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转瞬之间,红色的骑兵便撞入了黄潮,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骑兵阵以极快的速度割裂着对方的军阵,两方短兵相接,黄巾军凄厉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孙坚和黄忠两人分头走两路,一人率骑兵走东方,一人率骑兵走西方,然后再绕一个回旋,将黄巾军彻底的割裂。
虽然只有三千余骑士,对十余万大军形成不了彻底的杀伤,但马军冲锋的作用,是将敌军的阵势彻底打乱,让对方的军阵首尾不能相顾。
骑兵冲阵之时,最怕的就是被人群围困,阻挡了冲锋步伐,一旦受困于敌海,那对于骑兵队来说,就是灭顶危局。
以张曼成所率领的这支兵马人数来说,完全达到了围困黄忠和孙坚的条件,但是以兵卒素质和军械装备来说,却远远达不到。
这十余万人中,确实有年富力强者,但同时也有老,少,病,弱之辈,素质参差不齐,面对骑兵冲锋,黄巾军的士兵根本无法合力挡住骑兵的脚步。
那些精壮的黄巾士卒或许有心结阵拦住敌骑,但偏偏三个黄巾卒中就有一个老弱之兵,这些弱卒不但不能充当战力,反倒是因为胆怯而四下奔逃,给精壮之卒形成巨大的阻碍。
反倒是没有这些弱卒碍手碍脚会更好些。
战场上,人多有时也是累赘。
孙坚和黄忠的骑兵在黄巾军阵中冲杀一阵,敌军纷乱,刘俭当即下达军令:
“擂鼓出战!”
汉军的本部大军乘着十万贼众混乱之际,大踏步的向前而去。
“嚯!”“嚯!”
号角急鸣,战鼓震天,各级将校带领各部兵马直奔混乱的黄潮而走,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短兵相接,锋利的环首刀和长戟收割着战场上如草芥般的人命。
火红的汉军甲士所经过的黄色军阵,留下的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黄巾军虽然人多,但却难以结成有效的阵势,再加上军中弱卒太多,四下奔逃,形成了无数个小型的混乱局面。
黄巾的混乱致使汉军推进迅速,鲜血侵染了大片的平原。
汉代征伐之将,长兵用于矛,短兵用以刀,而此时此刻,在黄巾军阵中,一名手持长杆古锭刀的虎将正带领手下精锐儿郎,在黄巾阵中杀出了一条直奔贼首张曼成的血路。
这个人,就是有猛虎之称的孙坚。
他带领着佐官祖茂,在敌军阵中奋勇向前,浑身上下皆被鲜血侵染,他的一双虎目正紧盯着远处那个慌张上马,身披黑色罩服,浑身玄甲的黄巾主将!
在黄巾军中,能够身穿如此耀眼玄甲之人,身份可见一斑!
“儿郎们,随吾向前!”
孙坚一声大喝,挥刀横劈,将眼前刺探过来的长矛木杆削成了两断,随后一刀将面前的黄巾骑士砍的脑浆崩裂,尽展虎威!
他身后的随身士卒也如同虎似狼,随同他们的司马一同杀开条血路。
孙坚浑身浴血,眼眸泛红,紧紧地盯着远处慌张逃走的张曼成,只想将他的首级据为己有。
但此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惊呼声引起了孙坚的注意。
孙坚一边冲杀,一边侧目望去。
却见黄忠引着程普,亦挥战刀自如,在黄巾军阵中掀起了一团团的血雾。
围绕在黄忠一军周边的黄巾军根本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却见黄忠猿臂挥斩之时,那些身无甲胄,或是只有薄甲护体的黄巾士卒皆被他轻易劈开肉身,血肉横飞,更有甚者直接被其巨大的力道直接击飞。
三军辟易,所向披靡。
毫无疑问,对方也是奔着张曼成之所在而去!
这一下子,孙坚彻底急了!
他未曾想到,当此关键时刻,竟然出现了如此强劲的竞争对手。
“杀!”
孙坚奋勇向前,拼尽全力,长臂用尽力气挥斩古锭刀,力求不落于黄忠之后。
那些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黄巾士卒,在猛虎的面前,如同风中浮萍,一挥即散。
孙,黄二人前赴后继,皆是高声呼喝,手中杀伐不停,在迸溅的鲜血中,一步一步的向着“大功”迈进。
很快,便见孙,黄二人皆杀至了张曼成的面前。
面对两只猛虎,张曼成面如死水。
感受到对面两名汉将的气势,他甚至连还手的想法都没有,单看两人此刻的姿态,张曼成就知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孙坚:“杀!”
黄忠:“中!”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两柄锋利的战刀一左一右同时劈向了张曼成的头颅。
锋利的战刀顿时将头颅劈下,鲜血迸发,溅射到了两个人的脸上,两柄战刀彼此碰撞,巨力受挫,二人的手臂皆是发麻,随即撤手。
而张曼成的头颅也被抛击上天,划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后,垂直落下。
突然,两只手齐齐的抓住了那颗头颅的两鬓之发,用力之大,险些没将那张面皮扯落下来。
孙坚抬起头,看向另外一边抓着张曼成另一侧头颅的黄忠,低沉地嘶吼道:“我的!”
黄忠闻言一愣。
接着,便见他淡淡一笑,言道:“孙司马,此功你我均分如何?”
第一百二十章 杀降,亦不杀?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
“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召彼仆夫,谓之载矣。”
“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在己方战阵前驰骋的刘俭,一边在阵地中往来纵横他的大青駹,一边高声念着词句。
跟他身后负责护卫的将士,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将军,出征打仗胜利在即,在战场上张口吟词,却不知是所为何故?
是抒发情怀,亦或是别的?
张曼成身死,汉军士兵们奋力追杀,从无数黄巾军的尸体上踩踏了过去。
汉军将士们一边乘胜追击蛾贼,一边高声呼喊:“必胜!”
“必胜!”
汇集成黄潮的黄巾败兵仓惶的向着南方蜂拥而走,而此时汉军中执弩器的材官们则是指挥着手下的蹶张士,开始对奔逃的黄巾以强弩进行打击。
箭雨如蝗,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响彻平原之上,缺乏盾牌和甲胄保护的黄巾士卒顷刻间便因为箭雨的射杀,而倒下了一大片。
数不清的黄巾士卒被射中了面门,也有被射中胸膛奄奄一息之人,更有人被射中了手脚倒地不起,本还活着,却被身后拥挤过来的人潮踩的稀烂,还有些人即使中了箭,也在咬牙硬撑,向着南方继续奔逃。
“必胜!!”
“必胜!!”
纵然黄巾军全面溃败,汉军依然在他们身后如影随行的追赶着,屠杀着,誓要将战果扩散到最大……
上至中郎将,下至普通士卒,皆知这样的战场是斩首建功勋的最佳时机,没有任何战斗能比追击敌军时来的军功最为丰硕。
毕竟大汉乃是以斩首计功的,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将斩首数量计到最高!
数不清的黄巾士卒在这种巨大的压力面前丢下了器械,抱头蹲在了地上,苦苦哀嚎投降。
而那些不愿意投降的黄巾军们,身后正紧紧跟随着两头猛虎所率领的精锐骑兵,对他们实施精准式的屠杀!
一头江东之虎。
一头南阳猛虎。
“是黄司马!”
“是孙司马!”
张曼成为这两人所斩杀的消息,不胫而走,而随之,这两位司马就成了大汉三军勇武的代表人物,如今在这两个人的冲锋陷阵之下,汉军的士气被整体的带动了起来!
绣着“孙坚”和“黄忠”名字的大纛旗不论是奔驰到了哪里,哪里就顿时呈现出一片气势恢宏的欢腾之势,致使汉军气势如虹,相反黄巾军却是士气低落。
在这样天平倾倒的时局下,即使是杀死了张曼成,汉军与黄巾军的战事,也是持续了两个时辰之后方才告一段落。
……
……
汉甲子年五月初七,南中郎将俭率部两万五千余三河甲士,于穰南平原破黄巾军张曼成众十万,斩首八千级,俘获四万余众。
汉甲子年五月十五,黄巾渠帅韩忠率蛾贼五万余,偷袭宛城,时有佐军司马徐荣伏兵于宛城之外,韩忠攻城,城内有南阳郡守褚贡、荆州刺史徐缪守依屏障而守。
宛城内外夹击,蛾贼大败,忠不敌之,乃急撤,为徐荣尽败之也。
韩忠行至白河,五万余众仅余三百,忠羞愧无地,投河而亡。
汉甲子年六月十三,南中郎将俭遣孙坚攻蛾贼狮须,尽败其众,获粮八万石,盐千石,生铁五百斤,马三百匹,充军。
汉甲子年六月十七,南中郎将俭遣黄忠攻铁眉,败之,忠斩铁眉首,步卒斩蛾贼八百级,获粮十万石。
汉甲子年七月初四,南中郎将俭遣高顺、程普诱贼首赵弘、黄山、雷公出拒守之县,战于枣阳。
时弘军因克南阳大邬,军械甲胄齐整,汉军苦战不下,刘俭持剑欲亲往前阵与贼交锋,为手下佐军司马拼死阻拦。
时刘俭掷兜鍪于地,曰:“吾受国君重托,若败于蛾贼,无颜回京,愧对关东父老,当割首掷于此也!今日若败,自本将始,往下诸军皆斩!”
言罢,俭立于前阵,插剑于地,吩咐侍从待三军溃退后斩俭之首。
汉军士气大振,争相效死攻杀蛾贼。
时有黄忠、程普、孙坚、高顺等辈皆奋勇向前,甘冒矢石,临万千刀刃而不惧!
弘军大败,溃退三十里不止,赵弘、黄山皆亡,唯雷公率百骑出逃,下落不明。
至此,历时两月余,南阳之地黄巾皆平。
……
南阳黄巾平后,刘俭遂写奏疏于何进,并收军于宛城屯扎,等待京中调遣。
同时,刘俭也派人前往汝颍和河北,分别打探皇甫嵩、朱儁与卢植的消息。
皇甫嵩和朱儁所开辟的战场距离南阳战场较近,刘俭想要探听他们的消息还是比较快的。
负责颍川战事的黄巾主将,乃是张角的心腹大方渠帅波才,此人在黄巾军中,算是少有的能人,由于波才本部事先得到了汝颍本地诸多邬堡的补充,军械较为充足,因而在与朱儁的较量中,一度占领了上风,将其击败两阵。
后皇甫嵩与朱儁退兵于长社,引诱波才围城,后以纵火鸣鼓之策而破之。
波才大败而走,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引兵追击,连战连捷。
皇甫嵩为震慑黄巾宵小,在长社之战后,先斩杀了黄巾军降卒,并筑京观为震慑,汝颍高门名士,皆赞皇甫嵩。
皇甫嵩言,长社京观体量较小,若翌日转战河北,与张角本部交锋,当筑十万人之京观也。
至于北方卢植所在的正面战场,因为地处较远,目前还没有消息送达到刘俭处。
……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孙坚前来向刘俭谏言了。
孙坚见到刘俭后,直言不讳:“末吏闻将军置四万降军于宛城四门瓮城之中,并奏疏大将军请朝廷予以量刑安顿,不知可有此事否?”
“有。”
刘俭很是平静地回答了孙坚的问题:“怎么了?”
孙坚摇了摇头,力争道:“将军可听说,皇甫将军在长社将黄巾降俘尽皆斩首,并筑京观,用以震慑诸州贼寇,颍川诸士门对皇甫将军此举大为好评,如今皇甫将军不论是军事威名,还是其在士林之中的声望皆大涨之!”
“嗯!”
刘俭端起水卮,喝了一口:“我听说了,真是威风凛凛,万人敬仰,日后皇甫将军率兵前往河北与张角主力军作战,若能得胜,想来一定会筑一个更大的京观吧。”
所谓京观,就是在古代,将领们为了炫耀武功,而将敌尸或是头颅,封土而筑成的高冢。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京观所体现的价值就是呈指这个方面。
孙坚闻言忙道:“我等在南阳诸除张曼成所部十万,降俘四万,功业不在皇甫将军之下,如今皇甫嵩在长社筑造京观,张显武功,名扬天下,将军为何不筑一京观,亦为彰显武功,显三军之威?”
刘俭挑了挑眉,道:“文台的意思是,把那四万余降卒杀了,再加上昔日杀死的黄巾尸骨,来筑京观?”
“末吏正有此意,这四万余蛾贼降众,皆为叛逆贼子!若是不杀,何以警示天下?留在宛城,容易引起哗变不说,还空费钱粮用度,将军若是不愿过于杀戮,末吏愿意代替将军行事!”
刘俭慢悠悠地将手中的水卮放下,淡然道:“可是啊,文台来说此事晚了数日,关于俘虏的奏疏,我已经派人送往雒阳,呈于何大将军处,”
“打从我这份奏疏进入雒阳公署的那一天起,这四万余降众,就与我军无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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