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费事
正如师父当年说的那样,路不同啊。
也是这时,齐仲斌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道明亮的神光从天而降,仿佛阳光都随着神光汇聚了过来。
这一刻,正带着怒气走向庙宇后方的喻婆也下意识抬头,看到那光辉都愣了好一会,这是什么光?好像最近自己能看到的奇怪东西也多了起来?
正常而言,即便是喻婆,也是不足以见到神光的,但显然现在的她多少是有些不同了。
那神光不一会就落到了娘娘庙外,落到了那棵大树下,在齐仲斌都下意识伸手遮面的时候,神光化为了一名礼冠长袍的神人,并且一露面就向齐仲斌行礼问候。
“星罗司礼星官尤庆钟,见过齐道友!”
星罗司礼星官这称呼听得齐仲斌一愣,因为实在没听过这种神号,但尤庆钟的名字一出来,再结合那鹰钩鼻和锐利的眼睛,他就立刻明白来者是谁了。
“尤星官,尊神不是昴日星么?是来找我的?”
或者是来找我师父的?
齐仲斌语气诧异,脑海里浮现一只大公鸡的形象,传说昴日星官曾经是一只鸡妖成神……
“哦,齐道友所言不差,不过尤某如今也是星罗司礼星官,此番是专程来寻你的,道友可是让我好找啊!”
真是找我?
齐仲斌还没说话,尤庆钟已经取出了两枚玉牌。
“请齐道友收下天仙令和星罗法会请帖,三年后,天界星罗盛会召开,天地各方万千正道皆会赴会!”
“星罗会是什么?”
齐仲斌是真不知道,这问得尤庆钟不由一愣,耐着性子解释道。
“此乃天地间有数的盛会,届时天河星力暴涨,万道气数勃发,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会,今次盛会更是会有大气运大机缘,非等闲之辈能去也!”
“那齐某又是何德何能啊?”
尤庆钟笑了,就凭你是易道子的弟子,这星罗会差谁也不能差你!
“还请道友收下,我还要去往他处呢!”
尤庆钟双手伸出,见此情况,齐仲斌也只好赶紧接了过来。
“齐道友,我们星罗会见,恕尤某不能久留,告辞了!”
“尤星官请,齐某不送了!”
二人相互行了一礼,随后一道神光升天而去,昴日星已经消失在眼前。
齐仲斌低头愣愣看着手中的两块玉牌,一块是天仙令,他在师父那见过,这个倒是还好,师父也说过,这东西好像是有点道行的仙修都会送,不足为奇。
确实,易书元当初就是这么认为的,而这种观念显然在齐仲斌这还没纠正过来。
齐仲斌又看向另一块玉牌,这是一块墨玉,但上面似乎有点点星辉,刻文“星罗谕”三字。
哎呀,忘了问师父去不去了……
第450章 皆有成长
齐仲斌所在的那个树下角落,其他人是不怎么留意的,往来香客就算要解签也一般会去最近的地方。
但刚刚那个妇人却正好在留意着新来的老相师,然后在她眼中,就好像老相师起身站了一会,随后一伸手,两手中就和变戏法一样多了两个东西。
而正在齐仲斌思索,那个妇人也发愣的时候,本来已经杵着拐离开的喻婆却又杵着拐回来了,并且直接走出了庙宇。
“婆婆?您怎么回来了?”
喻婆经过了妇人身边,不过喻婆这会没理会她,径直朝着齐仲斌走了过去,显然后者对喻婆也没有什么戒备心,此刻回过神来也只是看向接近的喻婆。
“老东西,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光落下来?”
喻婆对待齐仲斌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当然,齐仲斌也已经习惯了,早个十几年或许还能吵的起来,现在却不会了,尤其时至今日,心知喻婆大限将至的时刻。
“我也看到了,却也没瞧个真切……”
“你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喻婆忽然留意到那死老头手里拿着的东西,凑近几步看来,似乎是一白一黑两块玉牌,瞥了一眼上头的字,抬头略显鄙夷地看了齐仲斌一眼。
“也是快九十岁的人了吧?还在痴心妄想,像你这样的,以后去了阴司,也不知道多少孽债呢!”
齐仲斌心态平和地看着面前已经显得有些佝偻的老太婆,只是这么看着她。
此刻齐仲斌眼中的不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年少师妹,争执了半辈子,僵到了都白了头。
“当年的事,都是我不好啊,对不住你们……”
喻婆一下子愣住了,而在她身后过来的那个妇人则微微张嘴,这似乎有故事啊?
“你,你你你,你疯了?老来痴傻?”
喻婆看看齐仲斌,却见对方眼神十分清澈,简直不像是一个老人,却让她有些慌,身子都后撤了几步。
“老不死的是觉得我不行了,来笑话我了,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喻婆变得骂骂咧咧,杵着拐杖快步走向庙中,那妇人让开道路,但微微捂着嘴看看喻婆又看向那个老相师,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八卦之火……
齐仲斌望着那个快步离去的背影,明明是自己服软低头,怎么好像逃的人却是她?
“嘿……师父说得对,有时候人们追着追着,其实未必知道自己究竟在追什么……”
喃喃一句,齐仲斌也没觉得刚刚有什么挫败感,反倒心中舒坦了不少,随后收起手中的玉牌在位置上坐下,这才坐下没多久,面前就来了一个人。
齐仲斌抬头看向摊位前的妇人。
“新庙祝也要解签问卦?”
妇人摇了摇头,只是问道。
“这位老先生,您和喻婆婆早就认识吧?”
“认识大半辈子了……”
齐仲斌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妇人几次想要张口问一问,但既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又有些怕喻婆。
茗州城的墨家院内,如今的石生已经个子高高身形挺拔,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的模样了。
此刻的石生就在后院的花园的鱼池边的草席上半躺着,一手枕着头,一手在轻轻抛着手中的两块玉牌,也是一黑一白,天仙令和星罗谕。
石生脸上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不该去打搅师弟吧?
“阿哥……阿哥……”
一个小女孩跑进了花园,手中抓着两串冰糖葫芦,见到懒散的兄长果然在池边,顿时露出笑容,冲过来的时候,手中一串冰糖葫芦忽然向前甩出。
“看标~”
石生顿时仰躺,那只枕着头的手臂伸向天空,两根手指就夹住了飞来的冰糖葫芦,随后向着妹妹露出笑容。
“准头不错啊丫头!”
“那是当然咯!”
墨晓容拿着一串糖葫芦跑了过来,最近几年兄长变得懒散起来,总喜欢待在水边,自己家花园的鱼池旁铺个草席也能躺一天。
“鱼有什么好看的,用轻功带我飞好不好?”
“不好,你阿哥我这点功夫,你小时候抱得动你,现在你长这么大了,可是背不动了!”
墨晓容顿时鼓起小脸。
“可是阿哥你也长大了啊,你都和爹爹一样高了!”
“反正我背不动你了。”
石生说着,咬了一口糖葫芦,味道酸酸甜甜十分好吃,对于他而言,这六年好似过得非常快。
身边的墨晓容却已经发现了兄长手中的,玉牌,一下子扑到了他身边,伸手就抓过其中一块白色的。
虽然很多儒生都未必看得懂天仙令上头的古篆体,但墨晓容家学渊源,又时常在石生做功课的时候陪着,她倒是正巧能看得懂。
“仙尊?好精致好漂亮的小玉牌啊,哪家铺子出的,给我也买一个好不好?”
“这可不是哪家铺子能出的,花钱买不到。”
石生说着就从妹妹手上把天仙令拿了回来,后者不依不饶,又想去抢,但怎么可能抢得到呢。
“你有两块呢,给我一块嘛!”
“一块都不可以给,不过你若是乖的话,三年后我带你一起去玩怎么样?”
“三年这么久么?那会爹娘都送我去书院了……就不能马上去玩么?”
石生“噗噗~”几下,把山楂子吐到鱼池里引得池中以为是投食了的鱼儿纷纷来抢,然后转头看向不过才十岁的妹妹。
“那可不行,这种事被发现了估计以后就做不了了,既然很可能只能带你去一次,那肯定要三年后,那会可不知道有多热闹呢!”
“是出远门么?”
墨晓容兴奋起来,玉牌也不抢了,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石生想了想点头道。
“那肯定是出远门,很远很远的那种,很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
“啊?那爹娘肯定不同意啊,就算你偷偷带我去,等我回来了你是溜了,爹娘就会教训我了!”
“哈哈哈哈哈……”
石生大笑了起来,用手指戳了戳妹妹的额头。
“人小鬼大,到时候等你睡着了,我在梦中就把你带出去了,爹娘都不会发现!”
小女孩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气鼓鼓道。
“阿哥你说胡话呢,梦里怎么带人嘛!”
“阿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对了小妹,帮阿哥一个忙好不好?”
墨晓容生气归生气,但听到阿哥需要帮忙,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什么忙?”
“你啊,去一趟顺天娘娘庙,庙外角落的树下肯定有一个老相师,你就告诉他,如果想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来寻我,不需要难为情,哪怕是要去求养元丹,我也会帮他!”
石生当然知道喻婆婆道路不同,但如今的他也清楚,所谓道路不同也不是不能改的。
身上虽已经起了神光,但若是能得一枚养元丹下肚,这点化神光又如何比得过仙丹洗经易髓归养元气,关键是不论如何,喻婆至少能再多活很久。
当然,这么做或许不太好,但若是师弟心中有此想法又显得犹豫,石生肯定会帮忙。
师父虽然见不着,但石生知道哪里有养元丹,灰前辈身上就有一枚。
“什么是养元丹?”
墨晓容疑惑地问着。
“算是一种药咯,你快去吧。”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你快去吧,他见着我可能难为情呢!”
墨晓容面露狐疑,咬了半颗糖葫芦,最终还是小跑着离开了,阿哥真是越来越懒了!
顺天娘娘庙外,如今代理了大多数庙祝工作的妇人今天一有机会就会到庙门口看看,这会也是这样。
主要是心中好奇。
当然,那棵树下又偏僻,而且老相师又是才来没什么人熟悉,庙里香客日常往来的香客大多不会过去,所以摊位显得冷冷清清,似乎一天都没开过张。
只是这会妇人再出来,却发现有一个小女孩从庙外街上跑来,身后不远处还有家丁模样的人跟着,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小姑娘径直跑向了那棵大树,来到了那个老相师的摊位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那老相师仰头大笑着。
大树下,墨晓容好奇地看着这个鹤发童颜的老爷爷。
“老爷爷你笑什么,很好笑么?阿哥的话你记住了吗?”
“哈哈哈哈哈……记下了记下了,回去转告师兄,就说师弟铭记于心,但请师兄不必挂怀。”
在墨家人面前,齐仲斌没有太多隐瞒的意思,因为墨家人对很多事本来就是知情了,这倒是听得小女孩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