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君王说不行,猛将兄就必须在原地等待,等君王跑远了,继续追,再次追上之后再问一遍,君王还说不行,猛将兄就必须再等,让君王再跑。
第三次追上之后,再问,如果君王还不答应,猛将兄就可以不理睬身份上的差距,可以粗暴的对待君王。
不过,一旦第三次被猛将兄追上的话,有气节的君王一般情况下就会自杀,没气节的君王就会投降,等待自己的国人在战争之后,用城池,或者绢帛,以及粮食,把他赎回去。
在这个过程中,被俘虏的君王会获得对方上宾一样的礼遇。
所以,这个二三子戏于军前,是一句现在听来是很可笑的话,可是呢,在春秋时期可是被严格执行的,猛将兄如果追的太急,让君王从战车上摔下来受伤,他家君王会毫不犹豫的砍掉他家猛将的人头。
这就是礼!
宦官扯着嗓子面对全军大呼:“君王有命,令二三子戏于军前。”
声音才落下来,就有一个黑乎乎的蠢货,骑着一匹黑马从骁卫的队伍中冲出来,举着马槊高声呼喝:“谁敢与某家一战!”
云初就问裴行俭:“这个蠢货是谁?”
裴行俭看了一阵子之后道:“骁卫的郭待诏,郭孝恪次子,此人也算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在军中有恩荫得来的校尉军职,还从太学考进了弘文馆。
缺点是脾气急躁,第一冲出来虽然可以让陛下对他印象深刻,如果没有出彩的表现,恐怕只能是坏印象了,第一个出战,殊为不智。”
云初叹息一声道:“我当年在龟兹城门口,看到过他父兄留在那里的鲜血,从这个人目前的表现来看,他的父兄白白战死了。”
就在云初跟裴行俭两人蹲在温暖的砖窑上喝着热汤窃窃私语的时候,从皇帝的亲卫中也冲出来一个人,两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薛仁贵。
“某家前来战你。”薛仁贵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冲到了高台之下。
这家伙的话是对着郭待诏喊的,目光却看的是云初跟裴行俭这边的方向。
云初放下汤碗对裴行俭道:“我们两个又没有打算下场,他看着我们干啥?”
裴行俭幽幽的道:“刚才宦官喊的二三子,其中就包括我们两个。”
“你是说我们两个也要上场?”
“是啊,名次越是靠前的,到时候率领队伍站队的时候也是最靠前。
当然,主将不愿意应战的话,派副将出马也是可以的,你的副将是谁?”
云初瞅瞅带着人马站在另一处砖瓦窑上的张甲道:“就是张甲!”
裴行俭大笑一声,拍拍云初的肩膀就去了自己的队伍,此时,他的副将王方翼已经整理好了军阵,那里长枪如林。
台子下面的战斗已经开始了,或者说已经结束了,薛仁贵用一柄巨大的狼牙棒,一棒子就把郭待诏的马槊给砸的飞出去五六丈远,又在两匹马错镫的时候,一把抓住了郭待诏马脖子上的长毛,硬是借助自己战马力量,以及身体沉重的特点,将郭待诏的战马扯翻,然后跳下战马,抓着郭待诏的束甲丝绦,将他从倒地的战马身子下边抓出来。
举着手舞足蹈的郭待诏小范围的转了一圈之后,就把他丢在受伤的战马身上,虽然摔不死郭待诏,估计已经把郭待诏满腔的雄心壮志给摔碎了。
薛仁贵表现出来的强大,蛮横,以及实用的战斗技巧,即便是高台上坐着的诸位老将,也是赞不绝口。
薛仁贵是李治的护卫,所以,在薛仁贵以碾压式样的方式战胜了郭待诏之后,李治就笑的非常得意。
还对坐在自己两侧的李绩跟程咬金道:“两位爱卿,朕麾下的这员战将如何?”
程咬金笑道:“已经超越了老臣壮年。”
李绩则嘿嘿笑道:“这才开始,打过云初,裴行俭之后再夸耀不迟。”
李治想起前阵子在朱雀大街上看到的那一幕,点点头道:“英公说的极是,就是不知道这军中是否还有能让朕眼前一亮的英雄好汉。”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将星璀璨
裴行俭的队伍也已经汇入了军阵之中,不过,他对薛仁贵大喊大叫毫不理睬,而是径直来到躺在骨断筋折的战马肚子上的郭待诏道:“快起来,打不过就打不过,有什么了不起的,继续躺着就失颜面了。”
说罢骑着马一弯腰就把郭待封从死马身上拉起来,还把甩飞的铁盔用马槊挑着还给郭待诏。
事情办完了,也不跟站在场子里的薛仁贵争斗,而是带着郭待诏回到了他这一方的军阵里,一路上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郭待诏刚才极度拉胯的表现。
云初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觉得裴行俭这个狗日的又占一个大便宜。
或许,这样的裴行俭,才是真正的裴行俭,才是史书中让史家不吝赞美之词的裴行俭。
薛仁贵在场中大声呼喝几声,却无人应战。
裴行俭还在一边安慰郭待诏,云初捧着一个汤碗在喝热汤,今天要战斗很久,所以,不宜吃的太饱,而喝下去的汤,等一会战斗的时候也会化作汗水。
长久的无人应战,李治的眉头才皱起来,一边的李绩就对皇帝道:“陛下莫要着急,精彩的这才开始,不是这些人怯战,而是一个个都在审时度势。
也是在等待薛仁贵火气升腾,等他急躁的时候,就该有人出来了。
此时虽然只是斗将,其实,也是两军交战,这些人没有轻易地出战,老夫才略觉欣慰。”
就在李治准备说点啥的时候,一员战将缓缓地从武卫的军阵中骑着马走了出来。
他的后背上插满了短矛,战马屁股上的革囊里则装着更多的短矛,而他手中的兵刃却是一杆长的过份的长矛。
东平郡公程名振见皇帝不认识此人,就站出来施礼道:“启奏陛下,此乃微臣犬子程务挺乃右领军中郎将。”
李治指着程务挺身上插得如同箭猪一般的短矛道:“如此说来,令郎擅长投矛?”
程名振笑道:“勉强算是一门本事,虽然粗陋,上了战阵之上还算有用,让陛下见笑了。”
李治举起酒杯朝程名振邀饮道:“好,朕尝闻虎父无犬子,爱卿满饮此杯。”
皇帝邀请喝酒,程名振自然痛快的一口喝干,回到座位上,就听旁边的梁建方低声道:“还是出来的太早了。”
程名振不以为意的道:“抛砖引玉尔。”
梁建方笑道:“就怕这砖头被玉石砸的粉碎。”
程名振面色不虞,梁建方却当看不见,呵呵笑着依旧与那个被他裹进大氅的胖狐狸美人调笑。
薛仁贵立马高台之下,程务挺纵马绕着圈子在跑。
薛仁贵没有截断程务挺的去路,明知道程务挺在催动战马准备高速狂奔,然后再找出机会投掷短矛,如此,有战马冲力加成,短矛的威力将会大增。
果然,就在程务挺的战马速度提高到最高的时候,程务挺将长矛夹在胳膊底下,向薛仁贵冲了过去。
从正面看长矛很难判断这东西到底伸出来了多长,往往只能看到闪烁着寒光的矛头,很对时候,当你以为矛头距离自己还远的时候,长矛却已经近在眼前。
薛仁贵伸出硕大的狼牙棒迎向直奔自己胸膛而来的那一点寒芒。
长矛准确的顶在长矛的矛头之上,才一接触,薛仁贵就大吃一惊,长矛之上竟然力道很小,被狼牙棒触碰一下,就向后缩了回去,与此同时,另一点寒芒从左方突刺而来,薛仁贵将身体贴在马背上,寒芒带着刺耳的尖啸向他的肩膀上方刺过来。
长矛竟然是程务挺的诱敌之计,真正的杀着却是他左手上的短矛。
薛仁贵嘿的叫唤了一声,左手丢开缰绳,一柄短刀却出现在手中,用尽全身力气向那一点寒芒劈砍了过去,只听叮当一声响,程务挺手中的短矛前进之势,略微停滞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两匹战马已经错镫而过。
薛仁贵听到身后又有短矛的破空声,右手将狼牙棒甩了出去,喀嚓一声就砸断了飞袭过来的短矛。
刚才这一幕看的李治胆战心惊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说好的二三子戏于军前,现在却变成了生死搏杀。
就刚才这一幕,只要有一个人的武艺稍微差一点,就是命丧当场的场面。
李治朝李绩等一干老将们看过去,发现他们竟然看的津津有味的,即便是当老子的程名振,此刻脸上也只有惋惜之色,没有担惊受怕的模样。
“陛下,薛仁贵身体沉重,力大却不够敏捷,所以,他才选了狼牙棒这种以力破巧的武器,看样子,这是为了对付云初,裴行俭两人准备的。
现在,遇到了程务挺这种擅于使用远程武器的将军,他手中的狼牙棒就显得不那么合适。
这就是程务挺为何明知薛仁贵勇力无双还要抢先出战的原因。”
有李绩在一边讲解,李治终于完全沉浸在这一场精彩的争斗之中去了。
这一次发起冲锋的还是程务挺,不过,这一次薛仁贵没有给程务挺将马速提起来的机会,同样驱赶着战马迎了上去。
程务挺双手乱抓,插在背后皮套子里的短矛就被他一根根的投掷了出去,速度奇快,以至于第一根短矛才到薛仁贵面前,后面三根短矛也已经近在咫尺。
薛仁贵低吼一声,挥动狼牙棒将眼前的短矛砸飞,避开随后而至的两根短矛,再挥拳砸飞最后一根短矛,而程务挺的长矛又出现在了他的胸前。
薛仁贵不敢赌这一矛的虚实,不得不再次用力砸开长矛,然而,又有两点寒芒冲着他的胸口奔袭过来。
这一次薛仁贵竟然不闪不避,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准备硬挨这两根短矛的时候,已经有人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这是短矛不是箭矢,短矛有洞穿铠甲之威。
就在此时,薛仁贵竟然徒手抓住一根短矛,再用这跟短矛硬生生的挑飞了另外一根,右手的狼牙棒已经以雷霆万钧之势当头向程务挺的砸了下去。
避无可避之下,程务挺只好举起长矛格挡,喀嚓一声响,薛仁贵这一锤子竟然砸断了程务挺的长矛,然而,狼牙棒的力量并没有被完全削减掉,狼牙棒上的狼牙挂着程务挺铠甲的护肩兽头,竟然生生的扯了下来。
与此同时,程务挺的左臂似乎也受到了重创,再也抬不起来。
战马错镫而过,在转过来的时候,薛仁贵单手举着狼牙棒对程务挺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程务挺正要认输,就听左屯卫军阵中有人高声喊道:“人家已然手下留情,你还赖在上面做什么?”
闻听此言,程务挺脸色大变,他不是输不起,而是不能在这里受辱。
于是,他举起完好的右臂对薛仁贵道:“你不用留情,废掉一条左臂不算什么,没了左臂,老子还有右臂,就算两条手臂都没有了,老子还有两条腿,一张嘴。
就算这些都没有了,老子也能用家伙捅死你!”
薛仁贵没有理睬已然暴怒的程务挺,而是冲着左屯卫的军阵中怒吼道:“挑拨离间的无耻小人,出来与某家一战!”
就听左屯卫军阵中慢慢的出来了一匹战马,战马上的人冷笑一声道:“你先弄死眼前这个姓程的废物再说与我一战的话。”
李治有些不喜的对李绩道:“此人又是何人,为何口出恶言?”
李绩笑道:“此乃右屯卫裨将王孝杰,也是一名不错的年轻人。
至于陛下所说的口出恶言,老臣倒是觉得甚妙。”
李治道:“程务挺已经受伤,本来就要认输退场,这本来没有什么,程务挺已经表现得很好了,这个时候王孝杰却出言挑拨,难道恨这二人不死吗?”
李绩叹口气道:“陛下,军阵之上最忌讳的便是对自己的对手仁慈。”
李治道:“这不过是一场演练而已。”
程咬金在一边对皇帝道:“启奏陛下,对陛下来说是一场演练,对于这些人来说,能在这里有所表现,甚至超过在战场上有所表现。”
李治略微思忖了一下,就恍然大悟,不在把自己的情绪投入到这场争斗之中,改为袖手旁观。
程务挺退无可退之下,右手接连投掷短矛,这些短矛被他投掷的又快又急,转瞬之间,马包里的十二枚短矛,就已经被他投掷了出去。
虽然这些短矛都被薛仁贵用狼牙棒一一砸开,程务挺却怒吼一声,用自己完好的右手端着一杆新的长矛,还用手臂夹着矛杆子,向薛仁贵发起了新的冲锋。
这一次他没有留任何气力,只想着让这战马跑的更快一些,不论胜负,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不能表现出半分的怯意出来。
看到这里云初瞅瞅不远处的裴行俭,裴行俭也在看他,还冲着云初挤挤眼睛,似乎非常的得意。
云初把目光再次看向校场,却发现程务挺竟然在距离薛仁贵不到十步的时候,奋力将手中的长矛投掷了出去。
长矛太长,而上面附着的力量太大,所以长长的杆子竟然抖动起来,在半空中如同一条飞舞的毒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程务挺的最后一击,没有伤到薛仁贵,也不知道薛仁贵是怎么想的,竟然再一次抓住程务挺的束甲丝绦,把他高高地举起来了。
不过,程务挺没有像郭待诏一样手舞足蹈,而是安静的被薛仁贵抓着,不反抗,也就没有那么滑稽,倒是显得有那么几分悲壮。
于是,凶性大发的薛仁贵竟然将程务挺朝王孝杰砸了过去。
王孝杰是一个身高很高的的人,只是很瘦,见薛仁贵竟然把程务挺丢给了他,就从马上跳起来,在半空接住程务挺,小心的将他放在地上,对程务挺道:“程兄,你稍微歇息片刻,一会如果兄弟很狼狈的话,你可以纵情大笑,莫要给兄弟留半分颜面。”
程务挺点头道:“一定会的,你要小心,此人力大无穷,不要跟他硬拼。”
王孝杰笑道:“恰好,小弟也只剩下一把子力气,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总归是会便宜后边的仁兄。”
程务挺道:“一定要打赢宫卫。”
王孝杰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话,王孝杰竟然舍弃了战马,拎着一根看起来似乎更加沉重的铁棒进入了战场。
薛仁贵没有理睬王孝杰,而是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裴行俭身上,且眼中有悲伤之色。
裴行俭笑吟吟的看着薛仁贵,没有半分出战的意思,看样子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他的力气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出手。
另一边的云初也是如此。
此时的云初如同一头巡梭在牧场外边的孤狼,背着手在温暖的砖窑上走来走去,看的出来,他在强行压制着自己那颗好战的心。
王孝杰来到薛仁贵身边道:“别看了,他们都等着捡便宜呢,你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把我打倒,最好能把我打的狼狈一些,刚才我的嘴太臭,得罪了不少人,你能把我打的越惨越好。”
薛仁贵也从战马上跳下来,拖着狼牙棒来到王孝杰跟前道:“你是来消耗我力气的,你准备怎么消耗?”
王孝杰伸出自己那双看起来很瘦,却漆黑如铁的双拳道:“在这群人中间,我们两个是最像的,都是从小兵一路走到今日,比不得那些贵人,既然你我都是小兵,抡锤子砸木桩子的事情干过吧?”
薛仁贵盯着王孝杰的眼睛道:“你准备用砸木头桩子的方式来比拼出一个高低?”
王孝杰哈哈大笑道:“不过,一个是木头桩子,一个是木槌。”
薛仁贵向前一步道:“谁先当木头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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