龄全程假笑贴在脸上,他人已经完全麻了。
事后回忆这一幕的时候,琴玄龄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记得自己一直在洗酒杯洗酒杯以及洗酒杯。
第726章 见父母
“所以,你们华族平时就这么喝酒?”
电话里,琴玄龄的声音充满怨念。
他被一场乡饮礼折磨得欲仙欲死。虽说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联想到后续还有一堆同样的繁琐的礼仪,琴玄龄有了想死的冲动。
不得已,乡饮礼结束当晚,琴玄龄打了唐雍的电话,他当然有唐雍的号码。
唐雍春风得意。这几天老对手的各种窘迫,下属都有详细的汇报,他躲在办公室里狂笑,并决定给陆远加一级工资。
现在琴玄龄打来这个电话,其实是求饶。只是大人物之间不至于直接开口认输,意思到了就行。
这么一来,唐雍也不好继续利用礼仪为难琴玄龄,双方现在是合作关系,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摩擦”。
“我族平时当然不是这么喝酒。”
“我族礼仪之繁琐,就连我们自己都受不了,因此沿用的都是简化后的礼仪。”
“无奈某些人总是拿礼仪说事情,这次也只好把这些老古董的规矩搬出来。”
唐雍说的头头是道,其实也都是从陆远那边听来的。
琴玄龄沉默一会:“以后不会有人拿礼仪说华族,至少琴族不会。”
这件事说到底是他自己先撩起来的,所谓先撩者贱,琴相丢了面子也怪不了谁。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华族从哪找出来这些离谱的上古规矩,按照道理这种反人类的东西早就应该失传了吧。
“陆远喽。”唐雍毫不犹豫的把老陆给卖了,“你也知道,他觉醒了什么宿慧,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也许他前世就是个洗酒杯的。话说玄龄兄啊,天虞真的有宿慧这么一说吗?”
两人开始聊起来。
“有吧。”既然唐雍答应简化后面的程序,琴玄龄也放松下来,“最近巫神教组织了不少祭司进神宫,你知道那地方的,出来的人都觉醒了宿慧。有人出来后大喊大叫兽人永不为奴,巫神才知道他们前世是什么玩意。”
这一通电话之后,琴相终于从“古礼地狱”中解脱。
不过整个相亲仪式并没有到此为止,毕竟这一趟来是为了讨论华琴两族的联姻事宜。琴玄龄口袋里装着青川领和摇水郡的册封文书,这是池小鱼的嫁妆,异常丰厚。
无论如何,基本的礼仪少不了,只要别不停的洗酒杯了。
于是还是按照程序走。
之前的乡饮礼上,何承和他带来的三位朋友大肆吹嘘陆远的功绩,算是将陆远正式引荐给琴相。
接下来乡射礼,陆远会在这次庆典上和池小鱼第一次见面,回去之后便可以请托媒人到琴族所在说媒。
这里面有很多弯弯绕,基本逻辑是这样的:
首先,在一次很偶然的乡宴中,琴玄龄得知神州最近出现了一位名叫陆远的少年英雄,非常了得。
于是在不久之后乡射礼中,琴玄龄邀请陆远参加。
陆远赴约参会,在典礼上偶遇琴族子弟池小鱼,两人一见倾心,池小鱼将自己的手绢丢给陆远。
乡射结束后,陆远拿着手绢辗转反侧晚上睡不着觉,于是家人请媒人上门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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